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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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琬出生那天，天空刚好下着蒙蒙细雨，屋外的天色暗沉沉一片，房内的她也在饱受着苦难的煎熬。

这次生产比起上次实在是不顺利得多，那天慕澄在屋外面急得直打转，最后实在是等不住了，他破门而入，来到她的床前，直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可是那时的她，除了喊痛外，根本就再也顾不得其他。

望着她痛苦的模样，慕澄感觉很心痛，素来冷硬的心肠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可贵，无比畏惧死亡与分离。

当时他直接将手伸到了她的嘴边，让她疼了就咬自己。

他想自己除了跟她感受同样的痛外，再也做不了什么。

堂堂齐王，也不过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卑微地祈求上天能保佑妻儿平安。

所幸，这次生产最终有惊无险。

那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最后又双目愣愣地看着怀里那哭闹的男孩儿。

她问他难道不高兴吗？

慕澄只是像个脆弱的孩子般，脸上无助地摇了摇头。

他只道，“慕君，既然已经有了孩儿，那以后咱们再也不生孩子了，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

他只是又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目光深情款款，“当时你受苦，我恨不得代你受难，心想上天如果要惩罚，就来惩罚我吧，哪怕死的那人是我，只要你们母子能够平安，我也觉得值了！”

她那时听罢，眼睛红红，只嗔怒着一张脸，呵斥他不要胡说，但目光触及那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的小臂，她心里要说不感动，也绝对是骗人的。

她想不管她跟慕澄有个怎样糟糕的开始，既然成了一家人，就要好好珍惜彼此。

现在，他跟孩子们，都是她最亲的人，也是她最在乎的人……

风雨过后，便是美丽的彩虹。

小琬出生在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理应是个好兆头，可是她却听说，当时她生产时，外面树上飞来了一只乌鸦，这始终让她感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最关键的是，娄太后很不喜欢这个孩子。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慕君感到难过了，小琬是慕澄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但却因为一只黑鸟，而不受祖母的喜欢。

娄太后生育了许多孩子，基本每个儿子出生前，都会做有预兆的梦境，据说她怀长子慕澄时，梦到了一条断尾的大龙，怀次子慕洋，梦到一条巨龙，首尾连接天地两端，怀六子慕演，梦到一条龙在地上蠕动爬行，而怀九子慕湛，则是梦见一条龙在大海中洗浴。

另外八子和幺子，是梦到了老鼠爬入怀中。

……八子襄城郡王慕淯，虽然生得容颜倾国无双，但却在慕家尚未自立前便已经英年早逝，而幼子博陵郡王胆小怕事，是出了名的不成器。

可见娄太后这些梦，还是有一定预兆的，她会不喜欢琬儿，或许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这让她心里感觉很难过……

慕君坐在镜前，动手慢慢拆了发上的钗环首饰，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又轻叹了口气。

今天是琬儿的百日宴，虽然宴会隆重，孩子荣宠万千，看着风光无限，但娄太后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孩子，宴会散了便连夜赶回了晋阳宫，竟是连一刻都不愿在宫里多待。

这个结果，让她不免又感到有些伤心。

她不讨婆婆喜欢，难道连她的孩子，也要受到祖母的嫌弃吗？

“……子惠，生小琬时外面出现的那只乌鸦，是不是真的会有不吉利的预兆？”

自从生孩子后，她就变得越发得疑神疑鬼，也不知道是不是产后抑郁了。

“胡说什么呢！你别总是胡思乱想，都对你说过许多回了，是下人们看错了，那黑鸟不是乌鸦，明明是只报喜的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