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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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神不如求己，此话确实所言不虚，更可笑的是，自从他砸了神殿后，天上反而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简直就像是对他的讽刺，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神灵愚弄了一番。

从东境传来的急报还说，那雨伴随的雷声还格外得大，就像雷公的怒吼，虽然没有伤到人，但却因雷电劈死了几棵大树。

神灵的愤怒……是对他不敬仙神的警告吗？

然而他已经不愿再被世俗束缚，不想再做神仙掌中玩弄的蝼蚁。

他对天神们的敬畏之心，或许早已在长久的压抑无望中，丧失得干干净净。

那些礼教束缚，尊卑秩序，在他这儿已经所剩无几。

帝国需要秩序，但他已经不想再被禁锢灵魂。

灾情一过，便又是日夜笙歌，狂饮不休。

酒，才是最懂他的知音，即便它从来不会说话，但却比人更令他安心，更使他快乐。

很快，他的身体便再也经受不住这种末日般的狂欢。

自此一病不起，身体每日愈下。

外界流言，是皇帝那日对雨神的不敬，才使天神震怒，降下惩罚。

只有慕洋自己知道，他的病早非一日之寒，选择继续过纵情声色的生活，正是因为他深知自己命不久矣。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既然命运已定，生死也不过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对此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有些担心殷儿。

他死后，殷儿可怎么办啊。

他能稳定朝局，制衡诸王大臣吗？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人之将死，做事反而更容易瞻前顾后起来，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忧虑，无法确定到底怎样做，才是对殷儿最好的选择。

今日与容笙下棋，他更是有些心不在焉。

容笙曾是西燕皇族，当年慕洋西征，燕国最后的名将容垂守城战死，燕国自此覆灭，当时西燕皇帝自焚于宫中，除了直系血脉被他杀净外，一些不怎么具有威胁的宗室旁支，则因为舆论压力，不好全部杀光。

当时为了彰显仁德，他更是安排他们去做了些闲散官职，这些年来，不管他的生活如何疯狂，这些容氏后人都相当安分守己，只是领着俸禄，浑浑噩噩过活，似乎也早已忘记了当年的亡国之恨，不思故国。

容家人也跟慕家人一样，貌美者很多，除了女人姿容美丽外，男人更是不逞多让。

当然他吸取了前秦苻贤的教训，并没有纳一名容氏女子进宫，不过容家的男人，倒是有寥寥几个谈得来的，尤其这容笙，长得好看不说，性子他也喜欢得很。

容笙性情安静，没什么野心，更不喜战争，不记仇恨，只醉心玄学棋道，他说话坦诚，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有时候跟他天南海北地聊聊天，对弈棋局，还是挺有意思的。

跟容笙相处，不会让他感到有什么压力，甚至比他的那些弟弟们更令他放心一些，他不反感容笙这样空有一副皮囊的蠢物，甚至还很喜欢他的胸无大志。

更何况容笙还并不是一无是处，他生得昳丽，穿女装很漂亮，又博古通今，下棋也很不错。

当然，善弈棋之人，眼力自然也比一般人要更好一些。

此刻他当然也看出了皇帝有心事。

“陛下今日气色，比往日要好了点，只是为何看起来心不在焉？难道有什么心事，思考不明白吗？”

容笙面色淡然，一边浅笑说道，修长的手指又缓缓落下一子。

“举棋不定，这不像是陛下往日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