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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住在明台的四合院老房子,肖澜央时常能瞧见有蝙蝠倒吊在低低的屋檐下,单纯只是蝙蝠,他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怕之处。

但,现在出现的是,一个,比他还长,的蝙蝠!

吓得肖澜央当即抽出枕头下的大菜刀。

被撬锁那事吓到后,第二天他就从厨案的刀架上拿了把大菜刀,藏在枕头下面,以防不备。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肖澜央一手举着菜刀,单手操作手机,在通讯里翻找今天刚添加进来的那串号码,请求外援。

余光之中,地板上的阴影倏地胀大,不再是静止状态,屋檐下的巨无霸蝙蝠做出一个突兀的举动。

抖开翅膀,大张双翼,开始摇头晃脑,照在地上的影子跟着乱颤。

画面相当鬼畜。

肖澜央的手机都快拿不稳了,拇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几次,才将电话给拨通出去。

正与此时,一道光束从楼下打上来,圆润的光圈照射在振翅的蝙蝠背面,余漏的手电光穿透玻璃印在天花边上。

这下子地上和头顶都有了鬼畜的灯影效果,视觉上的惊悚效果翻了个倍。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通话又被挂断。

嘟嘟嘟——

冰冷的忙音从听筒中传出。

肖澜央僵硬一瞬后,踮起脚缓缓向后挪,一点点倒退。

刚退了两步,背后撞上一堵冰冷的肉墙。

接着一双手臂将他圈住,不久前期待听到的声音在耳边乍现,“找我?”

肖澜央陡然睁大双目,紧绷的神经弦嗡鸣震颤了一下,再就彻底沉寂松弛了,力气也跟着泄了一大半。

“为什么挂我电话?”询问的话夹杂着些许埋怨。

落下的脚跟不慎踩在了身后那人的鞋尖上。

“直接来找你不是更快?”

箍在腰间的手臂收紧,往后他整个又楼了楼,肩背与那处凉寒的胸膛紧密贴合。

“区区千年道行的小妖也能把你吓成这样,真没用。”

说话那人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紧接着腰上的力道一松。

放开了肖澜央,姚迟抬脚走向飘窗。

介时,天花板上轮廓模糊的光圈剧烈晃动两下,光束就此消失。

屋檐下的大蝙蝠扇动翅膀欲逃离,从下方忽然飞出数条扭动红蛇,粗壮的蛇躯交织成可怖的网,四面笼罩。

在蝙蝠落入蛇口的同时,紧闭的窗扇也唰——一下打开了。

三只蛇头各自咬住蝙蝠的双翅与身体,余下的蛇首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俞诰的声音:“啊哈!逮着了!”

站在窗内的姚迟虎视眈眈地盯着外头九蛇一蝠。

蛇首齐齐转过头,蛇信子来不及收,呆滞的与窗户里的少年对上视线。

衔着蝙蝠的三条脑袋往窗边递过去:“大哥吃肉?进口肉,正宗西餐。”

肖澜央上前一把捂住姚迟的嘴,将他往后拖:“这个不可以吃,它揣了生化武器来的。”

命垂一线的蝙蝠朝肖澜央投去控诉的视线: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再看跃跃欲试吃西餐的姚迟。

蝙蝠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说:“是的,我有,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病都出自我手,连精神病都是我散播出去的,我就是batman的兄弟——badman。”

仅剩的最后一点儿戒备心也没了。

手里的菜刀哐当一下扔到了飘窗台上,肖澜央摆手道:“可以放开了。”

九婴没松口,备用头们魔性地在窗外模拟摩天轮,轮流观望窗内:“菜刀哪来的?怎么能让楼主动刀呢?多危险啊,他那么菜,万一砍到自己怎么办。”

肖澜央忽略掉后半句话,就当这条九头蛇纯粹是在关心自己了:“我自己拿来压在床下面。”

九婴的头多,脑回路难免清奇:“床下放菜刀干啥?刮脚皮用的吗?”

蝙蝠:“草,八卦不你?”它在蛇口中挣动,“你还咽口水!?”

肖澜央没好气地笑出声:“赶紧松口。”

九婴恋恋不舍:“万一他要害你呢?万一呢?”

蝙蝠振振有词道:“喜欢蝙蝠侠的蝠,可能害人吗?”

九婴:“哦,不好意思,我是漫威党。”

肖澜央又将窗户打开了些:“放进来吧。”

他拉着姚迟往后退了几步。

蛇首咬着蝙蝠想从窗户里挤进屋,九婴的真身可用巍峨来形容,宛如一座小山。

卧室的飘窗在肖澜央看来足够宽敞,而对于九婴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容它一条蛇首通过都是难的。

蝙蝠让它叼着,脑袋在窗棂上结结实实地撞了好几下,头都快给磕掉了。

它用力扑打双翼,怒骂道:“你个憨批,爷会飞!”

九婴就是不给它扇翅膀的机会,咬着它的蛇首一个后仰,半空中甩了两圈,然后狠狠一掷,空投到家。

俞诰咂咂嘴说:“那我继续巡逻去了。”

落地的蝙蝠摇身一变,站起来一位衣冠楚楚的成熟男人。

他抚平价格不菲的西服,边调整领带,边转身:“您好,我是切斯特集团总裁——傅千岁。”

肖澜央神色微变:“切斯特?”

是那个全球上市值第三大公司,近利润排名第九的切斯特?

傅千岁递出名片:“就是你想的那个切斯特。”

肖澜央收好名片,多看了他几眼:“虽然但是,没房了。”

傅千岁那股得意的劲儿霎时间不翼而飞,诧然道:“我排号来的啊,轮到我了,我连夜从国外飞来的。”

可惜,从外国飞来的吸血鬼,吃屎赶不上热乎。

姚迟神色不快,打量他一番:“什么异种鬼,也敢跑来华夏凑热闹。”

傅千岁强作镇定:“种族歧视不可取,生意人的事,那叫凑热闹吗?”

做生意?

肖澜央问:“傅先生是打算在三桥大厦发展业务吗?”

这人商业手段了得,单纯作为商户招入可惜了,如果能借他手,三桥大厦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起来。

傅千岁一听,知道事情有回旋的余地,脸色有所好转。

肖澜央趁热打铁:“虽然暂时没有空房,但如果你能留在三桥大厦替我工作,我可以想办法给你腾出一席之地。”

傅千岁是个精明人,不用细说,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不就是给你打工吗?让我帮你出谋划策没问题,待遇呢?职位呢?”

能上赶着来三桥大厦,那就证明在傅千岁看来,这里有机可图,而且机遇不是一般的大。

肖澜央拿不准这人多大的胃口,试探反问:“你的意向?”

傅千岁狮子大开口:“底薪就免了,我要大厦盈利额10%的扣点,每层留我一个摊位,商业活动、广告策划的最终决定权我要拿一手,至于职务起码,也得是董事长级别。”

和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比起来,肖澜央的手段过于稚嫩,架不住给他出谋划策的人多。

他在群里问了一圈,又和任悬枢短信沟通几回。

得到的统一回复:傅千岁在想peach。

肖澜央收起手机,笑眯眯地看向傅千岁:“既然傅先生没诚意,合作的事还是免了。”

傅千岁话锋急转:“有事好商量,你可以跟我讨价还价嘛。”

姚迟嫌他们之间的对话太无聊,听了半截,爬上了肖澜央的床,钻进被子里打起瞌睡。

肖澜央顺势走到床边坐下,被子里的人伸手一条手臂,搭到他的腰刃上。

再次开口时,肖澜央的声音放轻了些:“傅先生,你看,现在也晚了,实在不适合长谈,我们长话短说。”

摩挲着腰腹上那只细滑纤长的手,鼓动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

他端起床头桌上的水杯,低下头抿在杯沿上:“往后大厦每增一层,你有一次和其他入驻商户竞选摊位的机会,大厦只收取你名下店面盈利额的21%的扣点,比正常入驻的商户要低4%,对外方案由你把控,前提是走开会等流程征集过其他商家的意见。”

傅千岁琢磨一通:“那我是执行总裁?”

肖澜央说:“傅先生,别误会,三桥大厦没有什么总裁、副总和董事会,充其量,你就是个居委会老大爷,感觉可行吗?”

傅千岁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可”字。

堂堂大财阀总裁,不远万里来到华夏给人打工,最终,挤进了居委会的队伍当中。

说他是居委会大爷,头顶上还压着一众年岁以万计的居委会祖宗。

傅千岁:“那我住哪儿啊?”

忘了这茬。

肖澜央想了想:“明天之后楼内要动工,下次公寓层空房开放前,你先在外头挂着吧,正好能先熟悉熟悉周边环境,明天让开明兽给你接根线连到监控室。”

傅千岁:“……”???

肖澜央说:“对了,你和相柳接洽一下,项目对接做好,赶出宣发方案,开业要用的。”他给傅千岁指了个方位,“在大楼正面拐角吊着,那边视野好,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休息。”

谈话结束,傅总裁让肖澜央从飘窗轰了出去,委屈巴巴地吊在屋檐下。

九婴在楼里转悠两圈,又逛到了外面。

举着手电筒一照,乐了。

这监控探头好啊,指哪挂哪,超强夜视功能。

卧室里。

肖澜央关好窗户,回头见床上的少年已然是熟睡的姿态,想了想,没去打扰他。

垫着脚尖走进浴室,泡了个热水澡。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下,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

肖澜央拎着拖鞋走到床边,基本没发出什么声音。

掀开被角,人刚躺进去,便让睡在床中央的少年手脚并用给攀住了。

姚迟打了个哈欠,脸埋进他的脖颈,口齿不清地嘟哝:“暖和了。”

好似喜爱肖澜央身上的热度,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床头的台灯熄灭,肖澜央翻了个身,与之正面相对,“睡吧。”

翌日。

上午的课程结束,肖澜央赶回三桥大厦,正撞上蹲在大楼外的傅千岁和相柳,两人凑得挺近,共看一份图纸。

最近了些,听到傅千岁说:“这块儿可以清出来做度假村,和民宿不冲突,让何果果负责外宣,她手里不是有很多营销号吗?还有那两位大明星。”

相柳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也行?”

傅千岁:“那你也行啊,你的团队在工程界不是一呼百应吗?楼里除了楼主和他家那位以外,拎出谁来不都可以?这里,这里扩大。”

相柳取下夹在耳朵上的铅笔,在图纸上作修改:“我忙着吃土,噎得慌,呼不出声,谢谢。”

肖澜央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两人后面,微微俯身,一声不响的,活脱脱一个偷看学生玩手机的班主任。

作者有话要说:  肖澜央:坑我?上外头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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