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恐是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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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脸朝下趴在被窝里,脑袋埋在手臂间,竭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他的心脏仍咚咚跳着,从训练室出来后就一直没个消停。
伊莱战战兢兢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掌心感受到的热度烫得他迅速收回手。
呼吸不畅,心跳过速,脸颊发烫……拆开来不足为奇,组合到一块儿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莫非他又要爆炸了?
这个想法一浮现,伊莱就浑身一僵,并在下个瞬间从床上翻身而起,光着脚咚咚咚地往屋外跑。
夜里漆黑一片,跑着跑着他摔了一跤,闷哼一声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狂奔。
他必须快点到外面去,否则——
回想起勇者宿舍的惨状,伊莱紧咬住牙关加快了速度,浑然忘记自己还未穿鞋,身上也仅着一件薄薄的睡衣。
维尔利听到奇怪的声响,走出卧室查看情况,正好撞见一个人影从二楼奔下来的一幕。
“伊莱?”维尔利往前走了两三步,眯了眯眼睛,“都过零点了,你要去哪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夜视能力好,把伊莱脸上的急躁和慌乱看得一清二楚。
伊莱发出惊呼,脚步一滞,但很快又像颗炮弹般毫不犹豫地冲向大门。
少年疾驰而过卷起的风吹动维尔利的发丝,晃得维尔利眼皮一跳。
在训练室的时候他还以为伊莱急着离开是因为人有三急,然而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维尔利没空细想,急忙追了上去,在伊莱的手放到门把上前捉住对方的手腕,握着肩膀把人扳过来。
手下人肩膀凸出的骨头直戳着手心,使得维尔利眉头一拧:“穿这么点儿还想出门?”
伊莱吓得魂飞魄散,满脑子完了维尔利又要被他炸飞了,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拼命挣扎,整个人后仰着往外蹬地,惊慌失措之下竟还真把维尔利拖动了几厘米。
“喂!”维尔利单手撑住前方门板,另一只手使力压制住伊莱的身躯。
两人一时形成了类似壁咚的诡异画面。
壁咚人的那方身形伟岸,眉峰紧锁,显得凶神恶煞。
被壁咚的那方脸色苍白,透着病态的红,显得孱弱无助。
“你快放开我,我……我要爆炸了!”伊莱哭丧着脸大喊。
维尔利本还想教训两句,闻言不由愣住,因困顿半阖的眼倏然睁大。
“你说什么?”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去探伊莱的额头。
体检结果一行行刷出,维尔利挨个扫视过去。
血蓝全满,饱食度过半,模仿度132.98,无负面状态,就是体力有点低,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
一切如常,没毛病啊。
维尔利又检查安全栓,也没有异常。
伊莱见维尔利还慢悠悠给他做体检,急得舌头打结:“维尔利,我真、真的要爆炸了!”
维尔利听罢稍稍松手,伊莱如获大赦想要开门跑路,门却纹丝不动。
伊莱仰头,维尔利的手不知何时又撑在了门上,阻力下当然不可能推动。
“你确定是要爆炸的感觉吗?”维尔利低头问道。
伊莱笼罩在维尔利的阴影下,渐渐适应黑暗的双目看清了维尔利的脸,也看清了两人当前的姿势。
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落针可闻,两人几乎紧密相贴,乃至维尔利的每一个吐字都宛如是在伊莱的耳边响起。
伊莱立时呼吸紊乱,心率失衡,面红耳赤,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来了一套。
“我确定……你离我远点”他颤着声音警告。
维尔利略一思忖,决定尊重伊莱的判断。
他退远了半米,观察几秒,觉得这样太敷衍了,又继续退出一米。
他倒也不是盲目托大,只是上位者们多次告知他伊莱的情况已趋于稳定,不会再有诸如勇者宿舍那次的爆炸事故发生,加之每回爆炸都在瞬息之间,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而伊莱现在连续喊了几次都没个动静,委实带不来什么危机感。
两人遥遥相望。
维尔利:“……”
伊莱:“……”
“奇、奇怪,”伊莱摩挲自己的身体,“没爆炸?”
客厅里睡觉的莫瑞甘猫似乎被惊醒了,喵了声跳下沙发扶手,在不远处维持着一个警惕的pose打量着二人,圆圆的猫眼里冒出绿光。
维尔利摸了摸下巴:“看样子今晚也是个安静的夜晚。”
伊莱尴尬无言。
半晌,他的脸红成了一颗番茄。
他没有爆炸,可是症状依旧。
——他可能病了。
——病得还不轻。
不然的话,为什么脸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我可能生病了。”伊莱低声道。
语调苍凉,语气悲戚。
维尔利十分懵逼:“你没有生病,我刚检查过,千真万确。”
他说着走向伊莱,拉起伊莱的手。很凉。
维尔利视线下移,看见了伊莱光着的脚。
他叹了口气道:“你要再在这儿罚站,恐怕就真的病了。回书房吧。”
维尔利把神思恍惚的伊莱赶往楼上,经过莫瑞甘猫时抬抬下巴:“你也是,别看热闹了,快去睡觉。”
猫喵呜叫着,软乎乎的长尾巴扫了两下地板以示不耐,不过还是扭着屁股晃回沙发下,跳到老地方盘身而眠。
维尔利将伊莱送回床上盖好被子,期间伊莱数次欲言又止。
见状维尔利没有立即走,而是在床边坐下:“为什么怀疑自己生病了?”
从楼下到楼上的这段距离里,伊莱的思绪历经了百转千回。
据他所知,小说里中了毒或是被下诅咒的人就会有他那些症状,若是放任不管,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噩梦频发,食欲不振,失眠盗汗,最终在绝望中一天天消瘦死去。
维尔利说他没有生病,或许是因为他和其他勇者不一样,身上的病症无法被世界检测出来。
那他还有希望治好吗?他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伊莱疑神疑鬼的老毛病犯了,脑补一发不可收拾。
他还没完成“勇者宿舍重建计划”,还没给维尔利帮上忙,在装备屋的打工也才刚刚开始,想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完,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得绝症呢?
伊莱六神无主地咬着下唇,不经意间泪水夺眶而出。
微热的眼泪浸润嘴唇,舌尖尝到一抹咸意,他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扭头用被面胡乱擦了擦。
“我如果死了……”伊莱沉重地开口,“会被世界分解回收掉吗?像土壤分解尸体那样。”
维尔利:???
面对伊莱猛然黑深残的画风,维尔利扯扯嘴角道:“好好的说这么消极的话题做什么?你没病,别胡思乱想。”
“可是我……”伊莱瘪瘪嘴,泪光盈盈。
维尔利擦去伊莱的眼泪,一字一句:“你什么事都没有。”
“我呼吸突然就上不来了。”伊莱嗫嚅。
“你跑太急了。”维尔利道。
“我心跳很快。”伊莱又道。
“我说了,你跑太急了。”维尔利重复。
“我的脸还很烫。”伊莱抽泣。
“烫吗?”维尔利伸手碰了下伊莱的脸,“嗯,是有点,因为才运动过吧。”
伊莱:……
“我在训练室时就这样了。”伊莱强调。
维尔利讶异:“难怪……什么时候开始的?”
伊莱想脱口而出是被维尔利摸过头后,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
他的潜意识里,好像抵触着把这件事告诉维尔利。
说出去会怎样?伊莱询问自己。
——会非常不好意思,非常害羞。
——就像私藏的零食被维尔利找到一样。
——不对,比那个还要更加,更加的……
伊莱脸颊上刚消退不久的红晕又一点点漫了上来。
他拉起被褥盖住自己鼻子以下的部分,含糊道:“记不清了,应该是在我建造宿舍的时候。”
维尔利敛眉想了一会儿,猜测道:“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太紧张了吗?”伊莱机械性复读维尔利的话语。
伊莱诚惶诚恐的模样有些可怜,维尔利想到这两日伊莱的心理阴影面积,暗自摇头。
伊莱本可以再晚一点成长的,这回的事算是强行终结了伊莱的“童年”,给他施加了过大的压力。
思及此,维尔利拍雪堆似的轻轻拍了拍盖在伊莱上半身的被子,温和地安慰道:“别想太多,就算有什么异状也不会是爆炸。勇者宿舍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放心。”
伊莱紧抓被子的手慢慢放松,倦意上涌。
尽管维尔利所说的与他真正困扰的并不是一回事,那些症状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得到解决,但伊莱却有种真的放下心来了的感觉。
就仿佛,维尔利的声音有着魔力一般。
维尔利看出伊莱的困顿,轻声问:“困了?”
伊莱揉着眼睛点点头。
“闹完就困了,你真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维尔利无奈地笑笑,没说出后面的话。
“晚安,伊莱。”他站起来向外走去,“希望这是今晚最后一次说晚安。”
到门口时没有等到伊莱的回复,维尔利回头一看,伊莱两眼微合,脑袋歪在一旁,已然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fgo开无限池,无脑刷刷刷的同时一口气把卫宫饭补完了,快乐。
今日bgm分享就选卫宫饭的插入bgm啦:椎名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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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情绪起伏蛮大的,卡文严重,但是写着写着因为对角色的喜爱又振作起来了,他们是我最可爱的孩子,我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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