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收网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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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馆候场区,妆容精致的选手们或是花容失色，或是面色狐疑地交头接耳。

“噢天呐贝拉也太吓人了！”

“我是在什么恐怖片现场吗？”

“贝拉不是最成功的几人之一吗，怎么会……”

“是用量太多,改造的地方太多了吗？”

此言一出,便有人拉了拉方才说话那人的袖角：“嘘,小声点儿。”

被拉袖角的选手不以为意地哼了声,只稍微意思意思压低了几分音量道：“不用这样紧张,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咱们几个不都是和……签订了……的吗？”

前者仍保持谨慎,眉头一皱：“可她们不是。”

说罢她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另一组选手。

其间,一名有着如瀑银发,气质纯然的少女极为引人注目。

“你说……她会不会也偷偷用了？”

被拉袖角的选手注视着银发少女道。

谨慎的选手傻眼：“你也太草木皆兵了,不是每一个好看点儿的都是……的人。”

“哼,可她是前十名里唯一一个非我们这边的家伙吧。”口无遮拦的选手撇了撇嘴，“倒是贝拉……嗳，你说她到底出事没？”

谨慎的选手安抚道：“我想我们可以放宽心,你听见主持人先生说的了么,这也许是贝拉的设计而已,瞧她那票数上涨的趋势,都快赶上叶莲娜了呢。我真想不通,这样的招数还真是用不腻呀，怎么观众们每次都吃这套呢……而且,就算真的出事,她还能拿到不菲的赔偿费，这又怎么能算吃亏呢？”

说到这儿时，她的脸上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无谓神态。

莽撞选手一哂：“设计？呵，有叶莲娜珠玉在前,她那点够看吗？何况是反过来的，谁会喜欢那样的演出啊。不过你说得对，即使真的出事了，对贝拉那样缺钱的贫民而言也不是吃亏呢，嘻嘻。”

两名选手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掩着嘴咯咯笑起来。

另一方面，观众席的某一侧。

留级同盟会的人以特里·班和几名位高资历深的成员为中心坐着，放眼望去这一片场地都是和他们有关系的勇者或选手。

特里·班的神情自从贝拉捂着脸跑下去后就一直阴晴不定，眉心紧拧，脸色黑得好像能滴出浓稠的墨汁来。

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斜着眼睨向前座的几名药剂师。

“能解释下吗？”特里·班冷冷道。

纵然他的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一抹笑，可却远不如在外人前那样看着和蔼可亲好说话。对这些会内地位不如自己的人，他相当吝啬于施舍一丁点儿好脸色。

当然，不论哪副面孔，都只是虚伪的笑面虎面具罢了。

从这点上来看，他和莉莉·洛伊思勉强有分相似之处。

前排的几名药剂师并不满意他的态度，可无奈受制于人，又已经上了特里·班的贼船，想抽身也难，只好耐着脾气你一言我一语给出解释。

“这是混合了‘生命泉水’的必然结果。”

“不是由莉莉小姐本人把控的话，只凭我们……”

“是的，这就是个定时炸.弹，只是爆炸的时机有早有晚，但一定会……”

特里·班举起一根手指打断他们：“不，我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早就翻车了？”

一名药剂师道：“归根结底，这是因为莉莉小姐没有继续配合我们……”

特里·班笑意顿失，翻脸厉声道：“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

药剂师们神色莫辨地噤了声。

发作过后，特里·班的唇抖动了几下，快速转动着自己的扳指。

逼得莉莉退出合作本身是他的打算，那女人的离去其实正中他下怀，可问题就出在她走得太早了，给他们留了堆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他以为——特里·班阴郁地扫视了前方那些个不中用的药剂师一眼——他以为这群人多少能起到些作用，补救一二，却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是群扶不上墙的废物，饭桶！

许定合作的时候在他跟前吹得天花乱坠的，把以前的荣誉状章一样样放到他面前显摆，结果全是高分低能儿，十几个加一块儿也比不上一个莉莉·洛伊思。

是他小看那女人在“天使之吻”药物研制上的作用了。

然而特里·班的自尊心又决不允许他再回去低头找那女人重新合作。

不就是个稍微聪明点的女人，难道他还找不到代替者了吗？

特里·班转动扳指的速度越来越快。

上个月末，药剂师学院的考核中，不是才有一个一举夺魁的新晋药剂师吗？有趣的是，那是个碌碌无为七年才转职药剂师的留级勇者。

那位天才研制的也是和“天使之吻”类似的药物，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天使之吻”热潮的影响，但无关紧要，但凡是多年不得志的人才，想必只要捧出看似丰厚实为空头支票的报酬和前景施以利诱，很轻易就能上钩，为他所用。

特里·班暗暗盘算着。

他难道不知道兑混了“生命泉水”必然引发后续一系列问题么？可他预想的第一起事件起码该在选美大赛进行到末期再说，到时候有了丰沛的资金收入，就可以去药剂师学院寻求更厉害的药剂师合作，也就有办法解决前期不得已时期兑换药水以省经费留下的隐患。

经商这种事怎么能不赌呢？越是敢赌才越可能接近成功，他这不就赌对了吗？把资金大头花费在宣传营销的广告费上，其结果堪称是一本万利，各方各面都颇有起色，还有那么多想要变美的小白鼠自愿上门试药，这几日他甚至还勾搭上了几位本身就很漂亮的小妞，简直是越发接近了他梦寐以求的异世界穿越主角的生活。

为了这个美梦不在半路夭折，他必须尽快地将那个叫贝拉·路易莎的女人搞出来的风波压制下去，还得提前给几位签订了协议的选手敲打一番。

一想到又不得不花出去一笔钱，特里·班就想要狠狠地脱下扳指砸在地上用脚碾上几遍。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不会再因这点小小的身外之物而动容，他一定要站到四个大陆的顶端。

特里·班重重按了几下扳指上的宝石控制住情绪，随即登上精神网络，在好友列表的“工具人”分组里找到老熟人西格玛的头像点了进去。

……

特里·班没有想到的是，上午他才骂过的莉莉·洛伊思，下午就出现在他面前。

顺便，他想要拉拢合作的戴维·汉米敦同样也站在莉莉的身边。

维尔利等人自然也颇感意外。

贝拉·路易莎之后，直到初赛的第一天结束，都没再出现她那样的“特例”，伊莱处理过贝拉遗留下的垃圾数据，这一天便半监视半随意地看着比赛度过了。

——准确地说，维尔利和伊莱两人都还沉浸在与往日不同的粉红氛围中，待到场上再无风波，他们就以初次约会的心态享受起了选手们的表演。

不过，在这期间，维尔利前阵子于论坛上撒网发的那些帖子竟也因贝拉的事有了回应。他的两个邮箱都收到了几封邮件，看起来像是饮用了“天使之吻”的参赛选手们寄的。

即便有一两个人的口吻竭力做了伪装，一副与己无关只是好奇的模样，可不过是一起还不确定的事故就担忧至此，这种极力撇清的样子反倒欲盖弥彰。

维尔利顺势联系了s.z.工作室，巧合的是，西格玛表示特里·班也正好联系了他们。

贝拉·路易莎是和特里·班签订过协议的这事儿很容易猜到，特里·班想打压下这个风波将其掩盖为表演设计也能猜到，维尔利没猜到的是，特里·班竟然还想挖他墙角，把戴维收编过去。

这就有些意思了。

特里·班终究还是慢了莉莉一步。

维尔利便让西格玛这段时间多收集一点人们对“天使之吻”与留级会的负面言论和类似黛丝与贝拉的案例，并吩咐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放出，至于具体的时机和放出的量就由经验丰富的西格玛自行决定了。

贝拉的副作用比黛丝要猛烈惨烈得多，间接表明在莉莉离开后，那群留级会雇佣的药剂师们是多么丧心病狂，这种时候，维尔利认为哪怕特里·班真的能把戴维挖过去，仅仅凭靠戴维一个人也无法力挽狂澜。

对手这么蠢，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不需要多费什么功夫也能守株待兔，等事情进一步发酵，对方大乱了阵脚，就是他们这边趁虚而入之时。

——可是，这守株待兔的兔子们上门得也太快了吧。

在散场的人流下两方对峙，狭路相逢，路只有一条，想强行装作没看见擦肩而过都做不到。

今天还连戴维和莉莉都和他们在一块儿，两边都暴露得挺彻底。

……不对，莉莉那个深不可测的女人若是想藏是怎么都能藏的，所以其实是她主动暴露的吗？

维尔利思索着，腹诽着，不得不硬着头皮直视对面的那拨人。

看清了人群中的维尔利，特里·班本还挂着的笑容顷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也只消失了一瞬。

他很快又挤出一个有点阴恻恻的笑来，朝着莉莉的方向不阴不阳道：“瞧瞧，我们的叛徒小姐原来在这里呢，也难怪要抛下我们转投他人了。”

难怪维尔利·康纳德的伤恢复了，想来，都是那个戴维·汉米敦和莉莉这女人搞出来的名堂吧。

特里·班想起自己私下里听到的一些真假难辨的传说，还有前十里混入的并非他们这边的那个银发少女。

他猛然明白过来莉莉想做什么。

可下一秒，他的嘴角又混不在乎地勾了起来。

就凭这两人的草台班子也想要能打败他们？

莉莉这个女人也太高看她自己了点儿。

听闻特里·班的话，莉莉的笑容染上十足的讽刺：“也不知是谁背叛了谁呀。”

特里·班从鼻腔里发出哼声：“莉莉·洛伊思，别怪我不讲道义。”

“你还会讲道义？”莉莉语气里夹杂一抹惊讶。

特里·班道：“找到了同伴，就以为能打倒我们，一雪前耻了？”

莉莉只微笑道：“班先生，劝你别这么自我感觉良好。”

留级会从来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复仇的对象。

特里·班这么说，她可想要呕吐了。

两个人一个笑得狰狞一个笑得温婉，言语间刀光剑影不断，其余人不明觉厉，只觉得在这种局势下身上实在冷得紧。

好在莉莉看起来无意与特里·班扯得太多，在互相阴阳怪气了几个来回后，莉莉留下一句：“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那群蠢货捅出的致命篓子吧。”

说完，她动作优雅地抚了抚自己颊边垂下的发丝，不再有想开口的迹象。

维尔利也不希望莉莉和特里·班说得太多，说得越多暴露得就越多，于是他趁机带着众人朝留级会压了过去，靠着体型优势开辟出一条路，一行人在特里·班眼神复杂的凝视下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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