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夜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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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人并没有急着在第一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
那些事可以慢慢来。
今天的话,伊莱暂时只是把寝具和部分日用品搬到了维尔利的卧室,仅是这样就足以昭示他在这个家中位置的转变,而楼上的书房也在这一日回归了它作为客房的兼职作用。
随后,两人先后洗漱,换上睡衣。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伊莱不太乐意取下在旅人城镇购买的情侣项链,直到维尔利以睡眠姿势不慎会咯到身体为由进行劝说,伊莱才恋恋不舍地把项链取下,按维尔利做的一样将之收入配套的盒子,轻而慎重地放进了不会被普瑞尔碰到的床头柜里。
失去项链的脖颈有一点空荡,伊莱尽量忽略这点,避开普瑞尔盘踞的地方,与维尔利一同坐到了床上。
吱呀。
床垫因二人的体重微微往下凹陷,床板发出的声音轻微而不易察觉,但伊莱还是为这个事实红了下脸。
像是要掩饰这一点害羞,他把自己的枕头往里侧推了推,没成想却与维尔利的枕头撞在一起,伊莱脸上的红晕更甚了一些。
他低着头欲盖弥彰地问:“维尔利,我们是盖同一张被子,还是分别盖?”
维尔利看了看伊莱,默默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从随身背包里凭空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床被子,转身朝着床上丢下了去,带起一阵有阳光清爽味道的风。
尽管同住一间房的提议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可鉴于伊莱那糟糕的睡眠习惯,纵使现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期,维尔利也并不打算和伊莱裹一张大被同眠。
各自一床,至少能避免被伊莱抢被子吧……
维尔利未雨绸缪地想着。
伊莱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表示更多的异议,能一下子前进这么大的一步已让他足够喜悦了。何况他这会儿还有点做梦般的恍惚。
心思各异的两人钻进各自一边的被窝相对而卧,熄灯后,彼此的呼吸声在漆黑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清晰。
不久后,双眼适应黑暗的他们辨认出对方模糊的轮廓。
即使什么事都做过了,这样单纯地看着对方睡觉,还是有些令人害臊。
维尔利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克服这种害羞的心理,一方面又莫名其妙地担心着,要是哪天自己面对伊莱不再感到害羞和躁动,那是否就意味着他不再喜欢伊莱了呢?
伊莱同样思绪纷乱,不过占据他脑海更多的是一种被天降馅饼砸中般的受宠若惊。
身体下的床很软,比他以前睡这里时要软很多,还有股与被褥不同的很香的气味,可能是维尔利顾及着他的喜好特意换的新垫子。
意识到这一点,伊莱不安分的心脏又砰砰砰乱七八糟地跳将起来,这让他恨不得这就滚到维尔利的怀里表达自己的喜悦快乐,可是今晚这局面应该没法再得寸进尺了。
他不无遗憾地忍下冲动,只能伸出手去,带了一点讨好性质地覆盖住维尔利随意搭在被窝外的右手,聊以慰藉。
手背上骤然出现多余的触感,维尔利愣了愣,下意识就以为伊莱是想做亲热的事,可是等了许久,对方也没有更多的举动,倒是令维尔利想不明白了。
看来只是单纯地想要肌肤接触?
都是伊莱的错,害他的思想越来越污。
维尔利大概会过意来,便翻转了手掌,回握住伊莱的手,这时伊莱倏然将手指插进维尔利的指间,就和两人日常牵手时一般,却没那样牢固,仅仅是松松地扣在一块儿。
温度升高的现象以两人的手心为中心,顺着他们的手腕向更多的地方蔓延。
他们俩真像是十七八岁什么也不懂的情侣,以为在一张床上睡觉第二天就会有小宝宝那种……
维尔利被自己骤然升起的想法雷了个半死,他急忙挥去脑中诡异的念头,随即闭上眼睛,试图在这种温馨的氛围里入睡。
然而他失败了。
主要原因是,他始终能感受到源于伊莱的那股炙热的视线。
他无奈地睁开眼一瞧,果真发现伊莱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维尔利只好主动询问缘由:“睡不着?”
“嗯!”伊莱回应的声音过于精神十足,就连他自个儿都吓了一跳,他忙压低声音抱歉地说,“我……我可能有点儿兴奋。我太高兴了,维尔利。”
维尔利听着第一声“嗯”的余音在房间里回荡,眼皮抽搐了一下,心里吐槽道:你这是有点儿兴奋么,分明是兴致高昂。
明天反正也没什么事……维尔利寻思着,道:“那就聊聊天再睡吧。”
伊莱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想听你念小说”,但又想到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幼稚。
折中之下,伊莱决定和维尔利聊一点大人的话题。
“好啊,我正想和维尔利聊点事情。”
他甚至用上了大人的口吻。
维尔利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伊莱真的有事想说,不由稍微提起点兴趣,语调都些许上扬:“哦?什么事情。”
伊莱的风格一向是直来直往开门见山的,他道:“很快就是爱神节了,我们……要向大家公开么?要怎么公开?”
虽不知道伊莱具体都想象了些什么,但从他意有所指似的语气里,维尔利不知为何品出了一幕浮夸到能社会性死亡的场面。
“你没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吧?”维尔利谨慎地问。
伊莱卧在维尔利手心里的手紧绷了一下。
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家伙。
维尔利感叹。
“你有了解过爱神节的风俗吗?”维尔利又问。
“当然。”伊莱忙道。
他可是相当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自然事先查询了爱神节的形成由来与风俗习惯等。
同是和爱情相关的节日,爱神节与鲜花节有类似之处,同样需要送东西给心仪之人,不过爱神节所要送的东西就不拘泥于花了,可在爱神节之前提前准备,但不能超过一周的时间,理论上讲什么都行,然而人们更常选择的赠送礼物是戒指。
在爱神节向心上人送戒指——这几乎有种约定俗成的意味。
契约戒指,誓约戒指,订婚戒指,结婚戒指……各种意义的戒指皆可,可以自己制作,也能在装备屋处订做。
伊莱在约克的装备屋打工时也曾接到过一次订做戒指的业务,囿于他所学到的相应知识还很浅显,远不到能上手的程度,是故那枚戒指的制作是由约克·达伦包揽的,这份交易里伊莱唯一起到的作用也就是亲手把那枚精美的求婚戒指装进了内衬是天鹅绒布,外壳是结缘之木的婚戒盒。
送完礼物后,若是对方同意收下礼物,两人就可前往最近的教堂交换誓约了,在那里,教堂任职的神父会为他们举行特别的誓约仪式。
这个誓约仪式与那种正式的需要邀请亲朋好友的订婚典礼不同,是更私密的形式,两人须得在仪式中完成作为见证人的神父发布的任务,才算是誓约达成。
再次从教堂里走出来后,两人就算是全世界都认可的情侣了,每有一对情侣完成誓约仪式,当地的广播都会播报他们的名字。
在精神网络上,他们的个人资料页里也会展示出对方的姓名,职业和出生地等基础信息。
比起结成誓约的繁琐,要解除这个誓约倒是意外的简单,只消任何一方在个人资料页里点下那个“解除誓约”的按钮,他们的誓约关系就会断掉。
而作为誓约仪式媒介的爱神节当日赠送的礼物也将自动销毁,若礼物是宠物等活物,则将自动放生。
思及此伊莱恍然道:“维尔利指的就是那样的公开方式啊。”
确实也是向着全世界公开了呢。
因而很多两情相悦的情侣一定要等到爱神节才交换戒指。
维尔利失笑:“是的,这样一来,全村子的人都会知道。不然……你以为是怎样的?”
举个喇叭字面意义公之于众,或是拜托村长的女儿菲丽丝在广播里向全村进行通报么?
伊莱一时语塞,不禁羞赧得想要捂住脸颊。
“我很好奇。”维尔利道。
“我……”伊莱张了张口,自暴自弃地道,“我还以为是当众……”说到一半,察觉到脑中的想法差点要漏过精神网窜到外面去,伊莱一边补网一边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还是不说了。”
听到了古怪词汇的维尔利一阵哑然。
当众……当众什么?亲还是抱?
他料到了会很出格,可也想不到是这么出格。
他又一次低估了伊莱那小脑瓜子的糟糕程度。
维尔利唇角勾了勾,问道:“这么说,你很希望我那么做吗?”
伊莱的眼睛不争气地瞪大几分,借着月光看去和猫瞳更加相近,将主人的真实想法暴露得彻彻底底。
他握紧了维尔利的手,身体往维尔利的方向贴近一分,满含情愫道:“其实只要完成仪式我就很满足了,那些我都只是想想,想想而已。”
想象归想象,事实上就算维尔利真的愿意,他也会因害羞而无法接受,中途逃跑的。
“但至少我们可以牵着手去学院,又牵着手回家了。”维尔利补充一句。
伊莱目光一闪,自然而然在脑海中构成了维尔利所说的那副画面。
他突然觉得此后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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