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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三哥可真是厚脸皮,竟然敢在皇帝的寿宴上弹凤求凰,这是在将自己比作风呢!也难怪那姓赵的贱/人看不上你,人家可是真凰,哪看得上你插着几根毛的山鸡……”
“三哥不要气馁,赵沁算什么真凰,就是真凰,也是被不知道多少个男人上过了的鸟,你只要肯努力,早晚有机会能爬上她的床的……咯咯咯……”
“就算赵沁的爬不上去,不是还有赵汲的床吗……”
赵汲就是皇帝的名字。
韩纪沉着脸,从肆无忌惮嘲笑自己的兄弟姐妹当中走过。
在外光鲜亮丽的韩家三子,在家中的时候,不过是个饱受欺凌和侮辱的庶子罢了。
在这个嫡庶分明的世家当中,他只要一日待在韩家,就要受这样的侮辱一日。
“行了,都少说几句……你们几个别太过分。”
同胞的弟妹们话说的实在是难听,向来以君子自居的韩家长子,皱眉训斥了两句。
便是同出一个母亲,嫡长子和其他孩子的身份也是不一样的。
听见兄长的呵斥,嘲讽韩纪的两个韩家子顿时露出讪讪的表情,不情不愿地道:“是,知道了大哥。”
韩家长子训斥完弟弟妹妹,看也没看韩纪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
因为他并非是为了韩纪训斥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他们说的话不符合身份而已。
韩纪对此心知肚明,但在大哥路过的时候,还是得低声道谢:“谢大哥帮我解围。”
韩家长子是个沉稳有余,但灵性不足的男人,闻言拍了一下韩纪的肩膀,道:“长公主的脾气的确古怪暴躁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个良配,你还是要多用心,争取将她拉到咱们这边来,就算没能让长公主看上你,也绝不能让她偏向旁人,知道吗?”
韩纪低头,表情看起来十分恭顺,“知道。”
有了韩家长子的打断,其余人对韩纪嗤笑一声,不再理他。
韩纪也不愿意同这群自诩高贵的嫡子嫡女们掺和,快步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当中。
外人眼中的翩翩佳公子,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屈辱,愤怒,无奈……
既有对赵沁的,也有对韩家的。
他恨赵沁毫不留情,更恨韩家的不公平。
同为韩家子,凭什么有的人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舒舒服服的享受着一切,有的人比如说他,拼尽了全力,仍旧被当做是一条狗似的对待……
“吱呀——”
门被推开了。
韩纪怒火涌上心头,受嫡子嫡女欺负也就算了,什么时候下人都能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他表情狰狞,毫无温润的模样,若是被那些恋慕他的贵女们知道,不知道要伤了多少人的春心——可是那又如何,即便这些贵女们看上了他,韩家主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家的庶子,娶一名身份过高的世家嫡女。
一来是如果庶子压不过嫡女,丢了韩家的脸面;二来若是庶子得了嫡女的助力,免不得要跟嫡子争些东西,容易兄弟阋墙,导致家中不安。
因此自古以来就有规矩,嫡子配嫡女,庶子配庶女,除非某一方实在是优秀到无法忽视,无可替代,否则这样的规矩轻易不会打破。
进来的是个面容普通的下人。
他低着头,一时间看不清表情,五官都藏在阴影当中,听见韩纪的呵斥,也不慌张,微微佝偻着的身形看似恭敬,实则说不出的傲慢与不屑。
房间中静默了熟息。
韩纪就是再傻再天真,也看出了来者不善的意思。
“你是谁?”
像是一直在等他提问一般,那人的腰身微微往下压了一寸,但这恭敬显然不是对着他的:“大人托我向韩三公子问好,她有一句话转达给您——
我有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三公子可愿拿韩家来换?”
韩纪脸色大变。
他刷的一下站起来,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传话的人听出了里面的心动和摇摆,唇角微微上翘。
肯定了韩纪此时的猜测,“就是您想的那样。”
绣春刀,绝对是绣春刀的人!
韩纪的大脑疯狂地转动着,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韩家的,只有可能是绣春刀!
他对这个长公主一手把控的组织早有耳闻,也知道家中长辈对此亦是忌惮无比。
但是没奈何,绣春刀是先帝创立的,又在长公主手中发扬光大,一开始大家只以为是皇帝受不了世家的掌控,自己琢磨出来的小玩意儿,哪晓得在历经朝代更迭之后,看似不起眼的绣春刀,竟然当真成长为了一把皇家手中的利刃。
若非有绣春刀的人存在,世家老早就把控了朝堂,根本不会给赵沁姐弟俩任何机会。
更别说派出家中庶子勾引她……
自己前脚才得罪了绣春刀的老大,后脚绣春刀的人就找上门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子不必多虑,我家大人只是单纯的看重您的才华,可惜你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还要备受嘲讽讥笑……”
随着他点名韩纪的处境,韩纪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火烧的差不多了,那人自信一笑道:“三公子难道就甘心受人打压,做他人手中的傀儡吗?大人曾经说过一句话,若做不了下棋的人,便是做棋子,也要做挑选棋手的棋子,高兴了就走上几步,不高兴了就掀翻棋盘,这世间的规矩都是用来约束能约束得了的人,有本事的人都是在制定规矩。”
“我如何相信……”
“不如何,只是听闻韩三公子好像和丁家公子有些小矛盾?”
韩纪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
他听明白了这句话里的威胁。
丁明坤虽不是丁家长子,但也是颇为受宠爱的嫡子。
自从被他视作禁/脔的陈家女,明目张胆地向韩纪示爱后,韩纪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他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潜力,让韩家主看到了可用之处,恐怕早就不知道埋骨何地了。
这就是世家庶子的悲哀。
若是没有足够的价值,如果没有足够的作用,随便得罪了一个嫡子,都有面临死亡的风险。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韩纪并不愿意马上屈服,他也很讨厌被威胁的感觉。
“这如何谈得上威胁呢?”那人摇摇头,好似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般,故意装出疑惑的语气道,“我不过是顺口一提罢了,若是三公子成了我们的人,一个小小的丁家子,还不放在大人的眼里,只要公子想要,他的项上人头随时都可以作为您的见面礼。”
韩纪心动了。
他眼睛里的光闪了闪。
“我要如何……”
“才能见到大人?”
……
这边赵沁的人拉拢了韩纪。
那边绣春刀的人出现在了沈浮的面前。
“见过沈姑娘!”
从阴影当中跃出来的,是个身形瘦削,相貌平平的男人。
沈浮虽然没见过他,却认得他身上的气息。
绣春刀的人。
“我……卧槽……还、还真有啊……”
楚白歌见到忽然跳出来的人,结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想到平日里和沈浮勾肩搭背的举动,他顿时后背一凉,心中十分后悔的想道,长公主不会找自己秋后算账吧?问题是这种事情实在是怪不得他啊……要怪就只能怪沈浮这个女人实在是半点女人样都没有,相处久了楚白歌压根就不记得两人之间还有男女大防这种东西。
沈浮也很惊讶,“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有发现你。”
要知道,她也是绣春刀的人训练出来的,对隐匿身形也有一番自己的领悟,但在男人出来之前,她根本没察觉到自己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就在刚刚。”男人说道,“属下是随白鸽先生一起过来的。”
以绣春刀的本事,要瞒过楚白歌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加上沈浮被楚白歌吸引了注意力,才叫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自己身边,想通了缘由,虽然还是十分钦佩这人的本事,沈浮的心中还是舒了一口气。
“你来找我,是有何事?”
男人道:“属下奉上官之命保护沈姑娘。”
“我不需要人保护。”沈浮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回去吧,若是你的上官问起,就说是我的话。”
“请姑娘见谅,属下不敢违令。”
“绣……绣春刀?”猜到男人是什么身份后,楚白歌紧张地戳了一下沈浮的胳膊,“我、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你们有什么事先聊,先聊。”
他讨好地对男人笑了笑,尽管男人未必注意到他的这个笑容。
沈浮看着男人坚毅的表情,知道他很不好说服。
绣春刀的人在执行命令方面,几乎都是一根死脑筋。
也不知道赵沁是怎么训练出来的,总之这群人对上级的命令,几乎称得上是令行禁止,听话到了可怕的地步,恐怕上级下令要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手中的剑抹掉自己的脖子。
沈浮来金陵前,身边是没有跟着人的。
她忽然问道:“京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除了这个,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姐会突然安排一个人在她身边。
“京城一切如常。”
“那……”
沈浮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点点睁大,流露出了然的神情。
她肯定地道:“是因为我要去调查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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