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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村没有马,只有两头驴,一个老驴,一头小驴。
老驴已经上了年纪,走路慢吞吞的,小驴到很活泼,它和二丫关系很好,也许是爱屋及乌,跟着特别亲近阿浮,二丫用手顺了顺它的鬃毛,让阿浮摸摸,阿浮刚刚站过去,它就把自己的大脑袋凑了过来,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睛乖巧而温顺地盯着她。
阿浮不由得伸出了手。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怎么了?”
孤云长关注着她的情况,见她神情恍惚,低声问道。
“没什么,”阿浮笑笑,拿过二丫手里的胡萝卜,喂了小驴一口,“只是觉得它很可爱。”
赶驴车的是村里的老人,前面一辆老驴拉着货物,后面一辆小驴拉着人,二丫同母亲抱着行李坐在板车上,瞧着坐在一旁的阿浮和孤云长,心里头不由得升起一阵失落。
两个人和她是不一样的。
就是坐在简陋的木板车上,孤云长和阿浮,也像是坐在豪华舒适的马车上一样,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轻易地将他们和寻常人分隔开来。
“你的意思是,很多人在找我?”阿浮听孤云长讲着外面的事情。
“是的,所以离开这个地方后,你要小心,找你的不止一波势力,光我知道的都有好几家,我不能保证这些人都是善意的。”
二丫听着两人的对话,一下子紧张起来,“要不阿浮还是留下来吧,外面太危险了……”
同她的紧张不同,阿浮反而笑了起来,语带几分得意的道:“这么多人在找我,看来我还是蛮厉害的嘛。”
二丫瞪她,“阿浮——”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轻浮的话。
阿浮对她笑笑,宽慰她道:“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去,有要害我的人,肯定也有爱我的人,若是他们一直都找不到我,该有多伤心啊,你说对吧?”
“可是……”可是你之前明明那么淡定,安之若素的生活在村子里。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阿浮道:“我之前愿意待在靠山村,是因为一来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迟一些早一些出去没什么不同,二来我的身体上有一些旧伤,还没有愈合完全,也不适合离开一个暂时安全你的地方。”
但既然孤云长都找上门来了,阿浮还是愿意出去瞧瞧的。
比起外面有多少人在找自己,她更感兴趣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你说外面有许多人都在找我,而且找了我好几个月了,而你才离开家门不到十天,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那么多人都没找到你,只要你没有死,要么是你被人藏了起来,要么是你生活在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找过的地方,我想在绣春刀都出动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人敢私藏一个绣春刀要找的人,于是我就从你失踪的地方,顺着水流一直走,有可能被人找过的地方我就不去,于是就碰见了他们狩猎队的人。”
孤云长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
靠山村的偏僻,让他也有些无语,能找到沈浮,还真是全靠老天给力。
如果不是偶然碰到在外面打猎的二丫一行人,谁能想得到群山里头,竟然还藏着一个村落,而且正好就让他撞见了流落到这里的沈浮。
从靠山村到最近的乡镇,光是走路就要花上两天。
晚上他们歇在一座废弃的城隍庙里,走了一天累的要死的几个通缉犯,听说能休息了,全部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喘的跟狗似的。
他们现在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对翅膀,立马飞到官府的牢房里去。
就算是明天午后问斩,他们也认了!
他们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平时餐风露宿都是习以为常,但真的没有像今天那样过,被人捆着手腕,跟在驴车后面,走着坎坷无比的山路。
两头驴走惯了山路,便是那头老驴,拖着车上的行李和箱子,慢悠悠的也比人走路要快,而且它虽然走得慢,但它持久啊,赶车的大爷不喊停,人家就迈着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这可惨了后面的通缉犯。
他们就只有两条腿,手又被牢牢地捆着,不迈腿就只有脸朝地地被拖着走,不管是靠山村的村民,还是阿浮和孤云长两个看似温文儒雅的人,对后面的惨叫和哀嚎都是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完全不存在一样。
离靠山村最近的是文山县,县令压根没有想过,人在家中坐,功劳能从天山来。
听说抓住了几个通缉犯,他惊得一屁股险些从太师椅上摔下来。
“啥?啥?真的没开玩笑!”
“是真的!师爷对照过了,和城里发下来的通缉令一模一样!抓到通缉犯的义士就在外面等着呢!他们还把那几个王八蛋抢的货物也一并运回来了!”
“好啊好啊!”县令喜上眉梢,他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好几年,屁股就没挪过,县里太穷了,又靠着大山,基本没财路,更别提立功了,眼下终于有一桩能推着他网上走一走的好事了!
阿浮一行人受到了县令的热情接待。
孤云长淡定自若,他虽然是江湖人士,但神剑山庄有神剑山庄的傲气,便是知府见了他也得平辈论交,何况是一个县令,阿浮本身对此类事情没什么感觉,二丫本来有些怕,可见两人都这么平淡,心里头的激动和畏惧,莫名地就被平息了下来。
也没什么好怕的。
阿浮比他厉害多了!
受宠若惊的是其他靠山村跟着来的人。
这是谁,这可是官老爷!
朝廷的九品芝麻官,放到这个小地方,就是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的眼珠子一转,就落到了孤云长身上。
在他看来,这群人里面,只有孤云长和阿浮还想些样子,而看起来能做主的,只有这个男人。
“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
“人是她抓住的,你应该找她。”
孤云长指了指阿浮。
县令诧异地看向她,这里头这个姑娘的确是气质最好,容貌也最漂亮,可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家小姐,不过他到底人老成精,只在心里头惊讶了一瞬,就重新捧起笑脸,“这位姑娘……”
砰——
今天好似就没人乐意县令把话说完似的。
他刚刚问了个开头,县衙的大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了。
县令勃然大怒,正准备大声喝问谁这么大胆子敢擅闯官府的时候,骤然瞧见了走进来的人腰上别着的长刀,脸色顿时大变。
绣春刀的人怎么来了!
这些日子,原本不怎么受人重视的小县城里,忽然多了好些绣春刀的人。
县令听说过他们的恶名,对这群人是敬而远之,拜见过上官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最近打官司的时候,连和被告多说两句话都怕被误解为收受贿赂,怎么还是找上门来了!
他心里头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迎上去:“何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县令被人一把推开。
他踉跄几步,险些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
刚刚转头,就眼见着他讨好的上官,走到那群抓了通缉犯的人群面前,目光激动地看着站在中间的那个姑娘,眼睛里……好像有晶莹在闪烁。
“罪臣何元武,见过沈姑娘!”
堂堂大男人,何元武的声音里竟有着几分哽咽。
县令惊呆了。
靠山村的人也惊呆了。
他们惊呆了是因为这人一看就来历不凡,竟然跪在阿浮面前称臣,阿浮得是什么身份?
县令知道的更多,脸色是白了又白,心脏是紧了又紧,这是哪里来的小祖宗……
“何先生请起。”阿浮将何元武扶起来,有些疑惑,“何先生何罪之有?”
“何某未曾保护好沈姑娘,竟让沈姑娘身陷险境……”
“你是说是我们一起遇见了对付不了的敌人,我把坏人引走了,对吧?那你何错之有,我只是做了在当时的环境下,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你实在是不必向我道歉。”
阿浮越是这么说,何元武心中越是愧疚。
他是什么人,沈浮是什么人?
就像外界说的那样,绣春刀不过是皇室的一条狗,而沈浮呢?
她是绣春刀主人的掌上明珠。
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世界,沈浮竟然为了船上的人牺牲自己引开敌人,保全了何元武和船上的人,如何能不让他感到愧疚。
何元武的突然出现,打乱了阿浮的计划,他经历了船上一事后,决不许阿浮离开自己的视线,但他矗在这儿呢,又叫县令束手束脚,原本会做的事情都不会做了,没办法,阿浮只好将靠山村的人留下,自己跟着何元武走。
孤云长自然是跟了上来。
何元武警惕看着这个出现在阿浮身边的男人,用带着几分敌意的语气问道:“这位是?”
“我是她未婚夫。”
何元武瞳孔骤然紧缩。
经历过长公主的暴怒后,恐怕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位和那位的关系。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夫……
他深深地看了孤云长一眼,“希望您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劳动节快乐呀~~~
别人放假我们上班就很苦逼。
教育机构真的太难了……早晚我要辞职不干呜呜呜!感谢在2020-04-2923:51:22~2020-05-0123:5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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