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长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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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操作账号登陆的那个游戏便是表世界，而如我等生了神智的账号或npc则同时生活在里世界中。”

“如今生了神智的账号唯有我一人，其余具是npc，表世界是里世界的根基，然里世界中已自成一界独立运转。”

“此中生灵皆有七情六欲，亦会生老病死，如同你所在的世界一样。”

沈澄泓自从意识朦胧时便能穿行两界，与尽是玩家控制账号的那个表世界不同，里世界中所有的npc都拥有完全的意志，此方世界已经完全演化，不受表世界影响，成为了一个小世界独立运转。

他早些时候并不知晓里世界的存在，因此才在表世界中面对其他“账号”多有迷茫，索性回归纯阳时被师父引去里世界方知其中玄妙。

“我可以理解为镜像世界吗？”

身为一个二次元，沈清晏看过不少玄幻的动漫和小说，里世界与表世界之说在他听来并不难理解，就如同镜像世界一般。表世界中是那个游戏，玩家们操控账号做任务，而里世界则完全是有了神智的游戏本土npc们的世界。

里世界的世界构造和表世界是一样的，它是从表世界衍生出来的独立世界，但不论它是如何衍生的，一旦所有的npc都有了神智，那就是真的有了生命。他们已不再是没有生命的数据游戏npc，因此里世界就转变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小世界，不再是虚拟的。

同样的，里世界虽然已经可以独立运行，可它毕竟是由表世界衍生而出，二者息息相关，一些表世界的大改变也会影响到里世界的改变。

“可以。”

沈澄泓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准确来说他是靠人的意念而诞生的。而这个人的意念，基本都出自于沈清晏，其他npc则出自游戏中所有玩家们的意念。

里世界能够独立运行，靠的便是所有玩家注入的情感与意念，他们来到这个江湖，创建了账号，一路走来结识亲友，拜师学艺，患难与共。也参与了诸多大事件，目睹了李唐王朝的盛世华章，又目睹了这大唐盛世的衰败。

安史之乱中，血战至死的天策将士在多少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身影。阵营之战，又有多少人铭记着浩气长存与自在逍遥！

这个世界投入了太多人的情感，贪、嗔、痴、恨、爱、恶、欲......情乃人之根本，久而久之便构筑了一个真实的里世界，所有的人物都在这里有了生命。

“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若是我a了，你还能存在吗？”

在身边连续发生了诸多事件后，沈清晏的内心已经有些麻木了，可他脑海中灵机一动，却是注意到了自家道长话语中的问题，拥有神智的账号和npc之间是有区别的。

如果说npc拥有的生命来自于所有玩家，那么账号的生命就来自于他自己的玩家，也就是说，沈澄泓的生命来自于沈清晏。

“不能。”

摇了摇头，沈澄泓不是没有见过稍微有了模糊神智的其他账号，然而大部分都已经和死亡没有区别。里世界与表世界息息相关，他们的生命也同样系于自己的玩家之手，一旦这个玩家放弃这个游戏不再登陆，那么该账号的时间就会永久停止在下线的时刻，那便是死亡。

“原来账号和玩家之间还有这样的牵绊，所以你才这般对我诸多看护？”

沈清晏对自己的账号在意，但他刚开始并没有完全信任沈澄泓，他的内心仍有防备。玩游戏时那是他熟悉的账号，可一旦变成活生生的人便是陌生的了，他无法卸下所有防备。而后沈澄泓救他数次，他的内心才发生了改变。

过去的沈清晏一直都不明白沈澄泓为何会这样信任着自己，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我之性命源自于你，你我之间当不分彼此，我自会回护你。”

说话间，马儿已经跑回了稻香村，沈澄泓勒马停下，两人下了马往驿站归还马匹。天色已黑，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烛火照亮，橙黄的暖光照射在道路上，有缕缕炊烟随风被吹起，亦有饭菜的香气涌入鼻间。

沈清晏默默的跟在沈澄泓的身边，他在努力消化今天得到的这庞大信息量，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想开玩笑的说，这其实只是一场黄粱大梦，可惜不是。

道长一袭雪白的道袍就在他的视线之中，那是他曾经梦中的自己，在创建账号时，牵绊便已结下。

沈清晏突然开口道：“沈澄泓。”

“嗯？”牵着缰绳的手一顿，沈澄泓回过头，深灰的眼眸注视着身边的青年。

“你也看到了，我虽是你的玩家可什么都不会，玩游戏的时候就手残，现实中更是废柴，除了给予你生命其他什么都办不到，而且身体又差是个拖油瓶，带着我便意味着无尽的麻烦。”

“你已有生命是个独立的个体，大可自行离去不必如此，你说我曾予你性命，但你也救我数次，二者早已相抵，反倒是我一直拖累于你，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

这些话是沈清晏心中一直都在想着的，只是一直都埋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过。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废柴，沈澄泓带着他就是带了一个拖油瓶。反正在哪活着不都是活着吗，沈澄泓与他早就两不相欠，便是离去他也无一句怨言。

“沈澄泓，你......咳咳......”

连番说了两句很长的话，沈清晏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心脏传来的微微抽疼让他不由得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明日启程。”

上前一步将内力输入护住心脉，沈澄泓轻叹了一声，弯腰将人抱起回了暂住的那间民居。

沈清晏还欲再说什么，但咳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最后被沈澄泓皱着眉直接打晕了，又迷迷糊糊的被灌了一碗苦涩的药汁，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上了。

“......”妈蛋！做什么又打晕我！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沈清晏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有点懵逼。

“醒了？吃食在右边的暗盒中。”

马车内的呼吸声一变，沈澄泓便知人已经醒来，他在外头驾车，并未进去，只是扬声告知了吃食所在。

马车内部空间很宽敞，虽然仍有些微晃，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沈清晏依言找到暗盒打开，叼着点心坐在又厚又软的垫子上盯着前面的帘子开始发愣。半响，他才抬手捂着眼睛躺倒在软垫上久久的静默。

是了，茧纶牵拔刺，犀焰照澄泓。正如沈澄泓其人，如水一般清澈，又如水一般深邃包容，这正是当初他创建账号时给予沈澄泓的期望。而沈澄泓也当真将一切都继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