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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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蓝鹰学院，等级测验在一段清唱式的兽神祷告音中正式开始。

四年一班的近五十位雄性兽人都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垂在耳边的兽神发带默默祷告，好像这些发带上各种色彩的绣花和云纹像是能承载兽神大人的保佑一样，只要诚心祷告他就能听见。

“秦思故六星七界。”

“顾晨六星四界。”

“下一位是绉虚白。”

班主任何岁面无表情的报着名字，报到名字的就到讲台上摸一下测验石，那巴掌大的石头原本是灰褐色的，当具有战阶的雄性兽人将手放上去之后就会立刻变成与他体内战阶相等的颜色。

绉虚白上去前特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秦越，然后满脸自信的将手放在了石头上。

三秒之后，班主任道：“绉虚白六星八界，目前四年级组进步最大，再接再厉，不要骄傲，希望下次测验的时候你可以突破七星。”

绉虚白喜滋滋道：“好的老何。”

“最后一位，秦越。”何岁说的时候特地又盯了一眼上季度末测验等级，然后看向了他。

顾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秦越轻呼一口气，从未信过神明的他也借着摸耳朵的时候碰了碰自己的发带。

其实作为一个战士，战阶涨没涨最清楚的莫过于自己，每一次的升阶的时候，晶石所处的丹田部位都是刺痛的，而这样的刺痛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心里想着大不了还是六星九界的结果，他安慰自己，反正所有的人，都习惯了。

呼——该来的始终会来，完了他走上讲台，手放在了那清凉的磨砂表皮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足足十秒钟，一个五十个人的教室针落可闻……

“六星八界？”最先喊出来的是绉虚白，他这会还真不是嘲笑他，纯属惊讶，“怎么会下降呢？”

“卧槽，战阶也会下降？”

“不是只有年纪大的战士才会下降吗？”

“我父亲说战阶饱和也会下降的！”

“难不成秦二已经饱和了？”

“嘘——小心给他听见打死你！”

“我能怕他？那我刚刚声音大不大？”

“我估计是上回作弊了。”

“……”

一时间各种揣测和质疑扑面而来，秦越自己都愣住了，他都已经习惯了自己止步不前，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倒退？难不成他的战阶真的饱和了？

还是，兽神大人没收了他做一名战士的资格，所以他不得不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一个十六岁才分化的雌性？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作雄性打扮，接受战士的信仰和教育，包括性取向都定型的兽人，突然有一天变成另一个性别的痛苦。

尤其是那个性别在这个社会是时刻被‘监控’的群体，没有出息的雌性就是废物，连下人都不如，有能源师意识海的雌性，就成了家族资产，连婚配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他原本都想好了，要将这个秘密一直藏下去，拼命的供给能源石，只要战阶升到十星以上就可以去魔兽山的佣兵团当佣兵，一辈子也不回来。

可是现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吵什么吵？！”何岁也是不耐烦中带着惊讶道：“你再重新放上去一遍。”

秦越立马照做，生怕刚刚是出错，他几乎将整个手心都贴在了石头上，那粗糙的石头粒子，膈的他指尖泛白。

可是三秒钟之后，依旧是六星八界。

这一次，没有人讨论了，像是定了结局，对立的眼中都是幸灾乐祸，要好的都成了同情怜悯。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两年前突然停止的时候，每一道目光都犹如针刺。

何岁托了托他那周年不换的黑框眼镜，努力稳住脾气问：“你按时供给了吗？”

秦越啄米似的点头，“供了。”何止供了，他的供给比别人多出一倍，为了这样的供给，每天精疲力竭。

“那可能就是你这两天身体不适，短暂退阶，会回来的。”

“真的吗？”秦越看向他，眼中依旧有希望。

“真的，我的话你也不信吗？我以前也有过。”何岁道：“今天晚上放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嗯。”秦越一片空白，何岁这借口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连秦越自己都不信，可是何岁的脸没有人敢不给。

除了绉虚白，还有秦思故。

绉虚白的座位就在他前面一排的右手边，转个脖子正好对着他，然后免不了的嘲讽道：“你昨天死皮赖脸的要了六天的资源，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大补过了？今天就虚了？”

秦越斜了他一眼道：“我劝你牙没长齐之前最好不要惹我，不然当着谁的面我都会削你一顿。”

“这么牛逼有种你当着老何的面。”他说着低低的指了指讲台，“来啊来啊！看看老何偏不偏你！”

他看秦越盯着他没动作，量他也不敢，毕竟谁敢在狮子王面前舞？

这就得逞般的低着头笑的贱兮兮道：“不敢了吧？哎我说你要是这么倒退下去，会不会再过两个季度就不用领资源了？那你那六天资源可以过继给我吗？我可以看在家里人的份儿上保护你！”

秦越依旧没说话。

这时候他旁边的秦思故轻飘飘看了秦越一眼，然后低着声音和绉虚白道：“我雌父不让在外面提供给的事情，再说了，二哥一直是家里供给最多的人，我们羡慕也没用。”

绉虚白听了这话笑的更贱，“你说的是，我一个寄读生怎么敢羡慕二少爷的资源呢？跑马扯着蛋都不敢比啊……”

秦越瞥了秦思故一眼，这人立马转过头去。

其实相对比绉虚白明着嘴贱，秦思故和他那雌父的阴损如出一辙，更加的惹人讨厌，偏偏每次绉虚白都能被他当枪使而不自知。

秦越正想着有空治治秦思故这个病，这时候就听讲台上道：“还有我重点要强调的是，我们作为一名兽人战士，战阶成绩固然重要，但是其他课程也不能落下，尤其是新加的能源课程，能源学好了在战场上才会和你们的能源师更加的契合，你们能源老师已经和我告状了，你们的能源成绩倒数第一，我就问你们能源学不好，怎么当一名合格的战士？”

何岁说着又敲了敲桌面，“这次我们要重点表扬的是秦越同学，能源分数独挑大梁，满分交卷，剩下的人大部分不及格，尤其是某些人，严重偏科，本来我们战阶排名第一，就因为能源分数太低，综合分数成了第三……”

何岁说着看向笑眯眯盯着秦越的绉虚白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绉虚白？你老盯着秦越笑什么？嫉妒人家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绉虚白恼的脸都红了，“笑什么笑？能源是雌性学的好么？我一个战士学不好有什么稀奇的？！”

他说着就朝秦越扬起下巴道：“学那么好去，怎么不去当雌性啊！”

一句话没落地，后座的秦越操起座位上的椅子就给了他一个盖帽，一下就给绉虚白干开了瓢，然后在全班的惊呼声中，他又砸了第二下。

“啊——秦越疯了！”一个班的兽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远离至十米开外。

“艸，看我这回不吃了你——”绉虚白剧痛中化成了六米长的绿森蚺原型，鲜红的血液在他那墨绿色的脑袋上晕染开，两只眼睛浸没在血液里，像是从地狱闯出来，张嘴呼啸着就朝着秦越咬去。

秦越也是杀红了眼，早有准备的一个大蹦跳开他的血盆大口，然后疾跑到他的身后，找到七寸就往下砸。

绉虚白也是和他打出经验了，加上他俩战阶对等，一个晃身躲开，借机在秦越身边绕了两圈，然后锁紧，再绕圈，足足将人全部掩埋。

六米长的绿森蚺体重达到160公斤，水桶那么cu壮，而他的缠绕力是体重的三倍，修行中的兽人更是多出两倍，秦越在其中可见承受了多大的压迫。

顾晨见此立刻就要化出棕熊的原型上去帮忙，却被何岁一把拉住推了开来，接着上前吼道：“绉虚白，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放开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全兽形态的绿森蚺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松开，甚至隐隐颤抖着身体还有收紧的趋势。

何岁见此觉着他简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直接一个最基本的‘暴力术’催动战阶等级压制。

六星八界的战阶在五元八星的施压之下，犹如星球的引力忽然提高了几十倍，骨头都随时被压碎的感觉。

万般无奈之下，绿森蚺开口道：“老何你先让他松口，不然我动不了。”

何岁近看才明了，在如此明显的优势下，绿森蚺始终无法锁死对方的原因，只是因为从一开始他晃身的那一下就已经被狐狸的獠牙咬中了七寸，他每锁一寸，疼痛就增加一分。

这狐狸果然狡猾。

何岁顿时觉着自己刚刚白担心了，搞了半天小丑竟是自己，脸色更加难看了，没好气的来一句：“秦越你要是不松口我就不会告诉你怎么把战阶升回去。”

这话一出，绉虚白顿时软成一捆粗绳摊在地上，占了好大一块地，而秦越完好无损的站在中间，还一脸委屈的瞪着眼，仿佛刚刚下嘴的不是他。

何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严正道：“你们俩公然扰乱课堂秩序，违反校规，一张黄牌警告，检查五千字，星期一的时候在兽神碑下面朗读。”

绉虚白本来是一条死蛇，可是五千字的检查让他跃然而起道：“老何，是他先打的我，神经病一样，我脑袋都漏了，我这是自保好么。”

秦越看他那个怂样，撇了撇嘴悠悠道：“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歧视雌性？！”

“我歧视雌性又没有歧视你，你着急什么，难不成你是雌性？！”

秦越听这话直接想把这菜花蛇切成段，却听何岁先一步教训道：“季度三大重点会议你白开了？校规新增条目就是性别歧视等同人身攻击，你有种把这话在能源系面前说，或者发在学校群里面，看看你追的那个雌性什么感想。”

绉虚白这下不敢出声了，毕竟战士和能源师相辅相成，出色的战士都靠着能源师战斗呢，没有输出敢得罪奶的，他也就是图嘴上逞强，尤其是追了两年的能源系系花林慕瑾，刚刚给他两天好脸色，这不是找死么。

“绉虚白违反校规，检查加五千，再加一张黄牌警告。”

“嗷……”绉虚白再次成了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