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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的脚步声渐次接近,然后是一个爽朗但略显高亢的嗓音:“三弟,嫂子这可是按你的标准找来的姑娘,虽然家世不如何,却真真正正是个天足,模样儿与你也般配,你不会不给嫂子这个面子,不肯进洞房吧?”
不等旁人答话,她又高声道:“其实家世这一块,实在也没得挑,家世好些个的,又有哪家姑娘不裹脚呢?”
白语茹听了这话当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不是她听不得人拿她的出身或者脚说事——这么大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倒不像是说给她口中那个三弟听的,而是要说给她听的一样。
更何况,她虽然出身贫寒,又自幼失怙,姨夫姨母却待她如己出一般疼爱。姨夫姨母的身家可怎么也算不上不如何吧?不说别的,就说她此番出嫁,三十二抬箱柜、被褥、首饰、秋冬衣衫、文房四宝、玉器古玩等嫁妆,店铺农庄又各一,另有真金白银压箱底,她就不信,这安抚城还有第二家给得出。
至于天足,表哥说了,天然才是正道,裹脚实为残害女子的陋习,这才不裹的。
自然,白语茹自己也是愿意的,哪个小姑娘愿忍那恶痛呢?
其实不独白语茹不痛快,罗宁听了大嫂这样的话也觉得不好,他有些抗拒地唤了一声:“大嫂……”
“吆——”骆锦绣推他:“听这口气还是不乐意的,可你大嫂我也就这点能耐了,三弟就请担待些吧,这就请洞房去,新娘子也该等急了才是。”
“哎,别推,我进去就是!”
罗宁皱眉,略微着恼的闪过了骆锦绣的推搡,又说:“你们都走吧,我自己进去就行。”
“这可不合规矩,洞房总是要闹的!”
骆锦绣不答应。
罗宁的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
骆锦绣心里便有些发毛,这老三本就是不乐意的,此刻要是将他弄恼了,拂袖离去,那就不好收场了。
因此她又转口说:“不过规矩嘛,也是人定的,你若是肯贿赂我一下儿,这个情,我给你讨去!”
罗宁随意地摘下一块腰上挂着的玉,交给跟在骆锦绣身边的丫头:“这样行了吧。”
“行!”
骆锦绣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这块玉可是婆婆的珍藏,她都觊觎了好久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容易到手。
杂乱的脚步声又渐次远去,白语茹这才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洞房是当真是闹不成了。
想起坠儿之前添油加醋讲给她听的那些新学生的学生党闹洞房的恶作剧,她简直要抚掌称幸!
这下子脚步声就只剩下一个,她静静地数着步数,数到了六的时候那人吱呀一声推开了门,接着反身关上,然后又是六步,只刚到内房门口,足音便就停住了。
“姑爷!”
白语茹用眼角余光瞄到身旁的坠儿略屈了屈膝,行了礼。
这丫头从来也没见过外人,想是有些儿紧张,声音都有些颤,喜话更是一句也没有。
罗宁怔了一怔,似乎还没有适应自己姑爷这样一个身份,然后才挥了挥手,对坠儿说:“你下去吧。”
坠儿巴不得这句话,又行了个礼,忙不迭的跑了。
等坠儿也走了之后,房间便只剩下她和那个人了,白语茹不由也紧张起来,狠命握了握交叉的双手。
罗宁原在愣神,踌躇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见状不由歉然的笑了笑,笑了之后才想起来白语茹此刻低着头根本不能看见。
“抱歉了,让你听到那样的话。”
罗宁由衷的道歉说。
白语茹不意他第一句说的竟是这个,不由吃惊的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顿时就跌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睛里。
之前兵荒马乱的没有细看,如今才看清楚罗宁长相偏向清秀俊气,肤色极白,脸部的线条也很柔和,一双眼睛更是如同一泓秋水,清澈明亮到动人心魄。
罗宁也有刹那怔忪,眼前这个粉团儿一样小姑娘脸上稚气未失,她究竟成年了没有?
“你今年多大了?”
罗宁忍不住问。
白语茹抿嘴,果然他是不情愿娶她的啊,连她的八字都不清楚。
罗宁微微汗颜,也察觉了问题的所在。
不过,这也许是个切入点,说说他们的事。
罗宁还以为白语茹不会回答了,正在思忖着究竟该如何出口,白语茹突然说话了:“虚十六了,八月生日,因此再几个月就是十七。”
罗宁略微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她未满十五。而听这声音,娇嫩软糯,越发让他这么以为。
白语茹又说:“大约我的名字你也是不知道的吧,一发告诉你好了,我姓白,叫语茹。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语,善恶有惩劝,刚柔无吐茹的茹。”
罗宁又是一诧。
他倒不是讶她识字,他是奇她吐出的竟非闺阁之中最为喜爱的婉约词句,诸如“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之类。
“你……”
罗宁突觉自己竟是无话可说,大抵,他是不需要自我介绍的了。
顿了顿,他终是将最难出口的话吐了出来。
因为难以出口,言语就难免艰涩:“你应该知道,这亲事……”
“我现在知道了。”
白语茹怕他脸上的血全要挤破皮肤冲出来,好心地替她把话接了下去。
然后又问:“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你打算怎么样呢?”
他的确是有打算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自己以为母亲病重,着急的赶了回来,谁知道事实上竟是这么一件事,从他换上了喜服被催逼着去接新娘的那一刻就在想着该如何是好了,直到刚才他终于想出一个勉强算得上两全之计的计策来,可凭良心说,这种计策对于这个女孩子来说,还是伤害。
“白姑……语……”
罗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白语茹好,
“你可以叫我润儿。”
白语茹发现自己总是见不得他纠结。
罗宁更叫不出口了。
叫白姑娘太生分,叫语茹则太过亲密,润儿却显然是小名,这么一叫,不是更亲密了?
白语茹看他为难成那个样子,扑哧一笑:“平日里姨夫姨母表哥他们都这么叫我,你是我表哥的表哥,自然也就是我的表哥,便叫我润儿,也不算什么?”
“你表哥是?”
罗宁细细回思,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哪个表弟有个这般年纪的表妹。
白语茹回说:“我表哥叫做苏飞。”
罗宁恍然:“你说的是云扬。”
白语茹点头:“嗯,云扬是表哥的字。”
罗宁还是有些诧异:“可从来也没听云扬提过有这么一个表妹。”
白语茹扑哧一笑:“表哥与你相交,不过是学生的惺惺相惜,没事在你面前提我做什么?”
罗宁一想也是,再者,自己虽与云扬亲厚,但两家血脉关系毕竟远了些,平时倒不大往来,不曾留意这方面的事,也是理所当然。
既是亲戚,有共同认识的人,罗宁就没刚才那么拘束了。
“咳,”罗宁清了清嗓子说开口道:“润儿……我便随云扬叫你润儿吧”
白语茹回了一声:“好的。”
接着也说:“那我也随云扬表哥叫你表哥吧,表哥。”
罗宁点头,耐心地对白语茹解释说:“润儿,我想跟你说的是,这种老旧的婚姻制度他其实是不对的,婚姻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两个男女,素昧平生就被凑作了一对,这样没有感情基础,可能也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可是,表哥你当初提出的难道不是只要是个天足女子就可以了吗?”
白语茹无辜地截断他的话:“这是我从刚才你口中那个嫂子的话里听出来的。”
罗宁想起大嫂刚才的话,不由感到微微的窘迫。
好在白语茹再没提起家世的事情。
罗宁实说道:“其实当初只想着母亲未必就能找来这么个天足姑娘——就算找到了,我想天足姑娘多半也是不愿意嫁给素未谋面的我的,因此才这么一说。谁知……”
“谁知偏遇到了我。”
白语茹莞尔。
罗宁失语。
“润儿……问句不恰当的话,你为什么会肯嫁给我呢?”
罗宁着实不解,这番看下来她爽朗开明,并无一般女子的忸怩,又无青春闺怀之言行,兼之天足,不该是一个循规蹈矩,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死板陈规的女子才是。
白语茹答得简单:“因为云扬表哥他决计不会害我。”
这件事难道还是云扬促成的?
罗宁相当意外地看向白语茹。
白语茹坦然地让他看:“云扬表哥说表哥你是个好人,会是个好夫婿。”
罗宁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头暗暗恼怒:好你个云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事情换做你自己也应该不愿意的,如今却硬栽到我头上来,最可恨的是,事先居然跟我一声招呼都不打,害得我如今如此被动。
“我也知道,”白语茹斟酌了一下言辞,缓缓地说:“现在新学生都流行先谈恋爱再成亲,也就是你之前所说的要有感情基础,可是,表哥你不是也默认了这项事实,不然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
罗宁无奈地点点头,自己还是不够强硬,看着万事俱备,重亲众友又都在场,再也不能板下脸来拒绝,半推半就的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可想让他就此屈服那也是不可能的,纵然眼前这个女孩子百般好,可就像他之前说过的,他们并没有感情基础,他又怎么做得出同床共枕的事?
这不仅是对他自己的侮辱,也是对于润儿的亵渎。
“润儿,你对于我而言还是陌生的,我没有办法……”
罗宁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拒绝才能让眼前这个女孩子受到最小的伤害。
白语茹眨了眨眼睛,对他说:“实际上表哥对我而言也是这样,我虽嫁了过来,一时也不适应两个人……要不表哥你只当我们此刻并未拜堂成亲过,先就像表兄妹一样相处着,其他的事,等我们熟悉了再说?”
罗宁松了口气,这个提议与他的想法到有异曲同工之妙,且不用他说出来,这样也不会伤到润儿。
罗宁点头:“就按润儿你说的这样吧。”
“那么,天不早了,便请表哥安歇吧。”
白语茹起身打开柜子,寻出份被褥来塞进了罗宁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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