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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锦绣的这番话可以说再明白不过,无非是让她自荐枕席,母凭子贵。
许莹心底里其实是有些不屑的,在她想来,她与罗宁可以不要任何仪式,只需心心相印即可,但让她主动去做这等事情还是有些伤及脸面。
一回她又想,她是新时代的女学生,一切当然都要靠自己勇敢去争取,况且,从白语茹那里动脑筋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她不由也认真考虑起是否该另辟蹊径了。
思虑再三,许莹握了握拳头下了决心。终是小姑娘脸皮薄,怎么也不好意思去那些人来人往的大药房,路过一家小药店的时候,看着门庭冷落,这才鼓起勇气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满脸通红地又出来,捏了捏手里的小药包,却是一脸的慷慨激昂与得意。
几天后,罗宁接了个电话,是一家旅馆打来的,旅馆的侍者问他是否认识一位叫做许莹的小姐,如果认识的话,请他去一下,她似乎有些不大好。
白语茹正在旁边,听到旅馆两个字心中就是一动,眼看罗宁挂了电话,却没有动身的意思,转而又拿起了电话,拨起了号码,不由好奇问道:“你不去吗?”
“找个人去,她又不是只我一个同学在这里。”罗宁笑笑,把电话拨到了工厂。
工厂里热火朝天,沈必痕他们与工人一起相处不错,一方面自己做工得到了锻炼,另一方面也真的做到了暑期实践。他们是小地方的人,从来也没进过这样大的工厂,一路读书上来,此刻方才知道工业生产是何等模样,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听说罗宁打电话过来,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来了这许久也没上门拜访,原想着空手去也不好看,只等着发了酬金就买些时新瓜果去,但如今电话打来了,自然不能不接,沈必痕又作为代表惯了,便他去接。
一时沈必痕回来,面色便有些古怪。
来的人当中只有许莹一位女士,他们也知道她的醉翁之意,因此没看到她来上班都没说什么,何况女生宿舍自在一处,他们平时也不大见到,想说什么也没机会,但此刻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撼的。大家都是新学生,别的不说,自尊自爱总有些,把事情闹到这份上,真的相当不好看了。
不得不说,旅馆实在是个敏感的地方。
沈必痕也不愿趟这浑水,想了想,他告诉陈阳说:“许莹病了,在阳光旅馆,你看看是不是能去照顾她一下?”
沈必痕此举倒也没什么恶意,不过想让自己这个挚友真正看清这个女人的面目罢了。
若说以前他对他们两人各自的痴情都还抱有同情的话,至此刻,他对许莹就只剩下了鄙夷。
陈阳是个头脑简单的,尤其是关心甚切,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上头,急匆匆地问了地址就去了,连工作服都忘记换下。
一时到了阳光旅馆,旅馆的侍者有些奇怪来的竟是这么一个人,但也没多想,还是按照许莹的吩咐把他带到了许莹的房间。
许莹这次可以说是下足了本钱,素面无妆,只略点了一下双唇,短发轻湿,几颗水珠延脊背流下,一身性感迷人原汁原味的西洋睡衣,青春姣好的胴|体便在着睡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白皙光洁的小腿线条优雅迷人,赤|裸的双足只屐着一双宾馆里的凉拖,仿佛不是刻意的勾|引,只是恰逢她刚刚出浴。
她原摆着一副对镜自怜的姿势,当作并不知来人是谁,又正好显出自己脊背美好的弧度,谁知从镜中看到的人不是罗宁,却是陈阳,还是穿着工作服,一身油腻的陈阳,不由讶然惊怒,愤而双手按在桌面上,对着镜子看进陈阳的双眼:“怎么是你?”
陈阳再傻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一时间心头千辗百转,到嘴边却只是淡淡的一句:“你以为会是谁,罗宁吗?”
许莹顿时有了一种被人当面揭露的难堪,陈阳冷冷的又说:“罗宁和他太太是合法夫妻,且相爱相敬,我劝你放过他们且自爱些吧。”
“你胡说!”许莹激怒地对着镜子大吼,眼圈都红了:“他们怎么可能相爱相敬,罗宁绝不会喜欢那样老式的妇人!她甚至还裹了小脚!”
白语茹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许莹眼里还有这么一宗罪罢,毕竟事实上她之所以会嫁给罗宁主要还是因为一双天足。
只是许莹或许因为对她有偏见而选择性目盲,可并非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目盲。
“罗太太是天足,她的脚大约只是天生比常人小些罢了。”陈阳清冷道:“你也许并没见过裹脚的女人,但我见过,裹脚的女人是不会那样走路的。”
“所以,不要再给自己借口了!”说完这句话,陈阳冷冷的甩门而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许莹一个人,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泪线线地流了下来。
她的手指寂寞地攀上镜面,滑过镜中自己的容颜,她不懂,这样青春美好的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就输给了一段旧式婚姻,明明是她才跟罗宁那样的相配。
再看到自己特意配下的两杯饮料,许莹又笑了,其实他也是防着她这个吧,不管如何,他连一个最起码的机会都不曾给他,特地叫了别人过来。
因此,大约他是真的爱极了那个叫做白语茹的女人,连一点点可能的误会都不愿意留给她。
许莹笑得相当的绝望,缓缓地举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接着又举起来本该属于罗宁的那杯,再次饮下,这样,似乎就完满了一样。
恍惚渐渐升起,燥热在体内蔓延,许莹哑哑地暗笑:“怎么,对男人管用的东西原来对女人也管用吗?”
这时候门被敲响,许莹心中顿时又生了些希望,是陈阳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罗宁了吗,然后,罗宁终于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过来看她了?
又或者,还是陈阳呢?
许莹犹豫了一眼,终是走到了门边,透过锁眼一看,竟然真的是罗宁!
“你终于来了吗?”许莹又哭又笑地打开了门,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来人自得的一笑:“是啊,我来了。”
说着,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半扶半抱的直奔大床而去,当然,他还没忘把门关上。
第二天许莹又堂而皇之地拜访了罗府,这次罗母不在,一大早就礼佛进香去了,罗宁做为目前最闲的一个儿子,当仁不让的要陪去。
白语茹却没去,被罗母留下来照顾家里,此刻骆锦绣孕着,罗母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动,罗慎的病突然又加重了,家里必须留个人下来。
所以,罗母此趟也不独为了孙子,也有为儿子祈福的意思。
总之,许莹这次来的不巧,只见到了白语茹。
许莹有些失望,但是能见到白语茹她也有些正中下怀,炫耀之类的事,她总不好当着罗宁的面做。
白语茹将她让进了自己于罗宁的小厅,许莹骄傲的坐着,矜持地捧着一杯茶,下巴挑的颇高:“昨天罗宁跟我在一起。”
白语茹纳闷的不行,罗宁昨天明明就在家里,片刻不曾稍离。
许莹又说:“所以,就算你跟她圆了房了,这也不算什么,他不过是迫于家里的压力罢了。”
白语茹更奇怪了,这事她原准备好了要拖几年的,明明是罗宁自己迫不及待,迫于家里的压力这一说又是从何说起?
一会儿她又想起许莹上次在茶馆对她说的那些话,顿时豁然开朗,知道这位小姐又自以为是上了,不由好笑。
许莹却当她这一笑是炫耀是笃定,愤而道:“你也别以为他跟你圆了房就是接受你了,他真爱的还是我,总有一天,他会将你从他身边赶走的!不然他也不会……”
说到这里她却是咽住了,微微扯了扯衣服,显出颈项上的吻痕,脸上则是一副得意的,你懂之类的表情。
白语茹还真不懂,她不懂她做为一个未婚女子身上出现这样的淤青有什么好得意的,更不懂她这是让她懂什么。
最不懂的是——她不是以罗宁真爱自居吗,怎么又会背着罗宁做出这样的事来?
一方面,许莹自诩与罗宁有了亲密的关系,更加坚定了自己在罗宁心目中的地位,对白语茹的存在顿时鄙弃得不行;另一方面,白语茹不知道她这得意究竟从何而来,同时一个未婚女子的不检点也让她对她鄙弃的不行,更加让她对她的脑子是否正常产生了怀疑。
事实上,除去许莹对于罗宁的莫名执着她心里原本对于许莹是有些好感的,至少第一面让她认为这是一个干净好看的女学生。
一言以辟之,一个有些不太美好的误会让她们两个人都误会了对方的处境,所以她们有些话不投机。
自然,她们的话也从来没投机过就是。
白语茹怜悯地看向许莹:“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许莹却岔到了别的地方去,炫然一笑:“没那么快,至少要等一个月以后吧。”
白语茹莫名其妙地看她,看脑子还讲究时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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