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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很少会有无措的时候。
他聪明而机敏,见过的世面更多,大多数时候,不管怎样的诡奇经历他都能从容面对。
但这次,他还是觉得一阵心慌。
这种心慌,是一下子被讲中心事的紧张,是莫名情愫忽然被意中人知道的羞怯,是完全坦诚之后的无谓与等待,更是他一生之中简单甜蜜又痛苦的灵魂花火。
花满楼很自然的放上一枚火种,电光火石之间,迸发出璀璨热烈的光。
陆小凤正置于这种奇妙的光晕之中。
他道:“如果一个人听了旁人很多梦话,这个人又是不是在梦中?”
花满楼没有做声。
沉默让一切都静了下来。
仿佛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的心在动。
每一跳,都让世界变得生动而曼妙。
陆小凤很希望花满楼能答一句话,但他的耳朵却并不能如他所愿,除了心跳,再没有其他声音。
正当一切寂静都要变得怅然之时,花满楼忽然轻声道:“有时候,我的确分不清,何为梦,何为醒。”
不知梦,不知醒。
不知万事。
陆小凤道:“梦或醒,皆要逍遥自在,不减真心。”
花满楼静静的听着。
他道:“那又何必在乎,梦与梦话,听与听者。”
陆小凤道:“即便如此,我依然愿意做开心的梦,讲真心的话,见挂心的人。”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纯粹,没有遮掩,只有真诚、坦诚和一腔赤诚。
花满楼被这种诚挚而温暖的气氛围绕,他听得懂陆小凤的话,更明白他的心思,他被这种情愫包围,心中便充满了光。
他道:“或许即便是梦,梦中人也同样开心快乐,心神动容。”
他这一句话,如同一道穿透所有黑暗的光,普照大地,植物的嫩芽钻出地面,花朵绽放出缤纷色彩,雨水滋润土壤,鸟儿飞翔天空。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陆小凤忽然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
他觉得,他这一生,若只能听一句话,这一句便足够了。
花满楼无需再多说一句。
无需再多说一个字。
花满楼的确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他的眼眸清亮柔和,即便像西门吹雪这样冷冰冰的人,只要看他一眼,也觉得他此刻温柔如水,润泽如玉。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润。
亦是一种绝无隐瞒的真诚。
他既不会欺骗自己,亦不会欺骗陆小凤。
他从不会欺骗旁人,更何况是天下间最真实的自已,与最懂他的陆小凤。
他们又沉默了。
但此刻的沉默已经变得很温柔。
陆小凤不会再问。
花满楼亦不会再说。
有些事或许一句话并不能表达其中曲折,但若非要说,也只有这一句才能将无限希望蕴含其中。
陆小凤笑了。
花满楼轻轻说道:“歇息一会儿吧,明天我们总要离开这里。”
陆小凤已经不知其意。
他只是点了点头。
他觉得此刻,花满楼说什么话他都是愿意听的,叫他做什么事他都是愿意做的。
花满楼笑了。
他道:“若你睡的太久,我便叫醒你。”
陆小凤又点了点头。
他忽然涌上一股甜蜜的疲倦,这种温暖让人觉得放松,让人觉得可以睡一个舒适的觉。
他便真的挨在他的身侧,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但阳光正好,照的人身心舒畅,直觉温暖散漫,皆是美好时光。
直到他伸了个懒腰,此刻花满楼并没有叫醒他。他还是自己在日光中醒了过来。
花满楼见他醒了,道:“其实你也不过睡了一个时辰。”
陆小凤有些睡眼稀松,却心神怡乐,轻声道:“你好些了吗?”
花满楼道:“你睡着的时候,我正在晒太阳。”
陆小凤的眉毛轻动,道:“像一只猫?”
花满楼道:“睡着的人更像一只猫。”
陆小凤爬起来,用手轻轻碰了碰花满楼的额头,淡淡的热度,却已经不再烧灼。
花满楼的烧已经全然退了。
他道:“我知道,我睡着的时候你不会走。”
花满楼笑道:“我睡着的时候,你却会走。”
花满楼说的便是那日梦竹阁后,陆小凤留下昏睡的花满楼,与花如令一战,又独自远走。
陆小凤知他说此事,心中有些歉疚遗憾,但更多的,便是无悔。
他低声道:“花兄并非全不在意。”
花满楼道:“若我将你留在此处,你会不会在意?”
陆小凤静了静,终于道:“更会担忧。”
花满楼只道:“我亦如此。”
他只想起花平所说,陆小凤要与他绝交,又伤了眼睛,亦觉得天昏地暗,心痛难当。其中感动与心伤交错,直让他无言可述。
陆小凤当日决绝离去,期间又是如何痛苦无望?
他此刻听花满楼如此提及,那种酸楚便涌上心头,又觉花满楼更该如何难受痛楚,自觉自己残忍,对自己残忍,对花满楼,亦是绝情。
花满楼却道:“但我终究明白,你对我却并没有真的绝情绝义。”
陆小凤道:“若不能做朋友,便不如重新开始。”
花满楼知他所想,亦如他所愿。
他懂花满楼,花满楼更懂他。
花满楼道:“所以你走之前,又留了线索给我。你已将你知之事,借花平之口告知了我。”
陆小凤道:“我知道,花兄一定会猜到。”
花满楼道:“因我了解,陆小凤绝不是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之人。他既然已经同我绝交一次,又怎么会再让花平带话与我,同我绝交第二次。”
陆小凤道:“只一次便已耗尽心力。”
花满楼道:“未能与君白首同归,但求今日青山独往。陆小凤亦不会故意说这些让我伤心的话。”
他道:“唐代白居易《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感事而作》曾有一句,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
陆小凤道:“的确如此。”
花满楼道:“白居易写此诗时,皆因甘露事变,才有感而发。当年文宗皇帝深觉宦官权势日渐强大,欲削减其势,便命亲信官员杀宦官保帝权,不料宦官反扑,不仅未被削灭,反而连同监军宦官,杀了无数反宦的官员。”
陆小凤道:“世事难料,总有风波。”
花满楼道:“陆兄当日留下此句,我亦知有其深意。若我猜的没错,二十年前,先帝觉江湖势力强盛,亦长与官僚往来,便起了削减之意。叔父几人便是先帝选中削减各派势力之人。只是当时虽为此而役,武林中却亦有众多高手身亡,便不会再像甘露事变。”
他眉头一蹙,道:“唯有今时,才是反扑之日。”
陆小凤点点头,花满楼说的绝没有错。
他道:“花兄觉得会是谁,要将此事做尽?”
花满楼道:“早些时日我与张阁老几人相斗之时,曾让花平送一个锦盒去花家九达镖局,让他们保护周全,护送给我爹。”
陆小凤笑道:“其实,那锦盒中什么也没有。”
花满楼道:“没错。玉佛珠一直在花家,那锦盒不过是个空盒子。”
陆小凤道:“但偏偏有人不肯放过任何时机,要将这锦盒也夺去。”
花满楼点头,道:“当日镖局丢了镖,夺镖的却不是顶天阁的人。”
陆小凤道:“这个人是个特别的人。”
花满楼亦同意,说道:“亦是个皇姓之人。”
陆小凤疑惑道:“朱瑞这样精明,一定不会让南王府的人去劫镖。”
花满楼道:“的确如此,但他却忘了一件事。”
陆小凤沉念一想,了然道:“无论他如何隐瞒,锦盒总归要到他的手上。”
花满楼道:“锦盒本是乌沉木所造,又是绣眼鸟最爱栖息之所,绣眼鸟一生只栖一处,锦盒去了哪儿,原乌沉木中绣眼便飞到了哪儿。”
陆小凤道:“所以花兄便知,想要玉佛珠的人,是安南王朱瑞。”
花满楼道:“若他要做,便总会有人知道是谁。”
陆小凤道:“但有些事,即便想做,也不一定会做的成。”
花满楼没有说话。
他静静的坐着,如同一席沉默无声的风。
他忽然道:“其实有时候我想,这江湖之中,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逍遥自在。”
陆小凤道:“人在江湖,便要成为江湖。”
究竟何为江湖?
是真正的逍遥,还是一个肆意而造的理想之所?
其终究与朝堂纷扰又有什么区别?
花满楼道:“皆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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