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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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郎，豆腐卖得如何了？”

李安志正吓得两股战战，却忽闻一娇媚的声音至背后传来。

是他新迎进门的小妾桃烟。

“莫累到了，我给你熬了红豆汤，你且解解乏。”

桃烟一张瓜子脸，樱桃小嘴，一双眼秋水盈盈，眼神流转之间似有无限蜜意，令人挪不开视线，她手上端着一碗甜腻腻的红豆汤，却顾着石路青这个外男在场，她半抬着手，用水红袖子遮了大半的脸，一双三寸金莲，行走步去间皆是诱人风情。

就是浑身上下风尘味重了些。

不知李安志从那个青楼赎回来的。

桃烟把红豆汤搁下，像是才发现石月兰的存在一般，她半捂着嘴，惊讶道：“姐姐怎地来了？”

石路青挑了挑眉，颇有兴趣地发问：“这位是你的平妻？还是小妾？”

李安志尴尬至极，“你快进去。”

桃烟置若罔闻，还步上前来，装作亲亲密密的模样，“我还没和姐姐叙旧呢，姐姐也多日没到镇子上来了，我也想姐姐了。”

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却是在拐弯抹角地说她一直和李安志在镇上柔情蜜意，而石月兰却只能在乡下羡慕。

石月兰听懂了，心底却生不出一丝恼怒了。

原来，她早就不在乎李安志了。

所以无悲无喜。

桃烟没见到石月兰露出她所想的痛苦表情来，微微有些失望，她撤了步子，挽着李安志的手，笑靥如花：“李郎在镇上还时常念叨着姐姐做的家常菜呢，他还自己下厨做了几次，我尝得已极为可口，李郎却还是说没姐姐做的好，今日姐姐来了，可得让我尝尝姐姐的手艺。”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石路青一阵恶寒，他皱着眉，问：“我还要我再讲一遍律法吗？”

李安志听这话听得直哆嗦，赶紧连推带拉，把桃烟给送了进去。

李安志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才转身回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石兄弟，一切好商量嘛，月兰我本来也舍不得放她走，可家中父母逼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休书不作数便是，我自会好好的和家中父母商量，让月兰留下，这样，你我二人还是亲家。”

李安志当真是没种，眼见不能把责任往石月兰身上推，就把父母给拉了出来。

“谁跟你是亲家？”石路青嘲弄道：“和你做亲家，我嫌恶心。”

李安志脸上扭曲了一瞬，不过转眼间就恢复如常，甚至还挂着笑，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把银子出来，送到石路青手中，“石兄弟，你且收着，回去买些好酒好肉。”

石路青粗略数了数，大概二十两左右。

他也没客气，顺势就接了。

李安志眼前一亮，他还以为这姓石的多头铁呢，还不是用钱给敲开了。

却见石路青把钱转了个手，就递给了石月兰。

“姐你拿着，他欠你的。”

李安志：“……”

“安志！”

屋外传来几声高呼，李安志听出来是他娘的声音，他迎着看过去，就发现咋咋呼呼涌进来一大群人，李安志眼睛一扫，发现全是李家村的熟人，后面还跟着他父母，老胳膊老腿地跑在最后，她娘一边进来还一边喊：“别去医馆！”

“医馆？”他纳闷得很。

“安志，你别被中了这小子的计了，”李安志娘急急喊道：“生不出孩子来定是那石贱人的问题，哪会是你身体不行。”

像是平静湖面上突然一块巨石坠落，“轰”的一声，周围爆炸了。

这么多人全涌进了李安志的店，早就引得镇上的人驻足观望，全竖着耳朵听着动静呢，结果李安志娘一把大嗓门，几乎半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李安志不行。

这就是猪队友。

石路青趁火正旺，再添上一把柴火，“正好医馆也不远，咱们就找大夫看看，这没有子嗣，究竟是谁的问题。”

任哪个男人被说不行都会发火，李安志当场变了脸，笑是再也露不出来了，他恶狠狠地，咬牙切齿道：“石月兰！”

石路青越发想笑，即使是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时候，李安志还下意识的想着捡软柿子捏呢，不然为何不敢瞪他。

“李安志，你敢不敢去？”石路青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顺势逼问道。

“去啊！”周围人起哄道，“李安志你要是个男人就去！”

李安志犹疑了几瞬，心想着自己不去怕是这辈子都落了个不行的名声，便道：“我……”

“不去也行，”他才说一个字就被石路青截了话头，倒像是他李安志不敢去了。

李安志气极，愤愤道：“谁说我不去！”

“倒也不必勉强，”石路青摆摆手，显得自己大度得很，气得李安志吐血。

“我去！现在就去！”说完他就往外走。

“那走吧。”石路青带着石月兰跟了上去。

石月兰手心出了层薄汗，她多年未孕，一直都以为是自己身体原因，今日听石路青分析一通，也觉得李安志问题偏大。

可到底，未得大夫诊断，还是有些害怕。

“别紧张，不会有事。”石路青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安抚道。

石路青的声音带着特有的沉稳，石月兰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李安志被质疑了不行，一路疾行冲进了医馆，命大夫立刻给他诊察，医馆大夫眼皮都没抬，专心致志地替病人诊着脉。

李安志吃了个闭门羹，却也知大夫惹不得，安静地在一旁等着，倒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按捺不住了，一个劲地让大夫快点。

大夫不慌不忙，替上个病人写好方子之后，才招呼李安志过来。

“大夫，我与妻成婚十年，一直没有孩子，你帮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

大夫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搭上他的脉：“诊脉最忌躁动不安，后生，你得静下心来。”

李安志顿时不敢再说话。

石路青和石月兰走得稍慢，到的时候正好见大夫把手从李安志脉上撤走。

“大夫，我身体没问题是不是？”李安志急吼吼地问。

大夫未答，他又让李安志伸出舌头，瞧了瞧舌苔，细细地问了病史，方掀了一下眼皮，道：“闲杂人等先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