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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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华》今晚举办杀青宴。

其实明天还有两场主角群戏和海报待拍，但结束之后剧组基本上就原地解散，演员们各回各家或者奔赴下一个通告，所以干脆提前一天。

陆旭身为男主角，自然是整场杀青宴的焦点，他拿着酒杯敬导演、敬同组演员，流程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只是看上去有点郁闷，没有即将杀青的喜悦，眼睛一直时不时地往门口的方向看。

沈鹤作为探班的男粉，和樱桃就坐在长桌边上靠近门口的角落，由于他不是工作人员也不是艺人，所以存在感低得很，全程无人打扰，清清静静，专注吃饭。

《魏晋风华》剧组从春天开机，拍摄历时四个多月，相处氛围一直十分融洽，杀青宴上除了预祝大卖之外，各组人员之间也都很不舍，所以酒过三巡却不见要散场的意思。

不过陆旭终于从场中央脱身，绕过一长排的桌椅来到沈鹤旁边。

沈鹤在拿着平板修改设计。

虽然《最佳搭档》还没有正式官宣，但是他已经开始接到更高级别客户的设计合作了，现在在服务的甲方就是一家电子产品公司，他们委托沈鹤设计外壳，等他完成后会统一让厂家批量生产印刷，在之后的购物节上这些产品将作为限量版预售。

沈鹤之前提交过三版，甲方选了其中一版提了更改要求，现在需要他进行二次设计。

设计是一项随心所欲的艺术，但是作为设计师，他们的作品并不能随心，甚至也不算完全属于自己。

这是作为乙方的悲催。

沈鹤在做设计的时候特别投入，几乎达到了身处闹市也能充耳不闻的地步，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站了个陆旭，直到他在换图的间隙才余光发现身边的空座位上有个人。

陆旭刚刚一直盯着沈鹤的画板，看他专注就没去打扰，就索性坐在旁边看他动笔，刚才被突然唤的那声突兀的“兄弟”也慢慢淡忘在脑后。

沈鹤现在停留在画板上的那副画很巧地，是一株多肉植物，同样有着莲状肉瓣，背景是用水墨铺开的蓝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鸟市场上的那盆旭鹤还有那天碧波如洗的蓝天。

沈鹤注意到陆旭转过头来时，陆旭正低头凑在沈鹤臂弯旁，他喝了不少酒，神志清明，但脸颊绯红，倒显出一丝难得的无害感来。

“这张好漂亮。”陆旭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透出喜欢。

“你喜欢这个？”沈鹤想了想，“那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张成品壳子。”

甲方爸爸签合同的时候和他说过，等设计图完成后，沈鹤可以任选其中一张，由他们做成独一份的衍生品回赠以做收藏。

原本沈鹤觉得这个款项很鸡肋，原图都在他手里，他要衍生品做什么？现在看来倒是阴差阳错用上了，下次交图的时候他就去和产品部对接的负责人提一下。

陆旭刚才大部分时候都在喝酒，现在才得空坐下来吃点菜，杀青宴上菜品很多，满满摆了一整条长桌，但不巧，堆在沈鹤这边的都是飘着红油的辣味菜。

陆旭：“……”

伸出的筷子无从下手。

清淡些的菜都在另一边，但陆旭不想来回跑了，或者说他潜意识里不想离开这里，所以视线扫了一圈，选中了看上去颜色不那么重的剁椒鱼头，嫌弃地挑开覆在鱼肉上的剁椒，把鱼肉放进碗里又浸了点白开水才咀嚼吞咽。

宴会厅里吵吵闹闹，饰演男四的演员大概是喝高了，见到人就拉着要合影，一路从东桌拍到了门口这里，看到陆旭就大着舌头说：“旭哥你……你在这里陪你男粉啊？我说绕了一圈了怎么都没看到你，快快我们一起来拍一张……哎！把你粉丝也叫上吧一起啊！”

于是沈鹤就被陆旭拉了起来，和他们站成一排，男四演员个子不高，所以手也不长，再加上喝多了拿不稳手机，用自拍模式怎么找角度都无法在一个镜头里同时容纳三个人。

“啧，这怎么搞的，这不行……旭哥你让你粉丝站近点，勾住勾住。”说着他自己也上手拉着沈鹤背后的衣服往自己的方向拽，沈鹤瞬间身体贴住了陆旭的半个胸膛，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让人瞬间清醒又刹那涣散。

男四终于按到了自拍键，存了这张照片后又立刻抛下他们去后桌找摄像老师拍照了。

陆旭的手还搭在沈鹤的肩膀上没有放下去。

沈鹤有点莫名僵硬，好像陆旭的手不在肩上，而是抓住了他的心脏在空中晃。

他刚想回头说兄弟把手放放？

就听到耳边陆旭难受地呢喃了一声，身体往他身上些微靠了靠，大概是酒精开始上头。

场内的人终于开始散了，沈鹤晃了晃他：“其他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了？”

陆旭点头：“走吧，我已经和助理说过在酒店里给你办单间了。”

口齿挺清楚的，沈鹤反握住陆旭的手腕想往上提，陆旭就用语言暗示拒绝：“有点昏，扶我回去吧。”

沈鹤：“……嗯”

h城很小，大部分的土地都被开发成了影视基地，所以给游客配套的酒店和餐馆都挤在一处，杀青宴的饭店和下榻的酒店就在隔壁，陆旭的助理给沈鹤带路，手只在旁边虚扶着，主要是由沈鹤搀着陆旭在走。

陆旭这人即便喝多了也不显露出来，这倒是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如果不是沈鹤闻到了他鼻息间浓重的酒气，只看陆旭沉稳的脚步，根本看不出他喝得有些头晕。

送到房门口后，陆旭扶着门框回头道谢：“你的房间就在对门，明天我一早去片场，你可以多睡会儿，等我结束后发你消息。”

关上门后，沈鹤有些不放心，问身边的小助理：“陆旭这样一个人，行吗？”

别直接昏倒在房里。

小助理很豪爽：“放心吧没事的，旭哥以前拍戏杀青了也一直都是这样的……鹤哥你的房卡，你也早点休息吧。”

沈鹤默默接过，突然怀疑小助理有点不靠谱，所以陆旭不得不自力更生靠自己。

但陆旭刚刚也没说别的，沈鹤也只能刷卡进房。

行李和画板搁置在一边，在餐桌上画了三个小时，他已经有些累了，洗了澡之后就直接坐到了床上翻出手机。

自从上次从大理回家发了陆旭照片后，沈鹤就很喜欢不定时翻看微博，今天登陆以后发现又收到了比平时多的艾特。

沈鹤点进去，发现是男四连发了三条微博，每条微博都是九张合影图。

其中一张就是他们三人的合照，沈鹤点开大图，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大概是男四手依旧不稳，所以有些叠影，但挡不住粉丝摸到了这条微博并开始舔颜——

@旭旭今天发自拍了吗：为什么我每次都是在别人的微博里看到新鲜的旭旭？！旭旭你看看我的id，快主动发自拍吧！

@莱西呀：虽然高糊，可是旭旭依旧帅气逼人。

@你的旭我的光：我有点不太能记得住人脸，姐妹们看一下，旁边一起的这个是沈鹤小哥哥吗？

@读书三分钟发呆两小时回复@你的旭我的光：是沈鹤小哥哥你没看错！这也太幸福了吧，居然能去探班！

@你的旭我的光：啊！我酸了，魏晋刚开拍的时候也有粉丝说要组织探班，但是旭旭不让。

@牛奶巧克力xd：呜呜呜，果然是物以稀为贵吗？我现在去手术变成男粉还来得及吗？

@九日与雨晴回复@牛奶巧克力xd：姐妹，冷静一点！来日方长，还有机会。

……

陆旭看着评论觉得这群粉丝可爱又有趣，忍不住想逗逗她们，就发了条微博，内容只有一个[耶]的表情，但瞬间引来许多“酸了”的评论。

-

第二天，沈鹤一直待在房间继续修改设计，等他设计完成得差不多的时候，陆旭也正好结束了所有拍摄。

他们的航班是周日零点起飞的，因为怕有太多粉丝送机影响机场秩序，所以特地挑了个红眼航班，陆旭回到酒店整理了行李，就和早已等在门口的沈鹤一起出发去机场。

下飞机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因为还未完全入秋，依旧日长夜短，天边晨光熹微，整个城市笼罩在一派雾气朦胧之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驱车接机，由于是正式录制，所以不像大理那次住在一间别墅里，所有人都住酒店单间。

不知道是不是沈鹤的错觉，身边的陆旭似乎有些失望。

这就导致他们各自补了一觉起床后，下午在酒店的长廊里闲逛看到冯菲菲时，陆旭的眼神不是以往的讨厌，而是怨念更多。

弄得这次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的冯菲菲也有些莫名。

《最佳搭档》是网台联播的综艺，因为要响应素人上综艺的号召，所以定档的速度也很快，先导片将在两周后的周五播出，这边他们还在录制正式的第一期，那边在微博上，官博就已经活跃起来，发布了海报正式官宣综艺的五组搭档。

而陆旭和沈鹤那组匠心独运的构图在五组照片中格外出挑，又是掀起了一阵讨论——

“陆旭那组真是绝了，两个人的气质各有特点但怎么合起来就这么搭？”

“第一对硬照水平高啊！素人小哥哥好像稍微有点点僵硬，但是已经很好了！”

“摄影师是不是偏爱陆旭组？他们的站位谁想出来的也太有创意了吧！”

让人没想到五分钟后，摄影师本人翟峰居然回复了。

@翟峰：不是我偏心，第一组照片是陆旭的男粉丝沈鹤想的站位，要夸请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