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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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我有疑惑。”凌音诚恳地说。

【您请说。】

“荆轲是女人吗？”凌音看着界面里细腰长腿，烈焰红唇的性感御姐，感觉三观在一点点崩碎。

啊，这胸怀之伟岸，直欲裂衣而出。

【不是的哦，亲。卡面只供参考，不是实物呢。】

……行吧。

“第二个问题，每一次使用将卡，都要喊羞耻的口号吗？”凌音两眼发直，手里的小龙虾它顿时就不香了。

【不是的哦。只需要在第一次使用将卡时获得认同感，后续就能直接召唤了。】

“那荆轲的开机密码是什么？”

不用每次都大喊吾乃常山赵子龙，凌音略感安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还好还好，还不算太尴尬。凌音老怀大慰，觉得大胸御姐都更加妩媚起来。

【要用唱的。】

我说怎么系统的断句忽然变得荡漾了！

凌音觉得，当初系统说“一个人如果长期处于负面情绪就会习惯”是有道理的，比如她现在，就很平静。

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吃完丰盛到不可思议的晚饭，凌音钻到挂满蜘蛛网的神像背后，果然找到那个暗道。她从墙角抱来稻草躺进去，想了想，还是把那把浅碧色犹如晶石般的短剑从包袱里取出，枕在头下。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啊。

*

江都城，是端朝南方最大的城市。

金秋九月，丹桂飘香。江都城毗邻长江，整座城都被茂盛的水网所包围，水边遍植杨柳桃花，而居民们则喜欢在院中种一大株桂花。这样一年四季皆有花卉可看，而自家院里的金桂更可以采摘了，做成桂花糖、桂花糕，不但是孩子们喜欢的零食，还可以拿去街上，卖些钱补贴家用。

而此时，显然正是江都城最热闹的时节。

江南雨水充沛，土地肥沃，乃是朝廷的产粮要地。而江南道的府台便设在江都城中，每年秋收时节，各级大小官员都要忙碌起来，从乡间收上秋税，然后统计装船，送去京城，这便是一年一度的“漕运”。

追随着官府的脚步，此时也是各大商号最忙的时候。粮铺忙着收粮，蜜饯杂果铺子忙着求购桂花用以腌制甜点，就连脂粉绣衣铺子，也忙着为大户人家的姑娘量体裁衣，因为每逢秋高气爽之日，江都城便要举半赏秋菊的诗会，到时世家子弟都会参加。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种委婉的相亲方式。

凌音也很开心。

自打进了江都城，她感觉自己的运势就好了起来。先是租到一个很便宜的小院子，因为主家升官要去京城，他家娘子心情大好，又见凌音是个小姑娘，怜她年幼，便以极低的价格租给她三年。

旋即，凌音又在一家绣坊成功找着了差事。活不重，就是给绣娘们画花样子，兼职算账丫鬟。这年头读书识字的人不多，女孩子更少；这绣坊又缺人，很爽快地便聘了凌音，月俸是之前当沽酒娘子时的三倍，只是不包食宿。

对了，绣坊和她租的那个小院子，还很近，只隔着一条街。

可能这就是古代版的事少钱多离家近吧。凌音很开心很满足，江都城是江南重镇，修士们敢在金溪镇大打出手乱砸房屋，在江都却是不敢的。官府对修真者虽然没什么管控力，但有些底线还是触碰不得，毕竟朝廷一大半的税收都来自江南，敢把这儿砸了，谁也兜不住。

最近因为赏花诗会，各世家大族都争相给小姐们订做新衣。于是绣坊的生意便也极忙，连带着凌音也是早出晚归的。流民事件过后，她又攒到一些负面情绪值，这两天零零碎碎，凑够了一千。今儿收工挺早，凌音盘算着抽它一发，抽到将卡最好，没抽到，就算加个菜庆祝了。

毕竟系统出的菜……还蛮好吃的……

虽然对狗系统怨念深重，但凌音不得不承认，自己吃过最好吃的菜就是来自它，哪怕上辈子的也比不上。这种美食在这个年代想要吃到，怕都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因为里面有些食材这里根本就没有。

飘散了满城的桂花幽香中，凌音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小院子门口。她的这间小院也和绝大多数江都居民一样，在院子正中种着棵高大的桂花树。正堂门口则搭着葡萄架，上面爬满了葡萄藤。如今已经过了葡萄成熟的时节，凌音有些遗憾，因为自己只能欣赏一架掉光了叶子的枯藤，也吃不到葡萄。

她从袖中取出钥匙开门，一边便在卡池抽了一发。很好，单抽并没有出奇迹，一包沉甸甸的肉夹馍落在手里，今天的晚饭有了。

凌音推开院门，陈旧的门板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院中的桂花树下站着黑衣的身影，束发佩刀，脊背笔直，正眯眼仰首看着满树繁花。从凌音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清俊的半张面孔，唇角微扬，墨发如烟，眉目的线条清晰硬朗，那双眼睛却是如猫瞳一般，呈现出深山寒潭的幽碧色。

凌音的脚步一顿。

这无疑是个很好看的家伙，年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带着一种少见的孤峻气质，像是峭壁上伫立的青松。但比起这个，凌音更确定的一点是自己根本不认识他。

她的手指下意识摸向了袖子里的短剑，却摸了一个空。凌音这才惊觉今天早上出门太匆忙，忘记带了。

夭寿啊，该派上用场的时候就会发现没带！

“你是在找这个么？”黑衣的少年却开口了。他从满树淡金色的小花上收回目光，转而从腰后取出一柄无鞘的短剑。他的声音温润清朗，目光里也含着浅淡笑意，却让凌音在刹那间寒彻了心肺。

那是她的剑，浅碧色半透明的剑锋，原应该镶着珍珠的乌木剑柄，此刻只剩下两个尴尬的窟窿。珍珠已经被凌音撬下来卖了，因为以她的存款还付不起小院子整整三年的租金。

“你偷我东西？”凌音暗中唤出卡牌，她选择的是看起来很不像样的御姐荆轲。在进城前她又找到了机会战斗，所以荆轲的第一技能已经解锁，用在这个场合，想必十分合适。

“这是你的东西么？”少年在“是”字上加了重音，带着种委婉的威胁意味。

凌音的声音理不直气也壮:“我捡到的，那便是我的！再说了，即便不是我的，你就可以随意搜查他人房屋了？你是官差不成？你有抄家令？”

她常年混迹市井，口舌伶俐，对方竟生生被噎住了。系统主界面上一行小字飞快飘过，“来自陆九崖的怨念，+10”。

哼，这都怨念，小气鬼！

名为陆九崖的黑衣少年想了一想，道:“我可没有搜你的家。”

凌音还待再杠，却见他握着短剑的手指一松。那短剑失去了持握之手，竟依然稳稳地漂浮在空中，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托住了。下一刻那浅碧色的剑身无风自动，化作一道如青山云影般浅淡的剑光，向着凌音面门穿刺而来！

“我只是召回了它而已。”陆九崖道。

他是个修士！

凌音的脑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便发动了准备已久的能力。穿着青布短衫的少女身影倏然间消失了，剑锋击碎残影，像是吹散一片并不存在的烟雾。陆九崖的瞳孔骤然缩小，他在间不容发之际转过身，向着虚空之中伸出右手。

【荆轲的普通技能：击刺。】

【身为史上最负盛名的刺客之一，你掌握了独有的刺杀技术。发动此技能时，你将闪现至距离五米之内任意指定目标的背后，并向其要害发动致命一击。冷却时间:24小时。】

凌音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陆九崖身后，却刚好把自己的脖子送进对方掌中。她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一把扼住了咽喉，旋即整个人被提离地面。她动手得很突然，但陆九崖的反应更快，在少女闪现至身后的瞬间他便已经察觉了对方的意图，并且以更快的速度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完，完蛋了。

附体英魂直接被打断，凌音掰着脖子上的那只手，整张脸涨得通红。她不但无法呼吸，甚至感觉颈骨都快要被折断了，脖子上箍着的仿佛不是一只手，而是无缝的精钢！

果然修士什么的，最令人厌恶了！

因为缺氧，凌音的感官开始模糊，手指也渐渐失去了力气。“啪”的一声，一个厚厚的油纸包从她的手中滑落，砸在她昨天才洒扫干净的青石地面上，散开一个小小的缺口。肉类的油脂香和青椒的清爽味道一起散发，混合着面饼被烤熟的焦香，像个小炸弹一样在院子里爆炸开来。

陆九崖抽了抽鼻子，右手忽然一松。凌音像条风干的咸鱼般从他手中掉落在地，拼命地咳嗽和喘息着。她从未觉得能够顺畅呼吸是如此快意的一件事，隔着因为剧烈咳嗽而涌出的眼泪，她看见陆九崖左手一招，那浅碧色的飞剑便如灵活的游鱼般回到他掌中；然后这人蹲下身，抓起了凌音的系统特供肉夹馍。

“你是个厨子？”他闻了闻手中纸包，露出饿了三月的野狗骤遇美味肉包般的眼神，问凌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