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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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行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莫名的念头，“原来侯爷也是个老饕客”？

但很快他就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扔出了脑海，迅速领悟到上司真正的意思:“侯爷的意思是，要往槐花巷一行？”

晏飞歌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了。她再如何机缘了得，毕竟只是个凡人。”

没有灵根，再如何闹腾，也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晏飞歌就会无视掉这个线索，他敏锐地察觉，这些天来一系列事件——无论是辞青夜和辞府决裂，还是陆九崖向七曜司示好，这个身无灵力的凡人竟然都或多或少地掺和了进来。

尽管她参与得很少，而且看起来都是巧合，但是如果巧合到了一定的数量，那就是另一种必然。

“派出你的暗探，继续监视那个叫凌音的女子。”晏飞歌拨动琴弦，发出铮然一声弦响，“只是监视，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要惊动。有关她的一切风吹草动，全都写成公函，上交于我。”

“是。”孟行舟暗暗心惊。

能让临安侯指名盯梢，也不知道这姑娘是要发达，还是要倒霉了。

*

冯真真之死，对凌音的日常生活没有造成丝毫影响。的确如辞青夜所说的，七曜司只是派人礼貌性地调查了一下便再没有过问，梳云台倒是想查，可凌音做得实在是太过于干净了，出手迅猛，一击杀人立刻抽身而退，直到冯真真殒命，都没有人看清她的身影。而她又不是修士，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更无法沿着灵力的线索去查。

梳云台无能狂怒了好几日，却也无计可施。梳云台不是什么顶尖的名门大派，七曜司对它虽然很客气，但也是有限度的。七曜司没空管的小地方你横行霸道也就算了，江都这等重地，防务上那和京城是差不多等同，绝不会任由仙门放肆。梳云台派个把人来暗访七曜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它若是敢大张旗鼓搜索全城，临安侯可能会亲自带人去送温暖，顺便安排个掌门啊长老啊的天牢一日游什么的。

而七曜司都查不出——虽说也没怎么用心——的案子，它梳云台更是连凶手的一根毛都摸不着。

这些官府和仙门的掰腕子凌音一介屁民自然是完全不知道的，她只是关注了两天七曜司，确认冯真真的确凉透了，便再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最近邻居的魏大婶回老家，托付凌音帮她照看一院子的蔬菜和几只鸡鸭，报酬是地里的菜凌音可以随便摘去吃——只准吃。于是凌音每天都跑去隔壁给菜地浇水，顺便喂一喂鸡鸭，然后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放它们出圈走动走动。

凌音其实打上辈子就不是个招动物喜欢的人，但奈何此时的她有“左牵黄，右擎苍”这个神技。只要是技能的持续时间之内，她可以随意切换目标动物，使之对自己感到亲近。

时近中午，凌音一边指挥着一只试图踏进菜地的老母鸡离开，一边打开系统界面。界面左上角显示她的负面情绪值又攒到了一千多，凌音毫不犹豫，直接单抽一发。

不知道今天能加个什么菜？她漫不经心地想。狗系统绝对有欺骗消费者，什么百分之五十的出率，凌音觉得百分之十还差不多！自打荆轲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别的将卡，以至于她现在抽卡都非常佛系，权当是点菜了。

剑光斩破虚幻的圆月，出现的却不是熟悉的菜谱，而是一张银光闪闪的人物卡片。凌音大吃一惊，手里的鸡食都撒了一地，立刻引起鸡鸭们的一阵争抢。她却顾不上管理鸡鸭们，急吼吼地抽卡细看。

【将卡：霍去病】

卡面上描绘着一位手持长弓、跃马扬鞭的少年将军，他手中的弓箭拉得形同满月，正专心地瞄准着虚空中看不见的敌人。但不同于其他将卡的，这张卡的名称之下还有一行小字【技能开启条件:融合度达到3%，并学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战马】。

竟还会有这种条件，凌音觉得很是惊奇。

但她想了想，心中也就明白了。霍去病乃是汉武时期的著名将领，官拜骠骑将军，封冠军侯，是一位光耀史册的少年英豪。他最擅长的就是闪电战，充分发挥轻骑的速度优势，率领少量的骑兵迅速突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敌人的阵型。

既然是这样擅长使用骑兵的将领，霍去病自身的骑射能力肯定也很强。那么开启他的普通技能需要有马，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可问题是，先不说凌音买不买得起马，首先她就没有养马的条件。虽说古人骑马相当于现代人开车，但马和车可大不相同。首先你得有让它睡觉的马厩吧？其次，你还要有足够的让马奔跑的场地。

养马和养牛羊不一样，把马关在马厩里天天除了吃就是睡，那是会让马得精神病的。而且它吃的饲料也不是随便去野外薅点草就能凑合，得要牧草，还需要加入豆粕、大麦等粮食作为精饲料，不然就没有力气，跑不动，更驮不动人。

更别提将卡要求的还是“战马”，不是街上常见的驮马。要搞到一匹战马，凌音觉得恐怕都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有卡不能用，这该如何是好？

凌音把抢食的鸡鸭们关进圈里，蹲在魏大婶家的院子里皱眉沉思。她捋捋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街坊邻居，不用说了，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市井平民，和战马边都挨不着，排除；陆九崖，听说他是大罗教的少主，大罗教的总部在西域横绝山，这倒是战马的产地，要求他帮忙搞一匹应该有操作性，暂留；辞青夜，这是一心问道的修真者，而且人家压根不用马，也排除；最后，七曜司，这是朝廷机构，有战马的可能性是高，但似乎没理由分配给自己一个外围得不能再外围的成员？

但若是向七曜司借用一下马厩寄养马匹，甚至干脆在技能开启后把战马送给它……对方应该会非常乐意。

凌音不由暗自点头，果然事在人为，原本以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要自己努力去钻研，也是还是有机会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一来联系陆九崖买马，二来，找孟行舟说说，看能不能向他借用一下官家的马厩。

陆九崖好说，以他的性格，只要钱给够，大概率并不在意凌音为什么要搞到战马，反正也就是一匹嘛，当坐骑怎么了？孟行舟那边却得寻个合适的理由才对，以这家伙的精明，给不出合理的借口，怕是糊弄不过去。

诶不对，凌音一个惊觉，我要怎么联系陆九崖？！

*

北辰岛，长生剑派。

这里是整个大陆最靠北的地区，不仅远隔着茫茫大海，更是常年被严寒冰雪覆盖，几乎寸草不生。在这里只有海面以下存在着植物，海草哺育了大量的鱼虾和贝类，一些以后者为食的动物于是也努力存活了下来，为无尽的冰原增添少许珍贵的生机。

一只浑身雪白的冰熊刚刚捕到一天三尺多长的大鱼，正在冰面上大快朵颐着。忽然它竖起了圆而短小的耳朵，仰头向上空看去。在那里一道锐利的剑光破开冰寒空气，有人脚踏飞剑如流星般迅捷地划过天空，呼啸的寒风撕扯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辞青夜脚踏飞剑，北辰岛上的禁制在触及他的寒玉腰牌后自动打开，露出里面层叠着雪峰的壮美风景。几位脚踏飞剑的巡逻弟子看见他靠近，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口称“小师叔”，辞青夜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刹那间便撕裂长空，直向着最高的那处山峰而去。

长生剑派有一位掌门，七位长老，一位太上长老，每人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雪峰。而长生剑派的心法剑诀也讲究以冰雪和寒风打磨心性，于风雪之中体悟剑道真谛。所以长生剑派的剑是最冷的剑也是最快的剑，冷似北极冰雪，快若割面的寒风。

因为这份独步天下的实力，长生剑派成为了正道领袖，不但年年都冲在对抗魔门的最前方，麾下更是拥有不少依附供奉于它的中小仙门。远在江南之地的那一场刺杀虽然在当地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却在长生剑派惊起了不小的波澜——原因无他，梳云台乃是长生剑派手下的附属仙门之一，杀梳云台掌门的女儿，就是扇长生剑派的脸。而千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明目张胆地扇长生剑派的脸！

长生剑派里负责和这些小门派接洽的便是它唯一的太上长老胡远春，这位太上长老虽然修为一般，却胜在活的够久，和四海八荒都有交情。出了这等大事，太上长老自然会亲自接待前来的梳云台使者；但前去江都啊梳云台啊实地考察的话，他老人家亲自去就不大合适了。

好在太上长老座下恰好有两个弟子，大弟子元以南，二弟子辞青夜，都是门派里数得上号的青年才俊。于是这两人便被派去跑腿，这不，辞青夜刚刚才完成任务，回门向掌门及太上长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