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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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陈朵朵：“你跟大老板分手？！”

楚家别墅此时正经历着比暴风骤雨还恐怖的来自雷霆怒火。

“咵嚓——”

楚江开又摔一个杯子,碎片飞溅到楚默脚边，脚踝被划出一道伤口。

“小默！”一瞬间，付悦都忘记恐惧,急忙去观察楚默的伤口。却不想她的这一举动更加激怒楚江开。楚江开一把拽过付悦,把人狠狠扔在沙发上。

“你这死女人竟然骗我这么多年！竟敢联合这个小兔崽子骗沈家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楚江开双目赤红。

付悦头一次见识到楚江开狂怒的可怕样子,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捂脸哭。

楚默见楚江开又要打付悦赶紧上前阻拦,冷静道：“我妈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种情况她不这样做或许我也没命活到今天。”

楚江开又把矛头转向他：“你还有脸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拒绝这门婚事？还是说你就眼巴巴等着这个机会！你这恶心的同性恋！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楚默心中冷笑,一声儿子改口得倒是快，而且……

“是我没拒绝吗？”楚默直视楚江开，忍着怒意道,“不是你一听能跟沈家联姻就屁颠屁颠地把孩子拱手送出去吗？忘当初是谁说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沈家的？”现在倒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原本对楚江开还有些歉疚情绪的他此刻只剩满腔怒意。

楚江开恼羞成怒，鼻孔大张喘着粗气：“你还敢顶嘴！你们娘俩合起伙来骗我还有理是不是？”

“你就完全没错吗？会有今天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锅里的碗里的都想要？先是用甜言蜜语哄骗我妈给你生孩子，之后又纵容你老婆三翻四次下毒手。要不是你那老婆穷追不舍，我妈需要把自己的儿子伪装成女儿战战兢兢过一辈子吗！”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眼见着挽回无望，楚默索性也敞开天窗说亮话，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都吐出来。

付悦白着脸去捂他的嘴：“小默,你可以这么说爸爸，快向你爸爸道歉。”

楚默恨死付悦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不想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但时常也会幻想，如果当初付悦能狠下心离开楚江开,或许“楚默”也不用顶着女人的身份生活到现在。

楚江开却突然沉默下来。楚默可不相信他是因为在自己的那番话开始反省，就他这种人，即便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也根本不可能拉得下脸承认，只会把责任都推卸到旁人身上。

果不其然，半晌后，楚江开看都不看楚默便冷着声音吼道：“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实话，那一刻，楚默是发自内心地长舒一口气，没有半点不甘亦没有委屈，只有终于解脱的快感。他昂首挺胸沉默着拉开楚家大门。付悦带着哭腔的挽留一直到出家门都没停歇，可他这次没有片刻停留，离开的背景坚定而决绝。

大门关上，隔绝开楚江开的怒骂。

楚默吐出一口浊气，胡乱抹把脸，抬脚步下阶梯。走到一半他停住，直直盯着面前的模糊人影，五秒后，他加快脚步飞奔而下。

一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因为剧烈的冲击，沈慕沅抱着人往后倒退两三步才站稳。

“还好吗？”沈慕沅温柔抚摸恋人的发梢。

楚默紧紧攀着沈慕沅的肩膀，点点头，装做轻松地道：“我很好，刚才跟楚江开争执我占上风，他拿我没办法只能气汹汹地把我赶出来，嘿嘿，我赢。”

沈慕沅微微一笑，配合道：“嗯，表现不错，值得鼓励。”

“沈慕沅，我们回家吧。”楚默又安静下来。

“好，我带你回家。”沈慕沅拉着楚默往车边走，走远还能听见楚江开时断时续的怒骂声以及付悦低低的呜咽声。

沈慕沅扭头看眼楚默，却发现他神色平静：“阿姨她……”

楚默扯扯嘴角：“他们夫妻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插不手。”他不是没想过带付悦离开，但是对于付悦来说楚江开才是他的天，就算楚江开打她骂她，她的第一反应也是道歉安抚，而不是试着逃离。

楚默凉凉扯扯嘴角，楚家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沈慕沅打开车门，把楚默推进副驾驶，上车后帮他扣上安全带。正要坐回位子上，楚默突然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扔下妈妈自己逃。”

沈慕沅抓下他的手捏捏指尖：“并不，你也说，夫妻俩的事，就算是孩子也插不手。”

“我妈不会有事吧？”

“……”沈慕沅不能确定，只能安慰，“二十多年的感情，楚江开不是绝情的人。”

回到家沈慕沅才发现楚默脚踝上的伤，当即就拧起眉，找出医药箱一脸严肃地帮他处理起伤口，之后又掏出一管消肿药膏轻轻涂抹到巴掌印上。做完这一切，沈慕沅再次把人拥进怀里：“抱歉。”

楚默笑笑：“你道什么歉啊，这巴掌又不是你打的。再说，是我拦着你不准你帮忙。虽然我确实很看不惯楚江开的所作所为，但他终归是我爸，骗他这么久这巴掌理应受着。而且楚江开这个人，你越叫板他越来劲，他乖乖顺顺不反抗他反倒容易消气。”

“你很解他。”

楚默呵呵干笑：“怎么说也是我爸嘛。”但其实，他会这么清楚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楚江开这人喜形于色，没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心思，比较好懂。相反的，比如楚涿，他至今还没能看懂他的为人，但总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所以每次回家都刻意避开他。

经历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楚默早已心疲力竭，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在他第三次翻身的时候，一旁的沈慕沅突然伸手把他拽过去，牢牢锁在他的怀里。

“我吵到你？”楚默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蹭蹭。

“不困？”沈慕沅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后颈。

“困，”楚默说，“眼睛很困，可是大脑还很活跃，可能是终于卸下心里的大石有些激动。”

“需要帮忙吗？”沈慕沅的手移到背上。

“你怎么帮？唱摇篮曲哄我？”楚默笑着问。

“用大人的方式。”说完手指暧昧地在腰上掐一把。

“呃……”楚默身子一僵，干笑着说，“没其他方式吗？”他倒不是排斥这件事，只是今晚没什么心情，而且明明昨天才做过，这频率是否太频繁？再这样下去会精尽人亡吧!

“这种方式最有效。”沈慕沅边说边开始挑逗，食指在腰上一圈一圈打转，惹得楚默身子一阵一阵轻颤。

“不想？”沈慕沅一点不着急，继续慢条斯理地用一种隔靴搔痒地方式挑逗着。

楚默觉得他要收回前话，他哪是没有心情，他都快迫不及待。他一边感叹自己真是被沈慕沅吃得死死的，一边破罐破摔地催促：“那你倒是快点啊。”

话音将落，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利落地扒下来。

“……”也不用这么快吧。

余下的衣服相继被扔下床，左一堆又一片地散乱在床角。而黑暗的房间里，情潮的热浪一浪翻过一浪，持续一整个夜晚。

再次晃晃悠悠地睁开眼，晨光已经变成昏黄的夕阳。楚默眨眨眼，大脑逐渐清醒，想动动身体，腰肢上横亘的手臂却阻碍他的行动。

沈慕沅正抱着他沉睡着，浅浅的呼吸轻轻吹拂在楚默的后颈，微微发痒。他缩缩脖子，轻轻抬起腰上的那条手臂，手肘撑着床以极慢的速度翻个身。他倒是想速战速决，但是一动，身体各处就开始疯狂叫嚣，又酸又软提不起劲。楚默难受地龇牙咧嘴，废半天劲才成功翻身。

趴在沈慕沅怀里楚默忍不住长处一口气，同时在心里把面前的人痛骂好几遍。

“疯狂的禽兽！”一激动不小心说出来。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当他说完，腰上的手便收紧，头顶也传来慵懒的沙哑嗓音。

“在骂我？”

不然呢？楚默只敢在心里回答，毕竟每个男的都格外热衷找各种理由对另一半进行身体惩罚，为保护住自己满目疮痍的残躯，他不得不委曲求全，抬起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慕沅不为所动，直直看着他：“在你骂我是禽兽的时候。”

“……”楚默见这事翻不篇，只好直接转移话题，瘪着嘴装可怜，“我饿。”

无声的对峙持续五秒钟，最后以沈慕沅披着睡炮出屋备食结束。

楚默笑得一脸得意，慢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撅着屁股一手扶腰，一手撑墙，以一种略显滑稽的姿势一步一挪地进卫生间。

吃一顿完全可以算是晚餐的早餐，楚默又趴回沙发上养身体。沈慕沅抱着台电脑陪在他的身边，顺便处理邮件。

楚默正开着扬声筒跟陈朵朵商量工作的事。

“刚接到个新戏邀约，是林鹏导演的，听说筹备五年，林鹏对这部戏很重视，他邀请你当他的女主角。我把剧本发给你，你看一下，有兴趣的话找个时间跟导演见个面？”

“我先看看吧，”楚默退出通话界面，聊天页面里果然多份pdf文件。

“至暗时刻？”楚默嘀咕一句，“这字也太阴暗吧，偶像剧？”

“不，悬疑犯罪剧。”

“是吗？”楚默还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电视，瞬间来兴趣，飞快地把故事简介浏览一遍。

“女主周言是个性格阴暗的在逃杀人犯，”读到第一句楚默就愣一下，“女主还是个反面人物啊。”

“嗯，”陈朵朵说，“林导之所以准备五年就是因为主角太特殊，剧本是一早就创作好，但是一直拉不来投资，毕竟用反面人物做主角的剧，稍不注意就扑街，风险太大。”

楚默然，接着往下读：“本是富家小姐，五岁时父亲去世，跟着继母生活，六岁时继母改嫁一个带着一个四岁儿子的鳏夫。继父嗜酒成性还是个□□，对女主觊觎已久，终于有一天，趁着继母出差外地强/奸当时仅有十岁的女主……卧槽！人渣。”

“是吧是吧，我当时看到剧本后第一想法就是林导太敢写！”陈朵附和道。

那时候女主年幼无知，并不知道继父是在犯罪，加上寄人篱下的自卑让她不敢声张，之后几年一直生活在继父的阴影之下。一直到上初中，女主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经历的是什么，曾试图报过警，但因为无法提供证据，警察没有受理。后来女主收集证据又尝试报警，但他们所在的是个小地方，警察怕多生事端，又看女主只是个小孩，骂一通后把她赶走。从此女主被警察失去信任。后来，她又试着求助继母，但没想到继母一早就知道这件事，甚至默许丈夫的所作所为。孤立无援的女主终于崩溃，开始筹划报复这对恐怖的夫妻。她筹划整整五年，终于在二十岁那年，趁着一家人熟睡之际，用菜刀砍死继父继母，又冷静地整理现场，毁尸灭迹，做完一切她连夜逃到邻省，开始长达七年的逃亡之旅。

女主是个高智商的人才，本是开朗乐观的千金小姐，最终被这个世界逼成心狠手辣的杀人犯。杀继父继母后女主性情大变，决心报复这个肮脏而罪恶的世界，于是她开始在全国各地寻找与她有相同经历的女孩，帮他们解决人面兽心的魔鬼。七年里杀七十多个人，因为作案地点很分散，一直到第三年，警方才凭借着相同的作案手法确定是连环杀人案，但其他信息一无所知。

七年里，女主不断地寻找新目标，中途认识初出茅庐的警校毕业生男主。因为童年的经历，女主对于警察的态度逐渐从失望转变为痛恨，她把自己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归结到警察的头上，这几年疯狂作案一方面是对这种事的痛恨，一方面则是对警察的挑衅。

知道男主是警察后，女主的心里就生起一个计划——她要把那群愚蠢的警察耍的团团转。于是她开始频繁接触男主，又利用自己的高智商帮助男主破案，天天出入警察局。却不想在朝夕相处中女主发现男主跟其他警察不一样，渐渐地对男主渐生情愫，甚至因此耽搁自己的杀人计划。然而女主的罪行最终还是被男主发现，男主亲自逮捕她，把她送进监狱。女主因为情节恶劣，被判死刑。

执行前一天，男主来看她，并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继父的儿子，也就是当初因为参加学校夏令营而幸运逃过一劫的女主义上的弟弟。男主告诉她自己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第一次见面也是他处心积虑谋划的，而之后的一切不过是为搜集证据把她缉拿归案。女主的反应却无比冷静，笑着说：“我知道，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胸口的痣很显眼。”

故事的最后，女主叫住准备离开的男主：“有时间去除除肩膀上的牙印吧，十年，真难看。”

而男主森然一笑：“不，这是我的勋章，也是你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

读完故事梗概，楚默放下手机，茫然的眨眨眼，又一次拨通陈朵朵的电话。

“我怎么感觉男主也有问题呢，全员恶人的节奏。”

“对吧对吧，我也这么觉得！”陈朵朵激动道，“男主最后一句话很有故事啊。”

“我开始对这个故事感兴趣。”楚默摸着下巴。

“那找个时间跟导演见个面？”陈朵朵趁机道。

“呃……”楚默却在关键时刻犹豫，“我再想想吧。”

“你不是说你很感兴趣吗？”陈朵朵纳闷不已。

“是啊，我是对这个故事感兴趣，可没说想自己演啊。”楚默淡定道。

“你还有什么顾虑？林导的口碑一向很好，而且这剧本也不错，加上辰风和太禾投资，妥妥的爆款啊！”

楚默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句辰风投资上，打断陈朵朵的侃侃而谈：“我在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挂电话，他往前挪挪，把下巴搁在沈慕沅的手臂上：“辰风投资林导的至暗时刻？”

“嗯，”沈慕沅说，“这事是蔺思远负责的，我不是很清楚。你想演？”

“剧本确实挺好的，不过嘛……”楚默卖个关子。

“不过什么？”

楚默盘腿坐起来，一脸严肃地说：“我现在这样再演女人戏是不是不合适？我男人的身份可能瞒不几天。”昨天楚江开在家里发这么大的火，也没有刻意避着佣人，而佣人里还有楚汐的心腹，说不定现在自己是男人的事已经传到楚汐耳朵里。而他不相信楚汐会白白错过这个能狠狠羞辱自己的大好机会，估计再过几天，自己是男人的事就要全网飞。

沈慕沅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问他：“你自己想不想开？”

“当然想，谁愿意每天穿着裙子高跟鞋扮娇滴滴的女人啊，还要戴假胸，很变态的好吗。”

沈慕沅闻言目光不经意地往楚默胸前扫眼：“你经常戴？”

这种话题过于羞耻，楚默声音小下去：“在没从家里搬出来之前基本天天穿，我妈生怕被别人知道，在家里都不允许我脱掉。”

沈慕沅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一句：“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每次见到你，你的……”沈慕沅的眼睛又往下扫一眼，戏谑道，“大小都不一样。”

“……”楚默红着脸用抱枕抽打，“你这流氓！变态！”

沈慕沅乖乖任他打三下才躲过抱枕，把人压到自己身上，恢复说正事专用的正经嘴脸：“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众的接受能力有限，不急在一时，慢慢来吧。”

“嗯，我也这么想，”楚默又一次戳开剧本，“那这部戏就不接？这么好的剧可别让我连累。”

“随你。”沈慕沅挑起楚默的下巴。

楚默瞬间然，微微扬起脸嘟着嘴闭上眼睛。然而两张嘴唇还不等碰到一起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沈慕沅不悦地皱起眉，看眼是助理来电，绷着脸接起来。

楚默想爬起来，但沈慕沅紧紧抱着，只好再次趴回去，掏出手机跟陈朵朵聊天。

这通电话只打一分钟左右，沈慕沅只在最后说一句话。

“准备一下，明天出发。”

楚默抬头看他：“你要出差？”

沈慕沅点头：“在欧洲的项目出现问题，我要去看看。”

“去多久？”

“还不清楚，”沈慕沅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你去谈工作，我去干什么。”楚默说，“而且，我之后还有几个通告，走不开，我就算。”

沈慕沅凝眸不语。

楚默又问他：“明天什么时候走？”

“上午九点。”

“这么早，那要先收拾好行李。”楚默爬起来，又顺手把沈慕沅也沙发上拉起，往卧室走去，“走吧，我陪你收拾。”

沈慕沅又问一遍：“真的不跟我去？”

“不是说有工作走不开吗？再说，你明天就走，时间这么赶签证也下不来啊。”楚默捏捏沈慕沅的脸颊，嘲笑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又不是小朋友出国还要监护人陪同？”

沈慕沅并不在意恋人的调侃，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前脚沈济刚言辞勒令他们分手，后脚欧洲项目就出问题，就好像故意要支开他一样。在这种时候把楚默一个人留在国内，他如何能放心。但就像楚默说的，他还有工作，出国签证也不是那么快能下来的，他总不能把人塞进行李箱里强行带走。所以最后，他还是一个人飞去欧洲，而楚默继续留在国内。

事实证明，沈慕沅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沈慕沅去往欧洲的第二天，楚默正搂着巧克力呼呼大睡，陈朵朵的夺命连环call就不要钱地似的砸过来。

巧克力被吵闹的铃声吵醒一个劲地往楚默怀里钻，楚默摸后背安抚，拿过手机，迷迷瞪瞪地按下通话键。

“小默！”听筒里传来陈朵朵声嘶力竭地哀嚎，“你跟大老板分手？！”

楚默猛地睁开眼睛：“谁跟你说我们分手？”

陈朵朵或许是没有猜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走向，一时愣住，许久才呆呆说：“可沈氏官网发声明说你和大老板分手，婚约也取消，另外，沈氏和楚氏的合作全方面中止。”

楚默愣足足又半分钟才回过神来，连忙打开微博。沈氏声明的话题已经和沈慕沅楚默分手一起挂在热搜一二位。楚默点开沈氏的那则声明，声明果真如陈朵朵说的那样，宣布他和沈慕沅分手的消息，分手原因并没详说，但是因为声明后半段特地宣布与楚氏企业中止合作，评论里不少人猜测分手的原因出自楚默一方。

楚默眼神一黯，退出微博。

该来的还是来。

陈朵朵又一次确认：“你跟大老板真的没分手？”

楚默伸手摸摸昨晚沈慕沅情动时留在他锁骨上的牙印，轻声回答：“如果分手是指感情破裂分道扬镳式，我觉得应该是没的。”

“那为什么沈氏要发那种声明？还有既然你们没分手，大老板为什么没有出来澄清？”

“他去欧洲，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楚默涩然。

陈朵朵突然沉默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默，是不是大老板的父母不同意你俩在一起？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豪门男主的父母因为不想让儿子和女主在一起，从中作梗，强行棒打鸳鸯。”

楚默苦笑，是该夸她敏锐度惊人，还是故事已经狗血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可也不对啊，”很快陈朵朵又推翻自己的猜测，“当初你那么抗拒和大老板结婚，大老板的父母不是极力撮合的吗？现在你俩好不容易在一起怎么又开始阻拦？这走向不对啊。”

说明豪门水深啊。楚默在心里回答道。他自然不能把事情告诉陈朵朵，只好说：“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

“那我们要不要澄清一下？”

“暂时先不用，”楚默说，“这件事你就别管，别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其他的不用说。”

陈朵朵沉声问：“小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一些私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不会影响到工作的，别担心。”楚默安慰她。

“好吧，不过，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尽管跟我说，经纪人本来就是为艺人排忧解难的嘛。”陈朵朵在电话那头拍拍胸脯。

“好，”楚默淡淡一笑，挂电话。

此时不过早上八点，离楚默的起床时间还早，但他完全没有睡意。坐在床上陪会儿巧克力他就下床洗漱。进厨房煎个鸡蛋又热两片面包，一顿简单的早餐应付事。

正要坐下吃，门铃响。

楚默心脏咯噔一跳，沈慕沅的寓没什么人会来，进出最频繁的就算是来找他商量工作的陈多多，其次就是沈慕沅的家里人。

打开门，果不其然，姜慧盘着发妆容精致的出现在门口。

“伯母，”楚默小声的打着招呼，低头看眼身上的睡衣，有些局促，“沈慕沅去欧洲。”

姜慧平静道：“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默赶紧松开门把手，把人迎进来：“伯母请进。”

姜慧步履优雅地走进屋子，无比自然地往客厅走去，路过餐厅时脚步停顿片刻，淡淡问楚默一句：“还没吃早饭？”

“嗯，”楚默扒拉下乱糟糟的头发，“刚起床。”

“那你先吃吧。”姜慧在沙发上坐下。

楚默哪敢真去吃，跑去厨房给姜慧倒杯水就马上回来。

姜慧结果楚默递来的水，不紧不慢地喝口：“别站着，坐下吧。”

楚默并膝坐下，身板挺得笔直。

姜慧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网上的事你都知道吧？”

楚默迟疑地点点头：“经纪人已经告诉我。”

“那么你应该也能明白我跟你伯父的态度。”姜慧语重心长地说，“小默，以前，伯母确实很喜欢你，因为你乖巧懂事，觉得你是最适合当我沈家儿媳妇的人，可是现在……你的事我们都知道，虽然你欺骗慕沅欺骗我们，可你也有苦衷，这件事不能全怪你。不过这不代表我们同意慕沅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楚默低头涩然笑笑：“我明白。”

姜慧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脸色也柔和一些：“慕沅从小就懂事，从来不会违逆我们的话，但是那天，他为你不惜违抗他爸的话，为你甚至不顾父子情谊，这种事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楚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听着。

“小默，伯母不愿做电视剧里的恶婆婆，但为慕沅，为沈氏，我不得不这么做。”姜慧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数额空白，但已经签好字，“数字你随便填，只要你愿意离开慕沅，离开江城。”

楚默自嘲一笑，自己居然也会有被人用钱收买的一天，可是，对方是不是忘，他并不是电视剧里贫苦女主。他抬起头，勇敢直视姜慧：“伯母，我不缺钱。”

姜慧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愣住。

楚默接着说：“我的钱自然没有沈氏多，但是我这人也不贪财，钱够用就行。恰好，我这几年赚的钱也足够让我不工作也能无忧无虑过完这辈子，所以这张支票您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姜慧沉默片刻，竟真的收回去。金钱诱惑不行又改成动之以情。

“小默，就算伯母求你，离开江城这辈子都不要和慕沅见面。你的身世永远是个隐患，不管是楚家还是沈家都丢不起这个人，你知道吗？还有慕沅，你让他如何在生意伙伴面前抬得起头？堂堂沈氏总裁被个男人骗婚，你想让他成为全江城甚至全国的笑柄吗？”说到最后，姜慧甚至红眼眶。

楚默无言以对，因为姜慧的话句句戳在他的软肋上。他可以不在乎楚江开甚至是付悦，他也没那么多的同理心去关心沈家如何，但唯独沈慕沅，他无法坐视不管。姜慧的话说的都是事实。作为江城上流社会的焦点人物，多少对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慕沅的一举一动，只要一天不跟沈慕沅分手，他就会是他最大的污点，也会成为对手击垮沈慕沅击垮沈氏最锋利的箭。

可是跟沈慕沅分手……他真的舍不得。

姜慧还在苦苦哀求着，楚默坚定的心也随着她的眼泪开始动摇，心中一片惨淡，他叹口气，这场博弈，其实输赢一早就有定数。

“伯母，我答应过沈慕沅不会跟他分手，但是如果你们能说服他和我分手，我也会坦然接受。在他回来之前，我不会主动联系他，同时也会从这里搬出去。”这是他能做的最后退步。他把主动权留给沈慕沅。

对这一结果姜慧还算满意，当即止哭，毫不犹豫的答应，似乎很有信心能让沈慕沅答应分手。

楚默的脸上却不见半点轻松之色。

沈慕沅会不会分手这件事，他其实心里没有一点把握。感情是这世间上最脆弱的东西，一件小事，一个人，甚至一段漫长的时间就能轻易摧垮所有。楚默懊悔地想他还是太年轻，说什么沈慕沅回国之前不会主动联系，如果他在欧洲待个三年五载呢？或者直接在那边定居呢？

他不是王宝钏，做不好寒窑苦守18年。

可是不管怎么样，之后的日子他果真没再联系沈慕沅。而沈慕沅似乎也很忙，再加上有时差，出国之后也只在飞机落地之后发条消息报平安，只有再没给他发过消息。

楚默说到做到，与姜慧交谈过的第二天就搬出沈慕沅的家，回到自己的单身寓住，他什么都没带，只带走巧克力。

网上关于他和沈慕沅分手原因各种猜测，说法众说纷纭，但网友最认可的还是楚默劈腿这一说法。不过也有人表示不可能，理由是，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沈慕沅优秀？楚默傻啊，为一时刺激放弃这支最厉害的绩优股！

“就是，我傻啊！”楚默啃着桃子，赞同地狂点头，又用小号在那条评论下点个赞。

网上几乎都是在谈论他和沈慕沅的，楚默刷会儿就没兴趣，退出微博，打开电视随手打开一部电影，也不看，就当背景音。

躺在沙发上，手枕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发呆，看着看着就昏昏欲睡，眼皮眨动的频率越来越缓慢，眼见着就要完全闭合，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硬生生又把他惊醒。

楚默拍拍狂跳的心脏，捞过手机一看，竟然是顾旭打来的，不禁疑惑。自从拍完性别成谜之后他就又去国外度假，这段时间都没联系过，只靠着朋友圈点赞来维系感情。

楚默接起，问：“你回国？”

“嗯，昨天才回来，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我请客。”

楚默正好也在家待得无聊，爽快答应：“行啊，我这几天都有空，随时都可以。”

“那就今晚吧，火锅怎么样？”

“没问题，到时我过去。”

“ok。”

很快顾旭就把店址发过来，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七点，楚默六点就出门。

为不让现在混乱的局势愈发混乱，楚默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抛弃男装，选择一身蓝白条纹的衬衫裙，顺便把黑长直假发也戴回去。

顾旭挑的火锅店离他寓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楚默东走走西逛逛，硬是把十分钟的路程拖成半个小时。到店的时候顾旭已经到。

顾旭要个小包厢，服务员把楚默带到包厢就出去备菜。楚默摘下口罩和帽子，接过顾旭递的水喝一口，问：“今天没带你助理？”

“你不也没带吗？”顾旭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出来吃个饭还要他寸步跟着啊。再说，他跟着有些事不方便。”

“什么事？”楚默问。

顾旭也不忸怩，坦然道：“撩汉呗。”

楚默一哽，无奈道：“你好歹也是个艺人，被拍到怎么办？”

“放心吧，我去的是个会员制的店，私密性很好，很多艺人都会去的。”顾旭怂恿道，“带你去见识见识？”

“可别。”楚默兴致缺缺，“还不如回家撸猫。”

“话说回来，你和沈总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都在传你们分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顾旭扔出一连串问题。

楚默喝着茶，淡定地打太极：“这事说来话长，我也说不清楚。今天我就想开开心心吃顿火锅，不想聊这些事。”

顾旭识趣地没多问：“行，尽管吃，我陪你。”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菜和汤底端上来。楚默往下扔各种蔬菜，又烫一筷子肥牛。

顾旭涮着鸭肠说：“对，前段时间林鹏导演联系我。”

楚默往嘴里塞肥牛：“邀你去拍戏？”

“他也邀请你？”顾旭有些意外。

“嗯，女一号，不过我推。”

“推？为什么我看过剧本，这戏很不错，投资方和剧组班底也都可以，能爆。”

“这些道理我都懂，不过这半年发生太多事，有些累，想休息一段时间。”

顾旭知道他说的是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也就没再追问：“休息一下也挺好。我已经答应接，还以为咱俩还能演个情侣档呢。”

楚默笑笑：“搭档太多次观众都没新鲜感，也该给他们换换口味。”

“说的也是，不过听说孙向雪也想演这戏，她的团队最近和林导联系得很积极。”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他也没藏着掖着，直白道，“我一点都不想跟那种满身主病的人搭戏，毛病一大堆，脾气又大。”

楚默愣一下，k市回来后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孙向雪这个字，而孙向雪被沈慕沅下逐客令后没再在他们跟前出现过，也没有再作妖，突然就安分下来。楚默想难道沈慕沅的那番话让她终于认识到她和沈慕沅不可能，彻底放弃？

楚默正想得出神又听顾旭说：“我听我经纪人说，孙向雪最近好像得罪什么人，反正资源代言什么的掉很多。”

“不会吧，”楚默不怎么相信，“就孙向雪的背景还有人敢动她？”

“我也是听我经纪人说的，她跟孙向雪的化妆师挺熟的，聊天的时候听她说起过，说是原本几个已经谈好的国际品牌代言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换下，孙向雪最近愁着呢，脾气也更差，动不动拿身边人出气。”

楚默莫想到沈慕沅，如果偌大的江城，谁还有能力跟孙家对着干，非沈家莫属。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沈慕沅对孙向雪下手会不会有几分原因是为自己呢？楚默有些好奇。

一顿火锅吃足足三个小时，吃完已经十点。

吃完顾旭果真去撩汉，又一次邀请楚默，楚默敬谢不敏，在火锅店与他分别，独自回家。和顾旭喝些酒，楚默有些小醉，回到家洗个澡就睡下。

第二天，又一次被陈朵朵如丧考妣的哀嚎声吵醒。

“小默，你昨天和顾旭去吃火锅？”

“你怎么知道？”楚默闭着眼迷迷瞪瞪问道。

“有狗仔拍到，”陈朵朵语出惊人，“不止拍到你们去吃火锅，还拍到你们在夜店里接吻。”

楚默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睛：“什么夜店，什么接吻？！昨晚吃完火锅我就回家！”

“我知道我知道，顾旭已经辟谣。”陈朵朵解释道，“昨晚十一点左右，记者拍到顾旭在夜店搂着一个长发长腿身材超好的人拥吻，那个人那天刚好跟你穿件一样的衣服，背影又有些像，所以狗仔认错。顾旭已经出面澄清。不过你肯定猜不到那个和顾旭接吻的人是谁？”

“是谁？”

“沈氏的副总，”陈朵朵一字一顿道，“蔺、思、远！”

楚默震声一吼：“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