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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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偏房收拾好之后，董念就正式和小团子分开睡了。头一两晚怀里没抱点儿东西竟然觉得睡不着，，这段时日以来也已经慢慢习惯了。

孟锦书也日益懂事起来，全然没有初来青龙镇时冷然拒人的气场，和肖宝林每天上学散学走在一起，都是最温和规矩的一个，对此肖宝林表示肯定是他的功劳。

他扭头看小孟弟弟，“小孟弟弟，你昨晚又没睡好？还是说又看了什么话本了？”

“…我，多温习了会儿功课，今日刘老夫子要考的那本，你可有记？”

“你昨儿刚提醒我，我当然下了功夫记住了！”肖宝林疑惑啊，小孟弟弟一向是翻阅一遍便能记住，这段时日以来好像每晚都温习功课很晚，小孟弟弟都如此用功，他得向小孟弟弟学习！

“诶！娘！”肖宝林看到石子巷外边的身影，正是肖大娘提着篮子往里走，“你俩刚散学呢？”

“肖姨姨好。”孟锦书跟着走过去，面露微笑的点点头。

“诶，董娘子还没有回来，小孟不如就来我家吃晚饭？”

“谢谢肖姨姨，我等姐姐回来再吃。”

推开院门，董念果然还没有回来，他心里暗叹一口气，将自己锁在房内，貌似心无旁骛的看起书来，仿佛这样就可以不想着董念。

然而就算她回来后，也是见到他后笑着去准备晚饭，夸了他一两句，问问书院里有没有出什么事，对他总是温温柔柔的，却总是有一种孟锦书抓不住的距离感，让他心里慌乱，面上却未曾表露半分。

尤其是入夜后，这种心里没有着落的虚无感压在他心头，仿佛让人呼吸不过来，重重喘气，月光如水，倾倒一室，让他未点烛依然能看清室内陈设，这间屋子，原来是他和董念共用的，董念会抱着他睡觉，就算不抱了，也和他在同一间屋子里。

现在却连在同一个屋子都做不到了，他伸手想要打开房门，却担心这门发出声响扰醒董念，挫败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在床前慢慢踱步，又是这样，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跨进衣柜里，缩成小小一团，将自己抱紧，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心绪得到安宁，衣柜里衣物少了很多，董念将她的衣服都放到了她床边的木箱子里，孟锦书歪着靠在后面那堆衣物上，睁着眼直视衣柜里黑暗不见五指的前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入睡，隐约听到鸡鸣时他转醒过来，手脚都已经酸胀，听到外面姐姐在叫他起床了，缓了一会儿才缓缓推开衣柜门，自己穿戴好衣物，检查完自己毫无异样后才走出门。

他这般行为，自董念和他分开睡之后，一直如此。

……

天气热得实在不成样子，蝉雀聒噪的鸣叫响个不停，董念今日被闹得心烦意燥，实在受不了，抱了俩冬瓜回来，放在小水井底下冻了半日，午间自己一个，塞给孟锦书一个。

几日后日头还是很毒，董念想来，也有大半年没怎么忙活了，也该清点一遍当铺里的物件了，就招呼了小七和阿六一起帮忙，库房里的东西更多了，董念也一起帮着清点，由将之前有人来典当的孤本拿到太阳底下晒了晒。

“咳咳！”石怀安来时看到，就三人正在后院忙得热火朝天的，轻咳一声，示意存在感。

董念抬头拿着丝帕擦了擦汗，看见来人惊喜到：“石公子！

许久不见了啊！石公子。”

石怀安摆手：“这不去年和我爹一起出门了嘛，这才回来没几日，去了一趟许显那儿我想着过来看看。这是才忙完？”

最后一句他问的阿六和小七，

小七也是许久没见自家少爷了，晃了晃眼神才弓身道：“回公子，这刚清点完，没有缺失。”阿六闻言便看了他一眼，小七弓着身低垂着眼并没有察觉。

“恩，我就过来看一眼，下次我来再查一下账。”石怀安说完合拢扇面向董念一拱手，“辛苦董姑娘了，下次工钱我亲自送来。这便告辞了。”

“石公子这说的哪里话。”董念笑了笑，“我送送你吧。”

下午打烊后，日头西斜，天边染出一片霞红，白日里嘶叫累了的蝉儿们此时没了气力，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叫着，董念估摸着今年做的夏衣也该完工了，转了几个街角去了成衣铺。

屋里堆了布料显得有点闷热，往日老板“啪嗒啪嗒”打算盘的声音也缓慢起来，她问：“李姑可在？”

“里面，号牌给我。”

“不用麻烦老板了，我自己去里面找李姑。”董念提着裙子掀开帘子进了里间，看到李姑正倚在榻边，一只秀手支头，合着眼摇着团扇。

董念见状放轻音量，“李姑、李姑？”

“恩？…啊是董姑娘来啦。”李姑皱了皱眉醒过来，见来人舒展眉头温声笑言。“你之前定的衣服已经好了，稍等我给你装好。”

她站起身，腰肢纤细一步一扭的去做事，董念说到：“李姑你那金镯子可还要我存着？”

都是一年以前的事了，见李姑还未来赎走，董念就来问问。

“这…恐怕还要再麻烦董姑娘一段时日了…”

董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抱着东西回了家。

回到家后发现孟锦书在书桌前看书，董念便没有去叨扰，安静了进了屋将他的衣服叠好进了衣柜，回了自己屋试穿新衣去了。

等董念关了门，孟锦书合上书来到衣柜前，取出新衣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一年以来他长高不少，这身袍子重新量了他身形，恰好及他脚踝处。在床边坐了会儿，揉了揉突疼的太阳穴，大约是长时间以来的睡眠不好，落下了着毛病。

几日后有人来敲门，原来是石怀安，“董姑娘，叨扰了，小孟也在？”

“在呢，秋秋去沏壶茶。”董念邀石怀安进来。

石怀安微笑，“我就不进去了，给你送工钱来了，另，还有一事相告……”

董念：“石公子请说、”

石怀安：“前几日阿六在家中偷偷与我说店里的金镯子丢了。”

“什么？！”石怀安这一句话引起董念小小一声惊呼，孟锦书不放心走到董念身后来。

“那小七他……？”

石怀安摇摇头：“此事我派人去查了，今日告知董姑娘一声，你就当做不知就好，多留意小七便是。”

董念点点头，“我知道。”

等石公子走后，董念换了身衣服，打算去当铺看一下，

孟锦书捏了捏书页，“我陪你去吧？”

董念在铜镜前正编着麻花辫，忍不住加一句：“叫姐姐！”这家伙近来都很少叫她姐姐了，董念总得这样加一句。

他听了却眯了眯眼，乖巧的笑道：“今日，我陪姐姐去吧。”

走在墙边的阴凉处，董念看了眼快要到她肩边的秋秋，心里小人落泪，小孩子还真是长得快，一两年就从她腰间到及肩，不过，也是她人矮的锅。

身旁的秋秋穿着新做的夏衣，青竹色的布料在衣襟和下摆都绣了祥云纹，腰带白色但用同样的青色绣了风竹，双手一前一后握拳持在腹背中间，身板挺立，风姿初现，“秋秋，你这衣服穿着可还合身？”

孟锦书在她身旁缓步走着，点点头，面上带笑：“合身的，多谢姐姐费心了。”

董念歪了歪头，瞧着这像个小大人般的孟锦书，不满意的摇摇头，停下脚步，于是秋秋也停下来面露疑惑的看她。

她于是展开衣袖原地转了个圈，笑问：“那你看我这身可合身？”

几缕发丝触到了他胸膛，挠得痒痒的，他连忙左右看了眼，还好这会儿没走出巷子，周围无人，无奈道：“姐姐，这会儿在外面，回家我再看。”

这家伙这么自然地一句话，董念心里咯噔一下，微微红了脸，这怎么回事，明明就是看看衣服罢了，这家伙说得像她要把他怎么样了。

董念不罢休，继续问，“我穿这身好看么？”

见董念未退却，孟锦书扛不住，面前的人一声水蓝的襦裙，外拢了件轻纱外衫，布料是他说不出名字的轻薄布料，一步一挪之间在阳光下粼粼莹莹，他看一眼觉得挪不开眼，这样的董念自然是好看的，他说不出口，只自个儿憋红了脸。

就只是微微点点头，董念见这家伙终于面上不是小大人的样子，开心了，脚步轻盈的走在了前面。

秀发梳了两个麻花辫盘在后脑勺，只用了木簪子固定住，未曾戴朱钗，孟锦书走在她身后，觉得有些遗憾。

“小七！铺子里怎么样？”董念一脚跨进去便问道

“回姑娘，一切如常。”

阿六走过来接着小七的话说：“方才有一个客人来问有没有好的孤本，我刚收了银票给了他两本。

咦？小孟来了？”

阿六见董念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是他看不大对眼的孟锦书，白了一眼没在董念面前晃了。

董念偷瞥秋秋脸色，见无异常安心下来，她偶尔也带孟锦书来这边，小七倒是一直很欢迎，时常听秋秋讲些典故，听得津津有味，那阿六就一直和秋秋不大对头，没啥好脸色，能避则避。

董念原本担心一个差错就让孟锦书又黑化，但现在看来是没事的，恩，估计是这孟锦书也没把阿六当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