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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禾的小腹下坠般地疼,人却还昏睡着,半梦半醒间时常情不自禁地呢喃两声,声音听起来娇弱可怜。
赫绍煊掌心触及她冰冷的脚踝,忍不住蹙起眉。
他点起了灯烛,回到床前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低头检查她的异样。
还好,没有发烫的迹象,并不是风寒。
楚禾似乎感受到他掌心的触碰,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那张因为痛苦而微微发皱的小脸也倔强地撇开,似乎极不情愿他碰到自己。
赫绍煊略微一滞,抬手拧住她的下巴,低声问:
“难受也不说出来?”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弱弱的嘤咛。
她白天太累了,此时疲惫得几乎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翻了个身面朝床榻内侧,将身子蜷成一团继续昏昏沉沉地睡。
赫绍煊无奈,只好和衣而卧,平躺在她身边。
他睁着眼盯了穹顶一会儿,索性心一横,腾挪到楚禾身边,不顾她无力的挣扎,伸手将人揽进了怀中。
她整个纤瘦的身子都被包裹进赫绍煊怀中,让她能感受到一股暖意从背后袭来,仿佛冬日里在屋子里点了足量的银屑炭,身上还裹着厚厚一层云锦被、一边喝着牛奶甜酪一样的暖和。
楚禾迷迷糊糊地用力按着小腹,源源不断的疼痛并没有因为身上的暖和而减轻。
这几乎难以忍受的睡梦里,她忽然梦见了前世,梦见那些沾血的信件,还有自己跪在上书房外磕头、求赫元祯开恩的场景。
她在梦中呢喃着“爹爹”“娘亲”,还有“大哥”“兴弟”,眼泪一滴一滴划过脸颊,沾湿了枕头。
梦境宫里的青砖地如冰河一般带着入骨寒凉,朱墙宫阙宛如撒着猩红的鲜血,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这时候,忽而有一只大手将她扶将起来,温暖肆意,让她贪恋得几乎舍不得放开。
赫绍煊在一旁听清了她那微弱的哭泣,神思不由地有些恍然,心里揪成一团。
她这么想家的么?
旋即他又想,她不过也才十五岁就远嫁到了东尧,怎么可能不想家呢?
赫绍煊已经记不清自己十五岁时去过哪些战场,但他的十五岁,一定不会是像她一样依偎在父母膝下,享尽天伦的。
他忽而想起自己离开玉京时,父亲已经垂危,却仍用力握着他的手说:
“东尧蛮荒,你自可放手一搏。”
为了这句话,他这一路走来宛如逆风而行。他向来都是形单影只、孑然一身。他亦习惯如此,习惯到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他也不知道如何珍惜。
如今在他怀中的人儿宛如一朵娇花一般脆弱,仿佛经不起这世上任何摧残,轻轻一折便要碎了。
她捂着小腹低吟了一声,赫绍煊遂将手覆在她小腹上,慢慢揉着。
楚禾似乎好受了许多,冰冷的身子也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
也不知她是不是迷迷糊糊中觉察到了身边的人是谁,忽然嘟囔了一句“赫绍煊…”
赫绍煊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接着,楚禾带着一丝哭腔,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
“你…你自己一个人过吧,我要跟你和离!”
赫绍煊浑身一僵,伸手用力将她的脸扳过来,果然借着昏黄的灯烛,看见她一双朦胧的双眼已经睁开,雾蒙蒙的眼中像是覆了一层云,透着晶亮的泪花。
他喉咙涩然:
“为什么?”
楚禾忿忿转过身去不言语。
她白天还清醒的时候一直叫自己忍着,可心里那口气其实一直都没有疏解开来,堵在心头让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如今睡眼惺忪地醒来,倒少了白日里那一副强撑的样子,总归多了三分任性。
楚禾偷偷擦了一把眼泪:
“你喜欢纵着琼善,何不直接娶了她,跟她在一起。平白留我在这里受气,你自己倒是不难受。”
赫绍煊凝滞片刻,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我从未这么想过。”
楚禾忽地又蜷成一团,表情痛苦地捂着小腹,似乎方才跟赫绍煊说话抽去了她大半的力气,浑身上下绵软得不行。
赫绍煊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去慢慢帮她揉着小腹。
楚禾知道自己是来了月信,在赫绍煊面前又尤其觉得丢人,再加上心中的烦闷涌到一起,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抗拒地推开赫绍煊的手,冷声道:
“我不用你照顾!你出去!”
赫绍煊僵了半天,随即便翻身坐到床边穿起了长靴。
他正准备起身离去,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犹豫了片刻却还是转身回来,帮她掖了掖被角,随即才掀帘出去。
楚禾将半张脸蒙在被窝里,一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走远了,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裤,重新躺回床榻上。
她靠着赫绍煊方才留下的余温,忽然发觉自己的春被上盖了赫绍煊的战袍和外衣,心中微微一动。
外面的风声呼啸依旧,此时尚且还在凌晨,最是寒凉的时候,他能去哪儿?
她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天色隐约亮了,她才披上衣服,忐忑不安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边,她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低声细语地讲些什么。
她掀起帘布一角,看见赫绍煊高大的身影正蹲在营帐外,低头像是在逗弄着什么东西。
看见楚禾出来,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有些局促地落在她身上。
楚禾挪开目光,淡淡开口:
“外面冷,还是进帐罢。”
说完,她正准备转身回去,余光却忽然被他衣襟里探出来的一个小脑袋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地盯着看。
那是一只雪貂。它的小脑袋圆乎乎地,两只前爪扒拉在他身上,伸长了脖子探向楚禾的方向。
小家伙长得与赫绍煊的小乌貂极为相似,只不过它通身雪白,一点杂毛也没有,好看得很。
赫绍煊见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雪貂看,脸上逐渐舒展开。
他抬手将雪貂从自己怀中抓出来,轻轻放到楚禾肩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小把牛肉干递到她手里。
楚禾接过来,雪貂便立刻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地嗅着她的脸颊、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她。
赫绍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饿了一天都不肯吃东西,倒是不怕你。”
楚禾没答话,将牛肉干递到它面前,雪貂立刻便从她手上叼走一粒。吃的急了,它竟从她肩上站起来,小爪伸出去扒拉她的手。
楚禾被它挠的发痒,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闹别闹,都给你。”
赫绍煊伸手揉了揉雪貂的脑袋,眼睛却落在楚禾身上:
“我看它很喜欢你,不如就你来照顾它,等回青都以后,给黑崽做娘子。”
见楚禾也不反对,赫绍煊从怀中掏出一袋牛肉干出来,将绳子系在楚禾手腕上,眼中笑意弥漫。
楚禾脸上有些热,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抱着雪貂便进了营帐。
须臾之间,冰雪已然消融大半。
*
临出发时,楚禾犯了难。
她来的时候是自己骑马的,可现如今来了月信还怎么骑?
她还在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腰间却忽然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她惊呼了一声,转头看见赫绍煊竟把她抱了起来,侧骑在自己的坐骑上。
也不等她开口,赫绍煊自己也翻身上马,双手从她手臂和腰际之间的缝隙穿过,握紧了缰绳。
二人共骑一乘,在人群之中显得尤为吸睛,引得许多将士们都纷纷侧目而视。
只是他们也不敢一直盯着看,只能假意看向别处,可余光却时常偷悄悄地往他们的方向瞄几眼。
楚禾脸上有些窘迫:
“这样是不是不好…我看后面也有马车,我还是去坐马车…”
赫绍煊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语气不容抗拒:
“马车是拉货的,不是给你的。你现在下去已经于事无补了,该看见的都已经看见了,不如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
楚禾踌躇片刻,便也没再说什么。
赫绍煊的战马步履稳健,一路竟没感觉有太大的颠簸,楚禾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实在撑不住时,赫绍煊便抬手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垂眸看着她的睡颜,脸上浮起一层温柔。
琼善独自一人骑着一匹白马走在不远处的众将之中,时不时便朝前面共骑一乘的两人投去目光,眼底蕴藏着一丝不甘。
这时恰逢谢照衡打马而过,他的目光同样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却转而望向琼善,语气和蔼却又带着一丝警告:
“执念太深终会被反噬,郡主可明白这个道理?”
琼善冷冷看着他:
“谢大人与其盯着我,不如管好自己。不知你既做着天子的朝廷监礼官,又做着赵家的门客,现如今竟然又摇身变成了帐前指挥使。你到底忠于哪家?还是谁都不忠于,只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
被她言语一激,谢照衡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坦然一笑:
“我忠于的是什么,我很清楚。我相信王上也自然明白用人不疑的道理,实在不需要郡主操心。倘若郡主实在太闲,可以想想日后的作战策略,待日后上尧军顶替先锋军,首当其冲上阵时也不至于损失太大。”
琼善一滞,愤然道:
“你……”
没等她说完,谢照衡便高声道:
“前面便是出云川了!”
远处的赫绍煊闻声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两侧的山坡高地上插着东尧的暗紫银龙王旗,便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赫子兰率领的先锋军防区。
这时楚禾也方从睡梦中苏醒,发觉自己方才是枕着赫绍煊的肩膀睡过去的,脸上不由地有些窘意,眼睛望向远处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谁知赫绍煊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一点水渍,漫不经心道:
“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辣鸡,码一晚上码了三千字,我有罪,我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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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小香艳的古言,文案如下:
顾知山出身勋贵浪荡不羁,谄媚于官家,三十出头便官居一品。
世人提起他,皆说是阴戾狠毒之人。
顾知山也觉得自己该是断子绝孙、死后没有香火祭祀的。
谁知,他不过去了趟翰林学士家里饮了两杯黄酒,便睡了人家刚过门的娇妻。
月芽儿自来命苦,克死爹娘后好不容易嫁了人,含羞带怯承受丈夫爱怜
一夜雨打娇花,那人竟是丈夫的顶头上司。
眼含泪,身娇软,月娘揉捏着腰肢进了顾府,那男人粗声粗气,利眸微撇,满是不屑,
“就你个干瘪身子,活该被人算计。”
月芽儿桃儿似的红了眼,可怜巴巴,顾知山心一软,
“算了,往后有爷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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