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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杏儿发现洞口的藤蔓被烧掉,才循迹找到了我们。
我在洞口让出一方空间,让杏儿近前来说话。她压着头,走近来,还未开口,泪珠子就落了下来。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外貌看来始终要比我小一些,我略略迟疑,还是替她拭了拭眼泪:“你先别哭。你不让我们问鬼报,那就得替魂灵回答我们的问题。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梨花带雨,哽咽道:“我没想过害人,秦二爷也都是为了我……我只是想见大哥一面,仅此而已。”
我皱起眉头:“你大哥?”
“你们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杏儿又掉起了眼泪,“其实,三十年前,是我引狼入室,害死了大家。昆吾宫的梁北罡,是我带进家门的。”
她将当年的原委,一一道来。三十年前,杏儿年方十四,尚未及笄。她在燕埠街市游玩时,结识了那时风华正茂的梁监院。她只当这是一位剑术超群,身手不凡的游方道长,在家向来备受宠爱、天真无邪的她,将其带入家中,设宴款待。
还留他住了半月有余。在这半个月中,梁监院摸清了燕氏的机关剑路,因此才在两月之后的燕氏一役之中,势如破竹,长驱直入。
燕氏毫无招架之力。连大门,都是杏儿扑过去,毫无戒心地替梁北罡打开的。
“开门看见他,我只唤了半句‘梁道长’,”杏儿哽咽着,自嘲道,“肋下就被他一剑洞穿。”
太惨了,我哑口无言。杏儿缓过一口气,继续道:“大哥平日里最疼爱我,但我头一次带恶徒回家时,唯一皱眉的人也是他。我没有听他的话。那一夜,凭他原本也是可以逃走的,可他为了我——我已经注定活不成了,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他一直护着我,直到最后,被扔下这个山谷。……他将一切都给了我。我睁开眼时,他满头是血,还能说话。他说,‘杏儿,爬出去。被困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我不会走的,我要留在燕埠。我还没有向大哥道过歉,我要他亲耳听见我道歉,我要他看见我,知道我被召到了柳木上,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哭得花容失色。我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她颤抖不止的单薄肩头,小声问:“你想向昆吾宫复仇?”
出乎意料,她淌着泪摇头:“我不想。千错万错,都错在我,我只想再与他见一面。”
我微微一愕:“那,我可以帮你……”
“他的魂灵不在这里,”杏儿垂下湿漉漉的眼睫,“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被二爷召到柳木上,是偶然。二爷是个好人,我求他帮我,可用普通的方法根本做不到。后来二爷告诉我说,大……大哥在最后保护我时,可能连魂魄都点燃了,所以剩余的残魂难以成形。”
“所以,”我问她,“你们就想到了以血食养全你大哥的灵魄?”
她点点头。我忍不住了:“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养出来的会是凶灵邪神?”
“我知道,”杏儿低低地,从喉咙底发出声音,“燕氏的怨气太重,灵基太强。二爷杀了很多人,你们也看见了,凶灵已经养成。可是,他不是大哥。他不认识我,也听不懂我说话。”
我费解地咬了咬嘴唇,难以置信了:“难道你们就是因为这个,才在‘燕将军’已经炼成之后,依旧给他供奉血食?”
杏儿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早就说过,我只是想见大哥一面。求你们放过我们,我无心向梁北罡复仇,秦二爷也将我大哥的凶灵锁了起来,他说,昆吾宫是他姐姐的夫家。求求你们,只要大哥能听我道一句歉……”
阿遥忽然打断她,毫不留情道:“但谁也不知道,再喂下去,燕将军是不是真会恢复神智。”
没错。也许燕将军的意识,早已随一部分魂魄灰飞湮灭。再喂下去,总有一天,燕将军会成长到挣脱秦六意禁制的那一步。
杏儿的身形剧烈摇晃了一下,我听见,低低的苦笑自她苍白的唇角流泻而出。
“我知道,”她沙哑着嗓子,猫儿一般沙沙道,“上次与你们分别之后,秦二爷也说了,不如收手放弃。”
秦六意这么说过?那就好办了。可是下一刻,杏儿的语声凉凉地哀怨地,宛若游丝一般,穿过我的耳膜——
“可我怎么能收手?”
利刃的寒光刺伤我的眼睛,只是一瞬间,只听“当哐”一声,阿遥缴下了杏儿手中的兵刃。匕首跌落在地,冷光如同杏儿的目光一般锐利,她咬牙切齿:“我只是想见见我大哥。你们凭什么搅事?”
她颊上尚带泪痕,揉着被阿遥捏伤的手腕,犹自恨恨。我心惊胆战,阿遥拖我一把:“当心。”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风啸。阿遥将袭来的暗器打落,紧接着,第二枚又接踵而至。他一连打落三枚,第四次袭来的,却是五枚齐发。
不是飞向我,也不是飞向阿遥。是洞顶。
“退!”阿遥叫道。我打滚避开轰然坠落的大小岩石,一头扑到了坟茔上。阿遥打飞险些压住我双腿的石块,我俩双双反应过来,猛然回头。
洞口塌陷,被落石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俩哑口无言。我第一时间跑上去,尝试搬动石块,但上下嵌得太紧,稍一松动,就有新的落石掉下,险些将我砸中。狼狈躲回安全区域,我笑不出来了:“我们怎么办,和燕将军正面打一架,不是他死就是我们被他填进肚子?”
说完,又不禁懊恼。我早该警惕杏儿。她埋葬了燕氏所有人的尸骨,单单留下自己的曝尸洞窟,足可见她有多恨自己。
有多偏执。我头皮发麻,阿遥安抚我道:“燕将军身上的禁制是一旦超出活动范围,就受到惩戒。刚才他被打散了,虽说未伤到元气,但短时间内还无法现身。”
“短时间?”
“多不过一炷香。”
一炷香。在这“短时间”内,我们该如何脱身?
四周的峭壁虽说不至于万丈高,可三百丈还是有的。我手无寸铁,化不成剑光,阿遥也不会飞,要爬上去明显不可能。
“我找一找别的出口。”阿遥很快作了决定。我点头应答:“行。在这里等你。”
当下虽然陷入绝境,但杏儿不让我问鬼报,我就偏问。
二话不说,我开始挖坟掘墓。刨开浮土,我很容易就得到了半块光滑的石块,一根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绳结,再往下挖,就露出了腐朽的布料。
我有些吃惊——杏儿埋得好浅。不过,她力气小,挖浅了点也无可厚非。魂灵在这山谷中无法超生,我就算念往生咒也是枉然。道了声“得罪”,我将衣料也撕下一块来,又取出一节指骨。
可说万无一失。准备妥当,我低头看,被咬破的手指却早已经不流血了。我只能把心一横,闭眼又一口咬下去,疼得冷汗直冒。
这下我得长记性了,以后一定贴身藏一把朱砂一沓黄纸,谁也不让搜走。布好符阵,我念了七遍净口咒,手结雷诀,自宣音符起,符阵中的符纸依次燃烧亮起。
“吾欲使汝上天,与吾上天;使汝入地,与吾入地;人间祸福,与吾通报。不得相负。遣汝逐捉鬼神,治病祛邪,他日行满,功行与分;若有违慢,罪有所归。”
考虑到燕氏非泛泛之辈,我将词念得狠了一些。符纸燃到最后一张敕鬼符,火苗一闪,却骤然生生熄灭。
符阵的运转戛然而止。我愕然,不该。
我已经在役鬼煞鬼召鬼拘鬼之外,选择了最合适的敕鬼令。信物也准备齐全,原本我想,召不出七八只,也该能召出三四只。
——唯一的解释就是,与这些信物有关系的魂灵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这个山谷又注定不会放走任何一个游魂。
凉意蹿上了我的脊背。看来,不仅是那些被投下来饲喂燕将军的血食。
就连燕氏族人那一百六十来个魂灵,都早已被饥不择食的燕将军吞食殆尽。无怪杏儿不许我问鬼报,原来燕将军早已失控。燕氏那一百来人尽非等闲,此时燕将军的实力,显然要比我们之前的所有估算都要高出许多。
更重要的是,即便如此,杏儿与秦六意依旧曾将周云琴作为“引子”准备。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站不住了,刚想着扔下符阵去找阿遥商量,忽然,敕鬼符上冒出了细细的青烟。
自右下角起,青烟袅袅直上,丝缕不绝。我精神一振,在我密切的注视下,终于,青色的小小火苗“噗”地燃起。
蓬蓬蔓延而上。我骤然察觉,腰间有什么东西发烫。掏出来一看,是随手揣进怀里的,阿遥的半截腰带。仔细看时,断掉的那一头,剩余针脚微微歪斜。我有了些预感,抬头,燃烧的符咒上方,空气的折射略微有了变化。
我心头暗暗道,召成了。虽说看不见眼前鬼魅的模样,但我还是凝视虚空,问道:“何方游魂,什么来历?”
灵符有了燃料,火焰跳跃不止。我读懂了,是三个字,一个名字。
“廖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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