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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赌了一把。照理说,此时的赵玄罗年龄还不足十岁。不过,除去过早被带上山的师父与年龄最小的赵玄罗,玄字辈弟子们,应当大多都是我这个年纪。梁监院再次皱了皱眉。我的心刚揪起来一些,却听他问我:“你师父是谁?”
——赌赢了。梁北罡的心思从不在弟子们身上,听说过赵玄罗这个名字却与人对不上号,意料之中。报上名字之后,显然,梁监院的疑虑打消了一些,又盘问我怎么会在这蓥华山。
也不知道近期有没有昆吾弟子下山游历。保险起见,我编了套说辞,让他相信我是年少无知,自己溜出宫,想前往蓥华山除妖的。
“这里妖物也太多了,”我抽抽鼻子,“走到半山,符……符就不够用了。”
刻意拿到手里的几张符,符头都是昆吾宫的画法,照理说无可挑剔。梁监院眸底闪过一丝厌烦,但还是道:“知难而退,你立刻下山就是了。”
像是赶时间的模样。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监院师伯,能送我下山吗?”
梁北罡顿住步子,视线凉凉向我扫来。
脊背一寒。我立刻意识到,在这荒山野岭,周遭空无一人,他极有可能图个简单,一剑将我解决掉。一个激灵,我连忙摇头:“……其实我自己下去也可以,但是,朱砂用完了……”
没想到,这一着棋却是失手了。梁监院的眉心再次蹙起,我心中“咯噔”一声,听他慢慢问道:“你怕我?”
我轻轻吸一口气,不敢造次:“怕。……我也怕我师父。画符画不好的时候。”
闻言,梁监院顿了顿,嘴角浮现出了些温和的弧度:“你也怕的?去年灵符试,我记得可是你拔得了头筹。”
我状似困惑地,眨眨眼睛。
“监院师伯是不是记错了?”我小声,“去年灵符试,第一名不是项师……哥吗?”
梁监院的表情没有变化,这时我就知道,我又赌对了一次。
师父有天分又肯努力,就算年纪小,我也相信他不会落于人后。与我对视一刻之后,梁监院转身便没事人一般抛下了我:“自己下山。不然就在这儿等着我回来。”
我急了,一时之间,却也没勇气再追上去。不知时间拖够了没有?正当我不上不下,陷入两难境地时,却只听女子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是我怠慢了,梁道长到访有何贵干?”
美人说话,就算带着火药味也动听。我却一愣,怎么回事,阿遥没能拦住秦金罂,还是让她跑来了?
看见来人,梁监院果真丝毫没有觉得意外,流畅答道:“自然是有要事商谈。还请移步。”
“不必,”秦金罂想也没想般,径直回绝道,“我与昆吾宫没什么可谈。有话请梁道长就在这里说,否则只好送客了。”
我愣了愣。这不太妙,我还在场,要是听见些不该听的,梁监院就更不会放过我了。在里境里死了,那可就是真死了。当机立断,我决定立刻从他们背后偷偷溜走。刚走了两步,我忽然发现,秦金罂的发梢在滴水。
这也正常,毕竟她片刻前才坐进了水里。可是,再往上望一点,她整个发髻都是湿的。
怎么回事,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她栽进水里洗了个澡?
而且,她坚持要在这里谈,不避开我再说话,也让人很难想通。正在我思索间,梁监院朗声笑了起来。
“那就请将昆吾宫的东西交还,”笑完了,梁监院道,“江师弟过世多年,昆吾宫断没有放任遗物流落在外的道理。”
“什么东西?”秦金罂微笑,“还请梁道长明示。”
梁监院不笑了。他微微挪动右手,将手覆到了腰间剑柄上。我心头一紧,谁知那一头,秦金罂却依然没有动作。
我忽然想明白了。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局势一触即发。情急之下,也不顾溜号才到一半,我咬咬牙向外扑去。
扑向站在山道上的美人。哪晓得“秦金罂”敏捷得出挑,下意识后退一步。我一头扑空。
摔得还挺疼。额头在石阶上磕了一下,磕得我掉出了眼泪。但这不妨碍我同时作出惊恐的模样,哭道:“梁监院救我!”
纵是梁监院,也因此迟疑了一下。我身后的人却反应得很快,下一刻,我就被一股大力拎起来,继而摔到“秦金罂”脚边。女子的嗓音,凉丝丝含着笑:“蓥华山上竟有昆吾弟子,是梁道长带上来的?”
梁监院的脸沉了下去。我猜他是想说自己并不在乎这个小小师侄,但我当然不能让他说出口来,便抢白道:“放手!……我已经给我师父传了信,整个昆吾宫都知道我和梁监院在这里……”
梁监院的眉心,显然跳动了一下。我松下一口气,接下来侧颈凉凉的,是“秦金罂”将利刃抵了上来:“梁道长,我无意拖延时间。只是,不如另约日子好好谈?到时会将东西,连带这位小姑娘一并奉还。”
梁监院狠狠皱了皱眉头。
“另约日子?”他冷冷重复,其中甚至还带了一丝笑音。
“再给我七日时间,处理好蓥华山的事端,”那一头,女子垂眼适时放低了姿态,“八年都已经过去,想必梁道长也不至于为短短七日,就要将小女子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垂睫苦笑间,楚楚动人。梁监院的视线在我脸上扫过,我还来不及对这冰凉到刺骨的眼神作出反应,他已经转了身。
干干脆脆地,梁监院消失在了下山的道路中。直到他的背影彻底隐去,我才听见,身后的人松了一口气。
危险解除,利刃离开了我的肌肤。我回头看,身后人双目放空,接触到我的目光才回过神来。我唤道:“阿遥,秦金罂呢?”
幻术被收起,眼前人恢复成我所熟悉的模样。果然是阿遥。
秦金罂是被他暂时困在了水边。得知危机暂算度过之后,来不及喘一口气,我又问他:“梁监院口中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你有头绪吗?”
阿遥沉默了一下。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不知心情到底是有多复杂,他才会露出这般我从未见过的神情,“只怕是……不,我也不知道。”
能让梁监院只身上门讨要的东西,本就有限。我活动了一下因为过度紧张,而疼痛僵硬的肩膀,无论如何,现在争取到了七天时间。
说不定在七天之内,就能找到离开这个里境的方法。正当我琢磨打破里境方法时,阿遥突然说话了:“在秦金罂安全之前,我不会出去。”
我愣了愣:“她现在已经安全了。”
“你知道我指什么,”阿遥轻轻抽了一口气,破釜沉舟一般,“这次帮忙,多谢。但你要想出去,还是立刻与我分道扬镳为妙。”
我原本想说,我明白他不想再次看见秦金罂走上死路的心情。秦金罂于我有大恩,我也愿意继续和他一起,试着搞清楚当年事端的来龙去脉。
但这一切,都得在同时寻找里境出路的前提下。
我迎上他的目光:“哪怕稍有差错,就再也回不到外面的世界?”
出乎意料,阿遥扯起嘴角笑了笑。
“不如说求之不得。”他回敬。
我笑不出来:“你不会是在斗气?”
这一次,他没有回话。正当我俩双双沉默,心猿意马之时,身后传来沙沙长草被拨动的声音。
长草后露出美人描着花钿的面庞。她显然是刚刚挣脱阿遥的禁锢,喘息未定,便急着问道:“梁北罡走了?”
阿遥依旧保持着沉默。我稳了稳心神,替他答道:“他和阿遥说好……七日之后再来。”
听见这个答案,秦金罂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般,将手掌从胸口放下。她赌气似的扫视阿遥一眼,接下来,将目光放到了我身上。
这还是进入这个里境以来,她头一次正眼看我。在这之前,我甚至怀疑是里境出了什么问题,她打从一开始就看不见我。四目相接,穿着一身昆吾弟子服饰,我不自在得要命。下一刻,秦金罂的嗓音却响得轻飘飘:“你们吵架了?”
她明亮澄澈的眸中含笑,样子天真得要命。我知道自己该回答些什么,可也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开口只有两个字:“师娘。”
阿遥终于因此回过神来似的抬头,脸上有了些神情。最意料之外,还是秦金罂睁大了眼睛。她极其认真地走到我面前,眨眨眼睛问道:“是叫我?”
我知道,这个她一定还不认识我师父。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秦金罂微微思索了一下,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兰子训。”
我不得不说,她的态度真是好得要命。将我的名字在口里重复了一遍,秦金罂偏过头,没有再继续追问。我却忍不住了,尝试着开口问道:“师娘,梁监……梁北罡刚刚说想要回去的,到底是什么?”
秦金罂再次,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不设防的模样。
“这没什么,是丹若图,”她的态度漫不经心,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爻溪也还不知道吧,你们听说过丹若图吗?”
观赏我的表情之后,她居然笑了起来,接着道:“看来听说过。对,它在我手上。但饿可没偷没抢,是江北徵亲手交给我保管的。”
最后,她说:“所以,我不会把它交还给昆吾宫,抱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里境七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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