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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忱是趁着江言去洗澡的间隙给余英打的电话,江言从浴室出来时正好捕捉到他脸上一纵即逝的笑意——
“抢不走的。”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很低沉。
看到江言,萧忱对着电话道:“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江言现在在我家。”
“什么?”余英一愣,“他怎么跑你家去了?”
“你别担心,他……”萧忱看了江言一眼,直接说了实话:“他跟人打架了,暂时不敢面对你,我就把他带到我家了。”
江言的表情有些局促。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问道:“是不是受伤了?”
“嗯,脸上破了点皮,我带他去医院看过了,没大碍,没有伤到骨头。”萧忱背过身去,压低声音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小孩子脸皮薄,他怕你们见着他担心,你给他点时间缓一缓,明天我就把人给送你回去。”
“嗯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你爸妈那边你是不是要跟他们通个气?”
“我到时候会跟他们讲的。”余英温柔道,“谢谢你,忱哥。”
“没事。那我先挂了。”
“嗯再见。”
江言走了过来,杵在原地揪着手里的毛巾:“我哥……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让我照顾好你。”
“你觉得他生气了吗?”
萧忱起身穿上了外套:“你认识他肯定比我认识他的时间长,他是怎样的脾气你还需要来问我吗?”
说得也是,余英从来没舍得凶过他。
萧忱拿上了车钥匙,江言纳闷道:“你要出去?”
“嗯,去我姑姑那一趟。晚饭我做了,搁蒸箱里了,你自己拿出来吃吧,我一会就回来,不许乱跑。”
“哦。”
萧忱说着走出了家门。
本来一从西藏回来就打算去一趟姑父家的,谁知俩老人回乡下参加亲戚的葬礼了,今天才回来。
萧忱捎上从西藏带回来的特产,开车去了他姑父家。
老人家傍晚才回来,吃了晚饭正坐客厅里看电视,萧忱直接开门进屋。
“姑,姑父。”
“哎哟,忱忱回来啦?”秦云禾放下遥控板,“吃了没啊?”
“吃了。”萧忱把带回来的特产放在玄关的置物柜上,“我带了点特产回来,给你们放这了啊。”
萧彩英进厨房给萧忱倒了杯热牛奶,打量着他:“黑了。”
“是吧。”萧忱摸了摸脸,“回家照镜子差点没认出来。”
萧彩英笑了笑:“能白的,你从小皮肤就白,捂一个冬天就白回来了。”
“今天住这吗?”萧彩英问。
“不。”萧忱摇摇头,“我一会还得回去。”
他坐在秦云禾和萧彩英的斜对面,把手里的牛奶放在茶几上,表情郑重:“姑,我之前跟您说从西藏回来我得跟您说件事。”
“嗯,记得呢。”
萧忱低着头,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跟他们出柜的场景,从发觉对余英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了。
即使过去十几年他都瞒得严严实实,等到真正愿意说出口的时候,竟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踌躇。
“你们俩都知道我当年跟项琳结婚的原因,我确实对她没有感情。”萧忱顿了一下,“姑,姑父,其实我对女的都没办法产生感情。”
秦云禾一脸错愕:“什么?”
萧彩英面色平静,拍拍秦云禾的背:“吓着了?”
“不是,什么意思?你……喜欢男的啊?”秦云禾难以置信地看向萧彩英,“你这反应,你是早就知道了?!”
“姑,”连萧忱都有些意外,“您……”
萧彩英抚着秦云禾的背帮他顺气,轻叹了口气:“你虽然喊我姑姑,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儿子,一个母亲会看不出来亲儿子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吗?”
萧忱嗓子一哽。
萧彩英的眼睛有点酸,她背过身去用手挡住了眼睛:“姑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过得很累,小初走了之后,你就把自己绑在我们身边了,你连高考志愿填的专业都是小初喜欢的专业——”萧彩英梗住了,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哽咽:“姑姑不需要你这样,不需要你背负着小初的人生,你就是姑姑的儿子,你得过自己的人生。”
秦云禾的眼眶已经红了,搂住了萧彩英的肩膀:“好好的又哭什么。”
其实今天萧忱能主动把这些事说出来,萧彩英是很高兴的。她很久以前就察觉到萧忱的性向,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事态拖延到后来,就演变成萧忱竟然跟项琳领证结了婚。
那一刻萧彩英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以为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但现实是,萧忱并不开心。
他一直没有开心过,活得那么优秀,又那么累。
一直在延续别人的人生,怎么会不累呢。
萧忱低下头,用力地眨去眼底的泪花,沙哑道:“姑,姑父,对不起……”
秦云禾猛地起身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对不起什么?!没听见你姑说的?让你过自个的人生!你跟我们对不起个什么劲儿?我们家没皇位要继承,不需要你找姑娘结婚生子,你喜欢男的你就喜欢去,干嘛啊这是……”
秦云禾捂着额头坐了下来:“哎哟我这头晕的……”
萧忱急忙去卧室翻出了高血压药片,给秦云禾倒了杯水。
他起身走到萧彩英身边,抚了抚她有些佝偻的背:“姑。”
萧彩英蹭了下湿润的眼角,声音沙哑:“你是不是对那个跟你一块去西藏的小伙子有意思?”
“嗯,您看出来了?”
萧彩英笑了笑:“我要没看出来我能撺掇他跟你一块去西藏吗。他呢,跟你一样吗?喜欢男的?”
“嗯。”
“那就去争取。”萧彩英握着他的手,“我瞧着那小家伙也很好,性格好,长得又俊。”
萧忱看到萧彩英头顶有几根银丝,萧彩英平时定期会去染发,但岁数到了,染得再快也没白发长得快。
“我是不是又长白头发了?”萧彩英问。
“有几根。”
“上礼拜刚去染的,长太快了。”萧彩英拍拍萧忱的手,“找根镊子,帮我拔了。”
“好。”
余英跟姚孟清在餐厅聊了许久,姚孟清那位中意的对象还没来。
余英低头看了眼腕表,都要八点半了。
“他怎么还没来?”桌上残羹冷炙,他俩都已经吃了一轮了。
“他估计在上晚自习呢,这个点应该要下课了,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你一会准备怎么敲打他?”
姚孟清吸了口西瓜汁:“我也不知道,没想好,我觉得他看到咱俩相亲应该自动就会被敲打了吧?”
他支棱着身子,两眼放光,余英不觉好笑,果然小孩就是小孩,心理成熟程度与学历没有关系。
八点四十,主人公终于出现了,一个跟姚孟清年纪相当的男生,高高瘦瘦的,五官俊朗。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余英他们这一桌:“我刚下晚自习,这么着急把我找过来干什么?”
谈湛看了眼余英,表情有些迷茫。
“这是什么情况?”谈湛问姚孟清,指着一桌子的剩饭剩菜,“姚孟清你作什么妖呢,我还以为你叫我来吃夜宵的,这干嘛?连个鸡翅膀都不给我留的?”
姚孟清朝他挤眉弄眼:“我相亲呢。”
谈湛一怔:“……哈?”
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错愕,也不是吃味,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呆愣。
安静片刻后,谈湛忽然骂道:“姚孟清你有毛病吧,你相亲喊我来干啥?”说着就往门外走。
余英在一旁看戏,慧眼如炬的他感觉姚孟清应该是自作多情了。
姚孟清追了上去,抓住谈湛的胳膊:“你干嘛啊?”他显得很快活,抿着嘴似笑非笑:“我相亲你不高兴啊?”
“你相不相亲关我什么事?”谈湛很纳闷,“你相亲就相亲呗,把我叫过来干嘛?我跑一趟不花钱啊?”
“不是……”姚孟清的表情逐渐扭曲,事态发展与他最初的设想背道而驰,他的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了。
“你妈给你找的?”谈湛伸着脖子往餐厅里瞄了一眼,“挺帅的,不过你才多大年纪,阿姨那么着急干嘛。”他拍拍姚孟清的胳膊,“在这等着,我跟那人说几句话。”
说罢谈湛向余英那桌走去,留下姚孟清一人杵在原地凌乱不已。
“大哥?”谈湛喊了声。
余英回过头来。
谈湛拉开椅子坐下,长话短说:“跟你相亲那人是我发小,他特别优秀,从小就是个天才。我还上大二呢,他已经研究生毕业了。”
余英默默听着。
“他吧,虽然智商特别高,但其实挺二的。”谈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除了学习上的事,其他时候都有点神经兮兮,生活也不会自理,你担待点,对我哥们儿好点。”
“好了,我说完了,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姚孟清阴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谈湛弹了弹他的后脑勺,低声道:“我走了啊。”
“你跟他说什么了?”
“随便聊聊。”谈湛嘿嘿两声,握起拳头,故作凶狠状,“怕你被欺负,变相警告一番。”
这是个实打实的直男,性格还有脱线,总之挺逗的一个小朋友。姚孟清这一波操作算是翻了大车,余英对此表示很同情。
“怎么回事啊!”姚孟清抓狂了,“他不喜欢我吗?他怎么会不喜欢我?这是什么反应?这是人该有的反应吗?谈湛这狗男人他不是人!”
余英忍俊不禁,低头挡着嘴笑,又不好笑得太明显。
“走吧,我送你回家吧。”余英起身拿包。
姚孟清异常苦恼,拧巴着一张俊脸:“怎么会这样啊英哥,你能看出来他喜欢我不?”
不负责任的话余英可不敢随便说:“我不知道。”
“今天先回家吧,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反正你现在回国了,有的是时间跟他培养感情。”余英边走边说。
“说得也是,这狗玩意儿从来不干人事儿。”姚孟清咬牙切齿。
“送你回家?”余英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不了,你送我去医院吧,有篇论文还要收个尾,我去找点参考资料。”姚孟清说,“今儿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萧忱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原以为江言已经睡了,轻轻推开门时却听到了隐约的干呕声。
洗手间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萧忱走过去推开了门。
江言正伏在水池前干呕,闻声转过了头,萧忱望见他眼底模糊一片,眼睛红得滴血。
“怎么了?”萧忱紧张道,“不舒服?”
江言用水泼了一下脸庞,哑着嗓子道:“叔叔,你有安眠药吗?”
萧忱眉头一紧:“你要干什么?”
“我睡不着。”江言抬起胳膊蹭了蹭脸上的水,看着镜子里的萧忱,“你要是有能不能给我一片?”
萧忱拉着他的胳膊走出了浴室:“安眠药不能随便吃,尤其是小孩子。”
“我十七了。”
“去客房躺着。”萧忱不容置喙,“我给你热点牛奶。”
几分钟后,萧忱将热牛奶递到江言床边,还给他拿了瓶褪黑素:“实在睡不着可以吃一粒这个,但是安定不可以吃。”
江言垂下了眼帘,脸色有些苍白:“谢谢叔叔。”
“你刚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恶心。”
萧忱觉得这小孩儿心里藏着事,他皱了皱眉:“你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会跟别人打架吗?”
“因为有人嘴欠。”江言抬头看着萧忱,眼底布满了血丝,“因为他们都欺负我。”
“谁?为什么欺负你?余英知道这事儿吗?”
“因为我爸吸毒。”
萧忱一愣。
“他是我哥亲手抓进去的,那些人说我是贼的儿子,说我哥帮贼养儿子,说他是傻逼。”江言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青筋突出,情绪越来越激动。
“他们才傻逼!”江言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牛奶泼了出来,“那混蛋已经死了!他已经吸死了!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他的儿子!我只有余英,我只有余英……”
萧忱赶忙拿走他手里的杯子,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江言的声音呜咽了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躲进萧忱的臂弯里。
哭声渐渐大了,萧忱的衣袖湿了一片。
萧忱轻抚着他的后脑勺,柔声哄道:“你就是余英的家人,血缘都是虚的,代表不了任何。”
作者有话要说: 余老板其实经历了挺多事的,不比萧叔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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