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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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莲强忍着笑意说道：“龙之介那时候血气方刚的,我拒绝不了他……这是他和我生的儿子芥芥。”

樋口一叶听呆了，久久地没回过神。

“偷尝禁果”一词和芥川前辈平日里那张禁欲的脸联系在一起，好像还挺带感的诶。

不,快住脑！

这是她的情敌公然在向她秀恩爱啊！

芥川前辈那么性冷淡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十二岁发情，十三岁生子，二十岁为了生二胎而近乎癫狂呢！

这一切都是假象，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都是面前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

樋口一叶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阿姨好。”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摸上了她的手,在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时,她的心跳静止了一下。

低头一看，小版的芥川前辈,正怯怯地摸着她的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

——啊她死了！

“我肚子饿了。”芥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用软糯的声音撒娇道，“芥芥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旁边的黑泽莲心想,这家伙明明在侦探社吃了那么多零食,又和太宰治吃了午饭,过来找樋口时还吃了路边的草莓刨冰和枫叶天妇罗，加起来都超过三顿了，还想着吃，罗生门长到他胃里去了？

但不得不说，芥川演戏演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表情堪称天生戏骨，但是那被食物撑得像口锅的肚子有点拆台。

芥川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即补上一句：“都是喝的河水，肚子鼓起来了。”

黑泽莲：这他妈真的有人会信吗？欲盖弥彰的太明显了！

但他显然低估了一个芥川厨的盲目！

“三天没吃了？！！”樋口激动地咆哮起来,“三天没吃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芥川前辈！前辈啊我对不住您啊，我没能照顾好您的骨肉，我罪该万死啊啊啊！”

她嚎得过于夸张，超出了黑泽莲的预料，虽然流露的是真情实感，但引来了大批人驻足观看。

黑泽莲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随手一指，赶紧说道：“我们先进去这家店，让芥芥吃点东西吧。”

黑泽莲还算良心，指的是一家普通的拉面店。

但芥川不太满意，摇了摇头撅起嘴：“芥芥想吃好的，想去大地方。”

“你给我适可而止。”黑泽莲刚要敲芥川的脑袋，被樋口一叶抓住了手，后者近乎虔诚地说道，“好好，芥芥你想吃什么，我都会给你买的。”

她的眼神太过炙热，带着一种砸锅卖铁都要供大爷你吃香喝辣的决绝，以至于让黑泽莲产生了一种感觉，就算芥川要上天，樋口也会给他搭□□。

“阿姨，你知道横滨以外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吗？”芥川仰起小脸，45度望天，搬出了他行骗生涯的经典名言。

樋口一叶老实地回答：“晴天是蓝色，阴天是灰蒙蒙的，雨天会有点发暗。”

“是吗？横滨以外的天空也是这样吗？”芥川捂住胸口说，心痛道，“好希望能去看看啊，也好想让妈妈也去看看啊。”说罢他扭头看着黑泽莲，“妈妈，世界那么大，我们不能一辈子被困在横滨。”

“呃……嗯。”

黑泽莲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局势的发展跟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失忆缩小又降智的芥川，刚才还在侦探社里傻瓜地拿鸭子和猫配对生后代，现在竟然占据了这场骗局的主导地位。

骗得黑泽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他的计划是借芥川之手跟樋口借钱，然后再让芥川立下字据以后十倍代价还给樋口，简而言之，就是让芥川自己坑自己，但把樋口一叶绕进来了，这一点确实不好。

他脏兮兮的心竟然有一点痛。

但这份轻微的心痛很快就被芥川的一句话给安抚了。

芥川悄悄地在他的耳边说：“爸爸，想想你的澡堂，需要钱才能开。”

“芥芥，你可真是一个黑心肝。”

黑心肝的芥川毫不手软地挑中了整个地段里最豪华的留莲酒店：“阿姨，芥芥想吃这里面的东西。”

樋口一叶有些犹豫了，这个酒店的最低消费估计要花掉她一个月的工资，以前芥川前辈就跟她吐槽过来这里吃饭的人就是人傻钱多。

“漂亮阿姨～”

樋口一叶的犹豫犹如阳光下的肥皂泡，一瞬间就被这句蜜糖般的话戳破了。

她大手一挥，豪放道：“吃！”

就是花光她所有的积蓄，她也不能让芥川前辈的骨肉挨饿！

“阿姨真好！”

芥川得意地摸了摸圆滚滚地小肚子，牵着黑泽莲的手走了进去。

“妈妈，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黑泽莲心想，这小鬼还真不客气，都轮不到他发挥了，戏全让他给演了。

他现在不确定芥川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是真傻，应该编不出这么多的谎话，如果是假傻——那更不可能了，按照他和芥川的关系，罗生门早该撕碎他了，还能乖乖叫他爸爸？

现在他换上了女装又化了妆来跟樋口借钱，让芥川在外人面前叫他妈妈，记住他的爸爸叫“芥川龙之介”。

芥川还有点嫌弃：“好难听的名字，为什么不叫芥川王子？”

“……你能不能有点品位？”黑泽莲对芥川的王子梦不能理解，又被他问起自己的名字。

“爸爸，你叫什么名字呀？”

“莲。”

“莲是什么意思？”

“是水里长出的一种花。”

“那我可以叫你宝贝莲酱吗？”

“没大没小。我穿裤子时，你叫我爸爸，我穿裙子时，你叫我妈妈。”黑泽莲已经给他安排好了。

芥川又问：“那没有人时候，我可以叫你亲亲莲酱吗？”

黑泽莲一副被恶心道的嫌弃表情：“如果你敢叫一声，我就把你扔掉。”

他把话框死了，芥川的嘴撅得很高，但是也只能作罢。

他化悲愤为食欲，一口气点了十种料理，直到黑泽莲从他的手里抽走了菜单。

“芥芥，你想喝什么呢？”樋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喝最好最贵——”

“给他一杯白水就行了。”黑泽莲手按在芥川的头上，用略带警告的眼神看着他，“是不是啊，芥芥？”

芥川忍住一颗因为薅羊毛而躁动的心脏：“妈妈说的对，我就喝白水好了。”

“喂，你怎么这样！”樋口一叶看到芥川受委屈，立马就坐不住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樋口一叶对芥川“视如己出”，但她并不待见她的这位情敌。

尤其是这位情敌竟然和芥川前辈生下来孩子，还秘密结婚了——悲哀不过如此，心碎不过如此。

她想过杀了情敌，但只要一想到芥川前辈的嘱托，就冷静下来了。

优先完成的……应该是芥川前辈的事。至于她的事，她的感情，那都是次要的。

“芥川前辈让我先给你养育费，你听好，芥川前辈的钱都是很辛苦地赚来的，你必须把钱全部用在芥芥身上，要是你敢花在买衣服买包买化妆品上，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樋口一叶的脸几乎要挨到黑泽莲的脸上了，黑泽莲能感受到一个芥川厨对他深刻的恶意，赶紧抱起芥川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以此来驱散樋口的怨念。

此举引起了芥川的高度兴奋，他将樋口递来的存折给了黑泽莲，然后美滋滋地冲她笑了一下。

樋口一叶差点晕厥——天天天呐，她又想当芥川前辈儿子的后妈了。

趁着樋口一叶去付款，黑泽莲对芥川说道：“等会儿你抱抱那个阿姨。”

芥川皱眉：“那不行，她是个女人，我怎么能抱她？”

黑泽莲低声道：“她帮了我们很多，你抱她一下，跟她说谢谢她，钱一定会还给她的。”

芥川还是不愿意：“我说谢谢就可以了叭，为什么还要抱她？”

黑泽莲想了想，说：“你要是答应抱一下她，那爸爸晚上就让你也睡大床，不让你睡小床。”

“让荼叔睡小床！”芥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我夜里起来嘘嘘，看到他把手伸到了爸爸你的裤子里。”

黑泽莲差点把牙齿咬碎了，这个荼毘已经不满足于只摸后背了吗？

“下次记得叫醒我！”黑泽莲暗骂了一句，心想必须得赶紧脱贫致富，得到自己的房间。不能再和荼毘睡大床房了，再睡在一起，恐怕纯洁的兄弟情都要被荼毘睡变质了！

“我把他捆起来了，不让他摸爸爸的裤子。”芥川气势汹汹地挥舞着小拳头，“我会保护爸爸的裤子。”

“……谢谢你啊。”黑泽莲扶额，“不过下次叫醒我就可以了。”

黑泽莲用芥川的手机发了一封邮件给樋口一叶：【谢谢你，钱我会还给你的。你工作时注意安全，我很快会回来。】

这个很快回来，到底是多快，黑泽莲也不知道。

他只能试图让樋口一叶安心一点。

樋口一叶在看到邮件时开心地都快飞了起来，然后她收到了让她欣喜若狂的礼物——小芥川让她低下身体，然后拥抱了她一下。

“阿姨，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得到好人卡的樋口一叶重重地回抱芥川，力道大到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阿姨下辈子一定会跑快点，早点遇到芥川前辈……”樋口一叶说到此处，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比任何人都快的，成为你的妈妈。”

“我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她赶紧松开芥川，深深地望着他，然后又看向旁边面色复杂的黑泽莲，恶狠狠地警告道，“下次看到芥芥时，他要是瘦了，我不会饶过你！钱不够用你就说，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不然我就把他从你身边带走！”

黑泽莲真想说一句，那你带走吧。但是被芥川紧紧地抱住了腿，只能答应樋口：“嗯。”

“你要是敢做出任何对不起芥川前辈的事，我一定杀了你！”

“……好的。”

他们坐的位置是相对便宜的大厅，动作和对话的隐蔽性不高。

黑泽莲总觉得有人从二楼观察他们，但他抬头看时，只看到二楼一扇紧闭的窗户。

……是他的错觉吧，大概。

不过酒店的名字叫【留莲】，这让他感到有点异怪。

一家豪华的酒店，为什么取这种土逼的名字？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黑泽莲转过脸去，看到了中原中也正和尾崎红叶两人朝这边走来。

“中原前辈，尾崎前辈。”樋口一叶对他们鞠了一躬。

“是樋口啊。”尾崎红叶笑道，“你和芥川过来这里约会的吗？”

“不不不——”是和芥川前辈的妻子和儿子约会，但这句话樋口不敢说，她得替芥川前辈保守已婚已育的秘密。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了黑泽莲身上，立刻认出了他：“你是太宰的未婚妻吧？”

黑泽莲低下头：“您认错人了。”

“不可能认错。”中原中也异常坚定，因为一米八的女人并不常见，太宰治找这么高的女人肯定是为了气他，“对了，太宰陪你去产检了吗？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等一下！”没等黑泽莲说话，樋口一叶颤抖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特么不是芥川前辈的妻子吗？”

“怎么可能！”中原中也纠正道，“她是太宰的未婚妻！”

“太宰怎么可能有未婚妻！”

“芥川那小子不可能结婚！”

……

黑泽莲悄悄地后退了一步，这个场面有点超出他的控制了，还是赶紧撤吧。

脚边的芥川似乎是想为他证明什么，大声说了一句：“我爸叫芥川龙之介！”

黑泽莲：“……”完犊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1.钱以后会还给樋口。

2.荼毘没有摸到裤子就被罗生门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