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蜂蜜柚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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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年面色苍白如纸，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脆弱得仿佛一只折翼的鸟儿，不堪一击，瞬息间便会被风雨冲刷而去。

与病态的苍白形成截然对比的是他的嘴唇，妖冶而鲜艳的红，如同嗜血一般。

程年年心下一悸。

“你………”

话语未落，眉目如画的少年垂下眼睑，目光凝滞在手中书册的扉页上。

“程程，我可以翻开看看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带了一分不容拒绝的柔软无害。

他细长的手指缓慢地抚摩着扉页的略显粗糙的纹路，鸦羽似的眼睫微微颤动着。

他在不安，或者在紧张。

程年年与他相处久了，对于顾邈的某些神态也有了深层次的了解。无论是作为猫的顾邈，还是化人后的他，总是会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些特殊的小动作。

有时候，她甚至有一种，他似乎在秘密预谋着某件事情的错觉。

譬如此时，顾邈在紧张些什么？

程年年不愿怀疑，只是……顾邈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刻实在太凑巧了，每一次都恰好在某个特殊的时刻出现。

或是面临性命之危时，亦或是在原书的剧情发生重大转折之时。

而现在，他突然消失复又出现，与上次身负重伤相似，这一次，顾邈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面色却看起来如同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程年年不知道自己想开口问什么，她只是习惯性地看向他，却正好与少年沉邃的目光对上。

她颇有不自在地撇过头，不知道为何，程年年总觉得那看似淡漠的目光里含着一份不知名的情绪，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下蛰伏的水妖，或许终会在某一刻突然探出头来，令她措手不及。

反正也只不过是一本无字书，他如果想看也没什么，如果不给他看反而更容易引起疑心。

程年年思虑片刻，大方地点头应允。

谁知，随着顾邈的目光集聚在书页上，他眉间的褶皱却愈来愈深。

程年年不明所以，想要凑上前去跟他一起看。

“程程，这是什么？”

他指着书页上的图画，将书册摊放在两人面前，“你看，上面的文字……”

他似乎从未见过，又好像似曾相识。

顾邈很少会对一件事情有如此模棱两可的印象。

程年年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正想表示自己什么都看不明白，可是眨眼的瞬间，那些仿如外星文的文字便变成了简体汉字。

“药谷地势略图。”

程年年在心中跟着念出了那五个字。

她并不擅长地理，奇异的是，她却看得懂这张鬼画桃符的地图。

程年年忍不住在心里开了个玩笑，这潦草程度，倒有些像自己的手笔。

目光下移，再停留在书页的右下角，她瞳孔微缩。

这……不正是自己的字迹吗？

程年年拿起书册，将这本书从头到尾又翻阅了一次，她惊奇地发现，原本空无一字的书本上布满了熟悉又陌生的字迹。

照理说她是完全没有学习过这种文字的，可当它们浮现在眼前时，大脑却仿佛自带翻译器一般，将它们翻译成程年年熟悉的汉字。

程年年走马观花地翻阅一遍，为了不让顾邈起疑，她只说这是一本压箱底的古书，她一时兴起拿出来翻了一翻，却不料将其遗留在厨房。

顾邈不置可否。

他只是伸出手虚握了握程年年缩成团的右手。

她大概永远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握紧。

她骗了他。

顾邈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

程年年将那册书重新收了起来，只不过，现在她对于它的好奇心浓重许多，从前只不过在必要时刻才拿出来查看，而现在却每日都会翻阅。

书上所记载的“药谷”，似乎指的是某个制造神丹灵药的地方，而除了“药谷”的相关情况以外，上面还记录了某些病症的治疗方法。

程年年惊喜的发现，书上对于王屠户的病状有过记载，并且也记录了解药的制作方法。

王屠户的怪病是为魔气所造成的。魔气是魔族中人自带的气体，本身并无害，但倘若魔气与恶念相融，带来的危害是难以言喻的。按照正常情况，恶念（主要为贪、嗔、痴三念）一般人都难以收集，然而魔界有一块特殊之地，名为“冥渊”。

冥者，明之藏也，即光明终止之地；渊者，深也，陷入其中便无力回天，难以见日。

冥渊，便是世间一切恶念的集聚之地。

魔界有修阴邪之道者，刻意将恶念与魔气熔炼在一处，形成蛊惑人心的毒药，更甚者，便如同王屠户一般，激发人性中所有消极的一面，令其走入歧途，一夜之间性格大变，成为穷凶极恶的暴徒。

程年年照着书上的说明寻来草药，她本以为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自己做的却是异常的顺手。

似乎……类似的事情，她曾经做过很久了。

书上记载的大部分药草，都是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已经被她种下的。

当时她只是觉得它们足够赏心悦目，香气怡人便种下了，却没想到它们在将来的某一天还会起到如此之大的作用。

有些知识，似乎她很早以前便已经熟知，储存在大脑里的某一个角落，只等待着她去发现。

说是天赋，却也不全是，程年年的直觉告诉她，那些突然被她运用起来的知识，极有可能是基于长久的经验积累而成的。

她甚至不假思索地在做出解药的药丸后，不假思索地割开手指，往上面滴了一滴血。

等程年年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解药都制作完毕，并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药匣子里。

她的血有特殊的功用，可是具体表现在哪里呢？

程年年突然意识到，那册书上记载的内容，很大程度上，是真实的。

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厨师，以往从未接受过类似的知识，却突然对这方面如此擅长。

莫非，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好像自从那本书的内容再次变化以后，她身体里的某些能力就突然觉醒了，但是她的意识却比行为慢了一拍。

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知识莫名增加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