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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项燕说到钱书柔上门来说项骆坏话又顺便为周文树说好话。

以她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再怎么瞧不上项骆,说项骆坏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来项燕这里说项骆坏话这件事,虽说是钱书柔能做出来的,可仅仅为了这种不能立刻获得回报的东西单独上一回门,好像并不值得钱书柔这么大张旗鼓的做。

放长线钓大鱼可不是钱书柔的个性。

加上后面顺理成章的说到了周文树,项骆将两件事放在一起想一下就明白了。钱书柔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应该是周文树。

说项骆的坏话,其实是为了给周文树做铺垫。

说项骆的坏话,让项骆在项燕的心里形象崩塌,觉得这一依靠不靠谱以后,再提到多年夫妻的周文树,让项燕心里对周文树再多一点铺垫。

至于后面的“闹流氓”是原本就在计划之内,还是在项燕将钱书柔赶出去以后才被设下的,项骆就不知道了。

但这其中是一定有因果关系的。

其实按照他们原本的节奏,根本不至于现在就动手。项骆在其中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项骆今天白天假装送骆风回家,让风骆藏到了纸箱里。

晚上回来的时候,故意当着左邻右舍搬箱子进屋,让其他人看看这箱子沉重异常,怀疑是拿来了什么“宝贝”。

随后叫骆风穿上项骆的衣服跟祝炎一块出去。他们兄弟俩本身就有几分像,这稍微打扮一下,不是亲近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骆风替项骆回家了,项骆就留在了项燕家的西屋。

周文树不是不想循序渐进,可他跟钱书柔听说了项骆送了“贵重”的东西来项燕家里以后就急了,生怕项骆跟项燕的亲厚会影响他们的计划,所以才会将计划提前,想要趁着项骆没有插手一举成功。

没想到这正中项骆下怀。

项骆借着月色看见了周文树进院子以后就用对讲机通知了解放军在后墙蹲守,将人抓了个正着。

周婷婷扶着项燕,经过了今天这件事,让周婷婷对父亲最后一点幻想也崩塌了。

身为20年的至亲骨肉,周婷婷虽说痛恨父亲害了姐姐,可她到底不是个心硬如石的人。加上左邻右舍劝的多了,她与有时还会怀念过去的日子,以及会去想,周文树当时也许是被逼无奈,也许是鬼迷心窍。

人,哪有不犯错误的呢?

可今天的事情,让周婷婷彻底打散了最后一点幻想。

她终于明白,项燕跟他离婚究竟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这还是离婚了,还要被他这么算计纠缠,如果没离婚,这个家还不知道多么鸡飞狗跳。

“妈,都结束了。”周婷婷劝一句。

项燕抓着周婷婷的手,擦着眼泪,不想哭得太狼狈,可这情绪上来了,就压抑不住。

“我真想打他一顿啊!那张狗脸怎么就那么可恨!可当着你打他像什么样子啊!咱们娘俩才安生几天,他就这么瞧不得咱们好的要作妖。今天在院子里闹得那么大,左邻右舍都听见了,都知道你有这么个死爹!他们嘴皮子得说长时间啊!”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没到这样的局面,项燕也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家的笑话。

可今天这件事必须宣扬出去,她就是让左邻右舍好好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德行!

哪个老娘们再敢两片嘴皮子碰一碰就劝项燕谅解,只要她自己家爷们没意见,她就把周文树领回家去一起过日子。

说家里没爷们过不下去?你有两个爷们日子过得肯定红火。

项燕越想越痛快。她已经四十了,其实已经没那么看重脸面了。

只是她心疼这小女儿。还没成年,就要面临这么残酷的大人问题。

项骆只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项燕看着他,忙问:“他还要作什么妖?”

项骆冷笑:“他好手好脚的怎么就不能作妖了?而且以前还对你们母女有各种幻想,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今天看他的态度也是要撕破脸了。你跟他好歹生活了二十年,你难道还不明白他还能干出什么来吗?”

项燕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周文树本事没多少,可一直以来都是习惯了自命不凡。可当他发现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想到的往往是盼着对方倒霉,跌下神坛。

从未想过去努力超越。

就好像之前的强盗风波。他受到了劫匪的威胁,却笑得满面红光的上门来给劫匪引路。

他盼着项骆家里倒霉。

从前周文树的心里,好歹项燕母女是自家人,所以只是想要达到目标,但还有所收敛。

这以后他要是真的破罐子破摔彻底疯了,那能做出来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项燕只觉得冷汗下来了,当即握紧了项骆的袖子:“那怎么办!”

项骆却不急着开口。

他给项燕充足的考虑时间。

项燕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想法,最后看向了周婷婷。

周婷婷擦一擦脸上的眼泪:“我没有爸!”

上一次说这句话可能是气话,这一次,是他对父亲这个角色彻底绝望。

项燕咬了咬嘴唇,点头道:“不能给他那个机会!”

项骆道:“既然他那么不想看见我好,以后应该也见不得你好。”

“他现在就是见不得我好!”不然也不会用这么个馊办法。

“所以,你要过的比以往更加好。你越好,日子越铺张,他就越是坐不住。咱们就再等他坐不住一次!”

周文树从来都不是一个懂得压抑自己的人,这一次可以这么轻易的让他提前行动,自然也能激怒他让他再次下手。

这一次虽说被抓了,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且跟被害人家是离异关系。

战士将人交给村委会,村委会怎么可能真的处置人?

所以将人留在村委会,不太了解情况的村委会甚至还安慰了周文树几句,回头多带了几个女人摩拳擦掌的来项燕这边想要劝和。

他们来的时候,项骆跟项燕刚谈完话,在里屋站在窗前就看见了看两只手电筒打头,十几个人到了大门口敲门。

项燕看他们的架势哪里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看了一眼项骆,项骆没表态,项燕直接出了门。

一出门就听见外头一个女人声音喊了句:“文树媳妇啊!你这怎么回事啊!好好的绑你家文树干什么啊!”

另一个人立马道:“就是啊!你们这自己家的事情何必闹这么大啊!”

项燕只冷笑道:“他自己装流氓上门来要骚扰人,被当贼抓住了怪得了谁?”

外边劝说的大妈被噎了一下,立马到:“那也是自己家的事情啊!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谁告诉你自己家的事情了?他为了让我觉得家里没有爷们不行,就装成流氓来上门。今天要不是被抓住了,明儿你们就不是过来劝和来了,就是过来安慰我们娘俩被流氓欺负了。一回头再满村宣扬一下。我们娘俩就成破鞋,他周文树回来就是不嫌弃我们好男人了!那时候你们能帮我说一句话?”

“哪有那么严重,你这闹误会了吧!”,外头人又道。

项燕嗤笑:“你左邻右舍打听打听,谁没听见刚才发生什么了?他自己想要老婆孩子,就自己装流氓坏老婆孩子名声。我脸皮厚,可我姑娘连十八都没到呢!他想过家里闹流氓我姑娘怎么活吗?他也叫个人!”

“那……那也是孩子他爹,你也不至于闹这么大啊……”

外头的声音明显弱了几分。

项燕当即反客为主道:“呦!都这样了你还帮忙说话?别跟我说你看上他了!还是说你盼着他当流氓上门骚扰你跟你闺女去?你要是稀罕立刻领走,只要你家那口子不反对,你怎么拿他当宝贝我都不参合,我也保证不劝你只要一个!”

之前跟钱书柔对峙,也算是打开了项燕新世界的大门。

她是头一次感觉骂街竟然这么爽。

之前为了形象,为了面子,有时候就算吃点亏也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

结果到了现在才发现,什么都是王八蛋,有气当场撒了才痛快,万一对方明天死了呢?为了出气还能把坟刨出来鞭尸?

项燕话音一落,外头几人都忍不住笑了。那被项燕挤兑的人脸成了猪肝色,回头训斥他们有什么可笑的。

屋里头这边的项骆也忍不住笑了,周婷婷爬着窗户往外看,只嘟囔一句:“活该。”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周文树什么人,项燕跟他过了二十年还不清楚?还都说两口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自己忍了,那是你憋屈。凭什么你忍了,别人不忍就是错的。

周婷婷岁数本来就不打,容易被外界的因素影响思维。

就好像从前,周文树是一家之主的时候,他理所应当的觉得男人说的算是对的,女孩子应该文文静静的被捧着护着。

可姐姐没了,对父亲新人崩塌以后,被愈发自立自强的项燕带在身边,又跟项骆接触的多了,她的想法也就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所以你要记住现在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项骆听了周婷婷的嘟囔,说到。

“嗯?”周婷婷不是很懂。

“尤其是外面那些劝说的人。永远不要觉得他们真的好心。可他们的善良是廉价的、局限的。而且仅限于你倒霉且不如他们的时候。他们其实更热衷于看你更可怜。这样,你就能成为他们的娱乐,也有空间让他们展示他们虚伪的同情心。你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可怜你。哪怕是让他们嫉妒你等着盼着你倒霉,也绝对不能再倒霉后听他们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这是项骆这五年来,对他们做出的总结。

他们都是假惺惺的吗?

不见得,他们多数看你可怜时,同情、安慰乃至帮助都是出于真心的。可这些帮助的前提是你比她更差。

如果你好了,你永远不知道你背地里会受到多少诅咒。

项骆也是在失去父母双亲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才看见他们这温柔的面具下,隐藏着多么现实的恶意。

周婷婷听得似懂非懂,等了一会儿,才有点感慨的说道:“他们是坏人。”

项骆摇头:“人心是复杂的,你不能单纯的从一面来看是好人还是坏人。就好像你觉得我是好人,可从周文树的角度来说,我就是害他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

周婷婷忙摇头:“那是他自己不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处于你这个角度来看事情的结果。这其实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没有窍门。最简单粗暴的,就是看对方带给你的这件事,对你来说是好是坏。带给你好事的,不见得真的是好人。但会给你带来你不想要的损失的,就一定是你不需要且需要远离的人。”

项骆指了指外面的那群人:“就好像他们,他们过来劝你们家和万事兴,他们本意时好时坏你且不谈,至少表面上是冠冕堂皇的,打到天边儿上去,人家也是为你好才会这么说。可事实真是这样吗?你们娘俩要是真信了他们的鬼话,让周文树回来,那你们面对的情况绝对是肉眼可见的糟糕。甚至周文树越来越极端的情绪会直接毁了你。那这就不是好事。他们这群人,也正好是你需要远离的。”

这一次周婷婷明白了,用力点点头:“我不会再理会他们了。”

项骆道:“没必要明面上撕破脸,只要拿他们话当放屁就可以了。不要过度亲近,倒也别谁都得罪。保持表面和睦就行了。时间长他们自己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这边项骆跟表妹分享自己的经验的时候,项燕那边已经把外头劝说的人对的哑口无言了。

“每次他自己犯错,你们就先过来劝我。那些事儿是我做的吗?我才是受害者。有人捅死人了,怎么没见你们先劝死者家属先原谅的?怎么我家的东西就那么好?我扔点什么你们都替我舍不得,会有我泼个洗脚水是不是也有人装回去当茶喝了?”

“文树媳妇,话不能这么说……”这么半天了总算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项燕只冷笑:“你们不用跟我说。我也知道你们眼里都是我无理取闹不知道退一步!可我只问你们一句。周文树连自己媳妇和姑娘都敢这样,之前就因为看我侄子不顺眼,就喜滋滋的把强盗往人家家里引,结果害的我家娜娜到现在还没找着。要是他哪天看这村子也不顺眼了,干出什么没脸的事情,我再劝你们反正一个村子的,没有放不下的,你们还能听得进去吗?”

原本项燕是想不到这一层的,主要是刚刚项骆用工厂机密文件来给周文树扣帽子,又说他以后再出事,肯定不像现在这么客气了。

所以,项燕就将这件事的可能受害范围扩充到全村。

之前周振兴因为一己之私让全村都暴露在劫匪的目光之下接连发生悲剧的事情大家还是记忆深刻的。

哪怕觉得周文树胆子小不像能做出这事的人,可周振兴被抓住之前也没人相信他会这么恶毒啊。

项燕这样说,外面的人终于闭嘴了。

项燕又道:“我是已经害怕了,更不敢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你们谁要是觉得这样还不叫事,那就麻烦先把他接家里去住一段时间之后再过来跟我说怎么样。我跟他二十年了,他什么人我能看不透吗?以往不论出了什么事,那面对的外人,我当然可以忍忍过去。可现在他连自己家里人都不放过,我是不想活了,还是日子不想过了还把他往家里引?话我说到这里,你们也不用劝我回去吧。那人在你们手里,是抓是放你们自己看着办,跟我没关系。”

项燕回神回了屋,忙进屋看看侄子和姑娘都在窗台口。

有点紧张道:“怎么样?”

项骆笑道:“说的很精彩。”

项燕看着外头的人,有点担心道:“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作用。”

项燕说这话,多少是有项骆提点的成分在里头的。

就算现在说不动他们,也至少给他们心里留下一道裂痕。

这对他们后面防备周文树有帮助。

这样的话,也只有项燕最有资格说。

项骆虽是亲侄子,可到底不姓周。站出来说这些容易落人口实。周婷婷更不行,哪怕当爹的十恶不赦,她说出来也会被人训斥不孝。

也就项燕这个有二十年夫妻情分在的人出来说出这些,才更让人信服。

“不管有没有用,你说出来就等于表了态。以后他们再想搅乱你家的事情,就要多考虑考虑了。”

绝大部分人,你可以说蠢,但绝对不傻。至少有些话,什么人可以说,什么人不可以说他们就很清楚。

比如项骆一直以来就只帮衬项燕母女,就只有钱书柔一个人在那边气得直跳脚。

还从来没有人劝项骆多照顾照顾自家人的。

虽说钱书柔极品可恨,可村里人给人说情的时候最不看重这个。

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都明白项骆不是一个听劝的人,说多了反而会得罪他。

作者有话要说:  来,把燕姐牛x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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