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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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美人计,子敬不会中招吧。若把持不住,往后可就得常来了……”
鲁肃笑指指他,两人心领神会,复饮一杯,转而继续观赏起歌舞来。
曲毕舞罢,舞影翩跹,宾客意犹未尽,拍掌叫好。文人脾性,借美酒乐事,引经据典讲起先秦时西施的旧事来,自然而然往下谈起吴越纷争,慨叹兴亡。
张家家主捋须点头,受了启发,高声提议:“既如此,就再唱古越歌来,正好应景!”
歌姬领命,曼声唱起越歌。如燕语莺啼,呖呖啭啭曲尽柔肠。舞女躬身撤步退到一边,却未进内室,反而似事先得过嘱咐、受过训教,秩序井然挨个走到客人身边,娇声软语问候一句,舀酒把盏。
方才跳舞时正中那个姿容最为出众的女孩,理所当然款步走来周瑜身边,朱唇轻启,甜甜叫一声“周将军”。浑然不似青楼女子孟浪,只安安静静翘起一双白嫩的手,舀酒给周瑜满上,含羞垂头,露出半面侧脸,捧起双耳杯送去周瑜手边,“将军请——”
“先生请——”鲁肃那边也不例外,受人殷勤伺候。
自她来时,周瑜便不动声色直起背端坐,看似仍不改方才宴饮时的风采,但暗暗和她保持些距离。今见她送酒过来,不为所动,眼眸一扫,去看乐伎拨弦,随意道:“放着吧。”
舞女无有其他反应,规规矩矩放下酒,在一旁侍候。周瑜瞧了一眼鲁肃,鲁肃脸皮薄,不大好意思,推脱不及,勉强喝了一杯。座中文人反应各异,有一样不多理会的,有冷脸相对的,也有常在府上来往,习以为常,同女孩们眉目传情的。
“哎?”家主惬意听着越歌,兴致正浓,微笑着随乐音轻晃着脑袋,偶然看见周瑜正襟危坐,手边酒盏里一滴不少,登时作态皱脸,黠笑着把半真半假的不满送过去,“可是在下招待不周?将军吃不惯寒舍酒菜?”
周瑜心知肚明,暗道这老头子玩惯了花招,这等酒场上的应酬手段,算不得高明,就是难缠。端起酒盏喝了大半,出于礼节笑笑,“先生客气了。”
这行唱罢仍不算完,两下对换,舞女再上去择好曲子跳起来,由歌姬服侍客人吃酒。画廊外日影西斜,落叶在残照余晖下簌簌飘落,夜色悄然爬上。
今夜还不知能不能回府,周瑜这酒喝得愈发不耐烦,醉意更深。一旁鲁肃已是喝得酩酊大醉,全仗好酒品支撑体面,酡红着一张脸迷瞪瞪笑着,说不出话来。不像堂内有人借着酒劲,或随乐音乱唱乱舞,或和歌姬舞女胡闹耍笑。
喝到最后,厅堂中菜肴吃尽,酒气四溢,醉倒一片,衣衫松垮,分不清谁是谁。天旋地转,连什么时辰都分不清。周瑜强撑一丝清明站起,把身旁醉倒的鲁肃拉起。今夜不得不和其他人一道留宿在张府了。家主醉得满口胡话,被几个侍女送回房。侍从代为引路,周瑜半扶半扛起鲁肃,两人跌跌撞撞去客房歇息。
酒力袭来,二人几乎是摔倒在床榻上,再爬不起来。周瑜迷迷糊糊察觉有人进来为他们脱去外衣。昏沉躺了不知多久,他心里惦记家中的黛玉,睡得极不踏实,断断续续做起梦来。当中仿佛还有谁进来过躺在他枕边,带进一股浓烈香风,益发刺得人头疼。周瑜捂着作痛的头,翻了身扯过鲁肃的袖子睡过去。
周府中,黛玉和周珏在老夫人房里用过晚饭,各自回房。晚饭前就派人去前头等候周瑜回来,厨房里早早煮好了醒酒汤和浓茶。这会子夜已深了,想来今晚是不得回来了。
明知这话,黛玉还是放心不下。帷帐深深,躺了许久都不曾合眼。紫鹃在外间睡,听里间一声幽幽的叹息,就知道姑娘是担心姑爷,难以入眠。正想起来陪她说几句话解闷,刚披衣去拿灯盏,就被院外隐隐有嘈杂声惊动,混乱中有人尖声叫道:“走水了——”
这声惊叫顿时撕破府中静夜。
紫鹃霎时大惊,推醒嫣鹂,叠声叫老婆子出去看看到底是哪里走水,尽快找人去救。这番动静自然惊起黛玉来,黛玉来不及披外衣,忙出来问:“出什么事了?”
紫鹃上去给她披衣,一面劝解:“我已经叫人出去看了,姑娘莫急。”
嫣鹂揉着睡眼,趴在窗边推窗出去在院子里来回查看,不见火情,奇怪道:“没有啊?哪里走水了?”
说话间,黛玉“呀”了一声,指着窗外檐角下的一片夜空惊叫:“那儿怎么红了?”
紫鹃和嫣鹂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见西南角腾起一股火星、浓烟,烧得天都猩红。三人立刻紧张起来,紫鹃伏在窗口打量许久,皱眉说:“不算近……兴许不是咱们家的。”
黛玉忐忑不安,又叫了丫鬟婆子过去,“你们去母亲和珏姑娘房里看看,别吓着她们才是。”
提心吊胆干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出去探听消息的婆子快步回来,连声安慰黛玉,“夫人,无事!无事!不是咱们家,是隔壁人家。说是养的猫发春,扑倒了供台上的蜡烛,一时不备,这才烧起来。已经在救了,家里也吩咐下去,让人时时提防着,防止烧到咱们这里。”
黛玉松了口气,扶着桌案坐下。略微平复心绪,催促婆子再去老夫人和珏姑娘房里一趟,务必把这话告诉她们,安抚她们睡下。
婆子应声。黛玉思索,又道:“妈妈,你出去嘱咐管家,就说是我的意思。要是抽得出人手来,多派些人去帮忙。秋来天干风大,不可大意了。况且也没有别人家走水,我们干看的道理。只想着不殃及自家就好,这样做事,回头要被人家议论的。”
婆子连声答应,奉命退出去理事。紫鹃怕她伤神,扶她回去歇息,“姑娘安排得极是。天还早呢,快些安歇吧。外头有我和嫣鹂看着,不会有事的。”
黛玉躺回床上,晚间劳神,抽出帕子掩嘴咳了两下,愁眉不展,眼神还往帐外瞟,突发奇想,坐起来拉住紫鹃的手,定定念叨几句,“紫鹃,他怎么还不回来呢?张府是往西南边去的吧?你说,他是不是被这灾阻在路上了……”
紫鹃哭笑不得,替她盖好被子,“姑娘糊涂了。这会子宵禁,他就是能回来,绕道都该回来了,哪有被阻住的道理。想是多喝了酒,在张家歇下了。”
黛玉听着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笑,笑叹着气,心里连羞带恼,着实气周瑜耽搁不回。惹得她被紫鹃笑话,回头要是再传去周母和周珏耳里,又得被一家子拿他们俩说笑了。
这么一想,心里委实恼火,翻身朝里生闷气。紫鹃觑觑她,玩笑:“姑娘要是一个人睡不着,我收拾收拾来陪姑娘睡?”
黛玉笑着回头,捶她一下,哼道:“谁说我睡不着?谁要你来?”
紫鹃却装傻,偷笑,“哎?姑娘怪我做什么?从前姑娘未出阁时,不也时常是我陪姑娘睡吗?”
“你!”黛玉知道是她说错了话,被紫鹃捉住,翻身不理她,扭着被角,“你们都欺负我!我不理你们了!”
紫鹃怕她真动气,回头更睡不着,让步,柔声劝:“好,是紫鹃失言。姑娘早些歇息,明儿再起来罚我。”
紫鹃犹不安心,寻出安神香来为她点上,黛玉有了点睡意,嘟囔:“把醒酒汤泼了去!茶也不要给他留!”
紫鹃刚要回“那干脆把门锁了,别让他回来得了”,一想回头再招起她话来,今夜这觉就彻底扰了,轻声念两下,“好……好……”
听黛玉无有话吩咐,紫鹃端起灯烛出去,嫣鹂早裹起衾被睡去。
张府那头,再醒来时,天光晦暗,耳边鼾声如雷,窗外冷雨绵绵。周瑜吐出一口浊气,撑着身子眯眼坐起,还未适应晨光,头不住地发昏。眨眼看清自己仍在客房里,左边躺着鲁肃,蜷缩着身子睡得酣熟。右边的人看着有点熟悉,打着鼾敞着衣襟,被子半横在腰间,脸上还搭着一条帕子。
周瑜尚未全醒,呆坐着懵懵想了半晌,专琢磨一件事,他们昨晚明明是两个人进来,如何早起多出一人。俯身伸手轻轻揭开罗帕,左看右看,恍然想起这是薛综。
周瑜怔怔点点头,心想原来是他,并无其他反应。薛综摸摸脸,哼哼唧唧醒过来,看见身边睡的是两个大男人,一个激灵,怪叫坐起。周瑜还好,倒把鲁肃唬得气呼呼哼着坐起,还未全醒,半睁着眼,不由分说冲周瑜和薛综发起脾气来,还带着哭腔,“做什么?不让人睡觉……”
说完“噗通”栽倒回去,周瑜忙去推他,唤:“子敬,子敬,该起了。醒醒!”
薛综睁着醉眼环顾一圈,浑身一抖,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跳起来跑下床,不妨腿上一软,差点跪倒。爬起来对周瑜道歉:“将军恕罪,是综酒醉误入,打扰将军,多有得罪。”
清早起来就这般折腾,周瑜揉揉太阳穴,苦笑摇手:“不碍事,不碍事。大家都是一样,醉了!”
薛综异样地格外窘迫,一刻也不肯多待,一面对周瑜拱手,一面七手八脚去扒拉床边的衣袍腰带。一个不慎把三人的衣饰悉数扯到地上,混做一团。薛综连连道歉,拾起来往身上套。
门上轻叩几下,三人齐齐望去,周瑜问:“何人?”
丫鬟恭敬道:“未知贵客是否起身,主人吩咐我们送水过来。前厅也已备好早饭。”
周瑜不想再留,催促鲁肃起身穿衣,三人一阵忙乱,迷迷糊糊穿戴好,简单就着水洗脸,去前厅草草用了点清粥。昨晚实在醉得深了,走路都不大稳,骑马是不能了,还是坐张家备好的车马回府的。
秋雨清寒,雨丝微凉,反而比晴日让人舒服些。周瑜下车,僮仆撑伞来迎。周瑜踩着水洼踏上台阶,进门几步才觉察不对,门房内的僮仆呵欠连天、萎靡不振,门口还堆着水盆、陶罐。仆从皆有倦意。
“昨夜家中可有事?”周瑜皱眉发问。
管家躬身作答:“回大人,夜间邻府走水。夫人吩咐我们小心戒备,再拨出人手去帮忙。”
周瑜一听惊动黛玉,忧上眉头,不过也是无法,愈发自责自己昨夜不归,对仆从道:“若无其他事,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吧。”
管家答话:“已吩咐他们轮流歇息。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来换值。”
安排得极为妥当,周瑜也无话再嘱咐。先去房里见过母亲。周老夫人昨夜受惊,走了困,这会儿还在补眠。周瑜叮嘱过丫鬟几句,匆忙就回房去。
转过花径就有“沙沙”声传来,小丫鬟茜鹛扫开门庭堆积的落叶。周瑜问:“夫人起了?”
茜鹛点点头,俯下身去继续扫叶。周瑜扶着昏沉沉的额头进去,茜鹛忽得直起身想说些什么,一看周瑜走远,小丫头眨眨眼作大人模样摇头叹息,自去忙碌。
窗明几净,黛玉昨夜未睡好,眼下发青,精神懒困,对镜梳妆。嫣鹂来报:“大人回来了。”
黛玉转身去看,门帘掀起,周瑜扶着额头、步履迟缓走进房,宿醉未消。登时没好气刺讽:“哟,我当是谁,真是稀客了。”
周瑜一听这声气就知她要恼,过去要替她簪步摇,柔声告罪:“家主盛情,实难推辞。多喝几杯,夜且深了,和子敬在张府歇了一晚。这会儿头还疼……”
黛玉果闻到他身上酒气未散,数落:“伤才好了多久?就越性糟蹋起身子来。你搬子敬先生出来,就想躲过这回?”
周瑜抬手闻闻衣袖,嗅得一股浓浊酒味,皱眉嫌弃,唤紫鹃取干净衣裳来换,边对黛玉笑道:“那好。明日我把子敬一起叫来,听你们发落。”
紫鹃抱着衣衫走来,扫了周瑜一眼,伸手就要帮他解腰间玉带,蓦地“嗯”了一声,腰带解了一半就停手,引得周瑜发问:“怎么了?”
紫鹃尚未反应过来,摸索着一串佩玉香囊,愕然道:“怎么多出这些物件来?”
这话一出,房中几人都纳罕看去。紫鹃拾起腰带上一串玉佩香囊来,翻来覆去看。骤然醒神,缄口不言,僵在那边如芒在背。嫣鹂年纪小,还没回过味儿来,不知是一场风波要来,眨眼来回看着,不解紫鹃姐姐怎么沉着脸不出声。
黛玉也觉不对,蹙眉走过去从紫鹃手里拾过这串玩意儿来,是一方玉制的司南佩,成色一般。还有一只新绣的香囊、一枚香坠子,散出茱萸香气,想必是为了这几日重阳预备的。只不见了周瑜昨日出门前佩戴的水晶玦。
黛玉咬唇不说话,周瑜也纳闷,伸手要去拿那玉佩香囊,“这是什么?”
“哼!”黛玉骤然变了脸色,冷笑一声摔开玉佩串,抬脚就欲往回走,怒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呢!”
周瑜这才回神,几步赶上黛玉,拦在她面前,急忙解释:“颦儿,不是的……不是那样。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黛玉哪肯面对他,还不曾遇见过这事,越深想越气,越气越寒心。他拦住,她便回头避开他,惹得周瑜又去追。黛玉含泪哭骂:“我哪儿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你来问我做什么?是我给你的不成?”
“玉儿!我……”
“你也不用和我装出这副样子来,当我是傻子好糊弄吗?”黛玉气急,一边躲着他,一边连着昨夜不归的罪名一齐问罪,“你总有借口。回来就说是人家盛情不便推辞。谁知道是什么人绊住你了?要你这会子不情不愿地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你用不着回来,横竖我就是烧死在家里,哪有外头的人要紧呢?”
这话说得痛彻心扉,黛玉走到床前扶着床柱停下步子,捧着帕子捂住脸呜呜哭泣,想起旧事来,恨道:“从前在外祖母家那会儿,琏二哥哥有什么还要背着二嫂子,大家面上过得去。你倒厉害,你也不怕人知道。我孤身一人在这里,谁替我做主?我能把你怎么样呢?”
说着哭倒在床上,周瑜心急如焚,头疼更甚,但被她这番话说得心痛,拼命辩解:“说话便说话,何苦咒自己?我并不知晓那些物件从何而来?更没有同谁私会、交换贴身物。你别多心急坏了身子,这当中的缘故,等我细细去查清再说。”
嫣鹂还没见他们吵成这样,站在旁边不敢张口,吓得光顾着抹眼泪。紫鹃围着他俩追了许久,也是插不进去嘴,急出一头汗。好不容易等他们暂且停下,她绞尽脑汁琢磨怎么处理这事,多瞥几眼周瑜的腰带,上去几下替他解下。
周瑜叹出口气,镇定心神,扶着额头,说道:“先把它拿走。”
“拿走做什么?你不是当成宝贝一路带回来的吗?究竟是它碍着你的眼了,还是我碍着你的眼了?”黛玉抬起脸哭道。
紫鹃把腰带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急道:“错了!错了!这不是咱们家的东西!不光这些物件,这腰带就是不是咱们府上的做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花朝节。先贺林妹妹芳辰。这章难为林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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