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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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蔷想起刘玫之,不由的感慨，那次对刘家的感谢宴后，刘玫之第二天一上班，就拿着辞职信奔向顶层总经理室，硬是在路上被早就等待在走廊中的王凤蔷拦了下来。

销售部在刘玫之的带领下业绩菲然，更重要的是,刘玫之是除了云端之外,唯一多少打动她儿子的女人。

她绝对不会同意云端嫁入齐家的，而有希望与之抗衡的就是刘玫之了。

她也终于答应留下。毕竟这位副总是齐程的母亲，备受尊敬的业界女强人，向来果断爽利的刘玫之再次犹豫了,同意留下，何况，她总拒绝不了心中残留的一丝希望。

......

王凤蔷当然知道云端在龙腾实习，她偶尔去账务部还看到了她,但她怕自己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失了态，干脆装着不认识她。

云端此时也清楚,这个妈妈的昔日情敌已经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了。怪不得春节,电话里问候她的时候,她只说了几句就急匆匆的将电话给了齐程，她还奇怪有礼有节的齐母如此的敷衍态度。

“没事,等我们结婚了，再生了孩子，她一定喜欢,慢慢就想开了，毕竟当年的事和你无关。”齐程总是这样安慰她。

云端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女人之间，夺夫之恨是无法原谅的。王凤蔷不会因为她无辜而放过她。齐程接受她，也是因为被她打动爱上了她，且他并不是最直接的“受害者”，相对来讲比较容易“原谅”她。

不过，不重要，她有齐程就好。

云端受惊之后，齐程逼着她老实呆在辉阁，并替她知会李丽瑞，请了一周的假。下午一下班就急匆匆的开车回来，晚上所有应酬都推开或换期，只为守在女孩身边，喂她喝安神汤。直到夜色降临，也要云端熟睡后才离开，小云颈上的铃铛也被取下，怕影响她休息，如此无以附加的宠溺，让云端如回退到无忧无虑的幼儿期。

冷眼旁观的王凤蔷气的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齐程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似乎知道她不会容忍云端，干脆再也没有带她回过老宅。不论是丁助理，还是秘书安妮，加辉阁的人，接到她的电话虽语气尊敬，但都明显防备。

王凤蔷越发想不明白，两人相处三年多了，正常来说，情侣早就应该过了如胶似漆的阶段，这云端是狐狸精转世吗？齐程只要一天不见她就活不下去？

儿子这个样子，简直和他爹当年一个德性。王凤蔷恨恨的想。

齐程自打和云端相处这三年来，变得任性的多，一次次因为她失控，发火，大过年的，扔下一切，让刚病愈的母亲管理着公司一大摊子，跑去非洲，甚至犯了商场大忌得罪了刘守城。如果不是她哄着刘玫之留下，现在还不知道刘守城会下什么绊子呢。

现在更是将云端收到公司里实习，中午郎情妾意的一起共餐，因为电梯事件，将后勤部负责电梯维护的10个人员连商量都没有，从上到下都辞退，并联系另一著名品牌电梯公司，公司十八部电梯正在一个个的更换中。

一时公司时传言纷纷，说齐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只因一个小小实习女生坐电梯惊吓到了就砸了一干人的饭碗。

而这一切，齐程自然清楚，可他不以为然，任大家说去。

云端在龙腾，甚至以后在这个豪门家庭里，能依靠的只有他，他的事务繁忙，并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本能让他必须将云端身边可能出现的危险降到最低。

他是齐程，是龙腾真正的主宰，他必须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别说开除10个人，如果有必要，从上到下全换血，他也会做到。何况，电梯维护小组内部一直存在问题，滥竽充数者众，类似电梯事件出过多次，早就应该清理了。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作法，也是在为云端立威，或者说给母亲等不喜欢她的人警告。云端不愿意公开他俩的关系，他都依她。

可她的模样给人印象软弱可欺，加上涉世不深，他不由的担心。那就让别人看看，为了云端，他齐程可以作到多么狠绝。

......

要说齐程的宠爱，总带着点让人窒息的味道，云端被关在辉阁，跟作月子似的，吃着各种补药，除了家中的仆从，白天只能看到小云，她想吃什么，要什么，都会有人送来，好在齐程终于教会了这个笨女游泳，也算无聊时有事作，可也不能天天游啊，一周不到，可把云端给憋坏了。

还有两天才能上班，云端有些想弟弟了，可这种情况，齐程会通知云海过来看她，她就是想出去走走，自在的看看他，而不是像个公主一样在宫殿里会见亲眷。

和弟弟通了电话，云海很高兴，说在学校等她，穿上一套奶白的纱制连衣裙，同色的平底凉鞋，随便扎个马尾，云端背起上学常背的帆布包，走向门口。很快身后传来陈嫂的声音。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出去一会儿，去我弟弟学校看他。齐程下班前，我一定回来。”云端扭头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陈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她一接近门口，陈嫂马上就会追上来。

“云小姐乖。”陈嫂总把她当孩子似的看。

“你要是出去，齐总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我们就遭殃了。”陈嫂吓唬她。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但云端还是很不高兴，弄得好像她像被禁闭一样。

“齐总要责怪也只会责怪我，我走了，放心，一会就回来了。”说完，云端快速的打开门，闪人了。

“那你可早点回来啊！”没等陈嫂话说完，云端已经消失在门外。

电梯里，云端抖索着抓着栏杆，闭着眼数着，她怎么忘了这茬儿，原来还是会害怕啊。好在到了40层里，有人进来，她才镇静下来。

出了电梯，云端终于松了一口气。

到了路口打上车，道路畅通，十分钟后，就看到了弟弟站在大学门口低头看着什么。

一个多月没见弟弟，云端下车，朝弟弟走去，云海不光是在看东西，而且似乎控制不住的咧嘴乐着。

终于注意到云端了，忙迎了上来。

领着云端进了校门，大学校园绿化都非常好，宁静的林荫道上，在屋子憋了快一周的云端，大口呼吸着新鲜湿润的空气，欢快的转了一圈。突然觉得周围有些异常，果然前面一个男生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呢，细高个子，眉目倒是清秀，只是配上这就差口水没流出来的表情......

“姐，这就是我们同学吕志诚。”

“你好，很高兴再见到你。”吕志诚瞬间恢复正常，微笑着走上前打了声招呼。

可云端并不高兴，印象中她没见过他，又何来再见。何况她讨厌这种色迷迷看着她的人。

于是只应了一声你好。就再也没看向他。

偏偏此人非常不识趣，云端和弟弟在前面走着，这人就跟在后面不久处。甚至云端都感觉到背后一直逡巡的目光。

看来今天不宜出行，听陈嫂的话好了。

“好了，姐，他走了。你别生气，我是看他可怜。”云海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纸递给云端。

“他让我转交给你的。写的非常感人。他就是我和你讲的非要我介绍你当他女朋友的那个同学。”云海这回没再笑。

“哼。”云端什么样的情书没见过，当年高中时的文科状元的情书才叫感天泣地呢，她还不是没感觉。

于是拿过来，看都懒得看，揉成一团直接塞到路边的垃圾筒里。

“他是不是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才把我给卖了？！”云端气呼呼的看着云海。

“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人家成绩能排全系前十，篮球打得不比姐夫差，球场观众席上，好多女孩子都是为了来看他。”看着姐姐冰冷的脸，云海终于闭了口。

“上次你和姐夫吵架，f1决赛的票就是他主动帮我们买到的。我总觉得欠他一个人情。”云海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观察着姐姐的表情。

“他求我给你送封信，我一想就答应了。偏偏你就这会儿打电话过来。我只觉得他挺可怜的。”

“好了，”云端突然对弟弟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本来还想和弟弟在校园里好好逛逛，再去吃肯德基，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我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了。你好好上课。过一阵，我再来看你。”

说完云端就转身离去。

知道姐姐不高兴了，云海也撇撇嘴，也没阻拦，任姐姐在眼前走远。

他觉得姐姐脾气越来越不如过去了，是要嫁入豪门了吗，她有姐夫，吕志诚根本破坏不了他们的感情，不就是送她封情书，扔掉就可以了，就当替他还个人情嘛，生什么气。

一出校门，那个阴魂不散的吕志诚又出现了，还主动的帮她拦了出租车。

云端绕开他，重新拦了车，坐上去离开。从司机的倒后镜中不难看到那多情的吕公子还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

云端不由的全身一阵发麻，她只想赶快回到辉阁。

晚上，齐程给她电话，说有应酬，暂时不回来了。

于是，云端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回到房间，洗漱了一下，睡不着，就打开电视，云端无聊的换着台，本埠的经济新闻，画面上的人不正是齐程嘛，为新项目的奠基仪式剪彩，旁边和他一起拿着剪刀的正是刘玫之。

虽然王凤蔷也在剪彩人当中，可云端只盯着刘玫之，和齐程真的很般配。

齐程和她解释了与刘玫之的经历，她还是有些嫉妒的，患难之交，齐程不可能一点不动心。相比之下，她和齐程虽爱得死去活来，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考验，被人追上，然后就像小鸟一样养在金屋里，太老套的恋爱情节了。那两人在非洲的不平凡历险要是发生在她和齐程之间可就完美了。

想着，想着云端就倒在沙发上渐渐迷糊起来。

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不要睡了，起来玩嘛。”

云端困得不想起来，躺着不动，那个声音不耐烦起来，噔噔噔似有人跑进来，听脚步声似个孩子。

她终于被吵醒，“你是谁？”云端有些恼怒的问，眼前这位很眼熟的女孩子，只有十岁左右大，一双眼睛充满灵气，两根长长的小辨垂在胸口，正在打量着她，

“55的平方等于多少？”孩子突然发问。

“立方呢？”孩子接着问。但表情明显带着讥诮。

“哎哟，真是笨呐。我哥哥居然喜欢上个笨蛋姑娘。”女孩子干脆笑出声来。

云端紧抿着嘴，瞪着这个讨厌的小孩。

她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长得不算漂亮，但那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好像装着超出她年纪几倍的智慧。

云端突然像想起什么，对，她是见过这个女孩，在哪里来着，在哪里。突然一个激灵，她感觉要摔倒，不由的惊叫了起来。

“没事，是我。”看着云端睁着惊慌的眼睛看着他，齐程不由得柔声安慰怀里的姑娘，“怎么不去床上睡，连被都不盖？”一边说一边把她放在床上，扯过蚕丝被盖住她。

云端终于清醒了些，可刚才的梦好清晰还萦绕在脑海，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齐程，你是不是有个妹妹？”云端想起梦中女孩的话。

“怎么了？”齐程马上反应到他老宅房间里的照片。

“嗯，我刚作梦了，里面就有个小女孩，居然笑话我是笨蛋，她说是你的妹妹。”

“哈哈哈，你竟然和梦里的人较劲，不过她说的对，你是笨蛋。”

“哼。”云端一撇嘴。

“我是有个妹妹，”齐程收敛了笑容，似在回想着什么，眼神明显黯淡下来。

“记得我说过，有的人的心算能力是天生的，我指的就是她。”

“她五岁就能口算2位数的平方和立方，十岁的时候，4位数的平方和立方也可以口算出来。她当时已经可以轻松解决微积分的高难题。而我的父母虽受过高等教育，但并没过人的数学才华，大概这就是天才了。”齐程微笑。有这样的妹妹的确令人骄傲。

“可......”没等云端发问。

“可你从未见过她是吗？”齐程抬眼着窗外黑蓝的夜空。

“她死了。刚刚才过完十岁生日，突发脑炎，抢救了多日还是没留住她。”

“我爸爸极爱这个女儿，甚至请了大学里的数学教授专门为她上课。她的老师也对她天赋惊叹不已。”

“别人家重男轻女，在我家，女儿才是第一位，她想要什么，爸爸就一定会满足她，而我几乎被漠视，就算得到了英语演讲比赛的冠军，得到了数学奥赛的奖牌，甚至开始练习心算，都撼动不了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事实上，我也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是努力得来的，而妹妹，老天多么偏爱她，她的一切都是天赋！哪怕她死了，都改变不了一切。”

“我其实非常平庸”。齐程一口气说多了话，有些沮丧的低下了头。

云端坐了起来，让他把头伏在她肩膀上，搂住他，用手轻抚他的后背。

“我和你讲过父母感情不好吧，其实小妹活着的时候，他们没那么糟，她死了后，爸爸埋怨妈妈没有照顾好她，故意冷落妈妈，妈妈伤了心，于是两人慢慢就冷了下来。”齐程搂紧了她，似乎在寻找温暖。

“为什么，你爸也太大男子主义了，孩子也是他的，当妈的哪会舍得自己女儿生病呢”。云端也免不了为齐母不忿。

“因为凑巧她发病时，只有妈妈在国内，爸爸去国外参加一次建筑类投标，知道消息，放弃了那次对公司意义重大的国外投标回国。但太晚了，我唯一一次见爸爸哭，就是因为妹妹的死。他抱着妹妹冰冷的身体，泣不成声。”

“没想到，你们家还有这样的伤心事。”云端眼圈微红的叹了口气，她能想象一个父母多年不睦的情况下，齐程过的日子。

“她刚走的时候，我总梦到她，她天赋过人，但其他方面和孩子一样，她爱缠着我陪她玩，因为不满爸爸对她的偏爱，我却总是厌烦的甩开她，一想起当时她失望撅着小嘴的样子，心就痛。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起她。”齐程任云端抚着他的背，絮絮的说着。

“咱们以后一定要生个女儿。我想要是人死后可以转世，到时她或许能回来，化成我们的女儿。我一定补偿她，不让她有缺撼。”男人向往的看向云端。

“好，咱们一定要生个女儿，如果数学好，那肯定就是她转世来的。咱们把她当星星当月亮一样宝贝着，你的妹妹再也不会难过了。”云端扶着齐程的脸，亲了下他的额头。结果引来了齐程猛烈得多的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