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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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已经长到了肩头,云端靠在飘窗前，扶着臃肿的腰身，俯看楼下车来车往，繁华一片，怀孕八个月了，毕业季也已过去,她有些惆怅,没能和同学一起穿着学士服照毕业相，任何人都会有些遗憾。可抚着自己隆起的大腹，云端微笑，为了这个小家伙,一切都值得。

预产期临近，齐程越来越频繁的往来公司和辉阁之间。

妇产医院的大夫告诉齐程，云端的体质差，很有可能会提前生产,让他随时作好准备。一旦出现腹痛或不适，马上送过来。

***

窗外阴云密布,棕色的榉木办公台上,一杯蓝山咖啡已经冷却了。刘玫之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文件,那个女人应该快生了，齐程把大把的公事,堆到她面前，唉，她这是什么命呢,为了这个男人都快熬到三十了，人家一闹矛盾就把她当成女朋友，人家一合好，马上她又得变回出力的管家。

听说吕志明和新女友已经订婚了，呵呵，自己终于成为剩女。能三番二次的轻易把齐程拉回怀中，刘玫之早就知道这个未见过几次面的云端，非池中之物。可齐程这次并没有和她提分手，对外两人还是情侣关系，刘玫之也搞不清他到底怎么打算的。

昨天齐家老宅的王凤蔷给她打了个电话。

已经卸职在家的王凤蔷，不再过问龙腾的事情，一心在家伺候还在昏迷的齐伯仲，他的卧室放满了医用仪器，每天，齐伯仲就靠这些机器维持着最后一丝气息，可她不愿放弃，甚至有一些变态的满足感，他终于天天呆在她的身边了，哪怕他已经枯瘦得不成样子，再也找不回一点当年美男人的痕迹。可只要他活着，她就心安。

齐伯仲被她照顾的很好，很多事，包括擦身都是她来做，她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何时伺候过人，更别说这样的累活，可她却天天坚持下来，半年多了，齐伯仲连一次褥疮都没得过，早就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的主治医生都说他能坚持这么久，状态也没恶化完全是奇迹。

云端怀孕的事，齐程已经告诉了她，其实不用告诉，她也查得到。孽缘啊，那么好的刘玫之就忍心一直吊着人家？王凤蔷之前只是想安抚住她，可渐渐，连自己都看不过眼了，自己的儿子真是着了魔。这云端还真是继承了钟莹的狐媚基因，男人见了就一辈子甩不掉了。

***

刘玫之放下电话，无奈的皱眉，又是安抚她这头老黄牛。作为齐程的母亲也真是难，儿子根本不听她的。算了，还是干活吧，大概是习惯齐程的暧昧态度，刘玫之也想开了，宁缺毋滥，齐程不选择她，她也不见得一定要因此勉强嫁给别人。

她所受的教育很洋化，完善自我，发掘自身能力才是人生重头戏。她从不觉得婚姻是人生必需，就算找不到情投意合的爱情归宿，一辈子不嫁，何尝不是种真诚的洒脱，何况她有事业作支撑。虽然遇到齐程让她身陷感情漩涡，但在痴迷之余倒还有份清醒，大概这也是她能在龙腾坚持这么久的一个原因。

前几个月，齐程突然和云端决裂，选择了她，并与她以情侣身份公开露面。她当时几乎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所以当齐程把官司的处理权全权交给她，她俨然一副未来齐总夫人的架势，竭力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和主动权。

现在看来，都是笑话，那个女人又被他保护了起来，之所以让她处理官司，不过是在向关宁低调的炫耀，我不屑花精力与你争财产，我有个忠心的管家，你和她谈条件去吧！

阴了一天，酝酿已久的暴雨瞬间而至，墨黑的天穹，倾盆的水幕冲刷着外面的楼宇，道路，汽车，齐程今天早早离开办公楼，不用说，她也知道他在哪，此时大概安抚着害怕雷声的小女人，体味着守护美人带来的缱绻柔情吧。

刘玫之不喜欢暴雨天，似乎一到这样的天气，就有不愉快的事发生。看着映到灰暗玻璃上的身影，依然姿容明艳，可她快29岁了，她甚至在镜面中看到嘴角一道清晰的细纹。

***

“深呼吸，端，深呼吸。”齐程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上，只穿着衬衫长裤，在车厢里搂着不断呼痛的云端，心中暗暗诅咒这该死的天气。

好在他回来的早，云端这几天偶尔会有点难受，他估计应该快了，已经让医院准备好，打算明天就送过去，没想到，偏偏赶到今天下着二十年难遇的暴雨，她开始腹痛难忍。

暴雨倾盆，车前窗上根本不是雨滴，而是瀑布，雨刷来回快速的滑动，但几乎不起作用，视线连五米都达不到，齐程的司机不敢开太快，可后面的孕妇又痛的让人心焦。

“马上就到，忍着点啊。”云端大汗淋漓，发丝粘在脸上，开始有了昏迷的迹象。齐程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紧张的抱着她，几乎一样的汗湿满身。

每秒都变得十分漫长，只有十多分钟的路，走了近半个多小时。司机已经尽了全力，路上因为暴雨肇事的好几台车都横在马路边，所以他必须要快，又要安全。

车门终于被司机打开，来不及等他撑伞，齐程抱着已经昏迷的云端冲进医院大厅，好在已有医生在等待，马上将云端送入产室。

不过才在雨中走了十几步，齐程和司机已经全身湿透，这是什么天呐，两个大男人站在产室门口，看着从自己身上流下的雨水在地上形成的水洼。

另一辆车将送几名照顾云端的保姆送到，几个女人张罗着布置病房，只待云端生产结束了。

随车过来的米婷看到他们，忙找出两条大毛巾递给两人，齐程胡乱的抹了几把，又痴痴的盯着产室的大门。

不一会儿，有位护士出来告知等待的人们，说产妇已经苏醒，可以顺产，不用手术，家属只要等着就好，没什么危险。

“呵呵，齐总不要担心，云小姐一定会顺顺利利的，还有赶着下这场大暴雨出生，这孩子一定有来头，吉利的很呐。”40多岁的保姆纪大姐看到男主人焦急的样子，忙安慰他。

“是吗？”齐程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此时这些句却令他的平静了许多。这个关头，自己怎么表现的像个楞头小子，他的女人正在痛苦着，他可不能乱了阵脚。看着自己一身狼狈，马上给辉阁去了电话，让送两套干净衣服过来。

外面依然电闪雷鸣的，云端已经进去快二个小时了，还没个动静。

突然一道闪电，将整个产房走廊照得如同白昼，灯光一时全熄，转瞬又恢复光明。

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声传来，在过去二个小时里，同在产房的其他孕妇已经生出了三个孩子，年轻的父亲们欢喜的看着护士送过来的襁褓中的孩子。每个孩子被抱出来，齐程都追过去看一眼，可都失望了。

婴儿的哭声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听护士长说，里面还有几位孕妇没出来呢。但这一声啼哭不同，齐程马上就能确定这是他的孩子，是云端和他的孩子。

果然，有护士出来通知他，母子平安。孩子八斤多重，健康着呢。不一会儿，云端就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推了出来，大概太累了，已经睡着。

负责抱着孩子的护士叫云端的家属过来，齐程已经等在她身旁，护士看着这个白牙森森咧嘴傻笑的美男，暗叫一声可惜，出于对孩子安全的考虑，将襁裕送到他身边的保姆怀里。

“不，我来抱。”齐程自然的截住护士，将孩子轻轻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用力太大，可还是一脸傻笑。司机小吴在他对面，转头慨叹一声，心中的最酷的偶像如泡泡一样消失了。

“瞧我儿子这大双眼皮。”齐程一边说，一边跟住云端的推车走着。

“瞧这小皮肤。”

“瞧这和我一样的高鼻梁......”

“还香喷喷的。”

“这以后找媳妇可难喽，一出生就这模样，以后哪有能配得上我儿子的姑娘啊。”

到云端专人病房的这条路上，陪在齐程身后的几位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司机小吴更是在心中捶胸顿足。

***

“生了个儿子？”王凤蔷面色复杂的问。

“是，管家刚刚打过电话过来。说8斤2两的大胖小子。”文嫂笑着说。

“哼，别说，咱们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命不错。”王凤蔷站起来，走到窗边，外面的雨小些了，满园的植物被这场雨击打得枝叶凋零。

“不过，齐家倒是有后了。”王凤蔷也不由的高兴起来。

“过几天，陪我去看看孩子。”

“好，”文嫂应到。

***

“心肝，”

云端努力的张开眼，又疲累的合上，齐程的脸不断幻灭着。

终于使了力重新看向他，唇上被轻轻一点。

“端。”

齐程高兴的看着她，天已经黑了，她才醒，从产室出来，足足睡了六个小时。生孩子真是辛苦。

“好渴。”云端生产时喊得口干舌燥。

齐程倒出一杯杨梅汁，放上吸管，“慢点喝，”可云端还是一口气都吸光了一杯。

“孩子呢？”缓过神的女人问。

“藏起来了，不给你看。”齐程故意板起脸。

可执拗的女人掀开身上的被子，摇晃着坐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个豪华的月子房，淡粉的墙纸，地毯，淡粉的皮沙发。各类崭新的家用电器，还有个木制摇篮放在窗前，里面铺着卡通图案的婴儿被褥，但里面并没有孩子。她惊慌的回视齐程，瞪大的美丽杏目带着真实的恐惧。

“刚刚抱去保温箱。”齐程忙把她按回躺好。

“早产了二个月，儿子还很虚弱，就在隔壁监护室。等你明天能下床了，咱们一起去看。”男人心疼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妈妈。

“我刚生下他，累的迷迷糊糊，都没看清，他就被抱走称重了。”

“怕什么，你要陪他一点点长大，要喂奶给他吃，读书给他听。咱们有一生时间陪着他。”

“端，我非常高兴，高兴极了。”齐程抓起她的小手，亲着。

“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我们再也不孤单了。知道吗？”男人接着吻她的另一只手。

而你再也无法离开我了，还是我赢了，可怜的关宁。男人在心中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