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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雾缭绕的佛堂里,一身青灰僧衣的钟莹盘坐在香案前,拨动念珠,默默诵读着华楞经。远离尘嚣,钟莹眉目之间不再有过去的躁气和怨意,变得温和宁静,虽说目前还是清修,钟莹已经决定再过一阵,待释迦牟尼诞辰之日就正式剃度。可不知为何,最近半年,却开始频繁的心神不定。
一年多没有那对儿女的消息了,虽出家人要割舍尘缘,但毕竟□□凡胎,若想完全舍弃亲生骨肉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却是件极痛苦的事。
她总梦到女儿,在一个她没去过的地方,大概十几岁的模样,已经有了美人的娇俏轮廓,梳着马尾,噘着粉嫩小嘴,眼中闪着委屈的泪光,拉着她的衣袖,使劲晃着:“妈妈,我怕,带我回家吧。”她忙说还有早课呢,回去找你爸爸,可任她怎么甩都甩不开,这个梦一次次的重复着。
每次醒来都一阵心痛,怎能不担忧,她毕竟没有看到她披上婚纱嫁人。那个齐程应该不会辜负她吧。
想起她送给女儿的磁带,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齐伯仲和她同居时,有一天非常高兴,甚至少见的喝醉了才回来,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磁带给她看,说是个叫冬玉科的人帮他弄到的。
“知道吗,莹,这个磁带可以将我从未来的总经理位置上拉下来!可现在它在我的手里。哈哈。”齐伯仲得意的大笑,他向来谦逊温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露出狷狂得意的模样。
偏偏前一天,她刚与齐伯仲因小事赌气,任性的她,看着已经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跑到卧室,把磁带藏了起来,那种专门用来录音磁带在当时很常见,所以钟莹很容易找到相似的空白带放到原来的盒子里。年轻气盛的她打算以后两人吵架时,就拿出磁带吓吓他。
后来,这份磁带一直和齐伯仲送她的情书放在一起,转眼二十多年,直到她心灰意冷决定清修之时才想起它来,并第一次听完了内容。想到女儿前途未卜,齐程又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为了给云端的未来多一分保险,将磁带交给她,只愿她永远都不会有需要用到它的时候。
终于忍不住,给云端去了电话,可她的电话居然关机,只好给云海打电话,儿子的话让这个母亲放了心,虽然女儿还未和齐程结婚,不过已经在龙腾上班了,一切安好,看来自己是太过担忧这个女儿了才作了这种不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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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之下,随处可见的紫蓝色鸢尾花恣意的开放着,浓郁的香气弥漫于异国的空气中。
伴着悠远的钟声,一对华裔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教堂,淘气的年轻伴郎们,抢过喷气罐将彩带喷向新娘,新郎忙笑着将她护在怀里,带着她快跑到白色的宾利花车旁,打开车门,新娘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抬手将手中的玫瑰花束向身后扔去,一时年轻的男女们兴奋的抢成一团,台阶上于陌仁和妻子也不禁大笑看着他们。
不服老不行,他最小的女儿都出嫁了,这个女婿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当初他在女儿的恳求下,头一次放弃了商人利益至上的原则,动了恻隐之心,同意帮助关宁寻找他祖母四十多年前嫁给王龙腾并生下一子的知情人。
年代久远,关玉兰生活的村庄已经变成城市的一角,一切物是人非,知情的关家亲戚好多已经搬离,或是去世。这是一次极耗时耗力的搜寻,但于陌仁向来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认真完成,皇天不负有心人,派出的人真的找到了几位散在各地已经高龄的关家后人,甚至还有人翻找出了当年关玉兰和王龙腾结婚后拍过的一张黑白合影,加上关宁手中保存着多张年少的父亲和奶奶的合影。证词证人都有了,证物虽有但不充分。
冬玉科和关宁最后一次见面中,提到王龙腾临终前将遗嘱保存在磁带中交给他,里面口头提到将龙腾厂交于关重山管理,纸质证明保存在公司的私人保险箱中,可他匆匆将磁带转交给了齐伯仲,并没有听过磁带内容。
后来冬玉科得知,当天晚上,齐伯仲就将磁带销毁了,公司保险箱中的相关证明也在王龙腾去世不久后销毁了。
冬玉科退休后发现得了癌症,并被医生宣布不治,他把当初知道的一切吐露给了关宁,王总的嫡孙,了却了他生前最后的心愿,但也明确告诉关宁,由于没有证据,他想取回自己应得的财产希望渺茫。
没人知道真正的磁带一直存在于另一个人手中,同时齐伯仲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他听的太匆忙,销毁的也匆忙,他以为磁带里前一段话后面都是空白,却不想,在磁带的另一面的结尾部分,记录了备份保险箱的信息。
因此这个重要的保险箱才能在二十多年的时光中,没有被发现。
除了这些内情,对于他从哪里得来这本磁带,于陌仁一直困惑,而关宁讳莫如深。不论怎么来的,这简直像观音大士显灵了,关宁还真有天命。
如今,当年一文不名的穷大学生,被人笑话吃软饭的关大公子,真正拥有了步入上流社会的资格。
但和他以前预料的相反,关宁并没有继承恒达重工的意图,反而和美国的一群能力超群的华裔土木工程系的才子合作,他负责出资,成立了一家建筑设计院,并决定和美仪定居在这里,发展他自己的事业。
于陌仁得意于自己当年的眼光之准,后生可畏,但转念一想,自己女儿的眼光才叫独到呢。
女儿女婿将独自驾车环游美国东海岸各个城市作为蜜月之旅,于陌仁和众人向敞篷花车上的一对新人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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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红色夕阳挂在绵长的高速公路尽头,关宁一手把着方向盘,俯看着紧搂他另一只胳膊的小女人,于美仪闭着眼靠在他肩上已安心的睡着了。
车速带来的气流将新娘的头纱吹起在风中舞动着,关宁眼神现出隐藏的黯然,他想到当日,身穿婚纱狼狈不堪出现在街角的云端。
她疯了,所以齐程内疚之余,示意刘玫之早点结束官司,他才有了今日。最终大家都如了意,都活得好好的,只有她被牺牲掉了。
他设想了许多可能,如果当时他随便找件衣服换上,而不是特意翻找云端喜欢他穿的白衬衫,如果他不是多切了盘面包,如果他没有关掉手机......云端都有极大可能摆脱现在悲惨的境地。可命运残酷起来就是如此,那么多选择,你偏了选了那个结局最差的。
讽刺的是,他和齐程四年来剑拔弩张的关系,居然因为云端的疯癫变得友好起来,虽然知道齐程已经为她请了非常权威的精神科医生,他还是通过自己的朋友多方打听,发达国家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优秀医生,并陆续将他们的联系方式所在地址发给齐程。
他的每封电邮,齐程都会回复表示感谢,并将云端病情最新的进展告诉他。
她的情况不断的好转,他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同时作为男人,必须要担当的责任也摆在了他的面前。
终于,对着美仪闪着泪光的双眸,关宁单膝跪地真诚的向她求婚,膝盖着地的一刹那,他感到心在微微抽痛,记忆中深茂的杨树下,坐在水泥墩上,静静等候他的女孩影像如被一层层飘舞的纱幔遮起,越发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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