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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纪淳和纪母搬回到老小区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和许游的来往并不密切,甚至可以说是疏离。
许游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纪淳知道是为什么。
褚昭已经缩短了肖像展举办的时间,这事纪淳也知道。
褚昭将在几个月后去中东,纪淳知道。
褚昭和许游分手了,纪淳知道。
而这些知道,却无法促使纪淳更进一步,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许游的性格一向很刚,只是平日里表现不明显,她若喜欢,自己就会主动,她若不喜欢,谁也逼不了。
只是时日久了,许游的表现难免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她是好说话的,柔顺的,起码对着纪淳,她很少竖起自己的刺。
尤其是纪淳家里突生变故之后,许游对他的态度就更柔和了。
纪淳知道,那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同情。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这话在许游这里,刚好是反过来的。
纪淳对于家里的事,对于贺父和贺绯的施压,从不抱怨,更别说是哭闹了,他一向都是隐忍的,一步一步的应对,讲究方法策略。
可这一切看在许游眼里,只会觉得他更不容易。
真要追溯起来,上一次许游跟纪淳发脾气,还是在他们成年之前,因为贺绯提议玩感情游戏,后来还把主意打到许游身上。
许游前后两次变脸。
那两次,都是纪淳当即撂下贺绯,追着许游去了。
如今回想起来,若是当初他没去追许游,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也就那么断了?
就是因为许游这脾气性格,纪淳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逼近一步,指不定就炸毛了,若是不逼她,就得一直拉锯下去。
而打破这个僵局的,还是因为许游突然生了一场大病。
发烧和重感冒,将她直接撂倒了。
许父给许游灌药,灌不进去,就去找纪母和纪淳。
但那天纪母不在家,跟老同学们出去玩了。
纪淳一听话茬儿,立刻抬脚出门。
走的时候太匆忙,纪淳没带钥匙,等防盗门合上后才想起来。
纪母还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纪淳也无暇去想这些,先帮着许父的忙,把药给许游灌进去。
等到许父把被子给许游掖好,转头就让纪淳凑合在客厅沙发上睡一宿,太晚了就别叫人过来开锁了。
客厅的沙发打开就是一张床,很方便。
纪淳应了。
等他铺好床,见许父没有要回屋睡觉的意思,这才知道,许游病的昏沉的时候,晚上会踹被子,得经常看着点,把她的被子盖回去。
许父有肝病,晚上这样反复起来,他的身体折腾不起。
可纪淳又不好跟许父说,他晚上多起来几次去看看,毕竟是孤男寡女,名不正言不顺。
前半夜的时候,许父还起来过两三次,去看许游,转头又回屋睡。
许父每次出来,纪淳都会跟着醒。
到了后半夜,大概是许父实在爬不起来了,一头扎下去就没了动静。
反倒是纪淳,一小时起来看一次,就着微弱的光线,给许游掖好被角。
许游觉得热,想透气,每次感觉到被子掖上了,都会下意识挣扎几下。
纪淳就轻轻抓着她的手,直到她渐渐安静下来。
这样折腾了三、四次,天终于亮了。
纪淳张罗好早饭,叫许父一起吃。
早饭吃到一半,许父就说了两次谢谢。
纪淳却说:“许叔,昨天我在您这儿睡了一宿的事,您就别跟许游提了。”
许父一顿,不解:“为什么?”
纪淳顿时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许父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端倪,问:“你跟小游,吵架了?”
过了好一会儿,纪淳才说:“有点误会。要是让她知道,后半夜我进过她那屋……”
纪淳的话只说了一半。
但许父已经意会:“行了,明白了。吃饭吧。”
结果还没吃两口,就听许父问:“你喜欢我们家小游?”
纪淳咳嗽了一声,差点呛着,等顺过气,这才点了点头。
许父又问:“那你跟小游提过了么?”
纪淳:“提了,但她拒绝了。”
许父这才明白纪淳刚才所说的“误会”是指什么:“哦,这样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依我看,小游也是喜欢你的,就是她跟褚昭的事才结束,你有点耐心,也给她点时间,再等等。”
纪淳应了。
这事翻篇过后,许父没有将纪淳留宿的事告诉许游,却还是忍不住跟许游那里念叨了几句,多亏了纪淳帮忙给她灌了药,要不然他一个老头子真的弄不过来。
纪淳也遵照许父的话,没有再做明显的举动。
耐心,他一向很多,再给许游一点时间,他也愿意。
一转眼,直到程樾问起纪淳这事,还说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纪淳不懂。
程樾说:“打蛇打七寸,我看你跟人谈事的时候,都挺有章法的,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乱投医。像你现在这样逮着人就去告白,就去逼她表态,你这种行为,如果人家喜欢你,那就是调情,如果人家不喜欢你,你就是变态了。”
程樾的话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纪淳很快就想到自己手里还握了一张王牌,就是许游的油画。
***
眼瞅着油画展和肖像展都迫在眉睫,纪淳的心绪也在波荡。
这是一次赌博,他心里也没有底。
反倒是期间发生了两段小插曲,令他更进一步认识到,他对这段关系的渴望。
一次是在韩嵩家,许游带队去拍摄,在休息室外面的花园平台上,纪淳顺着路径找过来了。
许游跟他说,要不就去开房来个一夜情,等他这个劲儿过了,也就不香了。
纪淳当下是非常认真地考虑,以及自问。
他对许游只是一夜的念头么?
不,如果只是这样,那根本不足以让他闹心,也不会在他脑子里扎根。
纪淳坦白道:“可我要的不只是一夜,我怕答应了你,事后又要贪得无厌了。这件事我一定会说话不算话的,咱们何必自欺欺人呢?”
那一瞬间,纪淳注意到许游表情的变化,有惊讶,也有悸动。
她的眼神骗不了他。
纪淳心里快跳了一拍,出于试探,也是因为一时情动,便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
他以为许游会推开他,可她没有。
纪淳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敢逼她太紧,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
直到许游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
纪淳坦言:“好几年了。”
许游又问他怎么现在才说。
纪淳说:“因为枷锁太多,也是没有信心。”
许游不懂。
或许在许游眼中,纪淳做什么都很厉害,就算摔倒了,爬起来的速度也比别人快,他一直是游刃有余的,怎么会没有信心呢?
纪淳轻声道:“我没有信心,可以争得过别人。”
这是纪淳第一次坦白,也是第一次,他主动在许游面前示弱。
他袒露着自己的缺点,不够有责任心,不够关心家人,之前交往的女人,有几个都在指责他,包括贺绯,这些事都让他觉得自己很糟糕。
这些话,纪淳也从没对其他人说过,他也不知道可以跟谁说。
和程樾说?还不到那么深的关系。
和纪母说?在母亲眼里,儿子肯定都是最好的。
和方玄和秦滟,就更说不上这些了。
如今这样一股脑的告诉许游,纪淳心里一下子就松了。
他的脑子放了一会儿空,直到许游从他怀里退出来,说了一番话。
纪淳听漏了前面,只听到后面一句:“……做你的家人,真的很幸运。”
纪淳一时有些恍惚。
过去的许多画面,也跟着涌入脑海。
那一年,纪父急病住院,生命即将走到终点。
就在住院部外面,年少的他终于忍不住崩溃了。
许游将他搂进怀里,他压抑的,抖动着身体。
他不敢当着纪母的面哭,就只能利用那短暂的时间宣泄出来。
跟着就是许父去世后,纪淳待在黑暗的客厅里,一个人喝闷酒。
许游过去安慰他,他们滚做一团。
或许在许游看来,越是强势的他,她越会躲的远远的,他在外面混得再好,如何意气风发,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唯有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无奈、脆弱、疲倦,这些才是许游所熟悉的,认同的,那是她可以更近距离感受到他情绪的时刻,因为他们有同样的经历,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会有同理心。
而她最初喜欢的那个少年,也是因为他的真实,他的不完美,以及他有时候表现出来的缺点。
他的铠甲或许坚韧不催,能抵御外敌,可那对于亲人、爱人来说,它只是膈膜。
古时候,战士只会在最信任的人,在亲人、妻子面前,脱掉铠甲。
穿的太久了,身体会累,精神也是紧绷着。
只有脱掉了,两具身体贴在一起,才能体会到真实的温暖。
像是贺绯,和之前纪淳交往的一个女朋友,她们在乎的永远是他的时间安排,为什么没有时间多陪陪她。
就像网上流传的那句话一样,别人只关心你飞的高不高,只有家人才会关心你飞的累不累。
纪淳想到这些,恍了神,直到听到许游说:“你别再逼我了,让我考虑一下吧。”
虽然不是应允,纪淳心里却跟着一跳。
好像所有躁动不安,在这一刻都平定下来。
***
这事过后,一直到油画展开展前的那个礼拜,纪淳和许游看似维持着平和的关系,又迎来第二个小插曲。
它的出现,就像是在手指上沾了水,往窗户纸上抹了一下,还没捅破,却已经令那层纸变得透明了。
许游的肖像展作品,还差了两张。
她有心结,可她自己没有找到关键,便无从下手去解决,冲破它。
纪淳作为旁观着,看得很清楚。
这事若是换一个人,恐怕许游也不会听进去。
许游说,她在大病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纪淳便问:“那么大病之前,你都经历了什么?”
许游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仍在挣扎,不认为那是起因。
直到纪淳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它要来,你便让它来,别压抑它,这里面的道理,你应该很明白。”
这大概就是医者不能自医的道理,道理是非常简单的,就摆在那里,所谓“道法自然”,世间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生长规律,时令气节也不会因人而改变,该来就会来。
搞艺术的人都知道,顺其自然,不要压抑,这是最基本的法则,但往往也是搞艺术的人,最喜欢也最擅长跟自己较劲儿,对自己的要求过高,对自己的作品各种否定,就算曾经风光一时,也难免会有精神崩溃的时候。
那些压力,与其说是来自外人的期待,倒不如说是来自内心的自卑。
无论是艺术圈还是文学圈,许多大师都栽在这道坎儿上,说穿了,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有人的烦恼。
只是问题找到了,解决起来还是困难的。
有的人可以立地成佛,有的人可能要荒废十年。
就在许游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困境,正试图强行□□的时候。
纪淳去了照相店找她。
他的本意并不是后来发生的那样,他原本只想带一点酒精给她,让她的精神放松下来,兴许能找到突破口。
许游喝了点酒,精神没那么紧绷了,又跟纪淳演示了一遍现在的摄影师都是如何玩自拍的,跟着就有点兴奋。
纪淳伸出手时,其实没有多想,他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去碰触她的身体,感受她的体温。
一个人在外面漂久了,人渐渐就冷了,就会眷恋、贪图他人的温暖,尤其是当那人还是他渴望的。
这之后的事,就那样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纪淳放任着自己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荡,可他又不得不保持一点理智,不能更进一步。
许游被他的手指带动了感官,动了情。
他设置好一分钟,同时对她说:“别管我做什么,去感受就好。”
许游闭上眼。
纪淳的吻温热而颤抖,落在她的勃颈上,耳垂上,他的手顺着她的身体线条滑动,等到快要入迷的时候,忽然醒过神。
他看了眼时间,在最后那几秒钟让开镜头。
相机的快门按下了,将许游最美的一面拍下来。
纪淳的喉结吞咽着,缓了口气,却觉得这一分钟太短了。
随即他笑了下,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那天晚上,纪淳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就是白天的画面。
像是这样的躁动,自从青春期后就很少出现。
纪淳出了一身汗,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冲凉的时候,他简单快速的解决了。
从浴室出来,纪淳有些恍惚。
在他人眼中,他是有耐心且定力十足的,这样被“误会”的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成真的了。
无论是应酬,还是后来交往的那几个女人,他都是如此,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退,从未得寸进尺,一切都是有条有理,很有章法。
可今天,那些一直压在心里某些躁动的细胞,好像忽然就按捺不住了。
纪淳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就躺在床上。
渐渐的有了困意。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届时他便要披上铠甲,继续做那个道貌岸然的纪总,去公司主持大局。
直到快睡着前,他还在想,不知道下一次当那些东西想要冲出来的时候,他还能压制得住么?
作者有话要说: 褚昭是先解放,后压抑。
纪淳是反过来的,一直压抑着,没有释放的契机,而许游成了那个缺口。
下章开始,就要写到正文结局以后的故事了~~
关于本文的名字,是18年就开了文案,起好了文名,应该是当时突然想到的,现在隔了两年,已经完全忘记了怎么想的。
我的大部分文名都是这样,很早就想到,等开文的时候,已经隔了一段时间,转头就忘了。
包括之前写的《寄生谎言》也是,12年就起好名字了,19年才开始写,要是让我现在想,我估计我也想不到这个名字,就是一瞬间的灵感,过了也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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