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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满殿无声,炉香无言燃烧,更漏静默滴水。
皇座上的少年天子缓缓睁开眼睛:“什么时候了?”
立在一旁陪侍的少监恭敬弯腰:“回陛下……”
“未时过了一刻了。”接上后半句的却是另一侧的韩王,遥遥地看向殿角台上的更漏,末了居然添了个问句,“陛下觉得,是时候了吗?”
“叔父觉得呢?”
韩王默了默,上前一步,向着独孤行宁深深拜伏下去:“但凭陛下定夺。”
“那就是时候了。”独孤行宁放下支着额头的手,坐直身体,吩咐身旁的少监,“去,召豫王进宫。”
少监应声而出,独孤行宁下座,走下层层台阶,亲自扶起韩王,微微仰头看着这个仍比他高上半头的叔父,“既如此,成败在此一举,叔父可安排好了?”
“全数按陛下的意思安排。”韩王虚搭在独孤行宁臂上的手微微颤抖,心脏跳得几乎要涌出来,面色却不变,声音沉稳得确实是位靠得住的叔父,“陛下可要先检验戍卫在外的金吾卫?”
“不必了,既然是叔父安排,朕自然信得过。”独孤行宁在韩王手背上拍了拍,轻声说,“事成之后,叔父便是朕穷此一生最感谢的大功臣。”
韩王连声称不敢,一面说着表忠心的话,一面又要跪伏下去,独孤行宁连忙扶住他:“叔父不必如此!还请叔父接下来都好好站着,看朕如何应对豫王。”
他松开手,霍然转身,“取朕的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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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府。
“娘子,到了!”马车一停,菱叶掀开车壁窗上的帘子一看,欢喜地掀了门帘跳下车,留下只手臂扬着,“奴婢扶您下来。”
如愿虚握住那只手,顺势抱着锦盒往下一跳:“阿娘呢?”
菱叶停下替如愿拍去裙摆浮灰的动作:“在内厅吧。夫人这几日都陪着秋娘子,开宴时间还早,娘子要不要去见见秋娘子?夫人也特别想您。”
“行啊。”如愿的手背往菱叶肩上轻轻一敲,“带路,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娘子这么讨我阿娘欢心。”
菱叶清脆地一应声,款款朝前去了。如愿紧步跟上。
菱叶口中的“秋娘子”姓贺,单名一个秋字,正是林氏这场宴会的主角。
而贺秋怎么到的林氏身边,则和陈年的一桩旧事有关。
贺秋的母亲谭氏和林氏是闺中的手帕交,一静一动,性格千差万别却意外投缘,当年亲密得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两人年龄相仿,定亲的时间也差不多,然而一向跳脱的林氏老老实实地嫁给元留,谭氏却中途悔婚,跟着谭家附近的一个书生跑去了江南。
和谭家议亲的也是长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谭氏一个逃婚,弄得两家都被架在烧热的铁板上,谭家长辈自觉没脸又为了维护名声,一气之下干脆说谭氏急病而亡,换了另一房的适龄娘子嫁过去。
自此谭氏就在江南定居,和林氏的通信也渐渐断了。
半月前正是如愿出嫁的时间,有个脏兮兮的小娘子找上门来,林氏心里念着女儿,难免对同龄的小娘子多有几分怜惜,命人带着下去梳洗,再带上来发现这小娘子眉眼间居然有几分熟悉。
再一问,小娘子原来是谭氏的女儿。谭氏跟着姓贺的书生去了江南,书生贫寒,她又没有娘家帮扶,可怜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娘子要学着粗使妇人洗衣做饭,头一两年还好,后边就和书生离了心,没多久书生借口进京赶考一去不归,谭氏只能一人带着女儿谋生。半年前谭氏因病去世,贺秋一人无依无靠,想起母亲临终前提到的旧友,试着一路寻到长安城,居然真让她找到了林氏。
斯人已逝,林氏干脆拍板收贺秋为螟蛉义女,在元府好好养了半个月,今天的宴会就是为贺秋开的。
如愿十分平静地接受,甚至有些暗喜,她早晚有离开长安城,有个信得过的人能替她陪在父母身边,她也能放下心。
但终归是些不能对着人说的狭隘心思,于是进厅时她没好意思冲上去搂抱林氏,只规规矩矩地问好,反倒是看贺秋时格外热情,绕着贺秋转了两圈,一顿夸夸得贺秋面红耳赤。
贺秋生性内敛,又因幼时的经历有些怯懦,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只会磕磕巴巴地推拒。
“躲什么呀,我在家不说假话,夸你漂亮是真的,不信问我阿娘;夸你聪明勇敢也是真的,不然你一个人,也找不到长安城来。”如愿真心实意,“阿娘收你做义女,我比你年纪稍大一点,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夸夸你,你有什么不能收的?”
她拿出袖中的礼单递过去,“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都是猜着准备的,你先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和我说,现在让人去换还来得及。”
贺秋自然不肯收,还是林氏一把抓过来塞进她手里,她才仔细看起来。看完,女孩一脸惊惶:“这怎么能收……我、我原本就是试试看的,一半是因着亲生母亲的遗愿,想告诉夫人她其实一直挂念着;一半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想求夫人给我口饭吃,在府上做丫鬟绣娘也好,介绍我去别人家里也好……夫人顾念旧情,收我作义女,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这几日在府上,吃住比我以前好得太多,连梦里都不敢想,再收这些东西,就是我不识好歹了!”
她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神色却渐渐定下来,严肃地交还礼单,“请阿姐收回去吧。”
如愿定定地看着面前神色坚毅的女孩,忽然觉得林氏的眼光还真是不差。
但贺秋拒绝得越斩钉截铁,她越不好意思,不好就这么直接把礼单收回来,还是林氏解围,从贺秋手里抽了过来:“行了,那就当是孝敬我的吧。”林氏看看长长的礼单,刻意啧舌,“就这么点?”
“我现在手头没钱嘛!”如愿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手上的东西都给菀娘了。”
“这就是你来得不巧了,若再早些,好好敲她一笔,嫁妆里还能再添两箱。”林氏笑着打趣,说得贺秋连耳根都红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如愿,“对了,你家那好郎君呢,不肯赏脸?”
“哪儿有啊!”如愿连忙替独孤明夷解释,顺手把怀里的锦盒塞过去,“喏,这是我给阿娘挑的礼物。和他一起逛街总怪怪的,干脆就让他自己过……”
边上忽然有个侍女凑过来,气息急促,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上前也顾不上行礼,凑到如愿耳边一气说完,这才一屈膝扭头跑了。
如愿脸色骤然一变。
林氏直觉不对,慌忙去捉如愿的手:“怎么了?”
“没事。”如愿避开她的手,后退一步,“阿娘,我要进宫,就现在。恐怕晚宴是赶不上了,你同妹妹玩得开心。”
不等林氏作答,她转身直冲出去。
菱叶看看如愿的的背影,再看看林氏变了的脸色,脚底一抹油,跟着冲了出去:“夫人,奴婢跟着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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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此时也顾不上硬要跟着的菱叶,先回了趟王府,从妆奁里取出东西藏在袖内攥着,匆忙上了马车就往皇城赶。
长安城主道不许纵马,一来一回拖延时间,到丹凤门时已到了申时。如愿下了马车想进去,今日守门的却是个面生的卫士,死活不让她进去。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如愿心乱如麻,袖中的东西攥得打滑,不得已把太后搅进来:“我来拜见太后,约定午后,若是在这里耽搁,惹得太后不快就不好了。”
“那请王妃拿出拜帖来。”卫士表情不变,“口说无凭。”
如愿气得狠狠咬牙,眼神向宫内一瞥,蓦地瞥见了个熟人。
她眼神一动,开口的声音十分柔缓:“菱叶。”
“是。”菱叶会意,手往袖中一探,面色突然大变,手上的动作改为摸在腰上怀里。
如愿一眼瞪过去:“拿出来啊!”
菱叶忽然哭起来,“呜呜……不见了……奴婢明明放在身上的……”
她年纪比如愿还小,嗓音清脆嗓门响亮,又是刻意放开了大哭,哭声震天动地,几嗓子亮下去,巡逻走过的那队金吾卫果然折返。
领头的是萧余,来时眉头紧皱,见是如愿,眉头又松开,草草行了个礼:“王妃怎么在此?”他的视线转到边上还在嚎啕的菱叶,“这是……”
“我与太后约定,午后拜见太后,拜帖却让这个笨手笨脚的婢女弄丢了。”如愿皱眉,“再等下去就过了约定的时间,恐怕要触怒太后,我心里着急,说话大声了点,她就哭了。”
“多大点事,哭什么。”萧余扫了菱叶一眼,菱叶吸吸鼻子,适时止住哭声。
他撇撇嘴,剑柄往卫士肩上一敲,“放王妃进去。”
“这……”卫士满脸为难。
“榆木脑袋!”萧余骂了一句,“人家新媳妇见婆母的事,你管个屁。让开。”
他一臂把卫士扯开,另一侧的卫士自觉跟着退到一边,留出容人通过的路来。
如愿匆匆经过,和萧余擦肩而过:“谢谢。”
紧跟着的是菱叶,有样学样地道谢。
两人急匆匆地走远,萧余才松开扯着卫士的手,顺手替他拍了拍甲胄:“再不知道机灵着点,这辈子你就在这儿守门吧。”
卫士闷闷地点头,问:“萧都尉,这时候怎么是您巡逻?这几个月都不见您……不应该是许都尉吗?您不是被派去太极宫了吗?”
萧余冷笑一声,别过头看卫士时却笑得和蔼:“他家里有点急事,我临时顶上,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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