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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注定了无法平静回归,敛元元蹲在隐蔽处想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借口。

无论她怎么回答,她的故事里永远要有另外一个人,因为她自己没法悄无声息从夜栖阁离开。

眼看怎么解释都会造成巨大影响,她想了想,干脆决定先不回去了。

还是先去找大老板吧,这段时间每次找他都会发生意外,导致了她一直没有好好和大老板说过话过,这次再去,总不会再发生意外了吧?

敛元元也是发了狠,披上钟神秀的马甲,将夜栖阁一堆烂摊子抛之脑后,她拔腿就走。

这次总算没再出什么意外,她带着钟神秀的淡定和平静落在了摄政王府的院子里,然后便看见了蹲在王府里有些无所事事的赤月魔君。

“?”

敛元元有些疑惑。

看昨晚的情形,赫连城不是应该交给了他一些任务吗?怎么今天赤月魔君没出去完成任务,竟然蹲在王府里无所事事?

她想了一下,脱了钟神秀的马甲,露出本来面目,悄悄靠近了他。

“赤月!”

敛元元伸手在想事情的赤月魔君肩头重重拍了一下,吓得赤月魔君整个人猛然一抖,差点没一窜三米远。

他回过头来,直到看见人是她才镇定下来。

“小圆圆?”

赤月魔君没好气道:“你这丫头总算回来了,你害得我好苦啊。”

敛元元有些尴尬笑了笑,打着哈哈道:“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气色不错的?”

赤月魔君面色带着种郁郁寡欢的不爽,伸手就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小圆圆,你不告而别,你知道我被你害得多惨吗?你可得补偿我。”

“咳咳。”敛元元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掩盖自己的尴尬,这才正经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她当时确实坑了赤月魔君一把,估计这段时间他不太好过。

见她直接承认,赤月魔君却眯了眯眼眸,露出些微笑意来,他笑着凑到敛元元跟前,用引诱的语气道:“我和赫连城的约定不久了,小圆圆,等我帮赫连城做完事,你跟我回赤月魔宫玩吧,怎么样?你没见过江湖魔道吧?哥哥跟你说,江湖很好玩哦。”

敛元元看了眼他凑近的脸,有些无辜摊手:“你确定我跟你回去之后你的赤月魔宫还能好好存在吗?”

“有什么不能的?到时候我和赫连城的约定已经结束了,我想去哪儿都是我的自由,而你——”他伸手戳了下敛元元的脸颊:“让你们那个冰碴子宫主跟着赫连城不就好了,难不成赫连城还能管你的自由?他还真当自己是你亲哥了?”

听他这么说,敛元元便知这位魔君这些日子消息不太灵通。

整个摄政王府如今应该少有人不知道他们主子对她有意思,也只有赤月魔君这个倒霉孩子还不知道。

敛元元有些怜悯看了他一眼,感叹道:“魔君,你还是先去打听打听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再来同我说这些话吧。”

“发生了什么?”赤月魔君于邪魅一笑中露出稍许疑惑来:“难不成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

“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只不过是你们王爷说他喜欢我,然后我拒绝之后他晕倒了。”

敛元元平时也没什么人可以吐槽,好不容易碰到了赤月魔君,她便忍不住跟他抱怨道:“我不过是拒绝了他,他便晕阙了,吓了我一跳,我只能答应先尝试喜欢他,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赫连城面前说什么带走我,让我和你回赤月魔宫之类的话,我怕你真走不了了。”

她也算实在可怜他,便提点一句,省得赤月魔君最后真死在他那张嘴上。

可赤月魔君显然没听进去她后面的劝,他只惊诧道:“你说什么?赫连城说他喜欢你?那钟神秀呢?钟神秀没有意见吗?他不是说把你当成妹妹吗?”

“宫主视王爷为知己,为天下最好的人,如果他真有妹妹,嫁给自己的知己岂不是喜上加喜?这天下难道还要人比赫连城更让他放心?”

敛元元颇有些无所谓道:“宫主一下子就同意解除和我的婚约了。”

她明面上是在吐槽钟神秀,实际上是在控诉系统这个狗币东西,就因为它发布的身份人设,她才会有自己骂自己这种狗血情节发生。

“不当人子!”

赤月倒是比她还激动。

他狠狠骂了一句赫连城不算,还义愤填膺道:“小圆圆,难道他们说你就答应?赫连城他喜欢晕便让他晕好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如此无耻行径,你干嘛惯着他们?”

“他也不是故意的。”

敛元元稍稍解释了一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赤月,我再次提醒你,你说话可千万要注意了,别在赫连城面前说那些话。”

“我知道。”

赤月魔君凝眉思索了片刻,突然低下头来看着她:“那你喜不喜欢赫连城?”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敛元元有些诧异。

这话从赤月魔君嘴里说出来总有些奇怪。

但赤月魔君却叹了口气,他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在乎的人还是挺好的,比如你们那个宫主大人。”他有些复杂的样子:“若你也喜欢他,我便不说什么了。”

他突然间露出这种复杂神色,敛元元便颇有些不自在。

她咳了两声,伸手戳戳他的手臂,认真道:“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可你总要习惯的。”

赤月魔君微微一笑,把手掌搭在她脑袋上,缓缓道:“人总是要长大的,特别是女孩子,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开始长大了。”

难得听赤月魔君说一次这么有哲理的话,敛元元微微愣住,看着他带笑侧脸,她想了想,认真发问:“你是不是被女人伤害过?”

“?”

赤月魔君微笑的表情一僵,飞快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被女人伤害过?”敛元元一点也不委婉地又为他重复了一遍,还仔细观察他道:“想一想你的年纪,被女人伤害过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我年纪怎么了?”赤月魔君搭在她脑袋上的手落下捏住了她的脸颊。

他捏着她小梨涡那个位置的软肉,恶狠狠道:“不就是比你们王爷大一点,怎么?大一点有罪吗?小丫头,你会不会说话?”

看他这么声色俱厉的模样,敛元元心中就有数了。

原来赤月魔君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过往啊。

她若有所思,倒也没在乎他捏着她的脸。

而赤月魔君捏完她一边脸颊之后,干脆又伸出手捏上了她另外一边脸。

他用指头捏住了她脸上梨涡的部位,依然恶声恶气道:“笑什么笑?还笑出酒窝,你就是在勾引本魔君。”

敛元元:“?”

她都还来不及对赤月魔君露出‘你有病’这样的神色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赤月,你在做什么?”

赤月魔君松开手的动作再慢一些,今日估计就要横着出去了。

好在他动作快,飞快松开了捏着敛元元脸颊的手,一瞬掠出两米远。

赫连城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敛元元的脸一眼,又将她护在身后,这才对赤月魔君道:“你便这么想死?”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赤月魔君站在两米远之外的地方,虽是防御姿态,可他却问道:“王爷,我听说你喜欢圆圆?”

“本王喜欢谁与你无关。”

赫连城眼中冷意泛滥,要不是看着敛元元在这里,他已经让面前这个屡教不改的魔道为他的举动付出了代价。

眼看赤月魔君又在作死,敛元元忙从赫连城背后走了出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王爷,今年好像是三年一次的大贡对不对?”

赫连城虽心中充盈着对赤月魔君的郁气,却还是放缓了声音回答她:“是,圆圆是不是想看?若想看的话,那日便与我一同入宫吧,那些小国虽国力不强,但新奇的东西着实不少。”

“我就是问问。”

敛元元也没正面回答,只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继续道:“听说那些人会献上许多宝贝呢。”

“不过是些小国的东西罢了。”

赫连城见她这副好奇模样,便对她温和笑道:“若是想看宝贝,王府中就有不少,我带你去看?”

敛元元便想起了他的藏宝库,继而又想起了那颗被她送出又自己偷走的夜明珠。

她心虚了一下,飞快挪开话题。

“不用不用,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些小国而已。”

她话毕,偷偷看了眼赤月,小心翼翼扯了扯赫连城的袖摆晃了晃。

“王爷,你别怪赤月好不好?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只是江湖人士习惯了没规矩。”

这话莲味重到她自己都上头。

可赫连城却只微微皱眉,冷漠看了眼赤月魔君,他便极温和道:“好,我不同他计较。”

他自然是知道赤月魔君只是嘴欠加手欠而已,并非真正对敛元元有恶意,否则他早就杀了他,哪还能等到如今。

一听他答应不计较,敛元元露出愉快的笑来,又给赤月魔君使了个眼色,才继续说:“王爷最近在忙些什么,我能帮忙吗?”

有机会捞点名士点也是好的,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赫连城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帮忙,但他却依然带她到书房,他坐在书桌前,从书柜上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笑容宠溺道:“元元,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敛元元好奇接过来翻了一下,却差点因内心澎湃而崩了笑脸。

好家伙,这哪儿是册子啊,这就是赫连城的财产登记表啊。

上面清楚地标记了摄政王有哪些产业,明面上的和私下里的都有,薄薄的一本册子,每一行都是金钱的味道。

敛元元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流泪。

和天命之子相比,她这个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人设简直是纸做的。

她好穷啊。

敛元元心里一边流着泪一边默默合上了册子。

赫连城便笑着道:“有喜欢的吗?我知道你们独孤宫富可敌国,这些东西你该是看不上的,不过有几家铺子和庄子是专门做首饰和衣衫的,你或许会喜欢,若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这一开口就是老凡尔赛了。

敛元元被他的豪气震地说不出话来,便听他又道:“你以后嫁给我,这些都给你做嫁妆,独孤宫毕竟山高水远,东西要运来也不方便,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去打点。”

敛元元唇角微动,心中想吐槽又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说君长宁是个闷骚内敛的性格,那赫连城就太主动了。

这八字还没一撇他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给敛元元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是看到了她这副震惊模样,赫连城脸上温柔幸福的笑容总算收敛了一些,他忙又加了一句:“当然,我并不是想要逼迫你的意思,感情不能勉强,你放心,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

顿了顿,他看向她手里的小册子:“只是我心悦于你,便想你过得好些,女儿家手里万不能没有钱财,想来钟兄也没仔细考虑这些,不过有我在,这些我都会为你考虑。”

他完全是一副要一起过日子的口吻,敛元元内心复杂极了,有种即将要成为摄政王妃的错觉。

顿了顿,收敛了一番心绪,她深吸了口气,把这小册子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她开口:“王爷,我······”

敛元元目光一凝,盯着书桌上露出来半张的画像,突然就转变了话语。

她拿开盖在那张画像上的纸张,拿起这张方才被遮住了一半的画像,好奇道:“王爷,这是谁?”

无怪她好奇。

因为这画的人她印象很深刻,正是那个三十六岁自称可以有孙子的‘神仙大叔’。

她之前从这人住的地方离开,也没想那么多,因为那个地方只是帝都北城中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可她今天竟然在赫连城的桌案上看到了这人的画像。

能让赫连城摆上桌面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是个普通人。

赫连城明显为她语气中的转变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看到了敛元元拿起的那张画像。

他瞥了一眼,便笑着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最近在查他而已。”

他略略停顿,继续说:“这人名为君玉玦,封号为玉王。”

“君玉玦?”

敛元元把这几个字念了一遍,当即就从这个姓氏和封号中延伸了出去:“他是皇室的人?”

难不成是君长安和君长宁的哥哥?这也太凑巧了吧?可她没听说过帝都还有个什么玉王啊?

“是。”赫连城点点头,旋即表情有些奇异道:“他是皇室的人,但他的身份很特殊,且是这个月才回来的,和君长宁他们倒不熟。”

连赫连城都说特殊,敛元元当即就对‘神仙大叔’产生了兴趣,主要是她怕这人跟李杀人那个马甲扯上什么干系。

见她这么感兴趣,赫连城便笑着同她解释:“玉王离开帝都已经许多年了,恐怕帝都中如今大部分年轻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王爷,但他的身份很高,算是君家如今还活着的直系宗亲里辈分最高的人,他是君长宁和君长安的皇叔祖,玉王这个封号,还是当年高祖封的。”

“什么?”

敛元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赫连城又给她重复了一遍,依然说的是皇叔祖。

她便惊呆了。

君长宁的皇叔祖,那岂不是先帝的先帝那一辈的,她随便在帝都巷子里一趟,居然就碰上了这种身份的人,看来她吸引狗血的体质披上了李杀人的马甲也没消失。

敛元元正沉思之间,旁边一直看着她的赫连城关切道:“元元?”

他方才看她听完那玉王的消息便一直在发呆,不由有些担心。

“我、我没事。”

敛元元忙收敛心绪,平复住自己的惊讶。

赫连城见她没事了,开始继续推销自己的家财。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可敛元元现在哪有心思看他准备的嫁妆,她囫囵看了两眼,飞快道:“那个······王爷我还有事,不如你自己先看着吧,我下次再来看你,再见。”

她当即就想走。

“元元?”

赫连城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皱眉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若有事,让我帮你。”

敛元元现在很想回去盘问一下系统有关于李杀人这个马甲的事情,实在没心思和他谈情说爱,便敷衍道:“无事无事,只是突然记起一些小事罢了,哪里需要麻烦王爷呀,王爷不必担心,我下次再来看你。”

“元元为何不住在王府中,这样我也方便保护你。”

赫连城认真同她说:“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当然不是了。”

这种灵魂发问,让敛元元不得已打起精神来应付。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马甲这回事儿,她天天住在王府之外确实挺不合理的,可敛元元也是有苦说不出,她要是住在王府,那向求欢就完了。

“我······”

情急之下,敛元元咬着唇诺诺道:“我有些不太习惯。”

她话其实没说完,但赫连城很快便懂了。

他目光中的热切消退了一些,深吸了口气,他微笑着道:“抱歉,是我太急了。”

他太急了,他不该这样的。

明明已经得到了她的应承,他不该再这样逼迫小姑娘,虽然他本身没有这个意思,但他的举动太急迫了些,难免让人产生压力感。

赫连城很快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在心中再三告诉自己,一切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

然后他松了手,没有再追问她。

敛元元松了口气。

和大老板这种实诚的孩子打交道就这点好,不用她说完人家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如果换成君长宁那种性子,只怕招架不住的就是她了。

敛元元心中暗自说了句抱歉,也顾不上再和赤月魔君说上两句话,便飞快告辞离开。

此时的她没心思管借口合理不合理,用钟神秀的马甲回到夜栖阁之后,敛元元就换回了向求欢的模样,然后大摇大摆走进了夜栖阁。

找寻她踪迹的君长宁几乎快要把夜栖阁和附近的城北城南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见她自己走了回来。

得亏这人是君长宁,城府深,他竟只深吸了口气,便镇定迎了上来,道:“求欢,你可有事?”

向求欢眸光轻敛,也是淡漠的声音:“无事,你们在这干什么?”

君长宁挥手让那些人退下,这才道:“你又失踪在房间,你昨晚去哪儿了?是不是有人伤你?”

“没有。”

向求欢面色平静,目光也淡,她看着他道:“河山王,你实在不必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君长宁眉头皱起,为她称呼中的疏离,但他语调仍然算平稳。

“向求欢,无论你想做什么至少该留个信,否则平白使人担心。”

“哦?”她轻笑了一声,目光从他身上划过,很快越过他往前:“谁担心?你吗?”

君长宁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这样筹措的样子实在少见,向求欢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往房间走去。

“向求欢。”

她的手被拉住。

她回头轻轻晃了晃手。

“男女授受不亲,王爷你自己说的。”

可君长宁却没有放开。

他静静凝视她,眼中情绪起伏不定,许久许久才一字一句道:“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嗯。”

向求欢轻轻点头,却在他还没有说出下一句的时候恣意笑道:“可我现在不想问了。”

她的笑很美,一如往昔般令人沉迷,也冷彻心扉。

君长宁还没说出口的话便被堵在了心间,没法再说给她听。

他抓着她的手收紧,却迟迟没松开,只余下满眼郁然沉在眼底。

或许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从来冷情,她作了一场游戏,戏弄众生,可他却将游戏当真。

他没法再骗自己对她好是因为夏世子或者君长安,他陷进了这场游戏里,但她一句‘我现在不想问了’,便堵住了他全部的话语。

君长宁知道,自己输了。

他输给了向求欢。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一,先更后改。

【虐恋轮一遍,快乐不下线】

君玉玦:寻人启事,寻找女儿,若有线索请至城北小院联络,届时有重金酬谢。

敛元元:?

敛元元:那君长宁是不是要喊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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