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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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几里的时候,楚景安心待在院子里,偶尔出门散散心，这些天,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大家在讨论上元节。

上元节就是元宵节，届时，京城的街道上会有许多的花灯。男男女女带上面具，就可以在街上行走,打闹，那个时候，除非是最刻板的老顽固，否则谁都不会出来扫兴的说一句男女大防。

所以上元节,也是京中少男少女表明心意的最好节日。

快要临近节日的时候,楚成安明示暗示儿子，最后直接问：“景儿，上元节那天你出门吗？”

楚景：………

楚景哭笑不得：“我会出门的。”

楚成安有些高兴,“那我提前给你准备面具。”

楚景：“………谢谢爹。”

………

上元节很快到来，楚景在他爹期盼的目光下，换了一身体面衣裳,戴上面具出了门。

他没有约谁,这种节日暗示意味太浓,约谁都不合适。

他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身边都是年轻活泼的少男少女，处处张灯结彩，把这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街边还有卖各种小吃的,莲子羹，糖葫芦，糕饼应有尽有，让人看花了眼。

还有那些猜灯谜的，有人猜中了，自然是欢欣雀跃，人群鼓舞。有人猜输了，则是垂头丧气。

当然，这些都是看不到脸的，不过那些肢体语言也可以完美表达出来。

楚景本来不想去凑那个热闹的，结果脚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当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一个灯笼摊子前。

摊主乐呵呵道：“公子要猜灯谜吗？”

楚景迟疑着应了一声。

摊主伸出一根手指：“十文钱猜一次。猜中了，这里摆放的灯，公子可以随意取走一盏。”

楚景看了一眼，有兔子灯笼，莲花灯，小狐狸灯，还有画着祥云的花灯，品类很多，虽然做工不算多精致，但胜在有创意。

楚景看了一眼灯谜，“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

楚景看完灯谜，正在思索，此时身边又来了一男一女，少女小声道：“我想要那个兔子灯，你快猜灯谜呀。”

少男重重点头，看着灯谜念出声：“有面无口，有脚无手，听人讲话，陪人吃酒……”

念到后面，楚景明显感觉到身旁男子的声音弱下来。

少女没察觉，小声嘀咕：“这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不会是妖怪吧。”

楚景猝不及防之下笑出了声，男子立刻转移话题，凶道：“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们。”

楚景摆手：“没有没有。”

男子不依不饶：“那你笑什么。”

楚景指了指他看的灯谜：“我想到了答案，觉得出题人是个妙人，所以就笑了。”

男子：“真的？”

楚景：“嗯。”

楚景对老板道：“是蜡烛吧。”

老板有点儿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公子真是巧思，的确是蜡烛。”

“不知公子想要哪盏花灯？”

楚景在各种花灯上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停留在小狐狸花灯上面，伸手一指：“就那个吧。”

老板取下小狐狸花灯递给他，还道：“公子还来猜一次吗？”

楚景摇摇头：“不了，有一盏就够了。”

楚景走了，身后还隐隐传来男子纠结疑惑的声音，他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

所以说做人要和善，太蛮横了，不好。本来别人想帮忙的，心思都淡了。

楚景提着小狐狸花灯在街上游走，然后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快走几步上前，喊了一声：“景兄弟？”

少年身形一僵，而后缓缓转过身，低声道：“楚公子。”

楚景：“叫我楚兄就好。”

他注意到少年也如他们一样，戴着遮了一整张脸的面具。

楚景：“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少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不巧，我在这里等人？”

楚景瞬间就想到别处去了，笑道：“你在等你的心上人吗？”难道那位姑娘回心转意了？

呃，景兄弟喜欢的姑娘难道还没嫁人？

少年迟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楚景：“那你等了多久了？”

景羊：“不久。”

楚景握着花灯的木柄紧了紧，“既然你在等你喜欢的姑娘，我就不打扰你了。”

楚景提出告辞，却发现少年的目光落在他的小狐狸花灯上。

楚景看着景羊空空如也的双手，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把手里的花灯递过去，“好兄弟，不客气。祝你早日娶心上人过门。回见。”

楚景挥了挥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景羊低头，看着花灯上的小狐狸，小狐狸一身红火，嘴角微咧，像是在对人笑。

“你也是这么祝愿我的吗？”

花灯被风一吹，微微晃动，花灯上的小狐狸笑容不变，仿若应和。

景羊提着花灯，缓缓转身向后走。而在不远处，急着找妹妹的姜深被人缠住了。

一支纤细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脆脆道：“姜二哥，我想要那边的八角宫灯，你帮我猜灯谜，赢回来吧。”

姜深一口拒绝：“姑娘找错人了。”

换了旁人可能就退了，但对方却不罢休，“姜深，姜扶晔，是不是你。我没找错人。”

姜栖在旁边忍笑，“扶晔，你就帮这位姑娘去赢一个花灯吧。”

姜深：“可是我”

姜栖摆摆手：“去吧。”

姜深：这女子身份不一般啊

剩下半句话愣是被堵了回去。

姜栖道：“我会去找念念的。”

“念念是谁？”对面的少女突然问道。

姜栖笑盈盈道：“念念是扶晔的妹妹，亲的。”

言下之意，扶晔是没主的，姑娘你看上他了，就快下手吧。

姜栖也不是傻的，不是什么人来找堂弟，他都会怂恿堂弟去。而是因为他瞥了一眼对面少女的打扮，身旁还跟着下人，显然是贵女。

而且，对方明显很喜欢扶晔，他当然就乐得撮合。

对面的少女听到姜栖的话，乐得眼睛都弯了，手上用了点力，娇嗔道：“姜二哥，走啊。”

然而任凭她怎么使劲，姜深都纹丝不动。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沉。

身沉体重的姜深让堂哥一巴掌拍个趔趄，他回头，姜栖笑得和善极了：“扶晔，快去啊。”

姜深：………

姜深最后无法，还是跟着少女走了。这边姜深一走，后脚姜念就回来了。

姜栖对她道：“妹妹，说不定你很快就会有嫂子了。”

姜念：？？？

姜栖朝前方努了努嘴。

一个花灯摊子前，她阿兄正跟一名娇俏的少女说着话。

姜栖欠兮兮道：“我要是也有这种桃花运就好了。”

姜念无语：“春闱后，大哥应该就会跟礼部郎中家的嫡女完婚了吧。怎么今日不见那位姐姐来。”

姜栖心头一颤，小声求饶道：“念念，我就是随口说说，我真没外心的。”

“你那位姐姐近日不巧染了风寒，治好后，身体也很虚弱，不能出门。”

姜念：“哦。”

姜栖：………

姜栖恨不得拍自己嘴巴一下，让你嘴欠。

一刻钟后，姜深和那名少女回来了，“姜二哥，你真的好聪明啊。”

“姜二哥，我们再去赢一个花灯吧。”少女欢快道。

姜深冷漠：“我要回家了，告辞。”

“哎，等等。”少女拽住他的手，“这灯会才开始没多久呢，你就要走了？”

“我不要你走。”少女略有些强势道，不过因为她声音软软的，娇娇的，所以让人并不反感。

至少姜栖就帮着劝道：“是啊扶晔，这灯会才开始没多久呢，你陪人姑娘再玩一会儿吧。”

“对对对。”少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姜深瞪了姜栖一眼。姜栖可不惧堂弟，他这是操心弟弟的婚姻大事，就算父亲母亲知道了，也会赞扬他的。

姜栖抓住姜念的手：“你们在外面玩，我带念念先回去了。再会。”

姜深想追，却被少女死死拽住，他也不是挣不开，可真要如此，就太下人面子了。

姜深叹了口气：“南华公主，捉弄在下很有意思吗？”

少女一惊，吓得连退好几步，左右看看：“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南华公主。”

“你认错人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姜深不语，就那么定定看着她。

南华公主最开始被姜深迷住，就是因为在裴贤举办的文会上，姜深盯着谋害楚景的凶手的那狼一样的眼神，冷酷阴沉，简直让人着迷。

她回去之后，脑子里想得都是那张脸。

她心里对姜深好奇，就派人去打探姜深在国子监里的行为，学问极好，而且擅长骑射，种种光环套在姜深头上，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姜深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在下有幸见过您一次，听过您的声音。”

南华公主：………

要不要这么灵敏啊。

姜深欠了欠身：“公主身份高贵，小民身份低微，不敢叨扰了公主。小民告退。”

南华公主伸出手挽留：“哎，姜二哥”

这一次，姜深躲得快，迅速钻入了人群中，南华公主想找他都找不到。

“公主，怎么办啊？”

南华公主跺了跺脚：“还能怎么办，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