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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跟他斗的死去活来,恨不得同归于尽的仙尊吗?
不会是被邪灵附体了吧,还是说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并不是白司木,一直都是自己搞错了。
他一时间甚至忘记避开白司木的那只手。
白司木如此不同寻常的动作只是一瞬,便又收了回去,好像刚才的动作是错觉一样。
他走到桌前,随手扯过一张纸,抬笔下墨,行云流水一般,颇为赏心悦目。
蓬熠发现,这人写字的样子尤为好看,此时就算是自己的身体,他也能明显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来。
白司木好静,他好动。
能用一招解决的问题,这人从来都不会出第二招,果断干脆。
而他就喜欢猫捉老鼠,一点点碾碎人的希望,让对手绝望之后再下手解决,颇为恶趣味。
白司木寡言少语,说话言简意赅,他则是啰啰嗦嗦,喜欢叨叨个不停。
一个循规蹈矩,仙宫典范,人人称赞;一个离经叛道,魔宫头头,人人喊打。
蓬熠至今没想出来,他们两个人有联系的地方在哪里,难道就因为经常打架,所以这才交换了身体?
太扯了,这是什么逻辑。
白司木下笔非常的迅速,很快便列出了一张单子。
上面写满了药材,蓬熠只认得其中几个,毕竟他对药理这东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也猜的出来,这些药材是为了解迷春散的。
这人写完了便交给了他。
蓬熠接过去,扫了几眼,随口说道:“呵,你这字迹跟我倒是挺像,难怪那些个老东西看了玉简也不怀疑。”
白司木:“莫说脏话,让他们拿药。”
蓬熠额角微抽,嘴贱道:“你这是打算自己炼药?这么心疼这具身子,那你怎么不直接帮忙把药性给解了,还省事。”
恶心人,他可是很有一手的。
白司木即便是顶着他那副英俊潇洒的身体,也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要是被自己气到,脸色肯定很好看。
可惜他猜错了。
白司木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趋步向前,直接走到了蓬熠的面前,面无表情地回道:“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你怕不是疯了!
蓬熠:……
他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认识这人了,不然就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是正常人说的话?
蓬熠闪身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往门口走去:“我这就让他们拿药。”
白司木的眼神扫过他的背影,幽幽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白翎仙尊要的东西自然准备的非常迅速。
白司木为了不让旁人看出什么,还多加了几位其他的药材。
蓬熠没等多久,就全都送来了。
他催促道:“你快点啊,这可是你的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是不负责的。”
要是真的因为这迷春散导致不举什么的,那可真不是他的锅。
白司木扫了他一眼,抬手配药,语波不惊道:“现在是你的。”
蓬熠被堵得无话可说,狐疑道:“你真的是白司木?不会是什么孤魂野鬼占着我的身体吧!”
就这些事,哪一件都不像这大冰块会做的。
白司木对此不作回答,翻掌间便冒出了一团火焰。
他将这些药材依次投入进去,当场开始炼制迷春散的解药。
蓬熠就在一旁围观:“我这身体你用着倒是顺手,就没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竟然连赤心火都能收放自如,这厮果然很了解他,看来平日里没少研究。
白司木专心炼药,不言不语,对他几乎视而不见。
蓬熠一个人无聊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来一个可以说话的,又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这仙宫真的是人待的地方吗?
要不是有些暗伤还没有好透,想来他也早就杀进魔宫了。
“连迷春散的解药你都有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不过,你连迷药都研究的吗?还是这种下作的迷药,白司木啊白翎仙尊,你是不是给谁用过啊?”
“我这身体上的伤都好了吗?啊,你当时也没伤着我哪,想来应该都好了才是,毕竟我的身体可是比你强悍的多了。”
“这仙宫这么无聊,难怪你不喜欢说话,这么多年住下去,不变成哑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要不你跟我回魔宫吧,在我魔宫住了这么久,是不是比你仙界有意思多了。”
白司木额角青筋微跳,终于忍不住道:“闭嘴。”
蓬熠恶劣地笑道:“我偏不。”
他心里觉得畅快极了,果然让白司木不高兴,他就很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这解毒丹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蓬熠随手扯过隔间的屏风,将这人挡住,起身往外走去。
大门外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主邢丹。
魔头蓬熠来到九重天的消息,邢丹自然也知道。
以前都是白司木来解决这个问题,根本用不着他出面。
可却没想到仙侍来报,说是白翎仙尊将蓬熠领回了翎羽殿,两个人还相谈甚欢。
这简直就是惊天奇闻,他们俩一见面就是打架,月前更是差点同归于尽,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
不管别人信不信,邢丹肯定是不信的。
无论如何,他也要来这翎羽殿看看。
又刚巧半路碰上了前来找他的仙侍,说是翎羽殿里依稀传来打斗声,但是仙尊不让进。
众仙侍都很担心,无奈之下,前来求助于君主。
邢丹一听,这还了得。
这蓬熠未免过于嚣张了,这可是在九重天之上,哪能容得下他胡来。
脚步匆匆行至翎羽殿,邢丹尚未敲门,便看到了前来开门的白司木。
白司木的脸色似乎不大对,脸颊还有些红。
邢丹颇为担心道:“听说那魔头在你这做客?”
蓬熠听到魔头二字,眉头一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邢丹面色一变,凑近了问道:“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魔头手里,他威胁你了?”
蓬熠眼角微抽,学着白司木平日的模样,回道:“不曾。”
邢丹歪头看了看里面,不解道:“那你这是……怎回事?”
蓬熠顿了顿,敷衍道:“有些事情讨论一下。”
邢丹这下更是好奇了,这两人还能有事情商量,这不是笑话吗?
“何事?跟我说说。”
蓬熠一时间恶趣味又来了,反正这话也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想来你也知道我喜欢男人了,既如此,还能讨论什么呢?”
邢丹表情当场就裂开了。
蓬熠叹了一口气:“估计你也不是很想见到他,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说完,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翎羽殿的大门,将已经风中凌乱的君主拒之门外,坦坦荡荡,堪称迅速。
邢丹转头问一旁的仙侍:“白司木刚才说是什么?”
这仙侍自然是听到了,但是这种惊天秘闻,就算听见了,也必须当做没有听见。
他屈膝跪下,颇为可怜道:“君主,小仙最近身体不好,有些耳鸣,并未听清楚什么。”
邢丹:……
邢丹:“行了,起来吧,我又没怪你,跪什么跪。”
这仙侍战战兢兢地爬起身,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邢丹站在门外,神色不明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么些日子白司木的异象在他脑海中闪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
门内又传来白司木的声音:“君主若是对这话题有兴趣,也可以进来聊一聊的。”
邢丹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大半日的担心全都是喂了狗了。
他挥袖转身:“你的客人,你自己接待便是,不过这里是九重天,还请注意些分寸。”
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这个白司木现在倒是学会恶心人了。
邢丹离开后,蓬熠就靠在软榻上咯咯地笑的不停。
“这真是你们仙宫的君主,怎么什么话都信啊,也太有意思了些,难怪这些个宫务都是交给你处理。”
“白司木,你刚刚没瞧见他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太逗了。”
白司木现下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他收起赤心火,一颗小小的丹药落入手中。
这便是迷春散的解药。
他两三步走到蓬熠面前,将解药递出:“吞下。”
蓬熠倒也没有犹豫,接过便往嘴里放。
只是,还没放进去,便顿住,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要是这厮下黑手怎么办?
他又不懂个炼丹之道,连药材都分不清楚,这要是在里面放点什么东西,岂不是落在这人手里了。
白司木似乎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忍无可忍道:“这是我的身体。”
要真怎么样,那也是折腾的他自己的身子。
蓬熠忍不住杠道:“你刚才不还是说,这身子现在是我的么,万一这辈子都换不回来,那不就是再毒我自己。”
白司木这下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他直接走到蓬熠面前,出其不意地劈手夺过那个解药,自己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摊开手。
“没了。”
蓬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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