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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裂空,刹那的闪电将齐轩的面容映衬得更加可怖。
他双眸通红,哑声道:“阿瑾,当年你兄长贪渎之事,燕承远他很早就知道!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为的就是等你走投无路去求他!”
“你……你说什么?”秦王妃一脸震惊,看了看齐轩,又看了看昏睡着的秦王。
秦王与她共枕多年,总是对她温柔笑着,倘若今夜齐轩说的都是真话,那他戴了一个笑呵呵的面具二十年,是怎样的心机深沉?
“阿瑾,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信我。”齐轩捏住了秦王妃的簪子,移动簪子抵在了自己心口,用左手指天为誓,“今日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葬身惊雷之下!”
“说完了?”
万万没想到,一直昏迷不醒的秦王突然坐了起来,他面色如常,哪里有半点病容?
秦王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王掀起了被子,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他藏在被下了佩剑便出了鞘,一剑将齐轩的左臂钉入了床柱之中。
血花四溅,齐轩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呼。
齐轩的惨叫声传出了寝殿,把端着热水的绿澜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的热水盆给扔了。
佛堂之中,楚拂也听见了惨叫声。
寝殿中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楚拂分不清楚到底是秦王的,还是齐先生的?她只知道,她一定要保护好燕缨,至少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不能让其他人伤害到燕缨!
绿澜快步把热水端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把水盆放下,便听见楚拂厉声道:“快些把门关上!”
“好!”绿澜也怕,她把水盆放下后,便将佛堂的门紧紧锁上。
楚拂还是不踏实,她左右看了看,“拿箱子抵住门。”
燕缨这会儿在楚拂怀中已经暖了许多,她虚弱地眯眼看了看楚拂,那一声惨叫,她听在耳中,很是忧心。
今夜这鬼门关,想必是秦王一门上下都在闯的。
不要有事……燕缨暗暗祈祷,身子因为担心而瑟瑟发抖起来。
“别怕。”楚拂温声安慰,抬眼看着绿澜把存放经书的大木箱子吃力地推了过来,把房门给紧紧地抵住了。
绿澜将水盆重新端到了榻前,她还在慌乱,“楚大夫,这可怎么办?”
“什么都别想,先把郡主彻底暖起来再说。”楚拂一边安抚绿澜,一边松开了燕缨,从榻上翻身下来。
这会儿燕缨的身子比方才更暖了些,切不可半途而废,她必须再给燕缨行针推脉一回。
有些话她不必多说,可她竖着耳朵努力听着外间的动静。
风雨声中,那一声惨呼之后,便再也没有听见其他的惨呼声。
不是秦王妃的惨呼,便还有一线生机。
楚拂一时还没有想明白,秦王妃之前若有所指地给她的暗示是什么?可秦王妃是清清楚楚地说了的,要她照顾好阿缨。
她会做到!
重新摊开针囊,楚拂重新拿了一根银针出来,继续给燕缨下针活血。
绿澜害怕极了,可她只能忍着那些害怕的话语,不问也不说。
大不了……大不了就折在这里了。
狂风大作,暴雨是越下越大。
也许是天子下过什么密令,秀明殿外的宫卫们即便是听见这声惨呼了,也当做没有听见,继续值卫。那一声惨呼惊动的,只有秦王、府卫与萧家的暗卫,二十余人纷纷窜入寝殿,看见眼前的一切,皆是大惊。
只见秦王安静地看着痛苦不堪的齐轩,咬牙切齿地问道:“本王跟你说过的话,看来你是一句都记不得了。”
“殿下……”秦王妃看着这个陌生的丈夫,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整个事情中最蠢的那个。
秦王歉然看着秦王妃,眸光一如既往地温润,“阿瑾,你信他的话么?”
秦王妃摇头。
秦王又问,“那你信我的话么?”
秦王妃也摇头。
秦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慨然笑了笑,挥手示意殿中的府卫与暗卫们都退下,“你们去护着阿缨,不管外面有多乱,不可让任何人闯入佛堂,伤害阿缨。”
“诺!”府卫们最先接令,退了下去。
暗卫们看了一眼秦王妃,秦王妃微微点头,暗卫们听令退了下去。
齐轩不敢再挣扎,因为他再挣扎下去,左臂定是也保不住了。
“燕承远,你终是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他恨声大喝,看了秦王妃一眼,“阿瑾,你瞧见了么?这就是你与共枕多年的夫郎!”
“阿瑾,这些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秦王并没有抽出长剑的意思,他面若寒霜,语气寒凉,“可是,我步步退让了那么多,这些不知餍足的想要我死就罢了,竟连你与阿缨都不放过……”说着,秦王将长剑再往床柱里面戳进一寸,“从今夜开始,本王不会再让一步!本该属于本王的,本王要全部拿回来!”
闪电映亮秦王的眉眼,惊雷轰隆声中,此时的燕承远眉目英气逼人,眸光锐利,虽然没有穿着龙袍,可那帝王之气,无处不在。
秦王妃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王,她听出了秦王的言外之意。
今夜为了她与阿缨,文质彬彬的他准备弑君造反了。
可宫卫皆是天子之人,就凭他秦王的府卫与萧家的暗卫,人数悬殊,岂能轻易把这天给翻过来?
齐轩终是把他的本来模样逼了出来,他死死盯着秦王的眉眼,“瞧瞧,你还是后悔了,什么放弃天下,只为阿瑾,都是假话!”
“齐轩,你敢说一句真话么?”
秦王的问话让齐轩很快地怔了一下,齐轩忍痛肃声反问道:“你敢说我的右臂不是你亲手砍断的?”
秦王妃越听越是糊涂,甚至心有戚戚。
“我为何砍你,你又敢说么?”秦王再问。
齐轩脸上的鞭痕太过可怕,足以掩盖他这一霎的震惊,“你……忌恨阿瑾一直心不在你,便想除了我!”
“若真是如此,你的妻儿岂会毫发无损地活到今日?”秦王话锋如刀,一句话便戳穿了齐轩话中最大的破绽。
秦王突然凄然一笑,侧脸看着秦王妃,“阿瑾,你可知,为何你我只有阿缨这一个孩子?”
齐轩倒抽一口凉气,抢先开了口,“那是因为阿瑾当年中过毒……”
“我知道阿瑾你问过刘明,你动过心思想给阿缨生个妹妹或者弟弟。”秦王直接打断了齐轩的话,“刘明给你开过方,调养多年,你体内余毒早清,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孕,是因为……我。”这是秦王隐瞒秦王妃的最大秘密,如今一并说出后,齐轩与秦王妃皆是大惊。
秦王妃嫁入秦王、府后,她一直能觉察到太子对秦王的敌意,所以每次与秦王一起共赴宫宴,她总是加倍小心。
那一年,宫宴之后,刚怀上燕缨不久的萧瑾突然中毒,她一直以为是太子暗中下的毒手。只是苦无证据,也只能息事压下,为了保下腹中孩子,她才去求了齐轩——当时的太医院,她不信任何一个御医,她只信齐轩一个。
也因为如此,萧瑾一直对天子有敌意,燕缨也落下了从娘胎中就带上的病根,从出生那日开始痼疾缠身,艰难地活到了今日。
对秦王来说,那是另外的一番心境。他与萧瑾成婚三年,好不容易暖透了她,终于等到了萧瑾的好消息,却伴随了萧瑾的中毒坏消息。
“断人子嗣,当年的皇兄还没有这般狠毒的心肠。”秦王双眸通红,骤然转向了齐轩,“府中的茶叶都是上等贡茶,此毒就下在贡茶之中,本是想让我终生无嗣,可却没有想到,阿瑾也喜欢喝那种贡茶,日积月累,那夜宫宴之后便突然发作……”
秦王妃从未想过,事情竟是这样。
齐轩没有立即反驳,秦王说得有理有据,容不得萧瑾不信。
“纵使如此,与我何干?”齐轩突然咬牙反问。
“若不是你在贡茶中做了手脚,你怎能那么快就知道解毒的方子?”秦王厉声大喝,“刘明可是花了整整三年,才研制出祛毒的方子,你当年的医术,能及上刘明的七成么?!”
秦王妃猛地一震,同样通红着眼睛静静看着齐轩,她虽没有开口问他,可双眸几乎滴出了血来。
齐轩摇头,却无话反驳,只能焦急地大呼,“阿瑾,你别信他的话!”
“殿下,”秦王妃颤声轻问,“那祛毒的方子你用过么?”
“用过……”秦王苍凉地笑了笑,“终归迟了……可是,阿缨是个好孩子,得她承欢膝下,我已足矣。”说话时,他已接近哽咽。
秦王与她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与他只有阿缨一个孩子,永远只能有她这一个孩子。
怪不得秦王那般疼惜阿缨,怪不得秦王总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阿缨。
他待阿缨的爱,深沉中透着无望。
那一声声,只有这一个女儿,知道真相之后,每一句回想听来,不论是秦王还是萧瑾,皆是锥心的痛。
“阿远。”萧瑾这是头一次这样唤她,她握住了他执着剑柄的手,眸光灼灼,视线之中只剩下了他。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一直是你心中最干净的少年郎……”
“所以你才断了他的右臂,逐了他离开灞陵?”
“嗯……”
萧瑾黯然摇头,眼泪涌了出来,“太……轻了!”话音刚落,她提剑往上一挑,狠狠地挑断了齐轩的臂肉。
她俯身看着齐轩在地上痛呼翻滚,又怒又悲,“你害了我的阿缨一世,你就该死!”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爆一部分~缨缨的身体很差,就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
当然,萧瑾哥哥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故事继续~
这章是因为仔仔小可爱长评的加更掉落~比心~
对不起,写了个bug,修了修了!谢谢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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