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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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还没有真正入朝,已经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
并非来自圣上,圣上对他一如既往,但是却是来自于朝堂。
英郡王这些年很是办了一些漂亮的差事,在朝中有了英明果决的名头。这些年,除了三个异姓王镇守三个方向之外,其他的勋贵也就是轮流在外面领兵,根本捞不着打仗的机会。
而天下太平之后,文臣自然想要争夺武将手中的话语权,勋贵的实力太强大,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想办法削弱勋贵的实力。
如今因为圣上的作为,勋贵中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部分投靠了英郡王,还有一些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算是站在了太子这边。
然后文官就开始扯着太子这个正统的大旗,对着英郡王背后的那些勋贵发动了攻击。
问题是,勋贵不团结,文官也不是铁板一块。开国这么多年,有一部分的文官,其实是走的勋贵的路子被举荐上来的。
别的不说,前朝的时候,那么多的读书人没个前程,到了本朝的时候,本朝自个也早早开了科举,虽说嘴上说也认前朝的功名,但实际上呢,选官的时候,还是更倾向于选择本朝考出来的士子。而这些前朝的士子想要出仕怎么办呢?就得有人作保,表示他们跟前朝没关系,是真心愿意做本朝的官的。而愿意干这种事情的,多半是勋贵。
那些文人先是给勋贵做文书幕僚,然后立下一些功劳之后,就能被举荐做个差不多的官员。勋贵做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利益诉求的,他们需要这些官员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站在他们这一边。
如今这样被举荐的官员虽说少了许多,但总归还是有的,这些人可不敢忘恩负义,他们原本在文官阶层里面就属于异类,若是再背叛了勋贵阶层,那么,他们别说是前程,只怕连性命都难保。
因此,朝堂上如今已经出现了党争的迹象,而太子这个还没真正入朝的,就被那些官员当做了一面旗帜,他们顶着太子的名号,打击异己,而另外一部分人,同样借着英郡王的名头,打击政敌。英郡王还好,他早就入朝了,在外面开府,他可以与朝中的官员党羽名正言顺地往来,所以,很多事情,他是能够控制的。
但是太子不同,太子还没入朝,朝堂上的官员还没认识几个呢,而且,他在东宫,除非是詹事府的官员,否则的话,他不可能跟朝堂上的那些官员有什么往来。
那些官员打着太子是正统的旗号,太子不光没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却是被他们的政敌视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尤其,英郡王素来不服太子,巴不得将太子压下去,自己才能显出来。
像是如今,朝堂上头,三五不时就有弹劾东宫的,要么就是弹劾与东宫有关的官员,要么就是弹劾太子本身。
虽说许多事情是鸡蛋里头挑骨头,甚至根本就是捕风捉影,但是次数多了,也难免叫人有些想法。
圣上对此也很头疼,一边弹劾太子,另一边弹劾英郡王,虽说他总是留中不发,但是心里头却很是不舒服。只是圣上好名,不能背上一个阻塞言路的名头,言官本身就有风闻言事的权力,总不能为了这事问罪。
英郡王却是不知道,这番作为其实是弄巧成拙,要是这个时候太子已经入朝,那么,圣上难免要想着,太子你要真的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会这么多人来弹劾你?偏偏太子如今还老老实实在宫学念书,根本没有入朝,顶多就是圣上带着看看折子公文之类的,还都是过期的那种。结果平白就遭了污蔑,实在是叫人心疼。
圣上原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特别容易怜惜弱小,对圣上来说,太子如今就是这么一个弱小。
徒景瑞却不愿意将希望寄托在圣上的怜惜上,圣上今日可以怜惜自己,他日就会怜惜别人,尤其如今朝堂上就有一堆人打着太子的旗号,太子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就借着自己的名头行事,但是真的到了太子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只怕一个个躲都来不及。
徒景瑞这些年在圣上那里一直表现得非常孝顺亲昵,这也是顾衡跟他说的,作为太子,虽说心里头要将圣上当做是君,但是明面上,要将他作为自己依赖的父亲。
如同当年顾家用各种史书上的故事教导自己一样,顾衡同样在徒景瑞有了一定的城府之后,带着徒景瑞看过了不少史书,徒景瑞自然不是什么傻瓜,史书上,曾经比他得宠的太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后来又如何呢?
帝王这个职业就注定了他们喜新厌旧,反复无常。儿子这样的存在,年幼的时候,或许能够激发他们的爱心,但是等到儿子一天天长大,自己却在一天天衰老之后,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后继有人,只会觉得是儿子偷走了自己的寿命,偷走了自己的权柄,将儿子视作是仇人一般。
徒景瑞很难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和父亲反目成仇,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其他的皇子夺嫡失败或许还有退路,而轮到自己,仁慧太子就是前车之鉴。先帝当年对仁慧太子可没什么芥蒂,但是仁慧太子当年被暗算而死,之后连年长的儿子都没能逃出升天。如今京中,仁慧太子这一脉几乎已经没了声息。
这还算是比较好的,毕竟,仁慧太子并不是在夺嫡之中落败,因此,他之后还能得到追封,当年仁慧太子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子一女,还都只是庶出,庶子却能被记在当年仁慧太子妃的名下,继承了一个亲王的爵位,哪怕活得比较低调,但是比起另外几家在夺嫡之中落败了的,他们已经非常幸运。
徒景瑞总不能寄希望于自己将来若是落败,直接抹脖子给自个的儿女挣一条出路吧!
徒景瑞前两年就明白,自己不能输,也没这个资本输!如今朝堂上那些事情,真的让他很头疼。
最重要的是,徒景瑞在圣上那里也没感觉到更多的安全感,没错,圣上如今是护着徒景瑞的,但是徒景瑞能够看得出来,圣上是在借助于他跟徒景平,维持着朝堂上的某种平衡,这让圣上在做事的时候会更加游刃有余。
对于这位帝王来说,父爱不过是点缀,而权柄才是最重要的。圣上登基看似没有经历什么波折,先是太子的位置如同天降大饼一般落到了他嘴里,登基之后,又有岳父帮着稳定朝堂,朝堂稳定了,岳父也就功成身退,但是,作为皇帝,多疑小心眼是正常操作。他一开始的时候,想要跟仁慧太子比,仁慧太子得人心,他就更要得人心,后来他觉得,仁慧太子再如何,也不过就是储君,自己跟他比实际上是掉价,那么,他就要跟父祖比。父祖有一统中原之功,但是轮到圣上,这显然不现实。因此,他就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太宗都算是开国皇帝,哪怕他们更多的精力放在征战四方上头,因为手里掌握着枪杆子,对于朝堂的掌控能力却是极强的。轮到圣上的时候,他能够做的,无非就是玩弄平衡之术。通过对于朝堂上平衡的把控来掌握朝堂的力量。
这让圣上几乎要走火入魔,即便是对上自个的儿子,他也在玩这一套。
无论是徒景平还是徒景瑞,在面对这样的圣上的时候,自然都不可能有多少安全感,他们能做的,却只能是顺着圣上的心意去争。
顾衡上辈子的时候,所谓的帝王心术早就不是什么屠龙术,唯有少数人才能知道其中的根底了。像是各种管理书籍,还有各种人性分析的书籍,将所谓的帝王心术分析得明明白白。顾衡上辈子其实看得少,但是他本身对于皇权并无多少敬畏之心,身在局外,很多事情反而看得清楚。
在顾衡看来,之所以古往今来,做太子的,多半斗不过皇帝,无非就是因为皇帝掌握的实力要比太子大得多。尤其自从唐朝之后,太子的权势受到了进一步的限制,想要做什么,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能翻出多少风浪来。因此到了后来,绝大多数太子,能依仗的都是文臣。
可惜的是,对于文臣来说,真正会忠心于太子的,那真的是少之又少,一些不得不被绑在太子身上的是没办法,而其他的那些,他们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一绝。甚至,只要操作得好,他们还能两头捞好处,打着支持正统的名义,他们可以邀名卖直,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他们就会及时脱身。
顾衡打心眼里不相信文臣的节操,顾家自个都是靠不住的,何况是其他人!问题是,顾家能撇开跟东宫的关系,顾衡可撇不开,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得给自己一个保命的底牌,同时,将太子也跟自己绑定起来,只要人心在我,以圣上那个好名声的性子,他就算是日后对太子有所不满,也不能明面上要废太子。
而等到太子登基,太子要是有良心,顾衡也就能安享富贵,而若是太子没良心,顾衡那时候大不了远渡海外,顶多也就是再辛苦一阵子罢了!
顾衡这几年已经将人设建立起来了,不通权谋,性子单纯,就知道埋头研究。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对他还是非常放心的。其实就算是太子,对他也很放心。当年顾衡给他看史书,借口就是这些都是顾衡小时候,顾家给他看的,前些日子,母亲杜氏提醒自己,让太子也看一看。
顾衡这话一说,早就在宫里修成了人精的徒景瑞还能不清楚吗?顾家有鉴于史书上那些外戚的遭遇,根本不想跟皇权有过多的牵扯,人家只想老老实实做清流文臣,保证自家屹立不倒,至于其他的,顾家只会袖手旁观。
因此,在整个顾家,徒景瑞能够信任的也就是一个顾衡,还有一个虽说很少露面的杜氏。对杜氏,徒景瑞还是很感念的。杜氏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让顾衡送上一些针线,偶尔见面,杜氏看他的眼神也是慈爱与暗藏的担忧。
只是杜氏在顾家的处境,徒景瑞也清楚,因为杜氏不能够认同顾家的道路,她失去了内宅的权柄,如今也只能在内宅吃斋念佛,想要多照应小儿子都不可能,更别说是帮助他这个外孙了!
作为皇家人,徒景瑞在意识到顾家的心态之后,对顾家,也就只剩下了表面上的礼貌敬重,顾家对此简直是求之不得,要不是没个合适由头,顾家恨不得直接对外宣布,自家跟东宫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徒景瑞之所以在一干伴读之中,对顾衡更为亲厚,一方面是血缘,另一方面就是这等同病相怜之心。甚至,徒景瑞对顾衡还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小舅舅性子单纯,只知道埋头研究那些器械,对于人情世故并不通晓,若是没有自己庇护,说不定小舅舅就要被人坑了去。
如今听到顾衡说自己打算去皇庄上,多立一些功劳,好给他这个外甥撑腰,太子更是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
“小舅舅,你既然准备去皇庄,回头我便跟父皇说一声,叫父皇派几个人跟过去,要不然,皇庄上那些管事,未必会将你放在心上!”徒景瑞见惯了宫里捧高踩低的事情,就算是他幼年的时候,因为乍然失去生母,也受过一些委屈。宫中尚且如此,皇庄那边已经说得上是天高皇帝远,只要每年交足了东西,皇庄差不多就是那些管事的地方,若是顾衡想要做点什么事情,难免要被那些管事阳奉阴违,他们或许成事不足,坏事却绝对有余!
徒景瑞自个手里没有足够的人手,但是圣上却有,圣上也将顾衡当做宝贝!顾衡搞出来的东西,哪怕只有一半是能够推广的,这几年也不知道造福了多少人,给朝廷带来了多少收益。别的不说,圣上借助于内务府的关系,通过各种手段,掌握了中原过半的煤矿,像是直隶一代,超过八成的煤矿都在内务府手中,仅仅是这些,每年都能给内帑数以百万计的收入,对于圣上来说,顾衡简直就是财神爷。别以为皇帝就不贪财了,做皇帝的,手上没钱,说话也不响亮,甚至要被臣下架空。因为你想干什么事,都没钱,下面的臣子都可以拿这个借口来推诿,如此一来,还治什么国啊!说不定躲在后宫造人还比在朝堂上殚精竭虑强一些。
圣上这几年在朝堂上威望愈发高了,不就是因为圣上手里有钱吗?有的时候,国库不凑手的时候,群臣还得求着圣上从内帑拨钱,自然底气十足。
因此,当圣上知道顾衡有意去皇庄上搞研究的时候,几乎是眉开眼笑起来,当下拍板说道:“太子说得不错,恒儿你乃是大才,没必要将精力放在跟那些奴婢勾心斗角上头,朕给你几个人帮你打理皇庄的事情,免得你不好下手!”
沉吟了一番,圣上又笑了起来,说道:“真要说起来,你这几年积功已经是子爵,总不能一直住在承恩公府,你现在年纪还小,回头等你订了亲,朕就给你赐宅开府!”
圣上巴不得将顾衡跟顾家分开来,在圣上看来,十个顾家也没有顾衡有价值。顾家的确在科举上头有着独到之处,只要他们肯下场,几乎每一代都有人能考中进士,顾家也很少会出什么不肖子弟,这的确很难得。问题是,没了张屠户,皇家也不用吃什么带毛猪。顾家就算是每一次科举都有人中进士又如何,三年一次的殿试,一下子就有三百个进士考出来,光是安置他们,官位都有些不够用。许多同进士或者是二甲靠后,又没考上庶吉士的,因为没有人脉,也没有钱财打点,要么是被安排到穷乡僻壤,要么只能做个八品九品的小官,两样都不想,或者说是得罪了人的,就只能在吏部记个名字候缺。
而像是顾家这样的人家,他们有人脉,有门路,起步起码也是一个知县,再有京城这边仔细打点,吏部几年考核得个上等,中上的评价,就能升官。
可以说,像是顾家这样世代书香的人家,就是借助于这样的手段,就算是子孙一时不够出挑,也能世代为宦,他们其实就是拦了许多寒门子弟的路,这些寒门子弟原本科举之路就异常艰难,到头来,便是想要做官,也要被这些世宦之家压上一头。
对于皇帝来说,他根本不用在意做官的人是谁,只要为他所用即可!顾家既然摆出一副清高的做派,那么圣上就如他们所愿,领个虚职算了!等到新君继位,倒是要看看顾家还能不能保持本心!圣上想着顾家,心中就生出讥讽之意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结果你倒是拿捏起来了!你以为现在是魏晋时候,皇帝都得看世家的脸色呢!
当着顾衡的面,皇帝自然不会说顾家的坏话,没得教坏了小孩子。顾衡嘛,一辈子老老实实搞研究,给皇家挣钱就可以了。
顾衡摆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赶紧说道:“臣多谢陛下恩典!”犹豫了一下,顾衡摆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模样,说道:“陛下,若是臣分府出去,能奉养家母吗?”
圣上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顾衡的意思,顾家的事情,太子能知道,圣上自然也知道,杜氏跟丈夫还有儿子理念不合,如今说是在家安享尊荣,实际上也就是在自个院子里头,做个招牌一样的承恩公夫人,物质上头的确没什么欠缺的地方,但是比起别人家的老太太,确实过得有些憋屈。
圣上琢磨着顾衡还是个孩子呢,要是现在顾巍没了,那么,杜氏在小儿子那边长住也不是不行,但是顾巍还在呢,你就只想着养亲妈,不管亲爹的事情了,这怎么着也不合适!因此,圣上只是说道:“岳母那是承恩公夫人,自然是只能留在承恩公府的,不过,你刚刚开府,许多事情不明白,让承恩公夫人帮你坐镇几日却是无妨!”
顾衡眼睛一亮,摆出一副感激圣上出了个好主意的模样,又是谢了恩,圣上想着小舅子心眼少,容易被坑,又是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赏了一些东西给了杜氏这个承恩公夫人,这才让顾衡退下了。
顾衡回了承恩公府,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这也是常规操作了,顾巍这个顾家大老爷这些年简直摆出一副要得道飞升的模样,等闲连人在哪里都看不到,至于顾憬嘛,他如今还是在翰林院坐冷板凳,俨然是想要走学术路线了。
问题是,学术路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顾憬又没有开宗立派的本事,光是拾人牙慧,显然当不得大家,也只能在故纸堆里面搞一些考据之类,最多就是帮着修史,他这个资历,也就是给人打下手的。
反倒是顾慎,如今在祖籍那边已经有了名声。他自个不过就是个秀才,根本没参加过乡试,但是,在自家族学几年,倒是教导出了好几个秀才出来,在族学里头名头自然也大了起来。他前两年也成了婚,娶的并非高门之女,而是之前顾巍一个同窗的小女儿。顾巍那个同窗,当年是二甲进士出身,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外为官,如今已经坐到了三品巡抚的位置。
这位巡抚这么多年来能够平平安安地外任,顾家也是给了不少帮衬的,算是顾家的盟友。因此顾巍为次子求亲,那位巡抚自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他明白顾家这一代不方便再让子孙出仕,这个女婿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举人,不过,以顾家的权势财力,自家女儿也不会受苦便是。
顾慎也就是回京成了个婚,之后便带着新婚夫人返回了老家,听说他打算明年就下场参加乡试,放在京中,他妻子自然是被人称为是承恩公府的二奶奶,到了家乡,顾家一直淡化承恩公府这个背景,顾慎也从来不以承恩公府二爷自居,偏偏他兄长是承恩公世子,弟弟自个也为自己挣了一个爵位,夹在中间,顾慎就有些尴尬,总不能叫自个妻子只是个秀才娘子,叫人笑话。
顾慎是没有那个勇气违背家族的意思的,他也没这个底气,因此,也只能窝在老家过自己的日子。
承恩公府大房如今就是顾憬与顾衡两个,至于二房三房,他们的子女也各有出路,跟顾衡都不算亲近。杜氏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格外心疼小儿子,家里说是都是血脉兄弟,却没一个靠得住的。而顾衡也觉得顾家这么多人,除了杜氏,其他人也不值得他多惦记。
“母亲!”顾衡叫人将圣上赏赐的衣料,香料,还有一些适合杜氏这个年纪的首饰摆了出来,笑道:“这些是圣上让儿子带回来的,都是给您的,您试试看!”说着,顾衡直接取了一根喜鹊登梅钗,就想要给杜氏插上。
杜氏刚刚还在念经,穿的也比较简朴,当下就笑道:“行啦,我这衣裳可不配这钗子,我去换身衣裳再说!”
杜氏如今头发已经花白,但是因为常年茹素,人也有些消瘦,不像是许多老封君一般富态,这会儿虽说了换了一身团花锦衣,看着却显得有些不协调,衣裳跟首饰显然喧宾夺主,想着当年杜氏的雍容模样,顾衡就忍不住有些落泪。
杜氏看着顾衡的神情就知道顾衡的想法,她怜惜地叹了口气,说道:“恒儿的孝心,母亲知道,母亲这个年纪了,也不在意这些,如今你两个兄长都成亲了,你侄子侄女也几个了,你可有什么想法,可要母亲帮你相看?”
顾衡一呆,他还是个中学生呢,这个年纪就要走入婚姻的坟墓了吗?这心里头真的是过不去啊,因此,顾衡赶紧说道:“母亲,这个就不必了儿子如今还小呢,不用惦记这个!”
杜氏见顾衡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不由失笑起来,不过心中却又有些叹息。顾衡的婚事显然有些为难,世交人家的女儿,只怕顾巍不能随便坑了人家,那么,在其他人家选,却又不那么熟悉,总不能叫这孩子在姻缘上头也不顺畅吧!
好在顾衡的确年纪不算大,也不用太着急。杜氏沉吟了一番,琢磨着自己也该出去走动走动,好打听一下,是不是有跟自家儿子合适的姑娘。
杜氏心里头有了打算,嘴上却是略过了这个话题,而是关心地问道:“以后你也不用去宫学读书了,之后可有什么打算?还是在东宫吗?”
顾衡摇了摇头,说道:“我在东宫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我跟圣上和太子说好了,我在工部挂一个名,然后去皇庄做一些尝试!”
顾衡粗略地将自己打算在皇庄做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打算叫人看看有没有什么良种,在皇庄上试种,另外,种地的收益其实不高,这几年我琢磨了几个配方,但是材料和配比还需要试验,所以我得多尝试几次,如果成功了,许多事情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顾衡说得简单,杜氏却觉得,这些事情也没那么简单,不由生出一些担忧来:“恒儿,母亲不强求你要做出什么样的事业,你好好保重自己是最重要的!”
杜氏疑心只想着顾衡的安全,而在顾巍那里,想得却是更多。
顾巍有的时候也生出了一些悔意,早知道这个小儿子在这等杂学上头居然有这般才能,当初实在是不该让他去宫学给太子做伴读的。
别以为读书人将这些东西都贬斥为奇技淫巧,不屑一顾,实际上,真要是新鲜技术出来,最容易接受这些新鲜技术的还是读书人。像是之前顾衡搞出来的水力推动器械,如今在顾家的老家那边,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让顾家省去了不少人工。
顾家的祖籍在荆湘一带,那边山多水多,雨水多的时候容易涝,如今到处安装了相应的水利设施,借助于水库蓄水泄洪,可是省掉了不少麻烦。
顾家借助于这些,这几年地里头的收益愈发多了起来,何况,在荆湘之地,那边也是有着煤矿的,有着承恩公的名头,内务府也不能随便跟顾家争,顾家可是掌握了好几个煤矿,哪怕每年要按照章程缴纳矿税,收益也很是不菲。
顾巍怀疑顾衡除此之外,还搞出了不少好东西,但是这些只怕都落入了圣上手里,想到这代表的钱财还有相应的影响力,即便是顾巍养气功夫极深,如今也是有些心疼起来。
因此,确定了顾衡以后不准备在东宫詹事府任职,顾巍就有了想法,想要将顾衡留在家中,给顾家开拓财路。
哪知道,顾衡摆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说道:“父亲,儿子明儿个就打算去皇庄那边了,儿子这些年来,虽说做了不少东西,但是因为没有真的实践过,有些东西根本不切实际。所以,儿子得去皇庄上亲眼见识一下,然后才能做相应的改良!”
顾巍见顾衡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很想要发货,但是最终也只能忍了。顾衡这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皇庄这种地方,顾家能插手吗?顾衡真要是进了皇庄,只怕以后,顾巍想要多见他一面都难。
至于说什么顾家给顾衡提供相应资本的事情,呵呵,顾家能给顾衡的,能有皇家多?
“恒儿,你得记住,你终究还是姓顾!”顾巍沉声说道。
顾衡很想翻一个白眼,我两辈子都姓顾呢,还差这一点吗?不过,他面上却是一副有些纳闷的模样:“儿子的确是姓顾啊,这又怎么了?”
见顾衡这般,顾巍只觉自己火气直冒,一边顾憬皱眉说道:“六弟,你何必这般,若非顾家,你也没有今日!”
顾衡这会儿神情也变得平淡起来:“哦,这个我会记得的!”
没错,如果不是顾家,顾衡只是普通平民出身的话,他就算是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很大概率也是被人掠夺的下场,但是真要是那般,他自然更愿意投靠皇家,先考个功名,然后想办法接触皇家,只要皇家不瞎,就能知道自己的价值,送上几个配方上去,自个下半辈子就可以混吃等死,何必要掺和到储位之争里头呢?可以说,顾家的确给了自己机遇,让自己能够更快成功,但是风险同样是顾家带来的。尤其,顾家还不地道,直接将风险都转嫁到了自己身上,谁也不是傻瓜!
父子兄弟之间可以说是不欢而散,等到顾衡告退之后,顾巍留下顾憬说话:“你弟弟是怨上顾家了!”
顾憬却是说道:“就算心中有怨,那又如何?他终究还是顾家人,总不能不认祖先宗族了!”顾憬自个是宗族的既得利益者,因此,他更希望族人都能够为宗族奉献,自然觉得顾衡为了家族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而顾巍终究是老狐狸,见识过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的局面是,顾衡实际上没什么需要求着宗族的,反倒是宗族,在某些事情上,需要看着顾衡的动向。
不过,顾憬说得也有道理,顾衡一日不脱离顾家,那么,他搞出来的东西,顾家虽说拿不到大头,但是边边角角的利益还是很轻松的,这般一想,顾巍虽说心中有些不甘,只是在这种时候,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低调收敛一些也不坏!这般想着,顾巍又说道:“回去传信给你二弟,族学那边再看看能不能多培养几个举人出来吧!若是本家人不够,就从姻亲里面挑一些出来!”中了举人,就有做官的资格,像是那等正统的官员坐不上,但是补一些底层□□品的官职,还是有机会的。
顾巍可不觉得自家这般作为是挡了多少寒门学子的路,底层的官吏看着不起眼,但是他们流动性比较低,像是在工部,□□品的就是那种技术官员,很多甚至是世袭的,多少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顾衡搞出来的东西,许多都是针对基层,若是顾家提前在基层布局,那么,许多事情就好办了。基层的官员数量多了,上头就算是想要对你下手,也得考虑基层的想法,这些基层官员虽说不至于直接跟百姓接触,但是他们若是想要搞事,反而要比高层更方便。顾家凭什么改朝换代之后还能过得这么滋润,一方面是在科举上头的确有着诸多的心得,另一方面,就是顾家在荆湘之地影响力巨大。
只是,顾家并非没有对手,荆湘那边,也不可能是顾家一家独大,如今顾家主支在京城除了一个承恩公的名头之外,并无太多实权,原本的故交如今也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架势。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家愈发要抓紧自家的基本盘,将荆湘那边的基层抓好,甚至,将顾家的影响力辐射到更远的地方。
顾衡根本想不到顾巍想法居然这么长远,顾衡就没怎么见过老家的人,也没跟宗族的人打过什么交道,对于宗族的情况那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家过了一夜,就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各种图纸还有抄录的一些书籍都用马车运走了,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顾衡突然心中就是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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