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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起先景湉期还以为是不是自己虚汗出得太多,连裤子都湿哒哒的,肚子还一阵阵的疼,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不会是尿失禁了?便让木香看一看自己可是尿裤子了……她才不要在叶昰倾
面前尿裤子。
难不成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她也非得在叶昰倾跟前出个丑才成?
木香小心掀开毯子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把毯子盖好。
“怎么了?!”叶昰倾紧张的问。
……
木香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说到。
“少阁主……女郎癸水已至,还、还请阁主回避……”
叶昰倾熟读医典,自是知晓女子七岁,肾气盛,岁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他一直把景湉期当个小丫头,算一算年岁她九月里也满十三了,也是差不多时候了。
无怪乎刚刚她血亏之相如此严重,原来如此。
当然,就算叶昰倾知晓这是女子长到一定年岁便会自然而然发生的事,身为男子的他还是尴尬到面色不虞,连带着离开时走路都腿发僵。
木香作为服侍的婢女也很尴尬,万幸书房之中只有他们三人。
景湉期这个伤患躺在榻上就更尴尬了……只能安慰自己,生理现象,生理现象,该来的总会来。
虽说是头一次月信,却出了不少的血,不仅弄脏了裙裤,还把叶昰倾塌上的冰丝垫子也污了一大片。
一下子出了那么多血,怪不得自己忽然虚得慌,这下景湉期相信自己被人下毒了,一般女子初潮都不会出这么多血,多半是有人给她用了阴寒活血之物,才导致现在的症状。
这招可真是毒啊,这是想把她搞得气血两虚,要她的小命么?
木香忙得脚不沾地,端了热水擦洗,找了干净衣裳来给景湉期换上,扶她去房间里歇着,随后又赶紧将污了的垫子换下来,用块布包着,准备拿去烧了。
“等等,放下让我看看……”原先回避的叶昰倾突然出现在了书房,让木香把包袱打开。
“少阁主……这……”时下男子还是有些忌讳这些东西的,毕竟是血腥之物。
“打开……”叶昰倾又道。
木香只得将包袱打开,那块染血的垫子就这么暴露在叶昰倾眼前。
“木香……你初癸之时,出血可多……”叶昰倾看着软底上那一滩夺目的红,神色凝重。
“回禀阁主……奴婢记得,自己那时并没有那么……也是好几次之后才多些……”木香垂首答道。
“好了……下去吧……”
叶昰倾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让木香退下了。
“茯苓,传召信使!”
要论妇科圣手,还是老阁主叶岐当仁不让。
叶昰倾提笔写了一封短信,顾不得天色将暮,即刻让人送了出去,斟酌半晌,又写了个温经止血的方子,亲自一样样验过药材,抓了一副药,让人煎了给景湉期送去。
景湉期躺在床上,肚子轻微的痛感尚能忍受,整个人虚弱无力
,一睁眼就觉得帐子顶在晃,意识时有时无。
她现在只觉得一阵阵发寒,这寒气像是从骨头缝里冒出来一般,也是因为冷得慌,景湉期渐渐清醒了不少。
木香过一会就要来看看她下身可还在出血,弄得她好害羞。
“木香姐姐,烦请开一下门……”门外的茯苓小声道。
木香开了门,却见茯苓端了碗药,少阁主也在其侧,她刚想说话,叶昰倾示意她噤声。
“木香姐姐……我脚冷……”床上的景湉期声音都透着虚,软绵绵的。
叶昰倾几步走到床前,拉了帐子
,掀开被子一角,把手伸进去摸了半天才捉住了景湉期绻住的脚,果然冷得像冰。
“可喂过她姜汤了?”叶昰倾问。
“喂了半盏……”木香答道。
叶昰倾的手很暖和,景湉期另一只没被握住的脚,倒是很自觉的伸过来蹭蹭这个热源。
“给她灌个汤婆子来……再端盆水来给我净手。”叶昰倾连忙嫌弃的把手收了回来,因才摸过某人的脚,一时竟不知把手往哪放。
木香连忙招呼小丫鬟们去灌汤婆子和端水,自己则手忙脚乱把景湉期扶起来,准备喂她吃药。
茯苓移了灯盏过来,让少阁主便于观其面色。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这般了呢……”
茯苓见景湉期面上血色全无,也忍不住小声嘀咕。
叶昰倾又给景湉期号了号脉,这脉象倒是比午间还弱上几分。
“女郎……来喝药了……”木香端了药要喂她。
“木香……我饿了……”景湉期眯着眼睛,弱弱的说,她今早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木香愣了愣,现在是先喂药还是先给她吃东西,要是吃了药倒了胃口可能就吃不下东西了。
可若是她吃了些东西,又喝不下药了,那可怎么办。
“给我煮个蛋花汤,放点糖,吃饱了我就吃药。”景湉期说到。
叶昰倾微微点头,木香这才动身,害怕有什么差池,亲自下厨。
丫鬟们已是灌好汤婆子给景湉期捂上了脚,又端了水,拿了皂荚伺候叶昰倾洗手。
木香很快就端来了红糖蛋花汤,景湉期吃了大半,外加汤婆子的作用,觉得身子回暖了些
,也有了气力。端起温热的药碗,一口气咕嘟咕嘟就把药喝干净了。
“我才不像少阁主那样怕吃药呢!”
放下药碗,景湉期那小脸因为苦涩的药汁皱做了一团,还不忘吐槽一下叶昰倾。
茯苓强忍住不笑,少阁主确实自小不怎么容易喂药。
叶昰倾见她能喝药且还知道挤兑人,倒是安心不少。
只是尚不知那些人是如何得手的,用的何种法子下毒,济世阁少阁主依旧愁眉难展。
因为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景湉期很快就睡着了。
叶昰倾在旁守了许久,将近子时又给她把了把脉,见她脉象平和,不像之前那么虚弱,这才放心的回房歇下。
第二天景湉期身下就不出血了,只是谨遵医嘱,依旧要卧床休养,以及每天喝上三大碗黑乎乎的药汁。
到了第三日,老阁主叶岐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幸亏他恰好就在隔壁县城,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赶到。
老阁主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给卧床的景湉期号了小半个时辰的脉。搞得景湉期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中了什么不治之毒。
老公子又看了看叶昰倾之前开的方子,认同的点点头。
“还算可用……我再写个方子,以作药浴之用。”
叶昰倾听了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遗漏了什么。
虽说吃穿用度,一切小心。但是若是把毒下在沐浴的水中。每次沐浴之时无疑就相当于在毒物中浸泡,无怪乎可以如此快的侵入肌理。
“你且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叶岐神色冷峻,起身离开了景景湉期的卧房。
叶昰倾知道,祖父必定早就猜到了投毒的方法,刚刚提及药浴一事,只是点醒自己而已。
他跟在祖父身后往书房而去,随行服侍之人不敢近前,远远守在书房之外。
一进书房,不等叶岐发话,叶昰倾自己徐跪下,深深一拜。
“孙儿有错,请祖父责罚。”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医典,就事事皆知了?须知这世间,毒物千奇百怪,而人心却比毒物更甚!”
叶岐冷笑。
“如今依旧有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以毒物害人,你可知用此等手法,毒害女子是如何阴险下作?”
“若是长久以往,轻则气虚体弱,重则血亏而亡。”叶昰倾跪着,垂首答道。
“何止于此,她是女儿家,若是今后产育艰难,将来你让她于夫家如何自处?!你若担忧圣上与你和华阳指婚,倒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老阁主正色道。
“回禀祖父,圣上虽不会将华阳指婚于孙儿,却终归会为孙儿指婚……”
叶昰倾又是俯身一拜。
“罢罢罢、你既然已经筹谋至此,我也不拦你,望你谨记人命不可轻贱,她也是你父亲名下亲传弟子,不是弄权之物!
”
叶岐心里明镜似的,自己这孙儿不单是要绝了华阳公主这一门亲事,却是要断了圣上给济世阁指婚的可能。
他也知叶昰倾的婚事不知多少人瞩目,叶家只有这么一个孙子,朝中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君主多疑,将来济世阁主母的人选自是要慎之又慎。
作为济世阁将来的继承人,没有些心机城府是不成的,只是这次却是做得过了。
“所幸如今察觉得早,她年龄尚小,调养一段时日就可恢复如初。可若此次那人用了让人顷刻毙命的毒物,你又该如何同?”
“是孙儿自负了……”
叶昰倾对自己的轻敌感到羞愤,自他察觉景湉期中毒之时便后怕不已,对方许是忌惮济世阁,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是以才用了这阴损的招数,诚如祖父所言,若对方当真用了剧毒,如今那丫头恐怕已是冷冰冰的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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