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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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萝连忙过来要拦住齐哲，却被齐哲猛地推到了一侧的门框上，江寻抬着下巴，看着齐哲高高举起的巴掌，眯着眼问他：“你敢打本宫？”

跪在院子里的翠烟看到这一幕，心中高兴得不得了，只恨不得现在爬起来站在江寻的面前，替齐哲把这一巴掌给落下来。

江寻实在是不识好歹，她现在被人好好的养在齐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自己双腿都不能活动，全靠着的别人伺候，还把自己当成皇宫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呢！

江寻当初去劝皇上不要冷落了皇后，结果不仅惹了皇上厌恶，还得罪了贵妃，后来打断了贵妃的册封吉时，宫里的人都怀疑她是为了报复贵妃，故意从楼上摔下去的。

然而皇上和贵妃娘娘大度还找了御医，为她治病，可惜她的运气不太好，双腿彻底残废了。

现在她在齐家竟然还想作威作福，简直是在做梦，也不知道齐哲在鹿鸣宴的时候到底看上江寻什么了，竟然在她断了腿后还敢向皇上求娶她，也不怕连带着自己也受江归鸿的厌恶。

江寻将翠烟幸灾乐祸的小表情收进眼里，心中冷笑一声，对着面前的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齐哲悠悠说道：“后日便是父皇的千秋，你今日这巴掌要是敢落下来，本宫后日就敢顶着巴掌印进宫去见父皇。”

齐哲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打也不是，落也不是。

即便他知道江归鸿对他的这位大公主不喜欢了，千秋的时候他也可以不带江寻进宫，到时候跟江归鸿托词说她生了病就是了。

然而江寻总归也是江归鸿的女儿，那时候见江寻没来，江归鸿一旦心血来潮派遣宫人来府里询问，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江寻向江归鸿告他一状，自己这里也不好收场。

而且前几日江归鸿身边的公公还跟他透露说，江归鸿有意要给他再升半级，要是江寻出了事，这件事肯定得泡汤。

最后齐哲只是恨恨地将自己举在半空中的这只手放了下来，对江寻说：“江寻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打你，不是因为你是公主，而是因为我齐哲从来不会打女人。”

看着江寻平静无波的眼神，齐哲总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想要使自己能够冷静下来，而后对江寻说：“你让翠烟起来吧，然后给她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跪在院子中央的翠烟将手中的手帕都要拧成碎片了，她低下头藏起自己眼中的恨意，自己跪了这么长时间江寻想要一句道歉就过去了，没门，待明日齐老妇人回来，她定要让江寻也尝尝在这烈日下面跪着的滋味。

“让她起来？还要本宫给她道歉？”江寻挑了挑眉，从江归鸿出事以后，她这些年在修仙界中一心修炼，故而很少接触到奇葩，这刚一来到小世界就碰到一个，江寻还稍稍有那么措手不及。

齐哲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是怎么考上榜眼的？

“你今日若是敢让翠烟起来，明日本宫就让李嬷嬷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皇后。”江寻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说话时的声音不大，但这话却十分好使，齐哲立刻不敢多说了。

其实翠烟怀了齐哲孩子这件事李嬷嬷早就跟皇后说了，皇后虽然是看着江寻长大的，但是对她没有半点母女的情谊，并且到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精神越来越变态，只要从李嬷嬷的口中得知江寻过得不好，她就越痛快。

然而眼下齐哲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皇后与江寻母女情深，这事万不能被皇后知道，他回头看了一眼庭中的翠烟，目光中带了几分埋怨，之前每次他与翠烟房事过后都会让翠烟喝上一碗避子汤，然不知翠烟耍了什么手段，最后还是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在江归鸿的面前一直表现出自己对江寻的深情，若是被江归鸿知道他们二人如今成亲还不到一年，他就让江寻身边的侍女怀了孩子，还提了对方做姨娘，不管江归鸿待江寻是怎么个态度，这件事只要被对方知道了，肯定是够他喝一壶的。

天家的公主不是让他来作践的。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齐哲心中憋屈得不行，可现在对着江寻是打不得也骂不得，最后只说了一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江寻不生气，看着齐哲现在这副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模样还觉得好笑，原主就是太软弱了，不然也不会被这些人欺负成那个样子。

不过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原主的存在本就是依附于江归鸿，是江归鸿的意识放心不下修仙界中的江寻，所以才在这个世界中诞生了她来，而当命运之子接近江归鸿后，江归鸿的精神完全被剧情污染，江寻会在他的意识中被抹去，而原主的精神气也会被慢慢磨灭，彻底放弃自我。

江寻对齐哲道：“齐老妇人应当也是个女子吧？”

齐哲听到后大怒，指责江寻说：“你这么能如此说话？即便你对母亲心有怨言，你也不该这样说她。”

江寻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可理喻的人明明是齐哲自己，齐哲这人真是忒不要脸了些，给他三分颜色他还真把染坊给开起来了。

江寻懒得跟他废话，对站在身后晓萝说：“晓萝，给本宫沏杯茶来。”

晓萝应了一声，转身到屋里去了，江寻看了还赖在她旁边的齐哲，道：“驸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挡到本宫的太阳了。”

齐哲冷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他从翠烟身边经过的时候，翠烟对他伸出手，楚楚可怜地看着齐哲，口中叫道：“驸马……”

她多么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拉自己一把，然而齐哲大概是被江寻气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径直从院子里离开了。

翠烟见齐哲就这样离开，想到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天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两眼一闭，昏倒过去。

翠烟带来的两个小丫头见她昏倒连忙冲了过来，想要将翠烟扶起，江寻托着下巴，见翠烟这个时候还不忘，对那两个小丫头说：“让她在这儿躺着吧，天没黑前谁也不许让她走，谁要是敢动一下，明日本宫就把她发卖出去。”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老实守在一边，任凭翠烟这么躺在地上，一直到天黑。

江寻的心情不错，晚饭的时候多吃了一小碗，看了会儿书，就熄灯睡下了。

第二天，齐老妇人回到府中，翠烟哭哭啼啼地捅她说了自己昨天下午的遭遇，齐老妇人果然大怒，当即要替翠烟去好好教训教训江寻，只是刚出了屋门就被齐哲拦了下来，说：“明日是皇上的千秋，儿子还要带着她进宫去。”

“行吧，”齐老妇人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她把拐杖在地上狠狠地一锤，“等明天晚上她从皇宫回来再说，我要让她好好学学做媳妇的本分！”

李嬷嬷回来后也从下人们的口中听说了昨天下午的事，她劝江寻说做人妻子就该多多忍耐些，要孝顺公婆，不可嫉妒，不能怨恨。

江寻左耳听右耳出，要不是现在在她身边伺候的大部分都是这位嬷嬷的人，她早就发作了。

李嬷嬷向来擅长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在教训了江寻半天后，又对她说：“明日是陛下的千秋，公主切记不要说那些让陛下不高兴的话，等过两日，皇后娘娘会帮您把您的委屈说给陛下听的。”

江寻敷衍地嗯了声，对李嬷嬷的话一个字也不信。

或许是得了齐哲的命令，今天并没有人来打扰江寻，江寻又平静地过了一天，迎来江归鸿的千秋。

他们早早就来到了花萼楼中，等着江归鸿的到来。

众人的视线不断地往齐哲与江寻两人的身上瞟，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实在没想到江寻在没了江归鸿的宠爱后还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江寻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或许是她的元神比普通人要强大一点，所以五感格外敏锐，她听到有人说二公主去求了江归鸿半天，江归鸿跟她许诺一定将来给她挑驸马的时候一定得是她自己喜欢的；听见江归鸿跟贵妃说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一定册封他做太子，而如果是女孩的话一定要给她一个最特别的封号，让她做最幸福的小公主。

江寻听着这些，不动声色。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了，江归鸿这位帝王终于姗姗来迟。

在太监皇上驾到的尖细嗓音中，花萼楼中的众人齐齐跪下，唯有江寻坐在轮椅上，她望着脚下，看着江归鸿携着自己的贵妃林溪玥从自己的面前缓缓走过。

“平身吧。”江归鸿道。

江寻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江归鸿对自己说话了，虽然这只是他的一缕意识，但仍让她动容不已，她心中酸涩，有点想哭，连忙低下头去。

江归鸿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掠过，在看到江寻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就消失。

江归鸿没有在意，接下来就把全部的心神放在了自己的贵妃身上。

江寻抬起头来，看着廷上坐在主位上的江归鸿，他好像与他沉睡前还是一样的模样，就是他对林溪玥那个殷勤的态度，让她一时间没法适应。

江归鸿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心中莫名烦躁，是谁这么大胆，他猛的抬起头，向着视线的源头看去。

父女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对在了一起。

江归鸿的动作幅度并不小，所以周围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他们随着江归鸿一起向江寻看了过去，见她一直直视着江归鸿，众人心想文乐公主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竟然敢这样看陛下？等会儿陛下发火的时候可不要连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