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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江心婉终于回到了歇息的地方,自然也是花想容安排人准备的一处厢房。刚回到屋,就听见丫鬟小珠抱怨这里条件太差了,样样都不入眼。江心婉懒得关注这些细节,只让小珠给她找来纸笔先。
小珠退去后,房间只剩烛火摇曳。
江心婉又唤了几声系统,依然是无人应答。
她无奈之下翻开小本子,咬着笔头,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
第一,为保证世界不崩,这二十七个男人她避无可避,必须攻略到目标感情值。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一一记下每个男人的信息及目标值,虽然还不知道怎么攻略,但走一步看一步,一定有办法,毕竟男主的感情值一天就涨了两次呢,棒棒哒。
当然,为了保密,她用的是英文和各类自己才能懂的符号记录。
第二,如何避免被司徒曜杀。
江心婉秀眉微蹙,也不知道系统要打什么补丁,而且眼下又失联了,实在是不敢指望。
司徒曜是手握大权的摄政王,而她只是个美貌被他憎恶的弱女子,要杀她比捏死蚂蚁还容易……想来想去,唯有避开。
反正这二十七个男人中又没有司徒曜,她只要不认识,不接触,不摸老虎屁股,就一定可以苟!
避开司徒曜!避开司徒曜!避开司徒曜!
江心婉在本子上写了三遍,还加上了下划线。
可是,那些男人不少是与司徒曜有牵连的,而攻略他们,恐怕免不了成红颜祸水的人设,一旦被司徒曜发现,肯定还是要杀她而后快的。
啊,这可咋整?如何在避开司徒曜的情况下攻略与他有牵连的那么多个男人呢?
江心然揉着发,反复想着剧情和假设,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一路佛挡杀佛,让所有攻略对象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直到她春风得意搞定第二十二个男人,也就是司徒曜侄子、当今皇帝的时候还是被司徒曜抓住了。
她被囚在阴暗的地牢中,准备问斩。
她不甘心就此死去,于是勾引了狱卒和侍卫,让他们打开了牢门。
她浑身伤痕爬出地牢,眼前是一片光亮。她欣慰地笑了,自己终于逃出来了!
可是下一刻,那光线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那人一身锦袍长身玉立,逆光下看不清楚面容,但气质实在太过出尘,宛若谪仙。
江心婉茫然抬头,“你是谁?来救我出去的吗?”
男人逆光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但声音却异常冰冷,“祸国妖姬,你还要出去祸害谁?”
江心婉惊惧,赶紧拖着伤体往后转,但还不等她转身就被那人一脚踢飞了,直直滚落下台阶。
她捂胸吐出一口血,但内心却还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不,她不能死!
她徒手奋力朝前爬,要远离那人,但是那人提着剑一步一步缓缓走下石阶,宛若煞神。
她一边爬一边哭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可那人却从容走到她面前,寒光略过,脖颈一凉,她的头颅咕噜噜滚到肮脏的地上……
闭眼之前她听到他说:“祸国妖姬,我今日替大邺斩了你替天行道!”
“啊——!”江心婉尖叫着醒来,赶紧用手摸向脖子,左摸摸,右摸摸,完好无损。
她长呼了一口气,幸好是梦,太可怕了!
回过神来,她忽然意识到这梦不就是书中剧情的翻版吗?书中原主就是这样被司徒曜砍西瓜般砍掉了脑袋!
江心婉拍拍惊魄未定的胸口,嘴里碎碎念道:“司徒曜老祖宗,上帝保佑您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好吗?求求您了……”
***
此时,数百里外的冀州王府内,司徒曜不觉打了一个喷嚏。
“王爷,夜深风凉,不若让这宴会结束?”旁边的一个老仆从道。
司徒曜冷眸未动,骨节分明的手端起眼前的青玉盏,台下众人顿时起身,纷纷举杯相迎,“王爷万福!”
声音很整齐,心可是各怀鬼胎,他清淡的薄唇微微一扬,琼汁入喉。
台下众人落座后,面色各异,有人暗自用眼神交流着疑惑,也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王爷今日为何宴请?”
“未知,并非节日,也未有功赏,邀请的人也很杂,官阶不等,甚至还有商贾之人。”
“依着王爷的脾气,莫不是鸿门宴?”
几个嘀咕的人瞬间噤了声,不敢设想。
在落针可闻的尴尬氛围中,忽地有腆着肚腩的大脸官员起身道:“王爷,今日这宴会难得,下官想进献一美人献舞,给诸位助兴,不知王爷允否?”
这话一出,殿上的人一时面面相觑。
给王爷进献美人?怕这吴安抚使是不要命了,谁不知道王爷最不喜女色。
没想到司徒曜未抬眼皮,只淡淡道了声:“可。”
吴安抚使也有点惊,没料到如此顺利。他惊得手上的酒抖落了几滴,强自镇定地唤人将那美人带上来。
丝竹乐起,一美人半遮面颊,飞天云髻,身着淡粉薄纱,飘带环绕,踏着赤足边舞边行,竟是若飞仙踏来。
她暗自与吴安抚使和另外一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朝前方大殿尽头舞去。
抬眸见那高阶之上那人身着紫色华服,丰姿俊朗,华贵逼人。
这就是她奉命要刺杀的人,容王司徒曜。
她舞姿更快,离那三步台阶越来越近,藏于指尖的细针被薄汗浸润,待要行动,一个抬眸见到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
她从未见过如此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却又冷若寒月,印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若远山烟秒,高山寒潭,超凡脱尘远离了这丝竹喧嚣和浑浊宴筳,仿若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似仙似魅。
她的片刻分神,就失去了先机。
司徒曜长睫一垂,宽袖下露出的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腕上渐渐起了点点红疹。
清冷的嗓音淡淡道:“你过界了。”
舞姬回过神来,目光瞬时一凌,纤手一扬,指缝中闪过一丝光亮,微不可查的长针就朝着司徒曜飞去。
司徒曜宽袖飘然一拂,拈着雪白丝帕的手接住了那三枚针,“如此伎俩,也敢来刺杀于我?”
舞姬一击不中,赤脚一蹬要飞升上前,但是她身影在半空中却忽地砸了下来,重重地跌到地上,额心被三枚银针穿透,瞬间毙命。
大殿里顿时响起尖叫和惊呼声,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吏有的钻到了桌下,然而很快被冲进来的侍卫给揪了出来,又有心一横妄图近身司徒曜的,还未及两步就被数名侍卫制服。
刚刚丝竹和谐的场面一扫而空,在场的数十人被跪押在大殿中。
已经做下行刺之事的人面如死灰,但其他人却是呼着冤枉。
司徒曜扔下手中的雪白绢帕,款款走下台阶,居高临下站定,清冷的眸子扫过众人,“冤枉?”
他清冷的眸光一一略过众人:“投敌卖国之人,他国细诈之人,异心而谋之人,还有贪腐受贿之人、尸位素餐之人……尔等扪心自问,即可对号入座。”
众人皆是惊骇,有人垂首,有人不服,“异心?王爷如何得知臣子就有异心?何况,若只是心有所想,未落实处,又如何能治罪?”
司徒曜看了眼辩驳之人,冷冷道,“异心之人,有异之,我杀便杀了,又如何?”
司徒曜一声令下,随即刀剑声起,人头纷纷落地,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
他掏出雪白的绢帕捂了捂鼻子,吩咐人道:“把地砖也都换了。”
渗过血的东西,脏。
他抬步走出殿门,抬首望着暗黑的夜空,弯月在他清冷的眸中倒影,皎皎清辉中带着丝迷茫。
他本是在那行刑台上,看着那妖女竟然连刽子手都在诱惑,将那手上沾满血腥的汉子迷得丢了刀,没有人下得去手。
祸国妖姬,上了刑台都不安生!
他忿然而上,拾起那重重的刽刀,不顾那美眸的哀求,赶紧利落地斩了下去!
人头落地,再美的头颅也不过一堆脏污的血肉白骨!
可是却在那一刻,晴空万里间忽地降下惊雷,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灵魂出窍。
他竟然被雷劈死了!却又忽地又重生到了一年前,还身为容郡藩王的时候,身处冀州的容王府。
他的脑中多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您杀了江心婉,触犯了天罚,是以降下惊雷。重活一世,您需要江心婉在身边才能续命。”
“您目前的生命时长为五十六个时辰,若想获得生命时长,有如下选择:
与江心婉三尺以内,不消耗生命时长;
与江心婉肢体触碰一炷香,可增加时限三个时辰;
拥抱江心婉一炷香,增加时限六个时辰;
亲吻江心婉一次,增加时限十二个时辰;
……
以上若为江心婉主动之触碰,则时限再翻一倍;”
“若生命时长耗尽,未得续命,则天降惊雷,为时晚矣。”
规则很多,虽闪过一瞬,他却也抓住了几个关键的项,清俊的眉心微蹙,江心婉?那个被他杀掉的祸国妖姬?
他要靠接近她才能续命?可笑又荒唐!
他无视脑内不断发出的警告和倒计时限,首先将这冀州城内暗藏的乱臣贼子圈到一起,有了今晚的宴会。
前一世虽然也都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人,但也给他添了些许的麻烦,而今都利落地除了个干净,并把冀州的一应事务提前安排好了,绝不会再出现前世的纰漏。
至此经过两天。
在细致观察后,他才确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不论是冀州、甘城还是京城,一切都是一年前的模样。
他还是在边疆做着藩王,京中还是皇兄在位,但应已在病中,半年后即将撒手人寰,幼子继位,无力掌控,京中巨变……
而脑内那个声音也告诉他,上一世在他死后,这大邺江山悉数都落入了那乌绍容之手,整个司徒皇族被屠戮殆尽。
他沉默了。
他望着天上皎皎朗月,终是止不住问道,“难道,苍天你无眼无心?”
怎让红颜祸水、乱臣贼子毁了这江山社稷?
“您的生命时限余三十六个时辰,惊雷初动,望您抓紧时间,勿谓言之不预!”脑内声音又响起警告。
此刻,天上弯月之后,隐隐传来暗雷之声。
司徒曜眉心紧蹙,若玉山之将崩,白皙的手攥紧,微微泛出骨白。
侍卫来报:“王爷,所有人均已斩首。”
司徒曜嗯了一声,半晌沉声道:“备马,我要去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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