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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而建的白云观,司徒曜作为贵客居住在高处的一个独立小院,有侍卫把守,禁止外人进入,只有江心婉拥有奶妈的特权,可以随意出入。
她走了上百步台阶才终于来到小院,简直快累趴了,进去见到司徒曜正在生龙活虎地练剑。
她坐在围栏边上,一边休息一边欣赏。虽然她不懂剑术,但是司徒曜的剑法看起来行云流畅,优美如舞蹈,就像武侠电视剧里那些很好看的花把势。但她知道司徒曜的绝不是花把势,因为那剑舞过的时候仿佛都能听到破空的呜呜声,隔空的力道震得近旁的桂花树飒飒落下花雨。
江心婉心道难怪她那傻弟弟想拜师,如此花瓣簌簌,白衣墨发,衣袂飘飘,简直是美成了一副画,连她都看得有些痴了。
正在愣神间,眼前忽然一白,一串桂花瓣打过来,撒了一头一脸,打断了视线。
她打掉身上的花瓣,脱口道:“干嘛?”
司徒曜冷然道:“给花痴送点花。”
江心婉:……
见他已练完,她走上前去,辩解道:“谁花痴了?我才不花痴呢!”
司徒曜薄唇微勾,并不言语。
江心婉找切入点道,“不过容王您这剑术真挺好的,考不考虑收个便宜徒弟?”
司徒曜挑眉,“你?”
江心婉忙摆手,“不不不,我哪里是这个料。”
司徒曜勾唇,“算你识趣。”
江心婉:……喵,莫名其妙受到鄙视?
“是江玉轩,他才是你的小迷弟,特地求我来说说情,看您能不能收他为徒。”
司徒曜眼皮都没抬,“不收。”
“真的不考虑吗?多一个便宜徒弟多好啊,可以给您端茶倒水、捶背按摩,吹彩虹屁,让您身心愉悦,多好!”
见他不应,她接着道:“何况这是一个根正苗红、古道热肠、行侠仗义对武学痴迷的大好少年,对您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这样的徒弟您不要真的亏了!”
司徒曜抬眼看她,冷然道:“这么替他说话,你和她什么关系?”
他知道那小傻子是她弟弟,可她自己知道吗?上一世违背伦理之事,也是他厌恶她到极致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一世他绝不让她重蹈覆辙做出荒唐之事。
江心婉想也没想,道:“他是我朋友啊,而且也算救命恩人吧,不仅帮我从乌绍容身边逃脱,在杨家寨中也是他护着我,所以于情于理我要报答他这份仗义不是?”
司徒曜定定地看着她,眼眸浮动,“只是如此?”
见他一副不太相信似乎眼含深意的目光,江心婉心中狐疑,忽地她到了,这狗男人不会是在怀疑她是故意勾引人吧?
她叉腰道,“王爷,您不会觉得我是另有企图吧?”
司徒曜微微挑眉,等着她回答。
我去,是真的。
江心婉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胡子,尽量心平气和道,“虽然我在寻觅合适的夫婿没错,可是我对比我小的小毛孩不感兴趣,望周知。”
司徒曜看着她小脸鼓鼓的,认真又有些愠怒,勾唇道,“如此便好,不要带坏小孩子。”
江心婉:……她又不是大灰狼。
但懒得和他掰扯这个,她继续道:“怎么样?那王爷您答应了?”
司徒曜依然只有冷冷的两个字,“不收。”
江心婉:……想打爆他的臭脸。
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嘴上软言细语,甚至开始拉着他衣袖撒娇,“王爷,这一路要不是他,小女说不定已经性命不保了。而小女要是性命不保,王爷您不也跟着……性命不保吗?这样算来,他也是对您有恩的呀!”
她心一横,干脆伸手环抱住他的腰,“所以,能不能看在我给您续命的份上,勉为其难收了他成不?”
怀里忽然撞进来一个软软的身子,司徒曜身子微僵,见她仰起一张小脸,笑容灿烂,“要抱多久才能算时限?小女无限期配合。”
司徒曜:……
他拿她没辙,淡然道:“可以,但我不是收为徒,只允许他旁观我练武,我不会做任何指导,一切领悟在于他自己。”
江心婉开心道:“好,成交!”她说完下意识地要放手却被司徒曜按住,“一炷香,每天。”
她暗暗撇撇嘴,“没问题。”心道回头一定大宰那小子一顿,她这色相牺牲可是太大了。
说完后,两人就沉默了,就这样干巴巴地抱着,互相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一瞬、两瞬、三瞬……渐渐地空气里似乎有了一丝不自在的尴尬。
江心婉梗着脖子有些累,却不好意思贴胸前去,而司徒曜感受的重点却是两团柔软。
两个人都越来越僵硬。
江心婉暗自数数,心中默念五分钟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她脖子虽酸但能苟!
司徒曜则是皱眉,尽力去忽略,可是越忽略反而感觉就越清晰,柔软的两团像两只小兔子般,有触感又有了画面……心陌生而狂乱地跳个不停。
为了转移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之前说的在京都的亲人是?”
江心婉一愣,随即道:“哦,那个啊,是我之前随意找的借口。我在乌绍容身边长大,哪有什么亲人。”
司徒曜薄唇一抿,“但你是邺国人,在到乌绍容之前,总是有家和亲人的。”
江心婉转了转眸子,正好思忖大反派这是啥意思,斟酌道:“倒也是,但我并不知道是谁,所以就当自己一个人了,正好了无牵挂。”
司徒曜:“所以你回京后是一个人?”
江心婉抬眸,狡黠一笑,抱着他腰的手更紧了,“不是呀,这不有了您这个大靠山吗?”
她这笑容也像小兔子,司徒曜觉得自己忽地被拨得更乱了,当即伸手把她头按下去放正,又清了清嗓子道:“所以你回京城是要投奔我?”
江心婉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也不算投奔吧,我自己挣钱自己花,有了足够的钱我就可以出去自立门户。”
司徒曜皱眉,“挣钱?”
江心婉笑,星星眼道:“对呀,挣很多很多钱,几辈子花不完那种。”
司徒曜冷然道:“女子自立门户谈何容易,既然是投靠我这个大靠山,便不需要你出去挣钱。”
江心婉摇摇头,“靠树树倒,靠猪猪跑,怎么能靠您呢?还是靠我自己最实在。”
司徒曜皱眉,这话听着不太对……
江心婉估摸着差不多了,问道:“王爷,时间到了吗?”
司徒曜听到脑内的提示,纳纳道:“到了。”
忽地怀中一空,她已经跳开两步了,但是胸前腹间仿佛还停留着刚刚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怔,而后身上的僵硬感略微放松了些,不觉轻呼了一口气。
“王爷,您还接着练剑吗?”
司徒曜微颔首,“还要练一会儿。”
“那我去把那小子找来!”江心婉开心地跑了,步伐轻松。
没一会儿,江玉轩就手舞足蹈跑来了,一定要先给司徒曜磕三个响头,说虽不算师徒但他徒弟的礼仪也是要尽到的。
司徒曜漠然没接收也没拒绝,只顾着自己练剑,江玉轩就跟着在身后练起来。
虽然司徒曜说了只让他观看而不会指导他,但是在瞥见他总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动作后,他眉心皱得越来越紧,而后终于看不下去地走过去,让他做陪练。
面对刺过来的招招毙命的狠辣剑招,江玉轩又惧又怕,为了保命被迫不停变换动作接招,于是江心婉不断听到江玉轩面对死亡恐惧情不自禁发出的叫声,尖细而凄厉。
她捂住耳朵不忍卒听,听得多了甚至想把他舌头割了,这时候看着冷面的司徒曜依然面无表情,看似凶狠实在处处放他一条狗命,深感大反派此人耐心和爱心还是很足的,悄悄在旁竖起大拇指。
***
过了一日,司徒曜带上江心婉,并几个侍卫带上好些包袱,甚至包括锅碗瓢盆,一同出了白云观。
江心婉疑惑道:“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司徒曜冷然道:“去拜访一个前辈。”
“哦。”她接着打听道,“能让容王亲自拜访的前辈,想必定是德高望重之人。”
司徒曜没藏着掖着,直接道:“我曾经的师尊。”
江心婉一怔,迅速回忆书中情节。奈何毕竟司徒曜只是反派,书中前面大部分情节他都存在于别人的口中,是个名副其实的背景板,所以对他的生平介绍寥寥无几,更没有提到有什么师父。
见她若有所思,司徒曜道:“就是吴道崖圣人,师从他的学子遍布朝堂和江湖,多有建树。”
江心婉听到这里,明白是谁了。书中传闻得吴道崖得天下,可扭转乾坤之人,但是却站在大邺这边,最后男主不能得之便杀之。
江心婉附和道:“哦,我听说过,原来是你也师从他呀。”
司徒曜微微点头,“我师从他三年,那时候他还在京郊的一处道观,如今却是到了这云悠山。”
一边说着,脚下的路已经越来越崎岖,江心婉不小心踩掉边缘的一块,石头就咕噜噜地滚落山崖,吓得她啊地一声叫出来,身子也不由得往外一斜。
“小心!”司徒曜立刻抓住她手臂稳住了身形。
江心婉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难行,好在司徒曜一直牵着她,过分难走地方还将她抱起来,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到了一处豁然开朗的山谷间,里面有一处小道观,正是吴道崖的居所。
小道观比起白云观要朴素得多,但是环境很是清幽。
院外有一个小道童在洒扫,侍卫上前通报了身份,小道童就进去禀报了。不一会儿,那小道童出来告诉众人师尊在讲学,不便见客。
吃了闭门羹,司徒曜无半分懊恼,很坦然道,“那我便在一旁等师尊,等师尊什么时候腾出时间,我随时在。”
江心婉一瞥,心道没想到一直目中无人的大冰块还算有几分尊师之礼。
他们走到道观旁的一个小茅亭,见亭子里面已然有了一批人。
为首的那人约莫二十几岁,却长了一副凶样子,衣着华贵,身后也有几名护卫,见到司徒曜一愣,道,“你是何人?”
司徒曜懒得理他,只命侍卫清理好旁边的桌椅。
年轻人见此人比自己还傲慢,怒道:“若是你也来请吴老圣人的,劝你赶紧离开。人我马启俄请定了,敢我和争的没有好下场,我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司徒曜终于开口了,“马启俄?”
年轻人唇角一勾,得意道:“我爹当朝宰相马霍海,是吴老圣人当年的学生,特地差我亲自来请吴老圣人入朝辅佐圣上!”
司徒曜闻言唇角一扬,更不理他,转身坐到了旁边侍卫铺好软垫的石凳上。
马启俄没遇到过这种冷遇,气得登时站起来,身后的护卫也纷纷拔刀,一时剑拔弩张。
江心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司徒曜装逼,这时听旁边的侍卫也是学着自家王爷的傲慢气派,缓缓道:“马公子,这时容王。”
马启俄闻言一愣,一双三角眼里满是震惊:容……容王?司徒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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