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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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嬴政实在无法开口告诉他真相。

但是避而不答，依然有损君王威仪。他顾忌面子，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于是,诸葛亮的心跳骤然一停。

这个态度……完了,难道扶苏真是他生的！

想象不出来啊！

诸葛亮心情沉重地走出了门口,身后传来帝王略微紧张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我想静一静。”他如实答道。

嬴政想劝他,先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但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去，身上湿漉漉的水汽随着法力而自然蒸发，便打住了。

小青龙是不会感冒的，嗯……

还没等诸葛亮想个清楚,扶苏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次他倒不提娶老婆的事情了,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爹亲生的。

诸葛亮越琢磨，越心惊,看他的眼神都怜爱许多，又微微挣扎。

扶苏一头雾水,被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是领着公务来的，便端正起态度，与他详细说明了一遍。

往年春种仪式都由祈福和祭祀开场,从皇家宗室中选贤明之人领头举行典礼，并亲自与民耕种。而今年，嬴政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重视，将扶苏叫过去托以重任，协助治粟内史工作。

诸葛亮听他说到一半，已经有所猜测：“减赋税了？”

大公子眉毛舒展开来露出笑意,正要点头，诸葛亮又说：“光是这样还不够。土地又不归农民拥有，都在当地官员、豪强手里。这减税说得好听，还不是被他们占去全部好处。”

他怕对方没明白，又解释道，他们的目的在于安抚民心，使百姓安居乐业，不单单是改良耕种手段就能解决的。

“若是要改革土地制度……”扶苏微微吸了口气，有些为难。

他想了想，问：“我能去见丞相么？”

嬴政安排完北方战事，才想起来许久没有见到诸葛亮。

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他正跟李斯、扶苏等人搞大事，忙得无暇分-身，而从下面递上来的汇报，似乎都经过诸葛亮之手，框架清晰层次分明，最后只需要他点头盖章通过即可。

都是他器重、信任的臣子，提出的各种举措也大多合他心意，新政令颁布下去，每一步都派人严格敦促落实，十分顺利。

他本应该高兴，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或许，有些太顺利了……

嬴政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有人将一本隐秘的奏章呈到了他面前。

*

司马懿有点烦。

在他看来，诸葛亮只要好好地去争取帝王宠爱就行了，没事搞这么多政绩出来干嘛？难道忘记和自己约定好了么，还是看自己通关在即，闲着没事干纯心给他添堵？

他不太确定诸葛亮有没有这一层捉弄人的爱好，但他确定，自己的任务进度已经严重受到了阻碍。

朝中上下对嬴政的新宠臣态度不一，有刻意去刁难诸葛亮的，最后都被他一一摆平。司马懿便知道，只能从嬴政那边入手了。

诸葛亮连续几日住在扶苏的府中，好不容易忙完工作，休沐日一出门，就被那群禁军侍卫拦住，要送他入宫。

若是以往，他也没什么怀疑的，但今日，那侍卫长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凑上来，趁着他上马车的工夫，好心提醒了一句：陛下秘密会见了某人之后，心情就由晴转阴，好似极为不快，急匆匆要召见诸葛亮。

诸葛亮想了一圈，谨慎问道，那位大人不会是姓赵吧？

侍卫长摇摇头：“听说是大人您的同乡。”

“说我坏话了？”

他们又摇头，表示他们对秘密谈话的内容一概不知。

诸葛亮没想出自己做错了什么，发现马车拐了个弯，没将他领进朝宫中，反而带到了西门。

出宫的仪仗队在那里等着他们，看样子，是嬴政心血来潮要出宫春游。

他朝诸葛亮勾了勾手，旁若无人带他进了御驾内，身边宫人都低着头当做没看到。

待诸葛亮坐稳，嬴政也只是寻常地问了他工作上的琐事，随后突然提起：“听李卿说，你对少府最近的皇陵扩建有点兴趣？”

他不由愣了一下，虽然并不意外这些事情最终都会传到嬴政耳中，但他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一点。

诸葛亮迟疑着摇摇头。

皇陵由李斯设计，主体陵宫部分的工程从这两年才正式开始，已经陆续投入数十万人力。这种大型工程，无论交给谁，向来都是肥水差事，但嬴政并不认为他有这个心思。

要换做别人，轻易窥伺皇陵自然是重罪，但对诸葛亮，他只是轻描淡写道：“既然你想去看看，今日便朕一起去吧。”

嬴政已经提前命人遣散了劳工，在下地宫之前，也将跟随的侍从都勒令留在外面等候。

诸葛亮跟随他走入黑暗中，又见地道两旁的墙壁上燃起火光，照亮了前方。

地宫极为庞大，光是陪葬坑就有无数，环绕着地宫外城。如迷宫一般层层环绕，他们走了许久，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诸葛亮将入口处的建筑布局与记忆中孙权那副积木对照了一下，确定了方位。这座地下宫城确实模仿了咸阳宫的构造，他们进来时的入口恰好在朝宫面向的广场，如此一来，便省去了在迷宫里转悠的麻烦，可以直接通往地宫中心。

自东往西，光线愈发黯淡，似乎是空气不足，诸葛亮环视着墓室的格局构造，微微好奇。

建筑大多坐北朝南，而这座陵宫却是坐西朝东，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脚步声停了下来，黑暗中，那身黑袍向诸葛亮靠近，随后，他感觉自己被嬴政握住了手腕。

对方的手指有些冰冷。

“到了。”

到了？主墓室离这里应该还很遥远……诸葛亮正想着，看嬴政抬手点燃了墓室门口的明灯。

前方空旷的黑暗顿时出现了摇曳的影子。

他先是被上方浮现的模糊阴影所吸引，随后反应过来，顺着来源，看向了脚下。

那是一个巨大的葬坑，宽约数十丈，再往前，便是火光照不到的地方。

泥土中，蜿蜒的黑影匍匐在地上，隐隐能看见骨骼的走向。

诸葛亮呼吸一顿，手腕上的力量突然收紧。

“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地方？”嬴政缓慢道。

*

韩信打了个喷嚏，连忙将手中兵书挪开了一些。

他突然觉得有些寒冷，走出屋子一看，阳光被挡在云层之后，天色逐渐转阴。

院角的桃树下，项羽闲来无事，正在教白起他们搓牌。

姜维已经从他们手中赢了不少，左边和右边分别是吕布和项羽对他虎视眈眈。他似乎觉得有些不够尊重长辈，便知趣地退出牌局，走回来想看账本。

好像少了个人。

韩信仔细地环顾一圈，叫住姜维。

“李大侠呢？”

姜维摇头说不清楚，回忆了一下：“好像前两日就出门去了。”

吟游诗人没事都喜欢往外面跑，韩信本来是不关心的，暂时放下这事。

到了下午，他从隔壁陶渊明家门口路过，正看到黑白团子趴在草席上睡觉，似乎被大人们灌了点酒，熊猫眼晕乎乎的。

杜甫还在？

韩信过去拍了拍小朋友：“你哥呢？”

杜甫揉了揉眼睛，发愣片刻，才说：“去长安了……？”

“孔明还没从副本里出来，他去长安做什么？逛花楼？”韩信一想，便来了兴致，觉得可以推波助澜一番，早日实现挖墙脚的愿望。

杜甫清醒了些许，怔了怔，露出沉思的表情：“太白说，先前孔明哥一直想去见识秦陵，那时他就有些不明白，毕竟咸阳宫已经重铸，副本入口也在陵园外部……后来又被不少事情耽搁，一下子没想起来，那日他突然提起这事，说想替他去看看究竟。”

“陵墓里能有什么，除了陪葬品……”

韩信心想，嬴政收集兵人的兴趣天下皆知，当然也不缺值钱的金银财宝，但诸葛亮现在也不缺钱，为什么对秦陵那么感兴趣？

说起一切的源头，是在长安城外的一战，他们落入水中，不慎闯入秦陵的某个陪葬坑，也不知是因此阴差阳错唤醒了嬴政，还是单纯的巧合。

杜甫认真道：“孔明一向观察甚微，是不是那日在地下发现了什么特别的机关或是重要剧情线索？”

韩信觉得有理，朝他勾了勾手指。

“闲着也是闲着，叫上刘老板，一起去看看呗。”

……

李白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了掩人耳目的地宫入口。

那日离开时陪葬坑崩塌，地下通道几乎全被埋在了土里，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因此特意捎上了大橘。

它敏锐地嗅着地上的气味，终于给他指出了那日的方向，随后便是艰难的挖掘工作。

等打穿地道，已经过去两日。

阿橘先钻进去探路，久久没有传来回复，李白只得跟上去。

千辛万苦从狭窄的甬道中爬出来，他不由愣住。

他们那日走过的墓室大多摆满了兵佣，如今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坑，连同复杂的通道机关，似乎都在那一场崩塌中消失了。

李白看到阿橘蹲在坑前面，抽出火折子，往前举起，靠近坑边往下看。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

“这就是……当年的，龙骨吗？”

——同一时间，诸葛亮也轻声问了出来。

在火光照耀下，他的眼神晦涩不明，睫毛垂下来掩去情绪。他微微绷紧身体，后背感受到一丝凉意。

嬴政没有回答，而是望着那座巨坑，缓缓道：“我一直刻意忽略了一个问题，但有人提醒了我。多年前，你已经离我而去，如今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是谁送你过来的？”

他转过头，黑暗中红眸灼然，无形的压制力将诸葛亮牢牢钉死在原地，难以动弹。

“等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就要离开了？”

哦，是司马懿。

他们上辈子一定是至死不休的冤家吧。

诸葛亮立刻反应过来，他的目光不自觉挪到了嬴政的身旁。

他最近没怎么关注，但那标注着好感度的数值一直在稳健地增长——他甚至没有特别刻意地去想着如何讨好嬴政，就已经轻松超越了前一代玩家们的最高进度，58，59，60……

即将达到80的瞬间，它突然转为一片模糊的血红色。

与此同时，系统面板也跟着在他面前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照明的火光。

诸葛亮沉默着，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能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