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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开始并没有安排她处理重要的事务,只是让她帮忙抄一些纸张老旧、字迹模糊的旧册。后来见她干活时很老实,没有动什么歪念头,这才让她接触一些赋税账簿的事情。

唐斯羡一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当卧底的时候,不过和毒贩斡旋不同,这更像是在卧底贪腐案件。

好在她也明白,秦天这么谨慎并非是有什么贪腐内情,纯粹是他对她还不够信任,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去做。

每到收税的时期,官府都会下发含有具体征收两税内容的单子到里正的手上,然后由里正去催收赋税。如果到了规定时间还未完成税收工作,那么这部分税则需要里正承担。

为此每年的九月底,里正便会开始带着人挨家挨户地敲门收税。

唐斯羡接触了租税簿后,才发现原来秦天每次轮到他当里正时,都在亏损。若不是秦家家大业大,这点损失在他能承担的范围之内,秦家恐怕早就破产了。

见唐斯羡编造的书册工整、内容分门别类保存,交代她的事情也能很好地完成,秦天又给她安排了任务,“今年村子里有不少户籍变动的,秦雩编排户等的事也由官府核定了,你先去他那儿与他核对五等丁产簿。”

唐斯羡抱着几本书册便往秦雩家去了。后者看见她,想到自己女儿可能相中了这“小子”,他就心塞!

“雇你捕鱼的一月之约已经到了,你还来作甚?”

唐斯羡这会儿一点都不怵他会赶人,笑嘻嘻地道:“里正让我来找乡书手核对五等丁产簿。”

秦雩一听,这回是正事,他可没办法赶她走,“以往不是秦珪处理这事的吗?”

秦珪是秦天之子,唐斯羡在秦家出入那些天,对他的家庭成员也有所了解。

“他事情多,忙不过来。而且我字写得端正、做事细心,不然里正也不会找我帮忙了。”

她这话虽有王婆卖瓜的嫌疑,可秦雩不得不承认若她没有一点本事,秦天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办。他只好让她进屋去,拿出了镇前村的五等丁产簿等文书。

以往他有秦阮伦和秦浈帮忙,而秦阮伦不日便要启程赴京赶考,如今正头悬梁锥刺股地读书中,他不好打扰,便只能将秦浈喊出来。

他让秦浈坐到唐斯羡对面去,自己则横在旁边,盯着她们。

秦浈:“……”

唐斯羡:“……”

为什么她觉得俩人不像在工作,反而像在探监?

“狱警”秦雩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道:“你不是要核对五等丁产簿吗?五等丁产簿就在这儿,愣着做什么?”

唐斯羡收起杂念,先将秦家的凭由,也就是缴税通知单拿出来给秦浈,“乡书手家的凭由我帮你们拿过来了。”

秦家今年没有添置新田产或是有什么新进项,故而今年的秋税要交多少,秦浈早就算好了。凭由到手后,她看了下,与她算得没有太大区别,就交给了秦雩。

“今年的柑橘也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这杂税是一年比一年多了。”秦雩叹气。

林地的税比田地少一些,可果子卖出去时还得再交一些杂税。

秦家有五亩果林,其中两亩种柑,两亩种橘。柑橘在这儿是很受欢迎的水果,但种的人太多了,若不是特别的品种,在丰收时节,两三个柑橘才一文钱。

还得减去平日打理、雇人的开销,一笔账算下来,进入钱袋的就不多了。

秦雩在一旁长吁短叹,那边的唐斯羡和秦浈已经开始旁若无人地交流。他在边上坐了会儿,发现自己除了在此浪费时间,好像别无作用。

正巧秦阮伦出来喝水,他便拉秦阮伦到一旁,道:“大郎,你出来这儿看书,顺便帮忙盯一下唐思先,别让他对你妹妹有不轨行为。”

秦阮伦应下。等他爹出了门,就真的坐到二人旁边的位置上念书。可是二人讨论的声音到底还是打扰了他,秦浈便道:“大哥,你回屋里读书也没关系的。”

“可是……”秦阮伦看了眼唐斯羡。

秦浈忍不住笑道:“大哥,你放心吧,这是在我们家,不会有事问题的。”

“好吧!”秦阮伦又回了房中。

唐斯羡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你爹跟你大哥这是将我当淫贼来防啊?”

秦浈睨笑:“这怪我的父兄吗?难道不是你名声太差所致?”

唐斯羡坐直了身子,刚想说她的名声再差也跟“淫贼”无关,可旋即想起自己以前对付唐思海、刘老媪等人时的那些骚操作,顿时没了底气。

她乖乖地处理文书,过了会儿,又抬头看着秦浈,眼神有些纠结。咬了咬笔头,她问:“小娘子可曾听闻我大伯父还有一位姐妹在世?”

秦浈歪了歪脑袋,道:“实不相瞒,在你与阿唐回到尽节乡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大伯父还有一位兄弟。况且,二十年前我还没出生,实在是无从得知你们还有一位姑母。”

“哦。”唐斯羡不意外,她本来只是想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论唐家再怎么隐瞒当年的人与事,肯定会有一两条线索的。

“不过,既然她在乡里生活过,那肯定会留下痕迹。你若想打听她的事情,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秦浈的想法与唐斯羡不谋而合。唐斯羡笑着点点头,重新提笔处理文书。

忽而,她头也不抬地问:“小娘子,我跟村里的男子,哪儿不一样?”

秦浈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她的身上,却见她缓缓抬头,眼神充满了求知欲。秦浈稍加思索,道:“你比较特别。”

“哪儿特别?”唐斯羡当真有些好奇,难道是她的行为举止跟男子相差甚远,露出端倪了?

“特别大胆,特别厚脸皮,也特别奸诈。”

唐斯羡:“……”

为什么这种回答有种土味情话的画风?如果把那些贬义词换成赞美的词那就动听多了。

虽然她不清楚秦浈是否说了真话,可她还是松了口气——她真怕自己看走了眼,看不出秦浈喜欢她。

如今看来,她没看走眼,这小姑娘的心比锅底的灰还黑,那怕表现得娇羞,也可能是假装的。

秦阮伦偶尔出来瞧一眼,见二人的坐姿都未曾变动,于是又回房读书去。唐斯羡看了他一眼,将所有的文书、书册收拾好,问:“你大哥准备何时启程进京?”

“再过几日吧!”

“走的水路?”

秦浈反问:“为何忽然这般关心家兄?”

“我只是想提醒他,饶州与歙州交界的山里有盗贼流窜,他若是进京,能避开那里便避开那里吧!”

“多谢提醒,我会告知他的。”

唐斯羡离去后,秦浈便将她的话转述给了秦阮伦。她不想在吃饭时说,担心秦雩与苏氏知道路上不太平后会胡思乱想。

秦阮伦仔细追问:“唐家哥儿是如何知道的?可说具体是在哪一带?”

“这个倒是没说,她们姐弟二人是从歙州回来的,想必途径那儿时有所遭遇……有所耳闻,故而才特意告诫大哥的吧!”

“我知道了。”秦阮伦皱着眉头道。

原本他的同窗晕船又怕水,还想改走陆路,先到苏杭再走水路。如果唐斯羡说的是真的,那陆路是不能走了。

——

唐斯羡帮秦天处理了一段时间的文书后,趁机向他打听那口池塘的情况。秦天道:“那是公家的水塘,虽说不属于任何一家,可也是蓄水供大家浇灌田地所用,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那个池塘倒不是人工挖掘的,而是天然的小湖泊,后来官府填湖造田,才从一个接通各水系的淡水湖缩小为如今半亩大小的池塘。

各地的豪绅都喜欢霸占水利、水源,但因尽节乡有唐氏这块大招牌,备受官府的重视,故而明目张胆抢占池塘这种事情不曾发生,所以那口池塘就成了无主之地。

秦天所言和廖三郎告诉她的一致,她也不藏着掖着,道:“我就是想问一下,那水塘可否租佃,我想租下那口水塘养鱼。”

“不可。”秦天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为何?”

“租给你,田地靠近那儿的村民们准不答应。”

“我只是想在那儿养鱼,不阻拦他们用水。况且那水塘几丈远的地方便是一条河,又不是少了一口水塘,他们的庄稼就会枯死。如果枯死了,那肯定不是水不够的问题,而是他们太懒。”

秦天提醒:“他们可不会跟你这么算。他们只会想,原本属于他们大家的水塘,忽然多了一个名义上拥有它的人,他们怎么会甘心?”

唐斯羡也料想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办,便不再提。

她回去后,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瞬间来了精神:能用马车来驮运的人家,那肯定非富即贵啊!这是有大买卖上门?

而驾着马车的人看起来还有点眼熟,她走近,“这不是荣副使身边的官人吗?”

那人没有跟她寒暄,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来意:“我奉副使之命前来买鱼。”

明明饶州城外就是大名鼎鼎的鄱阳湖,名贵、美味的鱼很多,可他们家副使还偏偏就要让他跑来这儿买。要不是乐平县离饶州城不远,驾着马车半日便可来回,他都要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这是对他的惩罚。

“哦。”唐斯羡领着他进院子,挑了两条鱼给他。

他不满道:“我连桶都带来了,就是要多买一些,怎么会只有两条?”

一次只带回去两条,这一个月下来他得跑断腿吧?

唐斯羡淡淡地道:“如今要入冬了,这江河也得歇息,所以捕不到多少鱼了。”

那人道:“怎么可能,鄱阳湖每日渔船穿梭不停,鲜鱼皆不少。”

“鄱阳湖多大,我门村子的江河多大?这哪有可比性,若是我有一口水塘养鱼,那肯定不论时节,要什么鱼都有。”

那人没了话,带着两条鱼以及唐斯羡的话就回去了。

没过两日,秦天忽然接到了荣副使让人带给他的信,他识字不多,赶紧让他儿子秦珪帮他念书信。

听完信上的内容,他沉默良久。秦珪有些不解:“爹,这荣副使为何打听咱们村子有没有水塘可以养鱼?”

秦天揉了揉脑袋,道:“你别问了,去将唐思先找来。”

只有唐斯羡跟他提过想找个水塘养鱼,所以荣副使为何会来信问他,答案不言而喻。

他是真没想到唐斯羡的鱼有这么大的诱惑力,竟能让荣副使为了吃一口鱼,而亲自过问此事。

他嘀咕:“果然是世家子弟的做派!”

等唐斯羡来了,秦天告诉她:“那口水塘,你与其租佃,还不如买下它。如此一来,哪怕村民不同意,那儿也是归你所有。不过,你若是履行允许村民取水灌溉的诺言,我可以帮你向官府买下那口水塘。”

唐斯羡不清楚他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但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所以应该与荣副使有关。

莫非是她给的暗示起作用了?

她笑道:“里正的为人公正、处事公道,我听里正的。”

“还有一事,若是那水塘归你所有了,你的户等丁产也该重新编排。”

“明白。等我买到那水塘,我便去找乡书手,让他更改五等丁产簿。该我缴的两税以及徭役我也不会逃避的。”

秦天担心事情拖得太久,会让更多人知道而生出变故。他道:“你尽快备好钱与户贴,随我去衙门。”

唐斯羡应下,回去跟唐清满提了此事。唐清满将她所攒的钱都拿出来,“做了冬衣后又添置了不少物什,所以这些日子,我就只攒了这些,你都拿去用吧!”

“不用,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这儿还有。”

“你就算买了那水塘,鱼苗与饲料那些都还得用钱呢!你的鱼卖得再好,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攒不够吧?”

这倒是被唐清满说中了。秦天也说那池塘虽然不算大,可不管是买地还是买池塘,花费最多的都不是地价,而是各种附加税。

比如饶州地区一亩田也就十贯钱,可“过税”、“勘合钱”、“除陌钱”等加起来,一亩田地便得花十二三贯钱。

池塘没有良田贵,但所需的钱也不少。唐清满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对这些自然比唐斯羡清楚。

唐斯羡道:“有人跟我买鱼丸的方子,如今已经出价一千五百钱,我卖掉方子就足够了。”

唐清满不跟她多说,直接将钱塞给了她,“思先,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套吗?”

唐斯羡一怔,她看着唐清满的眼中似乎有泪光,心下一软,就收下了这笔钱。

回想秦浈说她们不像俩姐弟的事情,她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什么亲人,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我不是故意跟你客套的,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她这么说,唐清满才总算没那么郁闷。

——

唐斯羡没等两日,秦天便喊她到衙门办理买池塘的手续。拿到那份地契后,她先去找秦雩更新她的五等丁产簿。

因时常麻烦秦雩,她也做不到两手空空地上门,就自觉地带了条鱼登门。

临近秦阮伦出发的日子,秦雩和苏氏都忙着替他打点。听说了她的来意,秦雩竟没有不耐烦,道:“前些日子浈娘便说,你们那户的丁产搁后面再处理也无妨,所以那里还空着,我给你添上去就行了。”

唐斯羡见秦雩没有找秦浈帮忙,便问:“小娘子哪儿去了?”

秦雩瞬间警觉:“你问这个作甚?”

“随便问问。”

“这事能随便问的吗?”

唐斯羡想了想,郑重地道:“那我郑重地问一问。”

秦雩更警惕她了:“滚!事给你办好了,少往我家跑。”

这话唐斯羡听了无数遍,可该往这边跑的时候,她还是会过来的。为此依旧笑嘻嘻地谢过了秦雩,便打算去看两眼自己的池塘。

途径秦家的果园,唐斯羡看见原本开满白色小花的橘树已经繁花飘落,只有青色的果子挂在枝上,沉甸甸地往下坠。

橘树间有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她本想开口打招呼,怎料不远处跑过去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殷勤地道:“小娘子,我、我来帮你!”

“张虎?你怎会来这儿?”秦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我只是摘几个烂果,无需假手于人。”

“我路过,听园子里的人说小娘子在做这些粗活,就——”张虎吞吞吐吐。

唐斯羡心想,她该不会撞到了什么告白的场面吧?若按照狗血电视剧的剧情发展,她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然后就开启了三方相顾无言的尴尬模式……

脑补了一番,她正打算离去,却又想到——这里也算偏僻了,万一她不在,秦浈被那个男子占便宜了,最后迫于名节而不得不嫁给对方怎么办?

秦浈不在意名节而不婚与被人毁了名节被迫出嫁,这是两码事。

于是她跨过了那道破损的篱笆,叫道:“秦小娘子,你家的篱笆怎么坏了?若不修好,遭贼了怎么办?”

张虎吓了一跳,见是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她留意到张虎的动作,走到他面前:“你认识我?”

张虎点点头,但没有接话。

秦浈看她:“你又怎会在这里?也是路过?”

唐斯羡忽然发现自己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因为她真的是路过的,可有了张虎这个例子在,哪怕她说实话,秦浈也不一定相信。

“我是特意过来寻你的。我这不是刚买了一口水塘嘛!需要乡书手帮忙更改丁产,他就让我过来寻你,说有你在,他才能更好地处理。”

乍听之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秦浈也没多问。

张虎的手往衣摆上擦了擦汗,局促道:“小娘子,既然你这儿无需帮忙,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匆匆离去。唐斯羡皱眉:“我怎么他了吗?为什么见了我就跟见了阎王一样?”

秦浈瞥了她一眼,道:“你凶名在外,像张虎那样老实敦厚的人最不愿意对上你这样的人了。另外……”

她顿了顿,唐斯羡还等着她往下说,结果她扭头就回去摘烂果。

“另外什么?”

“没什么。”

唐斯羡“啧”了一声,见她没有被自己骗走,又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摘果,不回家去?”

“我爹没让你来找我,我自然还在这里。”秦浈气定神闲地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有读心术,还是说她演技太差露馅了?

“那点小事我爹能处理好,他不会特意喊我回去的。”秦浈说着,又伸手去摘高处的一个烂果。

唐斯羡见她踮起脚尖也还够不着,在旁边袖手旁观不说,还乐得看戏。

秦浈决定放弃那个烂果,结果唐斯羡看完戏就顺手替她摘了下来,“给你。”

秦浈仰起头凝视她,眉眼微微弯起,道:“多谢,不过你能顺便帮我掰开吗?我掰不开。”

她的声音娇软,语气温柔,乍听之下,还以为她在撒娇。

唐斯羡的脊背突然就酥麻了一下。她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可还是半信半疑地接过橘子,稍微用力,橘子就分成了两瓣。

她被自己这没头没脑的举动吓到了,思忖:什么时候我也吃撒娇这一套了?

秦浈的目光定在橘子上,故作惊惧地叫道:“哎呀,有好多果蛆幼虫!”

唐斯羡下意识看去,身子先是僵了下,而后像是被橘子蛰了一般,猛地朝边上甩开。

再看她整个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说,原本小麦色的脸迅速褪成白色,眼角泛红,额际也冒出了冷汗,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急病。

她的模样不像是装的,秦浈一眼就看出了不妥,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关心道:“你怎么了?”

好会儿,唐斯羡才回过神来,只是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嘴唇都仍无血色。

“我没事……”她刚说完,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直直栽下去了。

秦浈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却被她的重量带倒,摔倒了地上。

掌心以及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显然这一摔,秦浈也受伤不轻。她却顾不得自己,连忙去看唐斯羡的情况。

好在唐斯羡还有气进出,只是暂时昏厥了。

“唐思先。”秦浈尝试唤醒她。

唐斯羡眉头紧锁,手心也有些冰凉。

“她这不会是被虫子吓晕了吧?”秦浈心里有些内疚,她本想试探一下唐斯羡,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会被虫子吓晕过去。

秦浈刚想去掐唐斯羡的人中,心底却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环顾四周,见无他人在场,便伸出手在唐斯羡的胸口摸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地掉马了!

唐某贱:原来你趁我昏迷,竟然对我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秦腹黑:……我若说你束胸束得太好,没什么手感你信吗?

——

二合一的加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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