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遇见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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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存看着傻笑的汐鸾，抬手将她拉到一旁，还未开口汐鸾瞧见远处练功的七八人便问他他们在干什么。

禄存顺着她的眼神往那边瞧去，意识到是何事便扭头对她说是玄尊的大弟子成之在带其他弟子练功，修习的是清虚斋无极功。

“看起来好厉害哦。”汐鸾仔细看了看他们练习时的手法，行云流水，看似自由散漫却力可破石吞象。

禄存听她这么一说也同意地点点头：“似是说玄尊清修时悟到的，收了九个悟性极高的进行传授。”

禄存的话令汐鸾愣了神，她爹似是说北渊玄尊要找接班人的。若是有了接班人那北渊玄尊不是要跌入混沌了，那可不行。想到此汐鸾着急问禄存他们修习的怎么样。

禄存看了眼远处师兄弟，片刻，又扭过头对她说：“应该是还比较低的，他们都还是上仙，还没到飞升为上神呢。”

这话倒是令汐鸾猛提起的心缓缓沉静了下去。

“不过他们悟性都挺不错的，毕竟他们都不是普通的上仙。换作我，都入不了初门。”

汐鸾抬头瞧着前方七八个人仔细思索禄存的话，良久她又抬头看向禄存。

看她微蹙的黛眉，禄存知道汐鸾她应该是想知道刚才自己话的意思，于此，他便拉着汐鸾到一个眼界清晰的地方低声为她解析。

“领头的是北渊玄尊的大弟子成之，他是天族太子天一的儿子，旁边那个是二弟子祁羽，他是青丘狐族二殿下，他们两个算是最出色的，也是最沉稳的。”他们名字汐鸾是知道的，只是未曾想到地位竟这么高。

禄存说完继续为汐鸾指了指其他人，指到后方三个互相嬉闹的仙君时，他停顿片刻似是长出一口气继续说：“这三个分别是泊兆――天族二皇子冰冉的儿子；怀谷――天族三公主乐沁夫人的夫家胞弟，也就是八荒众山之神崇华的弟弟；涉川――木神之子。这三个……”

禄存摇摇头看了身旁汐鸾一眼继续道：“是最胡闹的也是最不让玄尊省心的，不过有成之看着近些年也少了许多乱子。”

汐鸾听罢他的话抬眼看着最后一排打趣儿大笑的三人也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干什么呢？又是你们两个，说什么闲话，早日说的话都是耳边风吗？别吃饭了，想闲聊滚出太虚宫。”

这女主人的架势令二人掩住嘴角的笑转过身低头不语。

对面离洛剜了二人一眼道：“若不是看在玄尊的面子上，为了给玄尊一个好印象，你二人我早乱打一通赶出太虚宫了。”

这话倒是令汐鸾有些许不快，抬头看着面前嗔怒的离洛心中也气愤不已。

自己是新来的她说也就罢了，可师兄来了这么久，品阶也比她高，她凭什么大呼小叫的。

僵了片刻，汐鸾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同她说理。

“怎样？我说他关你什么事儿？信不信我要我姑姑把你关进天牢，要你再也上不了九天，哼。”对面离洛甩下鄙夷脸色转身厌恶地离去。

一旁禄存死死拉着汐鸾要她不要多言。

“汐鸾，她不过是嘴上占占上风，何况，我比她大那么多，谦让小辈嘛。”

汐鸾看着面前不想多反驳的禄存只软下身说了句知晓便揖揖手独自离去。

汐鸾一路上都有些气愤。从未见过她这么孤傲刁蛮的女仙，她还说顾及玄尊的面子，若是换自己在三危山，敢这么说师兄自己早不知与她打架打多少回了。

想来这也是太虚宫，她也一心秉承着不为玄尊找麻烦的本心，故也不同她计较。

“我的肉呢？”汐鸾看着面前全是青菜的饭碗抬头询问对面离洛。

“你太胖了，我要膳房给你做的素菜，多吃点好有力气干活。”离洛得意地挑起一个大鸡腿冲着她狠狠咬一口，末了还咂咂嘴表示香甜。

汐鸾被她气的黛眉紧蹙，可咕咕叫的肚子令她不得不去吃面前的青菜。边吃边觉得委屈。自己又不是兔子，是青鸾，是要吃肉的。

委委屈屈吃完，汐鸾把饭碗送到膳房，末了，扭头揉着空旷的肚子回了房间。

晚上，汐鸾躺在床上，刚刚吃的青菜瞬间化为乌有，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对面床上离洛听烦了一把把门拽开指着她要她滚出去。

床上汐鸾抬头捂着肚子看了她一眼，离洛见她这可怜模样丢下一句烦又关上门躺回床上，两只手拿起枕头塞着耳朵才昏昏睡去。

看着对面离洛睡着了，汐鸾小心翼翼呼口气可自己肚子还是咕噜噜叫，顿了顿，悄悄起床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离洛没要自己出去也不算是个恶人，自己先去找点吃的，吃饱了就不会咕噜噜叫，也就不会吵到她了。

汐鸾偷偷跑到膳房顺着香味扯出一个大鸡腿蹲下身啊呜啊呜吃起来，边吃还边自言自语：“就说是要吃些肉的，我不吃肉，肚子当然会咕咕乱叫了。”

“晚饭没吃？”

黑暗处清幽声音传来令汐鸾嘴僵在鸡腿上，她拿下鸡腿探着头小心看着四周。巡视一圈也没见人便又咬了一口吃起来：“许、许是，听错了。”

蹲下身子继续吃起来，嚼了几口吞咽之际突然被肉塞在喉咙里。汐鸾着急的到处找水，却被面前突然递过来一个杯子吸引住。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汐鸾含糊地道了声谢，手上连忙接过灌下，一杯饮尽这才终于咽下嘴里的肉。

末了，汐鸾抬头笑嘻嘻把茶盏放在对面人手里，嘴角上扬甜甜说了句谢谢。

说完，她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慌忙把身子缩成一团往后退，伴着惊慌地语气低声斥问：“你是什么人，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对面幽黑一片，看不清是何人，汐鸾只小心的询问他，静了半晌，对面人道：“和你一样。”

汐鸾眨了眨眼睛，歪着头仔细看了一会儿，他隐于暗处许是同自己一样不想被人发现。

想此，汐鸾转身又扯下一个鸡腿递到他面前：“给你这个，要吃些肉的，这样才不会饿，这个很好吃的。”末了，还冲自己未吃完的鸡腿咬了一大口对他表示自己说的对。

对面人迟疑片刻后伸手轻轻取下。

汐鸾见此嘿嘿一笑，三口两口把手里鸡腿吃完，末了，压低声音对他小声说了句记得带走骨头便转身踮着脚快步离去。

膳房又恢复黑夜该有的寂静后，隐入暗处人才缓缓现身。原是北渊玄尊。

他把手里刚刚接过的鸡腿轻轻放回原处，另一个背着的手抬起平静地咬了口手里未吃完的鸡腿。

第二日汐鸾又是被离洛一顿斥责给叫醒。汐鸾打着哈欠拿着扫帚缓缓走到院子里。

错愕间，一席白衣神君从他面前经过径直走向北渊玄尊的房间，汐鸾抬头对着背影愣了片刻只觉得这神君身上的感觉气味都有些似曾相识，但很快她愣神被离洛瞧见又是训斥不断。

汐鸾乖巧拐了个角落继续认真打扫着，顺便还帮宫内的花花草草浇浇水。

看着面前生机无限的灵草，汐鸾擦过脸颊的汗水浅浅一笑。

浅笑着突然一个拿着棉帕的手递过来，汐鸾盯着棉帕惊讶地瞪大眼睛，未几，眼睛上移撞入一朵清浅柔和的水眸。

面前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出温暖舒心的弧度，似冬日暖阳不浓不烈似春日轻风不急不缓。

一双瞧着汐鸾的眉眼轻轻弯着沉静柔和，墨发飘起荡在额前使整个人又添了几分亲近之感。

汐鸾从未见过如此柔和的男子，一不小心竟愣了神儿。

片刻，面前男子浅笑着轻声告诉她脸上落了尘。

他的话令汐鸾眨了眨眼睛，接着飞快低下头往水池边去瞧，未留意脸颊上竟沾染了些许泥土。回头歉意笑着接过面前白衣男子的手绢轻轻擦了擦脸颊。

“在下名唤子玉，敢问仙子芳名？”

看着面前揖手嫣笑的男仙，汐鸾放下手绢也对他轻轻一拜：“仙君好，我叫汐鸾。”

“原来是汐鸾仙子。”子玉眉眼微弯深深对汐鸾笑着。

汐鸾还未吭声便被身后离洛喊着去送茶，于此，她歉意对子玉浅浅拜别转身跑向膳房。

身后子玉瞧着她匆忙奔走的背影只浅笑着松下袖子缓缓走出太虚宫。

送完茶水，汐鸾刚退出北渊的屋门就撞见一旁静站良久的禄存，他瞧汐鸾出来连忙把她拉到一侧。

“今日你同来的白衣男仙说话了？”

他满脸着急令汐鸾疑惑，看着他，汐鸾轻轻点头

“他是谁你知道吗？”

“子玉神君啊。”汐鸾浅浅笑答着。

“知道你还同他说话。”

被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禄存呵责汐鸾也很奇怪，只问他为什么不能同他说话。

“子玉神君今日是第二次登入天界。第一次是犯了天规，屠了整个夜雪城，天君说他戾气重故将他投入凡界。如今，他历了七十二道天雷劫，被砍了二十四次头才重返天界，可想而知，他心中是有多大意念才历此来登上仙界。虽他看起来恢复正常但毕竟戾气这东西存了就会直到仙逝才会消失，你莫与他走太近。”

思索咀嚼着禄存的话，半晌，汐鸾抬头锁眉认真问他为何子玉会屠城。

禄存仔细回想，片刻后低头对她道：“传闻说，他母亲是白泽一族，父亲是夜雪城城主，父母相爱生下子玉，可谁知夜雪城城主原来只是为了利用他母亲一统九州，后来她母亲知晓便要他逃跑，可他是个半人半妖血统不纯，白泽一族对他拒之门外，后来他返回夜雪城时发现母亲被当做妖怪给杀了，城主发现了他把他抓回去关在笼里，他一怒之下戾气纵生屠了城，故犯下天规，逐入凡尘。”

徐徐话语传入汐鸾耳侧，她却反而不觉得是子玉的错，思索着她抬头对禄存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是也经常说，欠的要还，损的要赔，杀的要偿吗？子玉神君也没什么错啊。”

禄存听完连连对汐鸾摇头，否定她的看法：“他可是屠城，倘若人犯了错，天界对此自会有定夺，他擅自如此便是要受罚的。”

“他这么温和男仙怎么会戾气遍身，即使有，他不也历劫消散了嘛，不然也不会重返天界的。而且呀我不但觉得他不是，反而觉得他有点像小白兔一样温顺舒心。”汐鸾看着远处歪头浅浅一笑。

身旁禄存无奈地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真是被师父养傻了，傻了。”

他这么一点汐鸾吃痛地闭上眼，顷刻间又笑着对他吐吐舌头：“好啦师兄，我知道你和师姐对我最好啦，放心吧，我知道啦。”

禄存看她这狡黠模样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三危山，苍禾躺在睡椅上摇着蒲扇唉声叹气，翻了个身儿又继续抱怨：“这个死丫头，去天界那么久都不说回来看看老爹，白眼狼。”

一旁白檀端着茶水缓缓走来，轻轻放下之际扭头对苍禾说：“师父，改日我去天界看看汐儿，她一准儿也是想您了。”

苍禾嘟着嘴气鼓鼓摇着蒲扇坐起身:“才不去看她，要她吃苦，吃够了就知道回来了。”

白檀听见浅薄的嘴角轻轻上扬，转身将一杯清茶送到苍禾面前。

苍禾接过手里的茶，放下之际回头看着白檀，一双哀叹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蓦然瞪大：“檀儿，为师都不曾问过你，你可有钟意的男子？”

白檀闻声默默扭过头不出声。

苍禾见着便知是有了，白檀生性柔和淡然，什么事儿都喜欢藏心里，懂事的很，不过都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可忽视她。

一旁苍禾摇摇扇子看着白檀慈爱笑道：“若有了就要告诉为师，我替你做主啊。”

白檀转过身对苍禾盈盈一拜道了声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