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梨花带雨的浅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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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鸾和离洛在昆仑山采摘了好大一篮冰莲，欲返回太虚宫之际，远处款款而来的一个倩影吸引她俩的注意。

扭头去瞧，汐鸾一眼认出是师姐白檀，本开心跑上前打招呼却被身旁离洛伸手拦下。

她疑惑地回头瞧，却只见离洛对她比个噤声后将她掩在雪石后面，末了，伸出手指对她悄悄指了指前方。

顺着手指的方向，汐鸾伸长脖子试探着看，那女仙依旧是白檀师姐，不过她身旁多了个灰衣男仙，二人互相深望着对方甜甜笑着，亲密无间。

惊讶间，汐鸾蹙着眉心探头去瞧白檀身旁到底是那方神仙，待瞧清楚后，不免更加震惊。

“大师兄？”

离洛抬头望着同样震惊地汐鸾喊出声，回过头见成之目光追击而来，离洛心中一紧，随手拉起汐鸾飞快逃跑。

成之锁着眼睛注视四周，见此处依旧平静无奇，心中觉得似自己多疑，于此，他又回头继续陪同白檀采摘冰莲。

离洛二人飞入云头，掩在云雾里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刚才的场景令汐鸾有些疑惑，不过转眼忆起那日成之师兄询问师姐的事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

原来是接着报恩之名来找我白檀师姐呀。汐鸾明了，扭头把知晓的一切告诉了离洛。

离洛听完也付有深意地冲她嘿嘿一笑。

“这郎才女貌，世间碧人啊。”

被离洛这么一说，汐鸾想着刚才白檀师姐和成之师兄一同时甜蜜笑脸也同意地冲身旁离洛点头。

“师姐温柔似水，大师兄沉稳有担当，确是不错的。”

看汐鸾高兴的痴笑，离洛拍了她脑袋：“雪球还饿着呢，走啦。”说罢，拉着她返回太虚宫。

俩人回到太虚宫便把冰莲喂给雪球。

大口吞咽的雪球落在远处离洛眼里，顿了顿，她扭头望向汐鸾道：“汐鸾，歆歆慕慕也可以吃冰莲吧？雪球也吃不完不如把其余的带去给子玉神君？”

试探的询问令汐鸾抬头思索片刻，觉得仙物人界的小兔子应该能承受吧，半晌后，汐鸾伸手把冰莲抱起朝离洛跑去。

未走几步，手腕的突然响起的紫玉银铃令她猛地想起玄尊。

于此，汐鸾忙把冰莲递给离洛随口对她解释自己去找玄尊把紫玉银铃还给他，要她先去明幽宫把这些给小兔仙。

离洛还为回应，转瞬间汐鸾便夺门而出没了踪影。

收回眸子落在怀里大堆冰莲上，离洛惊讶的心缓缓下沉，嘴角也轻起勾起略有期待的羞笑。

走到北渊房门，汐鸾探着脑袋往里瞧了瞧，见北渊支着头假寐，她便把铃铛从手腕上摘下来探着脚悄悄走进去。

走近几步欲放下之际，汐鸾扭头瞧见了案几上睡熟的北渊，那如冰雕似的俊美脸颊因着小憩而显得更加寒冷，但许是闭眸又显得比往日平易近人些。

见他这模样，汐鸾挺直的身子悄悄弯下歪着脑袋静静盯着他看，看了片刻，汐鸾又忍不住甜笑着趴在他肘下的那张案几上望着他，眉眼微弯如空中柔和的弦月，片刻都不舍得移开。

连睡觉都可以这么好看啊，汐鸾憨笑着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他那张冰冷的眉心，手还未碰到，北渊的冰霜眸子忽然睁开静静盯向她。

突然起来的注视令汐鸾吓了一跳，身子一惊咚的一声滚下台阶。

顿了顿，汐鸾吞下惊慌强迫自己镇静，手上轻轻向北渊举起紫玉银铃，嘴里结结巴巴向他禀告：“玄、玄尊，小、小仙已经采摘完冰莲，特、特意来归还。”

她的话令北渊睁开的冰眸从她脸上缓缓落在她手心，注视良久，眸子又移到她脸上淡淡道：“雪兔还需养育一段时日，你暂且先保管着。”话落，北渊轻轻垂下支着脑袋的手漫不经心地在面前挥出一副棋盘，自顾自地摆棋下棋。

因着刚刚的举动，汐鸾惊慌紧张地忘记了回话，福身良久，只觉得四周安静，她便沉下心悄悄抬眸瞄向半丈远的北渊，见他此刻依旧平静地下棋心中猛松一口气。

料想刚刚发生的事玄尊应该不会在意，许是他觉得自己替他赶虫子吧，这本来就是小鸟的天性嘛。

回过神，水眸落在手里的紫玉银铃上，惹得汐鸾唇角微翘，悄悄收回浅眸静跪在堂下福身答谢后她便退身快步跑出了房间。

察觉她离去，四下无人，北渊漫不经心地抬起放在腿上的手缓缓落在身下的榻子上，片刻功夫，塌下的台阶便没了踪迹，做罢，他又继续冷沉着脸若无其事地和自己对弈。

因汐鸾有事故离洛先人一步来到明幽宫。

走入宫门她见子玉正端坐在院内静静看书，于此，她便轻抿唇角垂着衣袖小心翼翼走上前。

察觉到人走动带来的微风，子玉从书卷里抽回眸轻轻抬起，那离洛娇羞的模样便映入眼睛。

子玉见她来浅笑着起身对她静静行礼喊了一声上仙。

被他一唤，离洛更加羞涩，这模样俨然没有往日的火急暴躁。

僵硬片刻后她抬手把背后的冰莲送到子玉面前，澈眸浅羞望着他道：“子玉神君，这是汐鸾让我带来的，许是歆歆慕慕也能食用，可加些修为。”

浅淡之语令子玉浅笑的嘴角多了几分甜蜜感激。他伸手取过后顺便垂手恭敬对她行礼致谢。

清朗柔和，离洛垂手无措地绞动衣角抿唇对他柔缓笑着。

汐鸾出了太虚宫一路欢快跑向子玉的明幽宫，刚入宫门瞧见二人站着，她便轻甩纱袖开心奔到二人面前。

子玉见她来，嘴角的礼貌浅笑化为柔缓春水，目光飘来被汐鸾望见也扭头对他咯咯盈笑，末了，扭头望向离洛却被她低头扭捏惹得僵住了笑脸。

“洛洛，你怎么了？生病了？”

身旁离洛听见她焦急询问只娇柔对她摇摇头。

这柔顺乖巧含羞带怯一点也不像离洛，汐鸾怪异地歪头盯着她看。

面对离洛的窘迫，子玉柔缓地笑看向汐鸾道：“今日是凡间的上元灯会，听说会很热闹，汐鸾仙子可愿去瞧瞧？”

一句话引了汐鸾兴趣，她扭过头兴奋地应声点头。

高兴地满口答应后，汐鸾忽然忆起什么嘴角的浅笑消散，只望着子玉的杏眸扑朔几下后闷闷道：“不过，我要先去向玄尊告假的。”

话音传来，离洛越过汐鸾见子玉眼中期待的灼灼星光略微暗淡，随即她立马伸手拉着汐鸾，望着她佯装柔和道：“汐鸾，玄尊那么忙，是不用告假给他惹麻烦的，而且，就一会儿，不碍事的。”

温柔的话语令汐鸾稍有不适，她扭头望着离洛期待娇羞的眼神，杏眸闪了几下，心中思索起玄尊是说过不是要事不用麻烦他，意识到缘由后汐鸾便对着她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

见汐鸾同意，离洛又扭过头望着子玉浅笑道：“神君，我们何时出发？”

面前子玉眼露柔和应声回答：“现在即可。”

离洛听罢强止住心中的激动窃喜，伸手拉着汐鸾对子玉轻轻福身，罢了，一同出了明幽宫。

汐鸾刚从太虚宫走后没多久，浅岫便带着清音款款而来，宫内一众师兄弟瞧见也恭敬说了句上神，本欲抬手拦下，浅岫回眸媚笑着对他们说了句应邀而来便躲过他们阻拦的手跑入北渊屋内。

刚入屋门，浅岫瞥见堂上正在下棋的北渊，瞬间扑倒在地。

“玄尊请恕浅岫失职之罪。”话音未落，粉泪便从浅岫脸上滑下，这更显她的话语真诚，她低声抽噎几下继续道，“小神不知妹妹养育了食魄花，竟冲撞了玄尊及其弟子，今日带她前来任凭玄尊惩罚。”

话落，她身后的清音便同她一起伏地告罪。

两人梨花带雨语声泪下的娇柔姿态惹人怜爱，可惜，却入不了北渊的静眸。

堂上，他依旧捏着棋子静静落下，香茶徐徐在屋内飘散，屋内只留得棋子轻落地以及二人哭诉的泪声。

浅岫见北渊没反映，扭头望着清音呜咽道：“妹妹别怪姐姐狠心，你犯的错是不赦之罪，姐姐身为花界之主不得不做。”话落，浅岫伸出藤剑逼向清音。

清音见此，更是伏地猛烈叩头向北渊请求饶恕，可北渊双眸只盯着棋盘，静静坐着落子，清冷沉静，置身事外遗世独立。

浅岫魅眸飘过，眼睛里顿时阴冷，手上的藤剑更加凶狠，欲刺向清音心口之际，屋外的一缕金光替她挡开。

突如其来的庇佑令浅岫清音无不惊讶，目光追溯去，见成之肃眉走来。

走到浅岫面前，成之静静抬手恭敬喊了一声上神。末了，起身望着她道：“上神，这里是紫微垣太虚宫，上神若处理家事还请不要打扰玄尊清修。”

音落，浅岫对他端庄点头，转过身后望着平静下棋地北渊道：“玄尊，此事是我花界有错在先，今日来向玄尊请罪，玄尊放心，我回去定当对她重重责罚。”说罢，转身瞪了清音一眼后款款离去。

清音起身走到成之面前对他福身致谢。

对面成之望着她满脸的伤痕，随手拿出多日前白檀给他的疗伤药粉递给她。

他递出的药落入清音泪眸又令她难以控制的泪珠瞬间滚落而下。哽咽片刻后她伸出手轻轻接过对他点头道谢，末了，转身缓缓离去。

人离去，成之对着垂眸看棋谱的北渊轻轻行礼，片刻功夫也离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