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楼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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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清虚观打平安醮，就让平儿跟着去吧。”王熙凤说的话有些突然让屋中原本嬉闹的气氛为之一顿。

“奶奶终于心疼起我了，奴婢实在是太感动了，我虽然没有富儿姐姐机灵，贵儿姐姐沉稳，但奴婢一定鞍前马后的伺候奶奶。”平儿用浮夸的语气和表情将刚刚尴尬的气氛遮掩过去。

“你这小蹄子，往日里看你不声不响老实得很，没想到也是个狭促的。”富儿笑着打趣了她一句。

“奶奶，您是第一次去打平安醮，老太太又带上了宝二爷几个小的。到时候里里外外还不是得奶奶张罗。平儿一个人怕是看顾不过来。干脆将小兰小菊她们也带上吧。去帮奶奶跑跑腿送送东西也是好的。”贵儿细心的为王熙凤取下头上的金钗银饰。

今年是王熙凤来贾府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她管家主持的第一个年节。王熙凤原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喜欢卖弄她的能耐。这个年过的可把她给忙坏了。

现在贾家的下人谁不知道新进门的琏二奶奶厉害着呢。上面有老太太和二太太护着，就是琏二爷也不敢得罪她。

平儿冷眼看着王熙凤确实是难得的人物，胭脂堆里的英雄。若是生活在现代妥妥的一个霸道女总裁。只可惜这个社会讲究的是男尊女卑，王熙凤做的再多做的再好，她的名声也不过是母老虎，河东狮。

这次王熙凤要带她去清虚观打醮，恐怕更多的是想要敲打另外三人。

“罢了，你也一起去吧。”王熙凤听了贵儿的话之后，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那太好了，有了贵儿姐姐在，我可是松了一口气，宝二爷最喜欢贵儿姐姐。”贾府的金疙瘩凤凰蛋，贾宝玉喜欢的女孩儿家，就是贵儿这种长的温温柔柔，类似白莲花一样的女孩。

“那倒是，可惜宝二爷年纪尚小。”宁儿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怀好意。贾宝玉在贾府的地位，那绝对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再加上他这对女孩子温柔体贴的性子，就算他才七八岁。喜欢围在他身边丫头也是比比皆是。

“宁儿姑娘这话可千万别被太太听到，到时候太太把我赶出去是小，让奶奶没脸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宝玉再小也是奶奶的小叔子，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二。

谁不知道，太太最讨厌的就是勾着宝玉不学好的丫头们。

“好了，你们奶奶我这里又不是戏台子，你们还一个个轮番演上了不成。明儿要出门，你们收拾收拾多带些人，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众人纷纷应下。

晚上平儿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自从她入了王府之后就没有出过门。唯一一次还是跟着王熙凤嫁到了贾家。坐着马车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任何热闹的场景。

这次大年初一去清虚观打平安醮，原本以为王熙凤不会带着她的。她能够看出富儿，贵儿和宁儿之间的争斗。精明的王熙凤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她并没有阻止这样的争斗，反而暗地里推波助澜。平儿看不出她的打算。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意。

她不想掺合进这样的事情中，明哲保身是她唯一的选择。

初一这天，贾府门前车水马龙，下人仆妇们忙碌的身影一点都没有影响主子们的悠闲。她们只要在车马备齐后由仆妇们搀扶上车就好。

平儿和贵儿自然是坐着王熙凤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要穿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平儿难掩好奇的微微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第一反应就是和在现代电视剧看到中的不同。街道行人并没有像电视剧中发出那样的色彩鲜明。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灰蒙蒙的，百姓穿戴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灰色这样冷色调的粗布麻衣。两边的铺子看上去也不是现代那种敞亮风格的。门开着，但是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黑布隆冬的。

带了目的地，平儿跟在王熙凤后面下车。感觉到现场气氛有些紧张整肃。然后贾母的轿子在门前住了轿。她的贴身丫头们簇拥着她下了轿。然后贾母阻止了丫头跟着。

贾珍率人迎接，王熙凤时刻都注意着贾母，见贾母的大丫鬟鸳鸯等都没在跟前，就立马过去搀扶。贵儿自然是跟着照应，平儿却在后面待着没有上前去。

这时，清虚观的七十多岁的老道张道士过来迎接，张道士本是当年荣国公的替身，自然就与贾府上下很熟悉。这位张道士曾经被先皇御口亲呼“大幻真人”，后又被当今皇帝封了“终了真人”。现在又掌“道録司印”。

平儿看着觉得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对于鬼神之事原本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但是鉴于她到了这里，还有红楼世界原本就是有些神神怪怪的存在。她不知道这个张道士是否真的有道行。若是看出她的异样，以现在的社会风气她绝对会被当做妖怪活活烧死的。

所以平儿不敢上前，悄悄地关注着前面的情况。

“老神仙近来可好？”

“托老封君的福，万事皆安。老封君如今儿孙满堂，而且个个人中龙凤……”

平儿在后面听着这张道士的彩虹屁，觉得他是否有道行看不出来，但是拍马屁的功夫确实是无人能及。

贾母听了张道士的彩虹屁高兴的连连道是上天庇佑。

贾母带着女眷进了清虚观，平儿看着前面还能见到几个道士。到了后院居所，则都是贾家的丫头下人。她知道这三天清虚观已经被贾家给包了。一个闲人也进不来。

王熙凤是还要伺候贾母洗漱休息的，贵儿要照应着，所以平儿带着二等丫鬟小菊和小兰去收拾王熙凤要住的院子。

“隔壁是谁的院子？这么快都已经收拾好了吗？”

“是珠大奶奶的。”

“珠大奶奶？她也来了？”这位珠大奶奶自从丈夫去世后，就是深入简出。在贾府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若不是还有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儿子。恐怕真的是要湮灭在贾府这个牢笼中了。

“老太太特许的，说是要给珠大爷点盏长明灯。”

平儿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也是个可怜人。

吩咐丫头们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好好打扫了一遍。平儿才将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平儿姐姐我们用什么香？”

“奶奶喜欢什么香就用什么香。”

“可这道观之地……”

“你还不了解咱们奶奶，她哪信这些。等会儿要是不合她心意，定是要发火的。”

那丫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寒噤，连忙拿出了王熙凤最爱用的香料麝香，放到紫金玉鼎香炉中点上。

袅袅的香气升起，将原本房屋中淡淡的潮气霉气全部掩盖。平儿满意的点点头。

“早知道就不带这么多藏香了。”

“拿去其他屋点上吧，毕竟也来了一趟清虚观。”

“是，平儿姐姐。”

小丫头高兴的应了，她知道平儿的意思，这些藏香可以点在她们的屋里。

贾家的规矩，媳妇是没有资格坐着一起吃饭的。贾母的排场就算是到了清虚观，也不会有所改变。

“你去找找这清虚观的厨房，拿些吃的过来。我看府上的厨子也跟过来了，到是方便许多。”

“是。”

又花了半个时辰将琐碎的事情都安排好，平儿才松了一口气。想想她以前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娇女。现在伺候别人处处都要想到，事事都要安排妥帖。

倒是有些佩服自己了。

王熙凤直到下午一点才回来：“还是这麝香的味道闻着舒服，前头这杂七杂八的香味闻得我头晕。”

“是平儿姐姐让我们点。”小丫头一点都没有贪功的意思，但是平儿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功劳。

“你呀！也是个老实的。往日里不声不响，如今看这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就知道是个心思灵巧的。”

“奴婢就算是再蠢，看富儿姐姐和贵儿姐姐收拾了这么多年，一样画葫芦也错不到哪去。”平儿觉得王熙凤这样说，有些给她拉仇恨值的意思。

“知道你心眼实诚。”王熙凤拉着平儿的手拍了拍。

平儿能怎么办，只能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