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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屋阁之中,修长的手轻轻抚过一朵梅花。那梅花极其逼真,仔细一看,才发现不过是香包上的图案。
赵容夙细细摩挲着香包,眉宇阴鸷。
那日的谈话不欢而散,谢钧辞并没有再逼着他认罪,也没有把他关进什么刑部大牢,而是又把他放了回来。只不过,又多了些官兵看着。
可这些他现在根本不在乎。
男人踉跄了几步,粗暴地掀开椅子,把屋中一个白玉坛子砸得粉碎。
坛子中密密麻麻的褐色圆点撒了一地,他泄愤一样在地上疯狂踩踏着,顿了一下后,抄起一边的油灯,用力摔在地上。
地上很快就燃烧起一小簇火苗并逐渐扩大。他扯过床上的被子毯子,任由火舌蔓延至整个房间。
他从浓烟之中咳嗽着跑出屋子,站在院子之中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和滚滚浓烟,肆无忌惮地仰天大笑。
管家循着浓烟赶了过来,急的像个油锅里的蚂蚱,忙招呼人过来灭火。
“少爷啊,您这是做什么啊!”老管家沟壑密布的脸上写满焦急,忙吧赵容夙扯到一边,吩咐人准备沐浴用品与新的衣物。
赵容夙却是一把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指了指前面的书房:“去,给我准备好纸笔,我要写信!”
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他苦心谋划了这么久,怎可能轻易允许自己失败。赵容夙提起笔,狠狠在纸上落下一行行的字。
赵府有专门送信的密道,看守的侍卫看不见,或者说,看见了也当看不见。
信顺顺利利送了出去,飞到了与赵容夙共谋大事的朝臣家中。
然而收到信的大臣们表情普遍不是很好。
“哎呦喂,看看这是什么呀”,一个模样讨喜的圆脸摇了摇手上的信纸,笑眯眯地看着地上抖个不停的肥硕身躯。
“你不是说和赵尚书没有瓜葛嘛,那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啊?”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人,手上的长刀往前伸了伸,轻轻拍了一下那人的脸。
然后地上的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大人我说,求求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好呀”,圆脸嘻嘻一笑,一把拎起那人的后脖颈:“去大牢里说吧。”
同样的情景,发生在所有与赵容夙有瓜葛的官员家里,他们一个个被面前的利刃吓破了胆子,而后齐齐被扔进了大牢里。
早在几日前,谢钧辞便查出所有不干净的朝臣罗列出了名单。这些人大多是实力雄厚的老家族,对于谢钧辞的登基极为不满。
人多,家族实力强,根基深厚,这就代表着这伙同党,绝对不好对付。
谢钧辞暗暗想了一会儿,而后没做别的,而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他们既然追求一个所谓的名正言顺,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谢言如今的情况,众人不知;谢宸与他的私交,众人亦是不甚清楚。
前太子为何突然失踪,是死了,还是暗地韬光养晦?书籍上记载的先人传奇的历史总是让人会不自觉地期盼某些奇迹的出现。
既然他们如此盼望,那不妨给他们一个奇迹。
其二,谢钧辞和谢宸现在虽然君臣表面关系和谐,谁知暗地里是个什么样子。早有不少大臣猜测谢宸不满谢钧辞,甚至有重夺皇位之心。
而谢宸,也按照他与谢钧辞两人的商量,一直有意无意地散发着这种信号。
两个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者,与一个异姓的、与他们同样为臣子的赵容夙,该选哪个,岂不是很清楚?
一场无声的换位战,早就悄悄开始了。
谢言与谢宸暗中与这些老臣联系商讨重夺皇位的事宜,而他们则在多种选择中摇摆不定,对剔除选择之外的人阴奉阳违。
这就够了。
不需要拉拢所有人,只要有一个,就足够让这盆看上去平静无波的水中泛起无数的涟漪。
然而这些谋划,早在元宜离开京城后,谢钧辞收到元宜那封信后就开始了。
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
所以赵容夙把信送走后,却并未收到回信,也并没有看见他想看见的消息。他在府中等了几日,再次被谢钧辞召进皇宫。
不过这一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松了。
赵容夙一迈进宫殿,就看前面前跪成一排的熟悉身影。这些大臣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被反剪双臂,脸上皆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赵容夙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人面前走过,径直走到主位男人的面前:“这就是陛下找我来的原因?”
“怎么,我看赵尚书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你把她怎么了”,赵容夙直直望着谢钧辞,一字一句道。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谢钧辞缓缓坐起来,俯身看着赵容夙。他身量本就高,又站在台阶上,此时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面前的人,好似在看蝼蚁。
“朕先让你看看,是谁把赵大人卖了吧。”
他拍拍手,杨有才便掀起门帘,露出里面无数个人影。
赵容夙望过去,呼吸一窒。
谢钧辞能布下这一个局的前提,是知道这些大臣的名单。可他如何知晓?如何提前这么久知晓?
他需要被抓包了的失败者,也需要从一开始就谨慎安排的潜伏者。
元清宁、书院面前胡乱叫骂的老头、军队里那几个被威胁收买的士兵……还有……
赵容夙不可置信望着队伍末尾的那个人。
“父亲?!”
这人竟是之前请辞回家的前丞相,赵容夙与赵钰的亲生父亲。
之前有好多传言,说是前丞相病死,或者被陛下赐死。但赵容夙很清楚,父亲一直好好活着。
赵容夙的谋划其实是瞒着他的,可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整个赵府数十年是在他父亲的管理下的,尤其是府上掌管很多重要事宜的老人。
他突然想起府上的老管家,还有无数张熟悉的脸。
“逆子,你真是想让赵家倾覆啊!”赵老丞相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赵容夙,满脸恨铁不成钢。
赵老丞相……其实挺倒霉的。
他虽算不上很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但也规规矩矩当一个平庸的官。
而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也少了很多年少时拥有的欲望。只想安安稳稳当最后几年的官,为自己儿女铺好路,将赵家继续延绵并发扬光大。
可谁知道自家的儿女竟然一个比一个野。
先是自家儿女瞒着他搞那什么铁矿交易,甚至还意图谋害先帝。他难以在朝中立足,只能自请辞官告老还乡。
新帝看他的面子,倒也没对赵家出手。赵老丞相留了个心眼,自己虽然回到乡下,但还是嘱咐府上稳重可靠的老人儿看着些赵家。
结果自家儿子又搞了这一出。
赵老丞相摸着胡须连连叹气,却也没什么办法。他一边嘱咐府上的人给他传消息,一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实在不行由着他去。可不久前,他又听见了定远侯身死的消息。
完了。
他当即一拍大腿,自己乘着个马车摇摇晃晃来了京城。
新帝是个什么人,他见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活了这么久,没有别的本事,但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个人,心狠手辣,蛰伏这么多年,极能耐得住性子。而且手中有军队又兵权……绝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他对皇宫里那个什么元太妃有多么看重,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而那定远侯是谁?不仅是整个大周的元勋,还是那元太妃的亲祖父!国恨家恨,谢钧辞能把这件事轻易放过?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定远侯之前……其实救过他的命。恩将仇报,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可能真的会不得好死。
而且赵容夙虽然联结的不少朝中的重臣,可越是这种人,越是吃人不吐骨头。赵容夙一个年轻的后辈,又同是臣子的身份,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家伙最终真的会让他如愿吗?
就算计划成功,谁知后面又没有变数?
他又想起自家夫人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他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照顾好整个赵家。若是目前仅剩的几个孩子再出什么事,可真是无脸赴九泉与亡妻会面。
赵老丞相是一个容不得这么大风险的父亲。
他整整三宿没合眼,思来想去了好久,终究还是决定来皇宫走一趟。他想着把这些事情和陛下全盘托出,或许能保住赵家一条路。
可新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完他的话,没说什么,而是把他安排在皇宫好吃好喝住着。谢钧辞看他成天到晚如此焦心,便开了口:“只要他不再有什么动作,我自会留他一命,也自然会保你赵家的后路。”
赵老丞相听了保证还没高兴几天,就接连接到赵钰昏迷,什么蛊虫中毒……再然后就是赵容夙的困兽之举。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个场面。
“父亲,你怎么能——”
“容夙,你糊涂啊”,赵老丞相颤颤巍巍走到赵容夙身边,指着身后的一排人长叹道:“你以为为父真的有那么多消息吗?”
“你看看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是导致你今日这般的原因!你把他们当做你的棋子,可你不知道,棋子联合起来,是可以伤了棋手的!”
“你怎么——”
“父亲,你不知道!”
赵容夙一把把老人推开,红着眼说道:“你可知我为何这样?当年母亲病重药石无医,我寻遍所有人,终于得知郦国的一种蛊术可以救人性命。可你知道吗,从郦国回来的车队,被定远侯他们拦截了!最终母亲,才会去世……”
“所以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母亲报仇!”
一切都清楚了。
赵容夙为何对于元宜有这么大的恶意甚至铁了心要她死;为何敢冒险对定远侯动手;为何会有郦国的血蛊虫……
“父亲,你不知道——”
“孩子,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提及伤心事,赵老丞相也是红了眼。可他没有像赵容夙预料那样震惊或是愤怒,而是垂下眼帘,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件事情,定远侯早就告诉过我了。那郦国送过来的蛊虫,其实是一个骗局。这种东西进入人体后,会吸食人体的精血而膨胀生长,造成人气色很好的假象。可随着时间推移,你会发现……你面前的人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
“它们会逐渐蚕食人的心智,最终变为一具行尸走肉。”
“多年前定远侯就写过一封信给我,你以为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吗?我未曾与你说起,只是不想让你因此被嚼口舌。”
“还有,定远侯曾经救过我一命。”
赵容夙愕然抬起头。
“孩子,你杀了我的救命恩人啊。”
*
棋局终于收尾。
赵容夙与其同党被关押至监牢,罪状通报全国。赵老丞相与赵钰百般求情之后,谢钧辞最终同意留他一条命。不过他这辈子不能离开监狱,只能在那里了结余生。
有罪之人交由大理寺处理后处刑,无罪之人则被释放。
朝中又是一次大洗牌。
谢钧辞这一事过后,震慑群臣,也终于真真正正坐稳了这个位置。
事情全部查明,根据罪责处刑的那日,赵钰少有地出现在了御书房的外面。
她比前些日子又瘦了些,像是一株苍白的水仙,毫无生机与活力。
“陛下,我能不能,见他最后一眼?”
谢钧辞允了。
赵钰行走在昏暗阴冷的地牢中,经过长长的甬道,见到了最里面一间房中的赵容夙。
男人陷在一片阴影当中,披头散发,粗麻布衣,早不复之前的模样。
她轻轻走过去双手握住冰冷的栏杆。
“哥哥。”
她轻轻唤了一声。
男人这时候才微微动了。他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双赵钰熟悉的眼睛。
赵容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许久,起身走到赵钰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他许久没有说过话,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又难听:“这里太冷,你赶快回去。”
可赵钰摇摇头,竟朝他露出个笑来:“不要,我要来看看哥哥。”
男人喉结上下滚了滚,半晌,终于艰难挤出那几个字:“我……我对你做的那些事……”
“我很生气”,赵钰垂下头,低低说道:“你瞒着我偷偷给我吃……药,还想要控制我的生活……我真的很生气。”
“可我除了生气,好像也没有别的情绪了。”赵钰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可能是……药吃了太久,药效已经无法完全消失了吧。”
“你做了好多错事,杀了好多人,虽然是有原因的,但……还是很、很……”赵钰咬着唇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很不好!”
“但你终究是我哥哥,无论如何,我作为妹妹,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赵钰抬起手,为赵容夙擦干脸上的泪:“答应我,好不好?”
那日过后,赵容夙丢掉了身上藏着的,一块尖锐的瓦片。
他本没想再活着。
但今日他答应了她……是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
他骗了她那么多次,现在……不能再骗了。
男人身戴枷锁,面对墙面,怔怔看着手中那个小小的香包。这是那日赵钰塞进他手里的,熟悉的梅花图案印在眼里,满满都是她的样子。
狱中关押犯人的叫骂声、狱吏的呵斥声充满耳朵,但他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像是无声抽离于这个世界。
他的整个世界……只一朵梅花而已。
就当……
就当是为了她活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写死他,后来感觉死了太便宜他了,活着才是最残忍的酷刑。应该让他看见最心爱的人嫁给别人,幸福生活......而自己最终死于牢狱,永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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