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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啊,吃那么点真的吃饱了?”
安迷修点点头:“嗯,吃饱了。”
“他们父子三个一直就那样,你也知道雷狮那小子天生长了根反骨。”
晚风裹着海的咸腥味,阵阵海浪声不免让人不禁在脑海中浮现没有形状、无与伦比的海。
“是啊,他是独一无二的。”
安迷修脸上浮现出微笑,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雷母“慈爱”的笑容时,她才后知后觉得察觉到自己的话都多么暧昧。
“我的意思是雷狮的性格在这个社会很可贵。”越解释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安迷修红着脸闭了嘴。
“好好好,我都懂。”雷母笑得更加慈爱了。
安迷修害臊起来,心里又庆幸自己去了阳台,黯淡的星光为她打了掩护。
“你明天有安排吗?”雷母问。
“还没有。”
“那明天下午我带你去试婚纱。”
安迷修应答着,这时候她才真切体会自己是真的要嫁人了。
“安迷修!要出去兜风吗?”
雷狮喊她,她看向雷母,雷母给了她一个“去吧”的眼神,她道别后就向雷狮快步走过了。
“年轻真好啊。”
雷狮的姐姐这时也凑到雷母身边,望着黏在一起离去的两人。
“没想到雷狮竟然会是我们三人中最早结婚的,妈你跟我说雷狮那小子给你找了个儿媳妇的时候,我还以为那个臭小子强抢良家妇女了。”
“你还好意思说,雷狮那小子的事情解决了就轮到你和你哥。”
“唉?妈,这事再商量商量呗,要不你先把我哥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再解决我的?”
“没得商量,这事就这么定了。”
雷狮语重心长地拍拍女儿的肩。
“我们去哪?”
安迷修被雷狮带着时不时得小跑跟上。
“保密。”雷狮冲她眨眼。
安迷修的好奇心被勾起,带着点小期待跟着雷狮。
他们走到车|库,雷狮把她留在车|库门口,自己转身进了车|库。没过多久,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听着像是摩托跑车的声音。
雷狮刚出车|库就瞧见了翘首以盼的安迷修,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洋洋得意。他偶然在安迷修订阅的杂志里翻到好几本介绍机车的杂志,其中关于摩托跑车的内容不仅被重点标注还翻得特别破。安迷修当时还迅速地把书抢过去并把他赶出了她的办公室,好像藏起来了他就不会发现她的爱好似的。
“超级帅!”安迷修由衷赞叹道。
“敢上来吗?”雷狮把头盔扔给安迷修,用言语刺|激她。
“有什么不敢的!”
安迷修戴上头盔就兴冲冲地跨坐到后面,环住雷狮的腰。雷狮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纤细的手臂,这就是他选摩托跑车的第二个原因。
引擎轰鸣,虽没有加速到极限速度,但风驰电掣的感觉还是席卷了她,猎猎作响的风穿过她的头发,手臂被吹得泛起凉意,内心却火热的过分,加上雷狮不走寻常路的技术,她的一颗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引擎声和心跳声好像把她带入了另一个静止的世界。她喜欢这种感觉,但她以前从来没有机会亲自去体验这种追逐风的感觉。她虽然不认为这种爱好是错的,但被人指指点点终归是不好受的。
“我们到了,下车吧。”
雷狮握住安迷修体温偏低的手:“怎么?吓傻了?”
沉浸在速度带来的刺|激感中的安迷修被雷狮滚烫的手摸得一个激灵。
“才没有吓傻,你少看不起人了。”
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可信度,她想利落地跳下车,但是她穿着长裙,行动不便,她卷起裙摆不巧被雷狮一个回头看到了白嫩的大腿根。
“你能不能有点自觉?”雷狮捏住安迷修脸颊的软肉,恨铁不成钢。
“我下次一定注意。”安迷修放下裙摆,装作无事发生。
“还有下次?”雷狮手上稍微用了点力。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安迷修揉了揉自己的脸,小声嗔怪,“小孩子脾气。”
解头盔的雷狮没听到安迷修的话,他伸手理了理安迷修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卷发。被顺毛的安迷修有些惬意,安静地任凭雷狮弄她的头发。
“头发真多,还那么长,找个机会一把剪掉,免得以后掉毛堵住下水道。”
“啊?你敢碰我的头发我就阉了你!还有,你才掉毛呢!不准咒我!”
安迷修恶狠狠的样子跟超级凶的炸毛猫咪像极了。
“你还真舍得牺牲你的□□。”
雷狮有些下流的眼神让安迷修起了鸡皮疙瘩,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到那个地方,紧身的牛仔裤让那个地方看起来格外让人脸红。
转念间,安迷修手里的头盔已经扔向雷狮了,雷狮毫不费力地接住了这个软绵绵的攻击。
雷狮停好车,跑了几步跟上梗着脖子走在前面的安迷修,他不远不近就隔着两米的距离,就是不上前并肩而行。
安迷修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她走了几步就气消了,故意放慢脚步等雷狮跟上来,可雷狮就像腿瘸了一样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她又往前跑了几步,雷狮也小跑跟上。
“雷狮你有病啊!”安迷修忍无可忍,站定,冲跟在她后面一脸看好戏的混蛋喊道。
雷狮一笑,安迷修就觉得肝疼。
安迷修往前走一步,雷狮也跟着往前走一步。安迷修后退两步,雷狮也往后退两步。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安迷修突然冲向雷狮,抱了雷狮满怀。
“抓到你了。”安迷修埋在雷狮的颈窝小幅度地喘气。
“把我送给你当奖励怎么样?”
安迷修刚要反嘴还击,肚子先声夺人。
雷狮的笑没憋住。
“不准笑!你别笑!”
安迷修被晚饭的气氛弄得根本没吃多少,雷母问起又不好意思坐回去重新扒饭。
“叫爸爸,我就给你买吃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雷狮接住安迷修挥过来的拳头,啧啧感叹:
“饭没吃饱,力气还挺大。”
“雷狮!”
……
海盗团的其他三人收到雷狮的消息一早就到了这家海边烧烤店,说是给你们大嫂准备好吃的,但这一幕小学生追逐戏码可不在剧本里。
“爱情使人盲目。”卡米尔说。
“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为负数。”帕洛斯说。
“雷狮大哥和安迷修怎么跟傻的似的。”佩利说。
卡米尔和帕洛斯同时转头让佩利一瞬间觉得自己失言了。
“有什么问题吗?”佩利的眼神在卡米尔和帕洛斯身上来回转。
“不,傻狗说得好。”帕洛斯把肉串塞进佩利嘴里。
卡米尔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黛西的消息。
“卡米尔哥哥,你知道雷狮哥哥在哪吗?我去雷狮哥哥家发现雷狮哥哥不在。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卡米尔翻了个白眼,随手对着那两个撒狗粮的人拍了一段渣画质视屏发了过去,还生怕她看不明白把一句“调戏大嫂.avi”也一并发了过去。
他们一起喝酒撸串,安迷修猜拳输得很惨,她喝得恍恍惚惚,面色酡红,但她输得越惨,不服输的劲头却像野火一样蔓延,喝醉以后大部分的酒都是雷狮替她挡掉的,酒被雷狮挡掉,安迷修还不乐意,纠缠着雷狮无理取闹,包括坐到雷狮腿上偷偷把雷狮的酒喝掉,被雷狮发现后就捏着雷狮的耳朵胡乱往人脸上亲等。
雷狮用手推开安迷修凑过来的脸,安迷修打了个酒嗝,雷狮嫌弃地甩甩手:“明明是个不会喝酒而且酒品奇差的弱鸡还喝那么多,真怕自己能嫁出去?”
保存了一些难得一见的雷狮和安迷修的黑历史后,帕洛斯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机:“话是这么说,但安迷修确实要嫁出去了。”
一时间气氛诡异起来,作为话题中心却毫无知觉的安迷修抱着雷狮傻笑,在四人灼热的注视下,嗫嚅了一句“雷狮……”
佩利恍然大悟:“老大你是不是以前说过‘谁娶安迷修谁就是傻子’之类的话?”
雷狮下一秒就要杀人灭口的眼神让佩利脊柱发麻,立马噤若寒蝉,扫到帕洛斯和卡米尔的时候,一个抬头假装看星星,一个低头玩手机就当没听见。
这时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雷狮有些失真的声音传来。
“就算这世界上只有安迷修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喜欢她……”
“她还有哪里像女人的地方吗?既不会撒娇,又不柔弱,打架比男人都厉害,活该她三十岁还嫁不出去!”
……
雷狮脸色铁青,对面三个人明显憋笑的样子让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面露“和善”微笑的雷狮因为安迷修一句迷茫的“雷狮?”瞬间变脸。
他拦腰抱起不明白状况的安迷修就往沙滩走,没等海盗团的三个放肆大笑多久,他们就收到雷狮的消息:
“你们三个明天散打馆,一、个、都、不、准、缺、席”
被丢在一旁的安迷修迷糊地凑到雷狮边上,把脸搁在雷狮的臂弯处,瞥了一眼雷狮手机上的内容,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明天要去散打馆?加我一个呗。”
“你去干什么?”雷狮觉得有意思,故意开玩笑,“你想和我比划比划?”
雷狮的视线自上而下,磕在他臂弯上的安迷修看起来乖巧而温顺,但当她抬眼看他时,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光芒。
他就不该对这么女人抱有什么期待。
雷狮拒绝继续聊这个话题,转了个角度把安迷修圈在怀里。
这时有人在海滩上放起了烟花,星河和烟花把夜空点燃,璀璨如白夜。
“好美。”
安迷修半眯起眼睛,她也知道自己喝得有些多了。她靠在雷狮怀里,咸腥的海风让她清醒不少。说起来有些矫情,当烟花升起在夜空中绽放,雷狮抱着她坐在沙滩上,海盗团的三个人在不远处玩得旁若无人,触手的是她有雷狮参与的未来时,她会不由自主地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雷狮,谢谢。”
安迷修的语调像是在咏叹,诉说着一个久远得快要被忘记的故事。
“谢什么?”
“感谢你给了我家的感觉。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师父领养,师父给了我家,但师父身体不好,我很怕,一直很怕,我怕再次失去我唯一的家,这样的滋味我不想再体验第二遍。所以,很感谢你,让我又体现到了家的感觉,还有你的家人,以及海盗团,我都很感谢。”
雷狮沉默着把难得露出柔软一面的安迷修搂得更紧了,他有很多话最终都变成了一个拥抱。
“这是什么情况?打是亲?”
帕洛斯和佩利踩点到散打馆时,见到意料之中一身便于活动的宽松运动服的雷狮和意料之外穿上护具的安迷修。
“雷狮你在小看我?”
“并没有。”
雷狮嘴上这么说的,但眼神和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安迷修也不客气,一个鞭腿过去直往人脑门上踢。
场外的围观群众发出一阵看戏的惊呼,叹道:“大嫂这一腿是真想把人踢废啊!”
“对自己老公下腿也太狠了吧?”雷狮攥住安迷修的脚踝,啧啧感叹。
“试试你而已。”安迷修抽回自己的脚,“劝你一句,骄兵必败。”
“那我也送你一句话,自信不等于骄傲自大。”
安迷修轻蹙眉,摆出进攻的姿势。
“看来谈不拢了,实力说话。”
“和我想的一样。”
海盗团像看世界第八大奇迹似的看着打得难分伯仲的大哥和大嫂。
“他们两个真的是马上就要和对方结婚的人吗?招招都想把对方打趴下啊?!”帕洛斯慢慢拼凑着自己碎了一地的三观。
“如果是他们的话,确实可以说打是亲骂是爱了。”说完,卡米尔还相当笃定地点了点头。
“安迷修好厉害!我也想和她打一架!”对力量相当崇拜的佩利像狗盯着肉骨头一样盯着安迷修。
“别想了,傻狗,在你碰到安迷修之前,你就被雷狮老大打趴下了。”
“我只是想和安迷修较量一下。”佩利有些委屈。
“狮子的领地意识很强。”卡米尔补充道,刚才雷狮那个警告的眼神估计就佩利那个脑袋缺个筋的没注意到了。
雷狮听着他们的对话,分神往他们的方向瞟,安迷修抓住机会一个劈腿,雷狮挡住趁机蹲下神扫过安迷修的小腿,把人摔到地上。
“你轻敌了。”雷狮压住安迷修,得意极了。
“你诈我!”安迷修推他。
“兵不厌诈。”
“快起来,热死了,你身上全是汗。”
“你输了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雷狮面露狡黠,安迷修眨眨眼,往人嘴上亲了一下。
“好了,就这样,我等会要去试婚纱,不和你闹了。”
安迷修红着脸推开他,逃似的翻下擂台,往淋浴的地方跑。
雷狮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挺主动的。”
“帕洛斯,别看着了,上来吧,趁着我心情还不错。”
安迷修坐得远远的观看雷狮单方面的殴打,凳子还没坐热,身边多了一个人。
“大哥?”雷狮大哥的出现让安迷修感到意外。
“直接叫我雷鸣。”雷鸣往人脸上扫了一眼,“来接你去婚纱店。”
安迷修看了眼手机:“可离约定时间还早。”
“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
“这样啊。”
“你真的爱雷狮吗?”
安迷修一惊,雷鸣绝对来者不善。
“我当然爱他。”
“那他爱你吗?”雷鸣见安迷修沉默,继续出招,“据我所知,你们在一个月前关系并不好,你们是突然发展为情侣关系的,对吗?”
“是。”安迷修说得有气无力。
雷鸣的冷笑让她的心跟着凉透。
“你可能不了解雷狮,他从小就对自己的东西|独占欲很强,无论他喜不喜欢那个东西或者他需不需要那个东西。”
“我知道,但我觉得我们……”
“你想说你对雷狮是特别的吗?”雷鸣打断他,“雷狮还没成年就一天到晚想往外跑,他那些不好处理的女人都是我和他姐在帮他擦屁|股,说到底,他就是一个还没玩够的小孩子,你到底凭什么认为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安迷修想和他说很多她和雷狮之间的小细节,可话到了嘴边,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不知道你和雷狮达成了什么协议,如果是关于你养父的事情,我依旧可以给你提供帮助,我希望你不要耽误了雷狮的一生,毕竟有一天他碰到了对的人,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只能是一个妨碍。”
说罢,雷鸣还绅士地起身向安迷修致意:“如果你真的爱他,请你好好考虑。当然,别忘了你下午还要试婚纱,祝安。”
“老大,我们先停一停,刚才雷鸣来了,他似乎是来找大嫂的。”
帕洛斯躲开雷狮的直拳,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出声。
雷狮脚步一顿,犹豫着这次要不要信帕洛斯的话。
“这次是真话,反正我也跑不掉。真的。”帕洛斯对天发誓。
雷狮转过身,雷鸣正好起身,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雷狮最讨厌的那种。
“雷鸣又想搞什么?”
他跳下擂台,往安迷修的方向走,安迷修见他过来,像小鹿见到狮子一般惊慌失措,撒腿就跑。
“靠,雷鸣跟她说了什么,卡米尔,你跟过去看看。”
安迷修手里攥着靠在后座的车窗,窗外一闪而过美丽的街景,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亮了起来又很快熄灭。
“不看消息吗?”雷鸣从后视镜瞄了一眼明显动摇的安迷修。
安迷修默不作声,雷鸣比雷狮还欠揍,她忍不住得手痒。雷鸣明明拿着恶人的剧本,非得装得跟个好人似的。
“你不回的话,雷狮又不知道对我误解成什么样子。”
“你!”安迷修瞪他,可有把柄在他手里,下半句只能吞进肚子里了。
虽然雷鸣跟他说的一大半都在偷换概念、胡搅蛮缠,但他有两件事并没有讲错,她和雷狮确实是达成某种协议的假情侣,还有她并不确定雷狮到底爱不爱她,不是指小孩子对玩具的喜欢,而是真正的爱,她对此没有把握。
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打开手机,的确是雷狮发来的消息。
“雷鸣欺负你了?”
安迷修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用余光瞥了眼梳着背头的雷鸣。
“没有,他来接我去试婚纱。”
雷狮等了许久等来安迷修明显敷衍的话,他更确定雷鸣绝对跟安迷修说了有关他的话题。而那个小傻子绝对被他那个搅屎棍大哥给带节奏了。
“我在码头等你,你试完婚纱就直接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干净利落的“好”立马回了过来。
安迷修回完消息就闭眼假寐,不想再看到雷鸣那副欠揍的表情。
“记得我和你说的事。”雷鸣倚着车门对着匆匆逃向婚纱店的安迷修像招魂厉鬼般再次提醒。
安迷修脚步一顿,头都没回,直接往店里走。
“小安啊,你怎么来这么早?你不是和雷狮和他那帮朋友去散打馆了吗?”
坐在店里喝茶的雷母自然地把安迷修拉到身边。
“雷……雷狮的哥哥来接我了我就过来了。”安迷修把嘴边的雷鸣硬生生转了个弯。
“幸好我衣服都准备好了。”
雷母拉着安迷修的手满意地上下打量,越看越喜欢,视线落在了安迷修小腿处的淤青。
“你小腿怎么回事?”雷母神色一凛。
安迷修落到自己的小腿上,糟了,雷狮最后一下的扫腿太用力了,虽然她并没有太大的痛感,但这个淤青看着还是有点可怕。
“是我硬要和雷狮比试的。”
安迷修赶紧揽责,惹来雷母无奈的嗔怪。
“那个臭小子从小就练散打,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别老惯着他,他就是欠收拾。”
“我真的没有,而且他对我……挺好的。”
虽然后半句安迷修说得很小声,雷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两个小孩真是的,快去试婚纱吧,还好婚纱能遮住淤青,不然我非把那臭小子的耳朵揪下来。”
“那我去了。”
安迷修手抚圣洁的婚纱,这几乎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她终于也要踏进教堂交换纯白的誓言,这一个月多她就像在做梦一样,她坠入爱河,也许她很早就对霸道多情的雷狮抱有不一样的小心思,那个协议只不过是个爆发点,她揽都揽不住自己的爱慕。接触之后发现雷狮有的时候仍然蛮不讲理,可他的拥抱和亲吻就像温水煮青蛙般把她的唯一一点反抗都消磨殆尽。
开始想到与雷狮有关的一辈子。不敢想象没有雷狮的人生。她没救了。
她披上婚纱,一字领露肩设计,领子和肩带镶嵌着水晶,裙摆齐地,纱的质感轻柔,层层叠叠,垂感非常好,相当优雅漂亮的款式。
她提起巨大的裙摆走出试衣间,沙发上坐着意料之外的人。
“卡米尔你怎么来了?”
安迷修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雷狮的影子。
“大哥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卡米尔耸肩。
“哦。这样啊。”她有些失落。但还是露出笑脸转了一个圈,“我这样穿好看吗?”
“很好看。”
卡米尔的回答多少让她有些开心。
“他会喜欢吗?”安迷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语气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你可以亲自穿给大哥看。”
“嗯。”安迷修愣了一下,又转了一圈,转向卡米尔,“我会的。”
虽说卡米尔让安迷修亲自穿给雷狮看,但他还是偷偷拍了小视频给雷狮传过去。佩利和帕洛斯见雷狮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傻乐,偷摸着凑上去一探究竟。
视屏把卡米尔和安迷修之间的对话也录得很清楚,两个戏精瞅了一会跟说相声似的配合默契。
“我这样穿好看吗?”视屏里的安迷修说。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他会喜欢吗?”
“喜欢得不要不要的。”“捧在心尖尖上的喜欢。”
佩利和帕洛斯做作的语调让雷狮条件反射一人一个肘击。
“真不好意思,是肘部先动的手。”雷狮活动手腕,“而且它还想继续动手。”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穿上真是好看。”
雷母欣赏着像洋娃娃一样的安迷修,拉着她到处转悠,一边走一边唠家常。
“我当年嫁给雷狮他爹的时候,婚纱还是复古欧式的,细节繁复,以现在的眼光看夸张得很,哪像现在简洁又优雅。那时因为礼服太重,我也很紧张,走过去的时候还崴了一下,雷狮他爹不仅不关心我,还站在那憋笑,气得我差点悔婚。”
雷母转过身看着含笑的安迷修,柔声说道:“我给你戴头纱。”
安迷修蹲下身,眼前蒙上薄纱,半透的纱覆在脸上,这种体验新奇而美妙。
“我当时想着自己怎么会嫁给这么恶劣的人,雷王室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什么的,但他揭开我的面纱低头吻我的时候,就只有‘我原来这么喜欢这家伙’这一个念头。”
“真美好。”安迷修十分羡慕,是梦想中的婚礼了。
“你马上也会有的,雷狮那小子跟他爹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第一印象通常很糟糕,坏坏的,看起来很轻浮却意外的是个深情种。”
安迷修身子一僵,雷父和雷母是两情相悦,那她和雷狮呢?即使他真的是深情种,不是对她深情又能怎么办?
“等到后天,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雷母温和地拍着安迷修的手背,却没看见她僵硬且难看的脸色。
雷狮躺在船舱里,用帽子盖着脸打盹。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让他移开一半草帽查看情况。安迷修跳到船舱里,也不管会不会开一脚踩下油门,雷狮因为惯性直接撞到了座椅上。
“安迷修你发什么疯?”雷狮揣着一肚子火气爬起来。
“我就是有病!我就是发疯!怎么了!”
“你|他|妈还有理……”雷狮噤声,安迷修眼角干涸的泪痕像刀扎在他的心口,“你有事就不能和我说吗?”
“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懂的,你不会懂家对我来说有多么独特的意义。你所有的家人都为你好,不仅是阿姨,就连雷鸣也为你着想,你从小就没体验过无家可归的感觉,你从来不担心有一天你会没有家,所以你任性妄为,你不会顾及家人的感受……我不想对爱我的人说谎,谎言只能用更大的谎言去圆,等哪天瞒不住了,伤害的还是我爱的人……我不想这么做,但我又不知道我该怎么做,爱让我变得软弱无能、顾此失彼,我变得好贪心,我不喜欢我这样可我又控制不住……”
雷狮真是又急又气,他对此无能为力,他好像突然就被安迷修推到了拒绝他靠近的位置,他想要抱住他可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沉住气。
“安迷修,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我们有话好好说,劫持一艘船压根解决不了问题。你想发泄我可以陪你打,可你压根就不会开汽艇,这太危险了。”
“我现在只想逃得远远的,可我哪里也去不了……”
雷狮试图让安迷修从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他好言好语地劝:
“等婚礼结束我带你去旅游,我们就离开这。”
“我不要和你一起去!我不想再和你呆在一起,你不仅把我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连我的心也一并被你搅得乱七八糟的。”
“行行行。”雷狮也没仔细听,敷衍道,“那让卡米尔陪你行不行,你快松开方向盘。”
“雷狮你混蛋!”
安迷修简直要被雷狮气哭了,让她烦恼痛苦的人是他,不是卡米尔!
“快转弯!前面是灯塔!”
恐惧让她瞬间手脚冰凉,未曾预料的状况让她反应迟钝,僵在原地。雷狮一把抓过方向盘一个急转弯,安迷修立马被甩进了海里。
“你说你,别的女人心情不好就购物逛街,你非得劫持汽艇,你是不是很过分?受了委屈也不和我说……”
雷狮注意着前面的状况,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转过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安迷修?”雷狮环顾海域终于在灯塔附近发现了浮浮沉沉的安迷修。
“雷狮!”安迷修在海里扑腾,龟速游到灯塔边扒着灯塔,她的小腿好像抽筋了,一阵一阵抽痛,雷狮那个混蛋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被他甩进了海里。
见雷狮调转方向过来,她竟然不争气地觉得万分委屈,雷狮不来找她还好,见他过来,鼻子自己先开始控制不住地泛酸。
雷狮伸出手:“抓住我。”
“我腿抽筋了。”安迷修依旧扒着灯塔。
雷狮的手又往前伸了一点:“相信我,我不会放开你的。”
安迷修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了雷狮。
安迷修裹着雷狮的衣服安静地缩在一旁,等他们再次回到码头时夕阳一半已经沉入天际,大海如同被稀释的红酒,充满暖意而醉人。
她眯着眼追逐着粼粼波光,呆呆的,像要融化在这余晖里。
雷狮对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安迷修叹了口气。
“给你添麻烦了。”安迷修团成一团,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本来想带你去我发现的一个无名小岛看日落,下次有机会再去吧。”
“现在的日落也很漂亮。”
雷狮失笑,蹲下身揉了揉安迷修的头。
“小腿还疼吗?”
她的脚趾相互搓着,小腿肌肉不疼了,就是有奇异的僵硬感,走肯定是能走的。
“有点疼。”她说。
“来吧,上来吧。”雷狮转过身,“我背你回去。”
安迷修生怕雷狮发现她说谎不再背她,动作飞快地趴到雷狮背上。
雷狮的气味和体温让她安心得犯困,她迷迷糊糊地靠着雷狮。
他们背对着夕阳,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失去威力的阳光还是让安迷修的背部连带脸颊不可遏制地发烫。
雷狮一路上意外地话少,没有讽刺她也没有责备她。沉默间,她盯着雷狮的侧脸又心猿意马起来。
“那个,雷狮……”
“嗯?”
安迷修脑子一热,想让雷狮抱她,是指那种有些颜色的抱。她回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决定,她不知道婚礼以后她和雷狮还有没有相处甚至是再见的机会。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这个人,她这么想着。
“没什么……”她把话咽回去后又觉得不甘心,“就是你能不能和我做……我不会麻烦你!我会尽量表现好的!”
雷狮背上的人吞吞吐吐,连膝盖都变成了粉色,就算她说的模棱两可,他也明白她想干什么。
这个傻子。
“你是猪吗?”
“什么?”
“沉死了。”
女生的体重和年龄一样都是禁忌,安迷修挣扎着想从雷狮背上下来。
“别乱动,你想累死我?”
“你不是嫌我重?”
“你是挺沉的,但我不嫌弃。”
安迷修被这种高段位的情话搞得不知所措,她乖乖趴回去:“你别说这种话。”
“害羞了?”
“才没有!”
雷狮笑了,胸膛起伏,让背上的安迷修也跟着露出笑意。
安迷修的心情像是漂浮在碳酸饮料上,她对着雷狮的后脑勺默念了一句“我爱你”。
他们第二天就被强制分开不允许再见,第三天天蒙蒙亮安迷修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下了决心后她这几天心情都相当平静。
安迷修没有什么亲属,养父因为身体原因也不能来,所以破例让卡米尔全程陪着。
“卡卡,我现在的样子可以吗?妆会不会太浓了一点?”
平时的安迷修几乎都是以淡妆或素颜出现,清秀可人,有些和年龄不符的少女感。精心打扮后,面若桃花,眼神依旧清澈。
“挺好的。”
“安小姐,头饰您想带哪种?”女仆问。
安迷修犯难,看着琳琅满目的头饰有些纠结。
“卡卡你觉得呢?”
“那个星星头饰吧。”卡米尔解释道,“大哥以前有很多星星头巾,现在偶尔也会戴。”
“真是可爱的品位,那就那个吧。”
“如果大哥知道你这么评价他肯定会借酒消愁。”
“那就不要告诉他,算是我们之前的秘密。”
安迷修冲卡米尔眨了眨眼,别上头饰披上头纱手拿捧花。
梳妆完毕,包括卡米尔在内的所有人都要出去。
“卡米尔。”安迷修叫住他,“如果,我说如果可以,你连带我的份好好照顾他。”
“好。”卡米尔说完就关上了门。
卡米尔是安迷修计划的事情唯一知情者,是用允许安迷修称呼自己为“卡卡”的代价交换来的。但他听完只是无奈地摇头,既不打算阻止安迷修也不打算告诉雷狮。
“雷狮大哥这是婚前焦虑症?他已经在屋子里转了快半天了。”佩利跟帕洛斯讲悄悄话。
“快要结婚的男人都这样,更何况雷狮大哥已经整整36个小时没见到安迷修了。”帕洛斯说得振振有词。
“不都这样吗?”
“他们在一起后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有道理!”佩利了然了帕洛斯意味深长的语调。
雷狮翻白眼,他当然不是因为才36小时没见她就焦虑,而且他怕她跑了。两天前安迷修说的话让他心有余悸,他特意派卡米尔过去,但卡米尔似乎是知情不言。可向下人打听也都说安迷修没什么异常举动,难道是他想太多?
他忐忑不安地踏进教堂,紧盯阖上的教堂大门,直到安迷修出现在门口。
他的目光牢牢追随着安迷修,当他听到不大的教堂里发出惊叹声时,男人的自尊心被瞬间满足了。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而她即将和他缔结终身的誓言更让他激动。
安迷修被交到他手里,他牵着她走到司仪面前。
程序按部就班地走着,安迷修一直低着头。
“请问有谁对他们的结合有异议吗?”司仪问。
雷狮扫过雷鸣的脸,佩利和帕洛斯早就站在雷鸣附近,他敢出口就立刻闭嘴。
“我有。”安迷修抬起头,“我有话要说。”
教堂中的议论声像海浪般翻滚。
“安迷修!”雷狮的声音夹杂着怒意和震惊,“有什么话留到婚礼结束再说。”
“我有话一定要现在说。”她一直看着司仪,“请问我可以说了吗?”
司仪惊讶之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迷修!”他恳求她。
安迷修无视他,面向坐在下面的宾客包括雷母。
她正不解并带着询问地望着她。
“我和雷狮并不是真正的情侣。”
一片嘘声。
“我们达成了协议假扮情侣,他为了躲避催婚,我为了让我病重的父亲安心。很抱歉骗了你们。”
“那你为什么打算现在说出来,这样一来不都前功尽弃了?”司仪问。
“我不想再以这种状态生活下去,我一分一秒都忍受不了。我从小就被养父收养,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养父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工作,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让我真正有家的感觉,我不想对家人说谎,也许你们现在并不会把我当作家人看。”
她眼含热泪向震惊的雷母鞠躬:“对不起,辜负您的喜欢了。”
“还有雷鸣先生,雷狮并不是您所认为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只是向往自由,皇室的规矩并不适合他。他有爱人及被爱的能力。”
安迷修如释重负地深呼吸一口气,转向雷狮。
“很抱歉擅自做这个决定,还是给你造成麻烦了。”
她不敢看他,明明只要过了今天,他就不用再被家里人催婚,结果一切都被她毁了。
“你也知道你给我添了很多麻烦。”
“对不起。”她把头低得更低了。
“抬头看我。”
雷狮强硬地抬起安迷修的下巴。他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嘴唇抿成薄薄一条线。他果然生气了。
“没有话要说了吗?”
“很抱歉,而且我也违反了协议,协议继续下去也会对你造成困扰。”
“哦?说说看。”
雷狮摩挲着安迷修的嘴唇,语气轻快起来。
“我……我对你……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继续说。”
安迷修面露窘迫,她企图挣开雷狮的束缚却徒劳无功,她的眼角开始泛红。
“我爱上你了!这样你满意了吗?”她退远了一步,“你也不想有个对你死缠烂打的女人吧。”
“我会收拾东西离开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我知道我很糟糕,总是惹你生气,不会讨好你,而且我还言而不信,不仅喜欢上你还故意藏着不告诉你就是为了能和你呆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糟糕的人,你肯定会觉得恶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觉得恶心?”
安迷修简直要被逼疯了:“光是想想就会这么觉得的吧,被自己讨厌的女人喜欢着。”
“别老自说自话。”雷狮逼近安迷修,“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把喜欢我这件事隐藏得很好?”
“你早知道?”这次换安迷修手足无措了。
“你当我和你一样傻?”雷狮嘁了一声,“如果不是我乐意,就凭你那点小伎俩能在我身边呆这么久?”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对你势在必得。”雷狮重复了一遍更浅显的意思,“因为我爱你。”
如此“凶神恶煞”的告白让安迷修僵在原地。
“我们的帐以后再算。”雷狮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雷狮催促呆若木鸡的司仪:“继续干|你的活。”
“哦哦哦。”
“请问新郎雷狮先生……”
宾客大眼瞪小眼,差点报警。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安迷修全身僵硬地面对雷狮,她真怕雷狮下一秒掐死她。
雷狮撩开安迷修头上的轻纱,轻纱在空中停了一会,雷狮趁机钻进头纱下,原本眼前朦胧的视野出现雷狮的脸,他宛若流霞雾霭的绛紫色眼睛此刻闪着点点星光,她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可还是逼迫自己直视他。脸凑近,滚烫的嘴唇贴到了一起,不知为什么,安迷修情不自禁地微笑。
原来阿姨说的都是真的,哦不,该称呼阿姨为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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