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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临床愈合,王意之的“加餐”对于医护人员来说只是换一种操作,对于患者来说是更符合进程的理论升级,但对于“一无是处”的涂袄袄来说,那些收缩肌肉,强迫拉伸以及提高关节活动力度的训练完全是虐并吊打着她好吗!
“疼,疼疼疼疼疼!”
平坐在康复用床上被迫拉筋的涂袄袄仿佛在经历着生死的挣扎,一点儿也不介意周遭病友们的眼光,张着嘴就喊疼。
王意之这会儿面对小断腿,胆子是越来越大,借公徇私,毫不留情地就把手肘往某人背上按压。普通按压远远达不到一小只铁了心的报复强度,王意之甚至夸张地用上了自己中医康复的专业知识,专挑脊背上的穴道使劲,这对于一个长久不运动的宅来说,简直恐怖至极。
“这腰是弯到底了吗?还有一大截空间呢,值得你这么要死要活的?再看看你的右腿,你一个没受伤的腿韧性就只有这种程度,还能不能好了?”说话的同时,一小只丝毫没有减弱手上的力道,有幸逮着涂袄袄辣么大黑点,毒舌的一张嘴说起来更是都不带歇。
真是苦了袄袄一个可怜的小哭包。
“把韧性拉拉好才能更好地做主动运动,你这回的胫骨伤处靠关节太近,弄不好会出现遗留性关节功能障碍,你可还是好好听医嘱吧,现在做的这些都有助于关节软骨修复和塑形的。”
“医嘱让你这么往死里掰了吗?医嘱让你给我压腿的时候还要倒腾我背上的穴了吗?”忍不住回嘴的涂袄袄已经攒了一眼眶泪,在一小只挤兑她的同时,勉强硬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可到底是忍不住哼哼叫唤,一边又咬着牙承受王意之的折磨。
涂袄袄想念她的床,想念她的笔,想念她的沙发,甚至想念房间角落都快积灰的瑜伽垫……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哪处大穴有了生机,腰背上一处异常明显的知觉隔着成千上万个神经细胞“腾”地钻进了涂袄袄的脑海,没有疼痛,有的只是天崩地裂般的酸胀。
可沉迷于报复而无法自拔的一小只哪里那么容易能看清现实,脊背大穴给涂袄袄按得酸爽,手法灵活地让人以为这是个入错了行的按摩师,直到清冷的女音隔着声线繁杂的康复厅就这么毫无阻碍地钻进了他耳朵的时候,某人才突然回忆起了以往被恐惧支配的岁月。
“王医师,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你工作序列上第一个人是谁?”
“横海私高,涂-袄-袄。”
霎时间被这几句话惊得脱了手的王意之,艰难而又缓慢地抬起了头,意料之外地对上了对方泛着水光又有点勉强的笑眼。先前那个清冷的声音仿佛就只是他的错觉,出现的瞬间即刻消散,但带来了的结果不可磨灭。
王意之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手指上来自生理性的颤动让他真的相信,刚才的声音,不像是错觉。
被脑海深处的恐惧而重新占领小脑高地的王意之到底是放宽了动作,报复性加剧的按压霎时间变弱,这才让老大不爽的涂袄袄安静了下来。
这会儿的王意之也早僵硬成了木头人偶,满心满念都是结束之后快点逃跑的迫切。
完成这阶段物理康复治疗的涂袄袄终于能如愿地瘫软在康复用床上,别扭地吸吸鼻子,只带着最后一丝坚决不哭的倔强。
涂袄袄每次康复训练都会事先安排好时间,以便于在做完部分主动性康复训练后都能无缝对接上理疗组的红外线照射。距离这次理疗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正好给疲疲倦倦的涂袄袄一个中场休息的时间。
突然间,下腹突如其来的坠痛和抽疼让涂袄袄一下子皱起了眉,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发了芽,生了根。
该不会,真的就这么倒霉吧?
墨菲定律提过,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墨菲定律还提过,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而这些所有的事情持续的时间永远会比你预计的要更长。
当颜辞到康复厅进行日常巡查的时候,出乎意料地目睹了乖乖侧卧着的小断腿,他此前一个月里攒着的所有欣慰,一股脑地就想要全部奉献给此时的涂袄袄。
可刚接近那张康复用床的颜辞,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某人的嘻嘻哈哈或者没心没肺,也不是委屈又体弱的怂怂小哭包,他看到的只是涂袄袄弓着腰的蜷缩姿势。
“涂袄袄,你……”
涂袄袄侧卧成弓的幅度实在是大,凑近了些才发现她的右手正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小腹,垫在身体下边儿的左手疲倦地遮住了眼前的光线,呼吸轻极,只有裸露在外的唇线抿得极紧。
涂袄袄脸上那些细微的动静足够让颜辞判断出来,现在她的情况,哪儿都不太对。
没由来的慌张,等颜辞彻底沉稳下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覆上了涂袄袄盖住自己双眼的左手,甫一接触,温热的凉湿感便从两个人交叠的手心里漏了出来。
被暖意接触的涂袄袄有一刹那的慌乱,她迅速把捂住下腹的右手垫在脑袋边儿,做戏一般地在袖口上从蹭干了自己的眼周的泪痕,借着便趁着覆在她眼前的那只手还没有意料的时候把它推开,大半个脑袋都埋进了自己的胳膊弯。
涂袄袄情绪其实特别不好,她不是多大方的一个人,换一种说法,她其实一直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所以在涂袄袄被痛经和酸胀感极度压抑的此时,她根本就不想和人说话。
涂袄袄所谓“说话”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交流,而是烦心到根本就不想应和。不想回应别人的关心或是疑问,就只是随便吱个声也很难做到。困在自己个人世界的涂袄袄只想自己慢慢地熬。
被涂袄袄甩开手的颜辞大抵也察觉到了这样的情绪,自觉地没再打扰,只安安静静地就在涂袄袄的康复用床边上搬了张凳子坐下。
颜辞的到来像是为涂袄袄撕开了那条发泄口的尖刃,冷暴力做了,深呼吸也做了,心怀愧疚的小断腿终于开口了。
“颜医师…现在到饭点了吗?”
她声音轻得就只有颜辞能听见,又非得拖音,因为刚刚哭过,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含含糊糊,但习惯了涂袄袄不靠谱小样子的颜辞又怎么会听不出话音里头的那点勉强。
颜辞轻轻皱起了眉,音调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在遣词造句上和涂袄袄打趣:“今天没得吃骨折套餐,食堂阿姨不给哭包做饭。”
如他所料,只露出一截下巴尖的涂袄袄只是简单地以“嗯”声回应,没几秒,那截下巴尖儿就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趁着涂袄袄恍惚,颜辞飞快地抬起了她的脸,那张糊满眼泪的脸一下子就暴露在他的视线范围,湿哒哒的睫毛和眼眶以及微红的鼻头,她到底还是委屈极了。
颜医师叹了口气,重新把她安置在最舒服的侧卧姿,轻轻用指节擦拭掉新落下来的泪珠,这才温温然地开了口:“委屈什么,我在这呢。”
一直掩着的泪脸突然就这么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原本被逼回去的泪珠一下子又不能控制,这句话像是替涂袄袄重新开了泪腺的闸,接着消音的话尾,她的眼泪立刻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你追我赶地跟着抽噎声再度落了出来。
所有的不幸给她带来的委屈和不安在颜辞的这句话里一下子膨胀到最大,一股脑地全都归置给了对颜辞的依赖。
“颜…嗝…颜…颜医师…”涂袄袄因为偷偷摸摸哭得太久,不光光是带着很重的鼻音,现在连哭嗝也是没法控制。
“嗝…颜…颜医…师…呜呜呜…我…疼…”一句话拢共不过五个字,硬生生被涂袄袄断成了那么多段碎节,上气不接下气的,任谁瞧着都会不由自主心疼起来。
骨折最忌稳定后的突然疼痛,因为这可能意味着伤肢炎症反应复发,或出现新的激发性损伤,所以颜辞下意识便认为涂袄袄的左腿胫骨出现了问题。
“是腿疼吗?”
关于和男孩子说姨妈例假小红这种姑娘事,放在别人那可能多少会觉得有点儿尴尬,但心大眼大脑仁大的涂袄袄一点没这个矜持性自觉,干干脆脆就吐了个清楚。
“我姨妈痛。”
开~什~么~玩笑,都有挖土机在你肚子里搅和来搅和去了,还有那闲心想这事儿能不能说?管别人说不说,反正她涂袄袄一定要说。
“我,我能不能要一个汤婆子?要那种用空的生理盐水瓶做的汤婆子。”
涂袄袄小时候和爷爷奶奶生活,冰凉凉的大冬天,涂奶奶就是用卫生所要来的空生理盐水瓶给她做汤婆子,小断腿念旧,念到这会儿都没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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