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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如果你不在她身边,她能坚强地像钢铁一样,可一旦你在,她的脆弱又会让你感觉十分心疼。
她就像是刚满三岁才会走路的孩子,她跌倒的时候看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任何能给她安慰的人,那她就只会静静地爬起来,拍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继续做别的事情,一旦你在,她就会带着委屈的自己去求你的安慰和你所有的宠爱。
涂袄袄不说话,神情也看不出什么被人识破真面目的极度不安,她开始只是有些紧张,甚至只偷偷地看颜辞的反应,但这时候的颜辞显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完美伪装,就在某一瞬间,涂袄袄从颜辞的眼神里看见了怜惜。
从那时开始,涂袄袄的紧绷顷刻间便成了虚无,她带着自己的怯懦和小心翼翼走近了那个似乎还冒着寒意的身形,像平时撒娇一样,偷偷靠了过去。
甫一接触到颜辞身上温热的体温,涂袄袄便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抽抽搭搭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颜医师,你别不要我。”
涂袄袄只是虚虚地揽着颜辞的脖子,压根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可下一秒,她到底还是被颜辞搂住了。
“你怎么这么磨人,嗯?”
※
这才刚四月份,一件单薄的短袖压根挡不住外头的冷风,他抱在怀里的涂袄袄单薄的身子已经非常凉了。颜辞微皱着眉,重新打开自己的怀抱,就着风衣的长摆重新把涂袄袄裹在自己的怀里,间或吻一吻她脸上还没有干透的泪痕,只剩叹息。
“先回家。”
回黎安的高速上,涂袄袄盖着颜辞的风衣在副驾驶睡了过去,不放心的颜辞偶尔瞄她几眼,在确认这个人完完好好的时候才安下心来。
这事儿其实根本没完,他们俩谁都知道。
大概靠近下午四点的样子,颜辞载着涂袄袄回了家,直到车在小区里停稳的时候涂袄袄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醒的第一眼,涂袄袄就重新拽住了颜辞的衬衫袖子,也不管自己乱糟糟有些飞起的头发,总之,非常怯。
从下车之后开始,一直到坐电梯直至开门回家,涂袄袄和颜辞都没有说一句话。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锁之后,颜辞便自顾自上了楼,带着一种仿佛和涂袄袄没有沟通必要的神情。而涂袄袄也只是像他的影子一样,一直跟在身后。
到了颜辞门口的时候,一直紧跟着的涂袄袄突然便顿住了脚步,而先走进去的颜辞已经回过了身子,左手放在门里面的把手上。这个情景就像是颜辞从里面打开了门,而涂袄袄就被他隔在门外边儿。
颜辞的表情沉得像一湖平静的水,而涂袄袄却只能瑟缩着站在门外,她不敢再往里走了。
可正是这瑟缩又怯懦糅合在一起的样子,在颜辞心里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下一秒,蔫蔫的涂袄袄就被颜辞拽进了门里,随着大门“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涂袄袄的后背也跟着抵上了客厅的墙面。
眼前场景一花,连发丝也充满颓丧气息的涂袄袄一下子就被对方灼热的手掌扣住了手腕,紧接着,柔软又略显冰凉的嘴唇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颜辞的力量是极度绅士却又极度暴虐的,他隔着自己宽大的风衣搂住涂袄袄的腰侧,两人的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像是还不够主动,他松开了扣住涂袄袄的手掌,跟着便抬起她的下颌。
起先这个吻只是用力的吮吸摩擦,被惊得不行的涂袄袄口中发出了轻声的“嘤咛”,正是这一声嘤咛仿佛点燃了身前这个人所有的热烈,他开始不满足了,舌尖顺着唇缝便向更里面长驱直入,处在理智丧失中的涂袄袄显然是无法防备这样的入侵,只剩下被动和全盘接受。
颜辞炙热的唇舌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他着涂袄袄的后脑靠在墙上,继续肆虐,毫不放松地肆虐,甚至计划性地在她即将缺氧的时候给她渡一口气过去。
涂袄袄哪里招架得住,她整个脑袋都像在大海里颠簸,哆哆嗦嗦地抓紧了身前颜辞的衬衣,平整的面料顿时皱得不成样子,伴随着口齿间微微的喘气声,几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次深入骨髓的吻才算真正结束,强烈喘息的涂袄袄被惊得咳嗽,要不是靠着颜辞托住她腰的力道,她很可能就会因为脚软而滑下去。
颜辞低头抵着她的额,颤动的睫毛在他眼皮子底下抖得可爱。颜辞生生克制住自己在她水润光泽的唇上重新袭碾是意愿,轻轻吮干了她眼角的泪水。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刚才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整段梦幻体验,从床上坐起身的涂袄袄花了足足五分钟才接受了眼前这个状况。
她现在坐在颜医师的床上,还抱着颜医师的被子,天呐,太不可思议了吧?
似乎是为了证实这个事实,涂袄袄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而刚在洗手间换好家居服进门的颜辞就看见这么一个景象。
他走到床边坐下,把涂袄袄捏自己脸的手扒拉下来放在手心里,宠爱地顺了顺她略微杂乱的头发,这才开口:“现在能说了吗?”
到这个时候,涂袄袄觉得自己劣迹斑斑的过去哪里还有什么杀伤力,捧着颜辞的手便要和盘托出,她说的一切都像是在陈述和她无关的事情,不带任何表情也不带任何情绪,可到底还是让颜辞心疼了。
看见颜辞心疼的表情,涂袄袄有相当大的罪恶感,同时也生出了极度的满足。
一直到全部说完的时候,颜辞已经抱着涂袄袄在床上躺下了,涂袄袄抱着颜辞的手和他贴着就有十分明显的安全感,像个玩不腻玩具的小孩子,不停地用他的手背贴自己的脸。
“很多事情用时间还是能够解决的。就像是阮轻微、柏宁和孟珏,或者是宋慈、李里和那些校园暴力的旁观者,我那时候肯定是非常生气的,气愤他们这样随意毁掉一个人。最开始我是无助的,但事情发展起来,我也变成了施暴者,只不过我是有证据有底气的,自以为能像个超级英雄一样解决所有的事情,但后来想想,错错对对在那个时候的分界线已经就不明晰了。我也坏过,是很坏很坏的。”
颜辞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安慰着给了她回应,他现在只需要接受这个倾听者的身份。
涂袄袄安安静静地抱着颜辞的手,清澈的瞳孔泛着水光,思绪仿佛飞得很远,瞬间又重新飞回来:“立场哪里来的是非对错呢,价值观也不是都一样笼统而简单的。我们能追求什么呀,就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生活里那些确确实实的快乐啦。”
过去发生的暂且不去计较,生活总是要向着前方看,那些快乐是生活里稍纵即逝的美好,是内心的宽容和满足,又或者是对发生的一切的珍惜…
“其实,我后来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大魔王啊…”
不是谁都能轻易从那样的深渊沼泽里找回丢失的自己,也不是谁都容易沉进去,这一切,总还是要看人的。
“袄袄,你一直很棒。”因为很棒,才这么容易走近我的生活。
“嗯,嘿嘿。”
看着她渐渐开始没心没肺的笑容,颜辞也觉得自己放下心来,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又冷不丁地开了口,极度傲娇:“那池冉呢?池冉怎么回事?关于他,阮轻微可是没少说。你刚才说的那些好像也一点儿没和他扯上关系,准备就这样揭过吗?”
这态度乍一听没什么特别,但颜辞那张臭脸和他傲娇的口气总让涂袄袄有种玄异的微妙感觉,那种“自己老婆的小秘密池冉都知道还知道地比他多”的神奇态度顿时让涂袄袄感到新奇。
涂袄袄觉得自己还是占上风的,这种情况下,她的小心思一下子活络了起来:“这个我不好多说的,你去问他啊?”
就涂袄袄这样的表现,颜辞笃定了阮轻微那来的消息都是捕风捉影,可他还是好奇,好奇地像被猫抓着一样难受。
涂袄袄,真是太坏。
※
涂袄袄的这颗定.时.炸.弹终于被拆除,她和颜辞说起高中那些“不良事迹”的时候竟然也能头头是道,大概之前是压抑了太久,涂袄袄的碎碎念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颜辞也不催她,只是尽职尽责地听她说话,抽空亲她一下,或者鼓励一下。
可是颜辞还是担心,某种程度上,高中那几年的涂袄袄必然会存在某种程度上人格障碍,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因事实而合理考虑的问题,只是,现在还不到拆开来说的时候,颜辞到底是有顾虑。
自那之后,颜辞和涂袄袄又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日常生活。该工作做工作,闲着两人就在家里日常陪伴,那些所有能来干扰他们的人或者事,几乎在同一时间和他们远离。
某一天下班回家的颜辞,看见涂袄袄费力地拆着一小包严严实实的快递,他凑近了细看,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套漫画。不仅是包装,无论从纸张质量还是印刷的色彩效果,或者是周边配套,这套漫画处处散发着它“精装独家”的气息。
“袄袄,这你自己买的?”
“啊?不是啊,是朋友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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